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章节百分之70处, 加了伏笔, 前天忘记写了,鞠躬
柳长宁拎着一包油纸袋从包子铺走出来。
夜色渐暗。
方才尚是热闹的坊市, 这会儿人影零落。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抬脚往平窑坊的街巷走去。
因为答应了那叫胜子的小女娃, 要将包子送入明德长帝卿的手中。
右手拎着纸袋泛着热气儿,敞开的纸袋装着两只比巴掌还要大两分的汤汁包。
想来与那人一人一个,必是不会浪费。
柳长宁杏眸微眯,脑海中滑过一对晕红的耳垂, 茶色的眸暗了三分。
只可惜,没走几步, 身前的路便被一辆七彩华盖翠帷马车给阻了道儿。
车妇勒紧马绳,骏马发出一声撕鸣声。
“前方可是柳会元, 我家王君有请您岚湘酒楼一叙。”
马妇翻身下马, 垂首恭敬道,见身前的白衣女君并没有答话。
她解下腰间的腰牌, 垂头递上前“此乃我家王君的腰牌,请女君随奴才走一遭。”
“你家主子可有交代,我若不去, 会如何”柳长宁的视线落在马妇的发旋儿上,眸中滑过一抹了然之色,不动声色的问道。
马妇低垂的头埋的更狠, 将出府前王君的话, 不漏一字的复述“王君说, 您定是会去的”
柳长宁眯着眼,摸了摸纸袋的余温。
犹豫了一瞬,转身,返回包子铺,将手中的油纸袋递给中年男子。
“店家,麻烦您将这两个包子送至明德长帝卿府。嗯”
她顿了顿,似是不放心。从怀中掏出一方叠的规整的布帕,塞入中年男子的手中,叮嘱道“倘若守门侍卫赶你走,你将此布帕呈上,自有人接了你手中的包子。”
中年男子低眸,手中的麻布方帕,卷边泛黄,布料粗糙,虽表面干燥,却被人浆洗过多次,呈现灰黄色。
方帕右侧绣一根歪歪扭扭的青竹,线团杂乱,针脚重复叠加,将这块方布帕衬托的愈发寒碜。
倘若不是对面气度不凡的女君拿出此物,杨家夫郎便要以为是哪家孩童拿来玩儿的破布。
他抬起头,看着麻布方帕欲言又止。忍不住多了句嘴“公子的身份您想必知道,这这块布帕如何能令守卫”
柳长宁眼底蔓着丝笑“去吧,此乃公子之物嗯,托店家帮在下带句话。青竹刺绣实则并不能提现其傲骨。画在宣纸上,方有其气节。下次若想留念,画幅画便是,刺绣伤手亦伤眼。”
她交代完,这才随马妇转身离开。
手帕是昨日横梁“歹人”掉落之物,原是想一并归还的眼下却是被人阻了路。
她唇角抿着丝淡笑,脑海中闪过他暗红锦缎长衫下的双手,骨节分明,指腹圆润,动情时会微微颤抖,蜷曲成一团那样一双精致的手,适合红袖添香,亦或攀在她的肩头
柳长宁眼底的暗色又重了几分,与这渐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今夜这空气都透着股诱惑的味道,她心底无端生出了欲,对那人的
岚湘酒楼,二楼雅间
柳长宁坐在窗口不远处的方凳上,天色渐黑,一轮弯月高悬。月色下,两排街道上只零星可见几个人影。
雅间两根粗长的炳烛照明。
身前八仙桌上,摆了一桌菜肴,吉祥如意卷、鸡丝蛰头、酒醉鸭肝
旌寰夹了快西湖醋鱼,长筷熟稔的分离着鱼肉。烛光下,他眼底含着丝笑“这家店的醋鱼最是美味,鱼肉细腻,味道酸甜适中,应是合你的口味”
他边说,手上的动作并未停,青瓷花金边瓷碗内鱼脊梁刺已被剔除。
他双手夹著,慢条斯理的剥开鱼肉中根根软刺。
见对坐的女子置若罔闻,他也不着恼,兀自殷殷切切笑道“你性子淡,素来嫌麻烦,待我将刺给你挑出来可好”
柳长宁倏然转回头,她定定的看向对坐的“女子”。
她身着靓蓝色绫锻阔袖蟒袍,满头乌发盘绕在脑后,被一支赤金点翠珠钗点缀。
丹凤眼、丰唇,笑的时候一头的珠翠摇摇曳曳,烛光下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你是谁”
旌寰放下手中的竹筷,不慌不忙的起身,他慢条斯理的走至柳长宁的身前。
噗嗤笑出声“苍云今夜能至此地,何须多此一问绢帕上的彼岸花可好看徒儿以为青竹与彼岸花在一起方能相得益彰。”
柳长宁“刷”起身,圆凳晃荡,随着她大幅度的起身动作,歪倒在地,发出“滋啦”的响声。
她的个头比朱翠花挽鬓的旌寰高出小半个头盖,此刻站起身,通声冷冽的气势袭来,迫的旌寰退后一步。
柳长宁却没有给他后退的机会,因了他提起了师弟强x是她此生最不能容忍的罪行罪魁祸首,却以此当成笑柄
心头怒不可抑,面上却不显。柳长宁一步步向前,将旌寰逼退至墙侧。
“子爵为何会出现在女皇的寝宫内,是你”
她用的是肯定句,一双茶色的眸子紧紧的撅住他,看不出多大情绪。身上铺天盖地的威压却毫不留情的压向他。
旌寰手心汗水不断,身上毫毛直竖。
可心尖却在这样专注的注视下,生出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五百年,柳苍云终是再正眼瞧他。
恐惧冰冷与激动兴奋交织,旌寰眼珠内染上一抹癫狂的快感。
他忍住颤抖的唇,哑声问“师傅,你可知下一个我想毁掉的人是谁嗯”
落在身上的冷意愈发刺骨,旌寰丰唇微张,喘了口气,觑了一眼窗外,指着漫天星斗道“异星欲与紫微星重合呐我岂能容它们交相辉映”
“五百年了,本尊以牺牲毕生修为为代价,夺天地之大造化。乃这一界面,当之无愧的帝王之命,只为与你荣华共享。却不料近日星相忽变,眼看着即将为他人做嫁衣师傅,你说我将紫微星击落下星空可好”
倘若不是天象有变,他毕生都不会在柳苍云面前暴露真身。可是时不我待,长帝卿所代表的紫微星由暗淡逐渐涅槃,愈发耀眼。与异星渐行渐近,交相辉映。
帝星逐渐暗淡,近乎陨落。启明星隐隐有被二星取代之势,星盘大变。
他乃这个界面唯一一位大造化加身之人,日后乃帝王之相。可近日星盘变动,玄机未明。
眼看着两星融合,长帝卿嫁给柳苍云已是大势所趋之盘。
他如何能再忍,柳苍云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人所有。
柳长宁不紧不慢的撩起他的长发,垂着眼皮,冷笑道“你在威胁我”
旌寰身子紧绷,注视着她那双葱白细指,他的黑发绕在她的指尖,黑白交替,说不出的暧昧与勾缠。
眼底溢着垂涎之色,他忍住口腔内急速分泌的唾液,轻喘道“嗯徒儿只想提醒师傅,不要亲近旁的男子罢了,本尊会不高兴。嗯我们情魔一族最易激怒,激怒之时喜手满鲜血师傅,我好怕您定要阻止本尊再犯杀孽”
他抖着肩头,半喘半笑,一双丹凤眼醉眼迷离。
柳长宁忽然用力,手中一缕长发,被她生生扯了下来。
眼前之人因了疼痛,眼底泛了丝泪,脸上的笑容却变本加厉,眼底是癫狂嗜血的冲动。
她磨了磨嘴皮,凑近,弯唇,俯身,倾轧,将他逼退贴在墙角。
旌寰的眼底的疼痛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渴盼。
他一瞬不瞬的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起伏的胸口上,没来由呼吸慢了半拍。
白衣乌发,清冷仿若雪山之巅的女子忽的伸手,抚在他的胸口,一把将她胸前两团馒头捏碎。
柳长宁退后一步,眯着眼,嫌恶的擦掉碎屑。
淡声道“你恶不恶心”
纤长的手指在烛光下,泛着荧光,柳长宁一根根用力擦拭,手指泛红,她也不以为意,神色不变,讽道
“镇南王君乃男扮女装之身,你猜会如何”
旌寰愣怔了片刻,刺激过头,猛地回神儿。他慢半拍的低头,胸前已是一马平川。
旌寰倏然笑出声,眼底无丝毫惧怕,有恃无恐道“能有何干徒儿男扮女装之事只会师傅一人知道,此下界凡人谁人能看破玄机”
他将身上的碎屑弹开“此方世界,无灵力支撑,只能布魔族简易障眼阵法,却亦不是区区凡人可破。师傅虽博学广识,魔族阵发一道未曾涉猎亦是无法。师傅你可感动,景桓深情,心身只能你一人可见。”
他抬手擦干眼角笑出的半丝泪,迎着她的视线,似笑非笑道“你知道的,五百年前你便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原本打算装乖巧博得你的喜爱,眼下看来却是不行。”
他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流光四溢,见身前女子垂眼不语,兀自道“两星合,星盘乱。倘若你不动这星盘,我亦不会动。可是你要与紫微星裴子渊成亲,徒儿会伤心,伤心起来,指不定狂性大发,让天下苍生与你二人陪葬可好”
柳长宁伸出手,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手上的力道越捏越紧。
旌寰却并不怕,他丰唇张张合合,断断续续道“没用的,师傅,我乃夺天地大造化而生,气运加身。我情魔一族毕生修为隐蔽天机,将你我两个异世魂魄塞入此方世界。你有没有看见屋外星辰,帝星弱,启明星照亮星空,启明星为我,倘若本尊陨落,星盘混乱,此方小世界气运破坏,便必定是天灾人祸不断。”
“呵”柳长宁眼睛倏然睁大,一双杏眼中啐了冰凌,直直射向他。
就着捏脖子的力道,纤臂微抬,将手中的孽徒扔了出去。
雅间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摔倒在地的男子捂住小腹,剧烈的咳嗽出声。
徒不仁,师之过。
只可惜她当年与他在死亡海上,便已恩断义绝。
早知今日,当年必定要斩草除根,万没想到,留他一命,乃为祸人间。
柳长宁双手抱胸,俯身,与他的视线平视,一字一顿道“我这一生最难以启齿之事便是收你为徒,好在五百年前悬崖勒马与你恩断义绝。倘若知你恶念不改,变本加厉,当年本尊该将你灭口才是今日你以天下苍生要挟,且看看有没有本事”
柳长宁说完,抬脚毫不留情的往外走。
身后却传来旌寰急促的嘶吼声
“雷劫之下,是我用毕生修为,将你魂魄偷渡到此方小世界。师傅,我为何不配叫你一声师傅”
柳长宁倏然顿住,扭身,语带讥讽“是吗魔尊的话九分为假,一分为真。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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