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阳孜孜不倦地炙烤着大地,万物都被晒得奄奄一息。
张宿穿着厚实的木板鞋,颠着脚在地上走着,一蹦一跳犹如跳起了探戈。
女童学着她的样子蹦蹦跳跳,张宿本就被太阳晒得半黑的脸,这下子全黑了。
“不许跳。”跳来跳去就容易肚子饿。
女童闻言,果然不再跳了,抠着小手手,抬头可怜巴巴看着张宿。
张宿虎道:“对我耍可怜也没用。”
一念走过来把女童牵住,哑声道:“宿哥,我会看好她的。”
张宿这才点点头。
这天太热了,郑香兰抱着狗蛋,张宿就不让她出来。本来张宿也不让女童出来的,结果这女娃犟得要死,非要抱着她大腿,如果强硬把人掰开,女童就会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不管不顾地挣扎,那不要命的架势把张宿吓得够呛。
张宿没法子,只能带着她了。女童都带上了,一念就不可能丢下了。
因为只要张宿说一声不要一念跟着,他就会哭!!
张宿:………
张宿总觉得她的未来不会太明媚。
哎,两个小弟跟在身边,她还怎么从系统商店里买吃的嘛。
张宿眼珠子一转,对一念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前面看看,不走远,看到那块大石头没有,我就在石头周围转转。”
一念眸光闪闪:“宿哥,我”
张宿脸一沉:“不要得寸进尺啊。”
一念牵着女童不动了,张宿抓紧时间,一溜烟儿跑到石头后,视野里没了张宿,女童先是一怔,随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手上用力挣扎。
一念皱眉:“别动。”
女童压根不听他说什么,小身子拼命向张宿消失的方向挪动。
少年眸光沉了,深邃幽深,缓缓抬起手,对准了女童的后颈。
即将动手之际,张宿抱着一堆野果野菜回来了。
“我们今天运气真好,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吃的了。”张宿心里发虚,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太信。慌乱之下,她自然没有发现少年和女童的姿势有些不妥。
女童看到张宿,上前就要抱大腿,一念顺势松开了手。
张宿只感觉大腿上一个热乎乎的小身子,热得她要命。
“祖宗,这天热死个人了,你抱我干啥啊。”
一念伸手:“宿哥,我给你拿东西。”
张宿低头瞅了一眼抱她大腿不撒手的女娃,只好把野菜野果给了少年,然后把手给女童,两人手牵手回了家。
郑香兰看到他们回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才注意到一念怀里的野菜野果,一路上经过太阳的炙烤,野菜蔫了。
但是,不管野菜再蔫,也还是野菜。
绿色的野菜。
郑香兰垂下眼,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她的确不聪明,可也不是连常识都不懂的傻子。
张宿又累又渴,拿起酒囊,里面还剩一点水,她刚想一口气喝了,余光瞥见少年和女娃,于是强忍着干渴,只抿了一小口水,然后招来一念,把酒囊递给他:“你喝一口,然后留给女娃。”
一念小心接过酒囊,仰头珍惜的喝了一口水,然后蹲下,直接把酒囊里剩下的水喂给女娃了。
张宿坐在阴凉地儿休息,郑香兰抱着儿子坐在她旁边,“咱们也养了女娃一段时间了,女娃还是不开口。你给她取一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女娃女娃的叫。”
张宿动作一顿,扫过女童,女童几乎在张宿刚看过来时就注意到了,立刻回望过去,手一摆就想往她身边跑。
张宿头皮发麻:“别过来。”
女童吸了吸鼻子,眉眼打耷拉下来,眸中的亮光也散了些。
张宿又心软了,“不许动不动就抱我,我就让你靠近。”
女童重重点头。一念松开她,女童像只欢快的鸟儿,飞奔到张宿脚边,然后躺在地上,小手拽着她的裤腿,眼睛亮晶晶的仰视着张宿。
女童眼睛很大,又特别瘦,所以白天还好。晚上的时候,张宿被女童这么看着,真的瘆得慌。
张宿曲起腿,靠近女童一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女娃的头发少得可怜,四肢细瘦得像枯枝,偏偏小肚子鼓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女娃多胖呢。
张宿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某个洲的孩子就是那样,饿死的时候,肚子还鼓的老高。那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小孩儿体内血液的蛋白质减少,所以胶体渗透压减少。水分就会从血管之中外渗,特别是在腹腔的位置,就会形成腹水。
她在系统商店里买了药,但是她不敢做的太明显。只好隔三差五趁没人的时候喂给女娃,现在女娃的肚子虽然还有些鼓,但已经好上许多了。
张宿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女童就一直抬眼睛看她,小小的脸上有深深的抬头褶皱。
郑香兰笑道:“这孩子真亲你。”
当初还是她背着女娃走的,女娃的眼里却只容得下一个张宿。
“宿哥。”郑香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低哑的声音插.进来。
一念走到张宿右边,女童占了张宿的左边位置,郑香兰坐在张宿右边,不过郑香兰和张宿之间还有半个人的距离,一念就毫不犹豫挤进去了。
郑香兰:………
张宿:…………
咋滴咋滴,是嫌她还不够热是不是。
一念缩成一团蹲在张宿手边,目光软软的,柔柔的,声音低低道:“宿哥,肚子好饿。”
张宿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脾气道:“我不是把吃的弄回来了吗?”
一念轻轻应了一声:“吃的东西,是宿哥找到的,宿哥才能分配。”
张宿一怔,心里那股刚冒出来的火气刺啦一声,散了。
张宿起身,心里计算着人数,香兰嫂子和狗蛋算一人份,她是找食主力,防卫主力,要算一人份,一念和女娃算一人……一人半,份。
她把野菜分成一小撮,挨个递给他们,每人还分到了一个野果。
郑香兰珍惜的咬着野果皮,把果肉给儿子吃。
过了一会儿,她呀了一声,“野菜是……是咸的。”
张宿一脸麻木,破罐子破摔道:“是吗,我都没感觉出来。”
当初难民之乱后,苟延残喘的城镇仿佛彻底丧失了生机,他们用零碎的木板靠近一块还算完好的,坚硬的墙,搭了一个小屋子,白天能遮挡太阳,晚上能挡夜风,这一点就比荒郊野外强。
张宿也不知道这个城里还有没有其他活人,城太大,天那么晒,她“家”里还有小的小,弱的弱,她现在没有力气去找,也抽不开身,她每天只想着怎么活下去就够累了。
哪怕他们每日吃的是野菜,竭力缩减开支,可功德点一直都是出得多,进得少。
她把食物分给郑香兰和一念他们,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算是在救他们的命,系统会给功德点,但是每次都是一点一点的给。
收支根本不平衡。
举个例子,她在系统商店买药,给女童治病,得到了4功德点。一瓶药5功德点,这么算下来,张宿相当于只花了1功德点就买了药呢,初始想想还有种占系统便宜的愉悦感。
不过这种愉悦感在看到她当前功德点时就散了。
她现在只剩80功德点了。乍一看80功德点好像很多,可是他们好几个人,好几张嘴要吃东西,谁又知道干旱什么时候结束。
更糟糕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张宿一觉睡到大天亮,是被一阵嗡嗡的声音闹醒的。她开始还以为女童在她耳边玩闹,直到听到郑香兰的声音不对。她才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铺天盖地的飞蝗群。
张宿只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声:“立刻去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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