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傅震惊过后,继而一脸怒容,“公主竟然敢对皇上下手,如此胆大包天!”
李锦瑟:“……不,刘太傅你听本宫解释——”
“阿姐,朕就知道你心里还疼朕!”
小皇帝上前一把抱住李锦瑟的腰,仰头看着她一脸的欣喜。
这,这孩子什么毛病!
刘太傅见圣上竟然如此没出息,气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正要说话,李锦瑟背着手一本正经冲他扬了扬下巴道:“对了,本宫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知刘太傅可还记得父皇在世时,所推行的土地分割政策。”
刘太傅不愧是李朝的忠臣,他神情一愣,瞬间收起了方才的怒气,“怎么长公主突然问起这件事来?”
李锦瑟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个嘛,本宫今日在大街上碰到一老汉,他同本宫说,土地虽分给了他们,但是很快又回到了世家贵族手里,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他们敢光明正大的抢不成?”
刘太傅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世家们怎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打先帝的脸,这件事情老臣私底下查了不少,原本是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再报给皇上同公主,既然公主问了,老臣便将知道的说上一说。”
李锦瑟见刘太傅面色沉重,邀他坐下,四人正襟危坐在在矮几旁,桑琪赶紧重新上了茶,气氛一时很融洽,李锦瑟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先帝在世时便曾推行过土地变革之法,皇上当时还小可能不记得,可公主同驸马是知道的吧?”
李锦瑟看了看对面的沈庭继,见他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便也跟着点点头,她一个穿书的,只在意感情线,哪里留意过这些一两句带过的玩意儿。
“确有此事,先帝实行改革,想要改变百姓们苦不堪言的生活,缓解农民与贵族们的阶级矛盾,将世家们占有的土地分出来一小部分分给农民,由他们自己掌握耕种,然后向朝廷缴纳一小部分赋税,这个政策一出,便遭到了举国上下世族们的反对,因为没有人肯将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们所认为的贱民。”
刘太傅点点头满意的看着沈庭继,“想不到则言还记得这么清楚。”
李锦瑟心想,这换成是谁,谁也不乐意啊,那么后来呢,她看着低头抿了一口茶的沈庭继,将那碟还热着的糕点悄悄的放在了他面前。
沈庭继飞快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接着说:“后来先帝与世家勋贵们相持不下,先帝承诺免了世家们的赋税才得以从他们手中得到了一丁点儿贫瘠的土地分给百姓,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先帝不过才走几年,那些个人变着法儿的将土地给收了回去,这下土地又回到了手里,赋税不用交了,百姓们却越来越穷,老师,对吗?”
“则言说的对,当时老臣就已经劝说过先帝,此法不可行,那些世家们有着数百年根基,岂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李锦瑟听他二人说了一会儿,听了个明白,她想了想问道:“此事可还有转机?”
刘太傅与她对视一眼,捋了捋胡须,看向沈庭继,“则言可有法子?”
沈庭继摇摇头,“暂时无法,则言想既然事情没有闹出来,说明世家们是用了合情合理的法子拿回来了土地,那么朝廷便出不了面,至于用了什么法子,得先查证。”
李锦瑟心想,难怪刘太傅能放下寒门与世族的偏见这么欣赏沈庭继,他身为世家的一份子,看待事情如此不偏不倚,啧啧,真不错。
她正一脸欣赏的看着眼前低垂着眼眸的人,刘太傅已经收起了方才那副模样,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接着说说方才长公主犯——!”
李锦瑟慌忙说道:“……不知刘太傅今日来的这么早所为何事?”
这老头是学川剧变脸的吗?怎么如此善变死板,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刘太傅嗓子眼的话被呛了回去,这才想起来今日是有重要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头,“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公主可还记得您的姑母乐阳长公主?”
李锦瑟想了想,这个还真有点不记得了。
刘太傅未等她说话便开了口,“昔日,乐阳长公主为了李朝与邻国东魏和亲,下嫁给他们王为后已有二十年之久,臣昨日接到东魏王室来信,说王后唯一的王子在李朝边界消失了,他们不日则会派出使臣来朝,请求咱们协助!”
李锦瑟心里震惊,刘太傅说的事儿跟人她在书里好像都没有见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点点头,“那太傅便着人安排好来使吧。”
刘太傅点点头,敛起了神色看着她,“那么,咱们还是说说方才长公主犯上的事情吧。”
呜呜呜,大爷,您老记性忒好!
她苦着脸正要说话,谁知沈庭继开了口,“老师,公主她也是一时情急。”
李锦瑟赶紧点点头,一把握住沈庭继的手,“还是驸马懂我的心。”
沈庭继抬眸看了一眼刘太傅,想要收回手,谁知李锦瑟正苦着一张脸看着他,他微微的挣扎了一下,感受着手上的软腻,别过脸看窗外,不再说话。
小皇帝不满的看了一眼沈庭继的手,也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一本正经的看着刘太傅,“阿姐她是为了朕好,刘太傅不如算了吧。”
刘太傅点点头,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李锦瑟以为他就此算了,谁知他竟跪了下来,脱去官帽匍匐在地,“先帝励精图治而去,圣上年幼,长公主监国,先帝临去前向臣托孤,不曾想如今李朝如今内忧外患之际,就连长公主竟然对皇上动起手来,老臣有负所托,请辞!”
李锦瑟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没想到自己无意识的一巴掌竟能引出这么大件事,就连小皇帝也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她,一脸的无措。
沈庭继连忙起身去扶刘太傅,谁知他看着年纪大了,实在固执的很,沈庭继不敢出力太过,只得松了手,撩起衣袍向他一拜,“老师,公主有错,则言身为驸马,有不可推脱之则,愿代为受罚!”
小皇帝这时也赶紧说道:“刘太傅快快请起,朕也愿意代阿姐受罚!”
李锦瑟瞧着眼前的一幕,既感动又可气,只得上前亲自扶起了刘太傅,向他弯腰一拜,“刘太傅事事为李朝,是李朝之幸,本宫有错当罚,切不可因本宫之错,而让李朝失了肱骨之臣才是。”
刘太傅直起身子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们三个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李锦瑟等人被他笑的一脸茫然,这老头看着自己受罚竟如此开心,得了失心疯不成?
谁知刘太傅笑了一会儿,竟向她三人行了一礼,“老臣真是欣慰,将来到了地下,才不至于无颜脸先帝!”
what,这是什么意思?这刘太傅的脑壳倒过来就是一座珠穆朗玛峰啊,坑壑交纵,不可用现代人的头脑窥测天机。
她那时并不明白,在有些人的心里,守护一个国,已经成了他们的信仰,,他们可以为了这信仰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而她,最终成了他们的一份子,为国而战!
“那可不可以不处罚了?”她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不可,不过可小惩大戒,就罚公主抄书,将国策抄写三遍吧!”刘太傅瞬间敛去了笑,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李锦瑟想到自己那狗爬字,赶紧拒绝:“本宫绝对不……”
还未等她说完,刘太傅笑眯眯的看着沈庭继,“就由则言来监督吧。”
他说完,回过头来看李锦瑟,“公主方才说什么?”
小皇帝觉得是时候帮阿姐了,赶紧说:“阿姐她说绝不抄——”
李锦瑟一把捂住他的嘴,眉眼弯弯的看着如平时一样淡漠的沈庭继,“没什么,本宫觉得太傅你说的很对,像这种犯上的行为不要说只抄三遍书,便是十遍八遍,本宫也不觉得为过,驸马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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