吃了粗糙难咽的干粮的后遗症终于还是来了, 晚上一堆人正坐在一起点了篝火聊天,沈悸北额间便冒出汗来,只是见萧娓安听的认真,就强忍着。
偏他对众人来说是个稀罕人, 人人都往他这看, 还总爱问他些什么。
这不, 才轻轻捂了下肚子, 就被人发现了。
“将军, 咱们大人好像身体不舒服啊。”
萧娓安急忙转头看去, 果然见沈悸北微低身子额角泛着细密的汗珠, 偏偏还带了一丝笑意看她,像是想安她的心。
“太医!”萧娓安沉着面色喊。
手毫不迟疑搂上了沈悸北的身子,将人抱在怀里, 又把他轻捂肚子的手拿开, 自己放上去轻轻替他揉着。
“疼吗?”
她语气有了些许变化。
疼的,沈悸北知自己娇气,一点点疼他都会觉得很疼,此时却不愿意拿出来扰了她, 只摇摇头,“不疼啊,一点都不疼。”
分明脸白的跟什么似的,额上密布的汗珠也没少,腰都直不起来了,还要逞强。
萧娓安气的想在人屁股上拍一下教训他, 却因为四周人多而作罢, 只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似没听到那句回复似的不停安抚他, “不疼了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郡主有令,太医来的十分迅速,看见沈悸北时眼里也闪过一丝了然,早有传闻郡主甚是宠爱郡马,如今看来传言也有几分真实。
“快给郡马看看。”
“是,郡主。”
太医放下随身携带的药箱,便开始为沈悸北诊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片刻,太医放下手,“郡马这是吃了不适合的食物导致的肠胃不适应,只疼一下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得知没什么大事,萧娓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仍按在沈悸北腹上时不时的揉着,又问了些注意事项,才叫太医下去了。
“娓安,我没事了。”
萧娓安将人抱在怀里的举动引起了四面八方将士的注意,更重要的是,他那岳父,眼神跟狼似的盯着他,实在叫他有些受不住。
“要喝口水吗?”
萧娓安直接忽略那句话,抬手接了水过来,小口小口的喂沈悸北喝下,又脱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沈悸北裹的严严实实的。
众人目瞪口呆,这这,将军她怎么有两副面孔!
在他们面前跟在沈大人面前完全不一样啊!
“咳咳。”
眼见着萧娓安竟然这么宠沈悸北,清河王坐不住了。
“男人,哪有这么弱的,娓安你也不用太担心,只是疼一会儿罢了。”
萧娓安不听,便只是疼,她都不愿意叫沈悸北受的。
因着沈悸北身子弱,当夜其他人睡在外头,萧娓安则收拾了一个原本用来装杂物的马车,带着沈悸北休息在里面。
那马车里面是平的,可以铺一张毯子,再将车门关上,于她而言也不会太冷。
只是沈悸北到底身子弱了些,紧紧挨着萧娓安还一个劲儿的喊冷,萧娓安无法,只得将人越抱越紧。
第二日起来,沈悸北白色的劲装更脏了,发丝也凌乱到不行,萧娓安只能去问身形与他差不离的人借了一身衣服给沈悸北换上,担心他不愿意穿别人穿过的,还特意哄他,到了下个地方再给你买新的。
可是难得的,这次人听话的不得了,十分乖巧的在萧娓安面前换了衣服,又坐下任人将他一头青丝梳理整齐。
外头的人已经简单吃了干粮开始赶路,很快就能到下一个站点,会有人去采买,萧娓安之前见了沈悸北肚子疼的样子,哪还敢让娇气的人吃什么干粮呢,只让他等一等。
等到了小镇外头,清河王派了人去采买,萧娓安面无表情的拉着沈悸北站在清河王面前说她也要去。
问她要去做什么?
别问,问就是,我夫君饿了,我夫君没衣服穿了。
清河王心塞,养了这么久的闺女,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别的男人。
但他不让人去也不行,看那丫头,冷着一张脸拽的跟个什么似的,大有他不让她去她就自己带着人去的意思。
“算了算了,你去吧去吧。”
清河王话里有巨大的无奈。
萧娓安拉着沈悸北,与其他将士同行进了小镇。
那几个采买的将士眼角余光都在关注这两人身上,让沈悸北羞于做些小动作。
“这件这件这件,不要,别的都要了。”
安定郡主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十几件适合沈悸北的成衣,连带一些里头的亵衣亵裤,将其交给采买的人一同带回去,自己则带着人去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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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便找了家酒楼,点了些沈悸北爱吃的清淡菜,放在人身前,“快吃,一会儿该走了。”
“嗯。”
沈悸北不想给军队添麻烦,吃东西速度也很快,他知道是娓安给自己开了后门,心里又觉得甜蜜蜜的。
走时萧娓安顺手买了些店家包好的馄饨,在冬天放个一两天不成问题,只买了沈悸北一个人的份儿,多了带着也不方便。
再启程,萧娓安有意叫沈悸北坐去后头马车,她是要骑马去的。
在这群边关将士的眼里,可从未见安定将军坐马车。
偏沈悸北一路乖巧听话,这时候跟她闹了矛盾,说什么不愿意单独去坐马车的,非要萧娓安在他视线里,他才能放心。
“你莫不是忘了上次骑马受了多大的罪了?”
便是沈悸北忘了,她也不能忘,那整个屁股红肿的吓人,谁心疼谁记得。
“没事,我不怕疼。”他净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明明是个最怕疼不过的人了。
萧娓安还打算劝他,清河王却不肯听了,直道“娓安你不用理他,你若是不想带他,父王来带他!父王只管把他一抓往马上一扔就好了,一点都不费时间。”
萧娓安:……
我可谢谢您嘞。
她自己都舍不得这样对沈悸北,焉能让她父王做了,一转头又见沈悸北含着水的眸子,悄悄往她这里凑了凑,似是真的怕被清河王带上马一样。
“罢了,我带着你走,你一会儿可不许喊疼。”萧娓安纯粹是被人央的不行了,她向来不擅长拒绝他。
沈悸北见有机会,连忙头点的什么似的,眼睛眯着在那笑。
萧娓安这才将人扶上马车。
一路上,沈悸北脸色苍白,却真的没喊一声疼,只是很努力的在适应,跟着萧娓安的指导屁股随着马的动作一颠一颠的。
再过了一天左右,他们才成功抵达边关。
路上他们以为到时,会看到一堆伤残,结果却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有来往的将士巡逻着严密把守营帐。
有人见着他们带着大批人马到了,立马风似的往后跑,不过一会儿,就有两个身材强壮的少年从营帐里出来了。
“父王,娓安。”
那两少年归心似箭的就向他们跑来,又被清河王批没有一点主帅的样子。
少年只好委屈站定。
“二哥,三哥。”
萧娓安清冷声音从后方传出,两少年眼睛又是一亮,萧铮山上去与萧娓安撞了一下肩膀,“小妹也来了啊。”
与萧铮山长得极其相似的三子萧铮绩反而稳重一些,但眼里也带着即将溢出的喜悦,“娓安来了。”
“嗯。”
萧娓安应声。
“都别干站着了,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去。”
清河王大吼一嗓子,身后人迅速的就清空了,只留下一个他们不曾认识的。
沈悸北见时候到了,忙从萧娓安身后撤出一步,对着萧铮山,萧铮绩喊道,“二哥,三哥。”
萧铮山萧铮绩茫然无措的去看清河王与萧娓安。
萧娓安拉着沈悸北与他们介绍,“这是我夫君沈悸北。”
萧铮山、萧铮绩:……
“原来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臭小子!”
两人对视一眼,萧铮山控制不住的口吐芬芳。
清河王老脸一抽,想说不愧是他儿子,果然像他,还把他一直不能说出口的话给说了,这就很舒服。
沈悸北知道这两人肯定也不喜欢自己,有了心理准备,倒不觉得怎么样,只有萧娓安有些不高兴。
“哥哥胡说什么呢?”
她娥眉竖起,只差把生气两字写在脸上了。
两位哥哥少看她这样鲜活的表情,齐齐呆愣在那。
“我没事的。”
沈悸北不欲与哥哥们撕破脸,只好对着他们笑笑,然后转头去拉萧娓安的手。
“你你你,你松开!”
萧铮山上前打开沈悸北白皙的爪子。
他们一直守在边关,还没来得及回去看一眼,虽知道妹妹嫁人了的事情,心理上却不能接受,只当他们妹妹还是那个在边关被数万将士觊觎的妹妹,眼见沈悸北手伸上去,他们就不满极了。
沈悸北从未干过粗活,没经受过风吹雨打的皮肤细腻脆弱的很,被萧铮山这样的大老粗一拍,手背立马红成一片。
被拍开的那只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所有人都看着它从白皙到通红,末了,沈悸北毫不在意似的将手偷偷收回去背在身后,也没再去拉萧娓安的手。
萧铮山萧铮绩两兄弟还警告的看沈悸北一眼,紧接着又咿咿呀呀要与妹妹说话。
只有清河王心里咯噔一下,默默为两个即将被妹妹讨厌的妹控哥哥默哀。
“哥哥就会欺负人吗?”
果然,萧娓安开口声音沉稳,带了点凶气。
两位哥哥停住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小嘴,不敢置信,“我们哪有欺负人啊!”
萧娓安不想搭理他们,平日里她自己都不敢对沈悸北使劲儿的,他们一手一个印子,简直是叫人气结。
“□□后不要随意碰他。”
扔下这句话,萧娓安才主动拉过沈悸北的手,往她的营帐走去。
徒留下那两个少年面面相觑。
清河王在一边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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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知道,这女婿黑着呢,当初就敢装可怜害他,现在自己这俩蠢的不行的儿子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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