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温池怔愣许久, 才道“林将军,可否告诉我一下,是什么急事吗”
林将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形,沉默良久,才回答了温池的话“皇上重病, 四皇子和我都得回去看看。”
温池一惊。
果然走到这个剧情了
林将军见温池露出诧异的表情, 眼中的狐疑一闪即逝, 随即像是放下心来,便把话题扯了回去“温公子要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林将军在外征战多年,舞刀弄枪, 许多事情都靠拳头说话,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因此刚才从他眼中闪过的情绪毫无遗漏地被温池瞧见了。
温池也不是傻子, 他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林将军在怀疑他是被太子殿下安排过来的人。
也难怪之前就算他们在外以兄弟的名义相称,可林将军还是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也许林将军一直在防着他, 毕竟林将军是半个四皇子。
只是四皇子对林将军
温池突然有些可怜四皇子, 也不知道四皇子能否抵住石头对他的吸引。
万一四皇子一下子没能坚守住,因为那颗石头而对林将军日久生情尽管四皇子和林将军这个组合有些奇怪, 可是倘若他们真好上了, 今后也就没温良什么事了吧。
这对温池来说可是件好事
不过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温池赶紧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正色道“我回京也没什么事做, 正好这里也需要我,不如我就留在这里吧。”
闻言,林将军很明显地愣了下“你不回去吗”
温池摇了摇头“我留在这里。”
既然温池主意已定,作为外人的林将军也不好再干涉什么,点了下头,叮嘱温池多多注意安全,又说京城那边会安排一个接替四皇子手上事务的官员过来,到时温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那个官员。
温池都一一应了下来。
时间紧急,四皇子的人跑来催促林将军,林将军向温池告完别,便跟着那个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四皇子和林将军临时离开晋州的行为并没有给温池造成多大影响,只是四皇子安排下来的事务颇有变动,温池处理起来要比之前麻烦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温池没想到的是,就在四皇子和林将军启程的这天夜里,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走去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有些面熟的婢女。
温池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婢女是皇上派给他的那群婢女侍卫中的一个,平常不在他身边伺候,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要说这个婢女会在夜里敲响他的房门,那就更奇怪了。
温池心生警惕,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作势要关上房门。
下一刻,他忽然听得婢女喊道“温公子。”
温池“”
这不是左枝的声音吗
婢女道“温公子,奴婢可以进去吗”
就是左枝的声音。
温池下意识朝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的庭院被浓稠的夜色覆盖,只能看见大体的轮廓,好在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于是他往旁边让开了些,看着婢女走进房内。
左枝易容成了婢女的模样,也没打算恢复原样,她径直走到桌前,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表情一言难尽的温池。
“温公子。”左枝福身,“恕奴婢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公子。”
温池摆了摆手“没事。”
以前他就觉得狗太子嚣张得很,一面装残疾一面又不怕别人发现他在装残疾,在皇宫里飞檐走壁时那叫一个熟练。
现在他才知道,不仅是狗太子嚣张,连狗太子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的嚣张,四皇子和林将军前脚刚走,左枝就易容敲响了他的房门。
恐怕住在不远处几间房里的侍卫做梦都没想到,他们防范的不速之客非并没有偷偷摸摸地翻墙进来,而是光明正大地敲门进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左枝在夜里找来肯定不是为了和他聊天。
温池倒了杯茶水放在左枝跟前的桌上,又比了个手势“有事坐下说。”
左枝说“谢公子。”
尽管她嘴上这么说,却完全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温池见状,也没有勉强她,兀自坐了下去,顺手给自个儿倒了杯茶水。
左枝等温池慢条斯理地啜完一口茶水,才轻声细语地开口“温公子可有看太子殿下写给公子的那封信件”
温池立即明白过来左枝说的是那张只有一句话的纸条。
他言简意赅道“看了。”
左枝以为温池会继续说下去,结果她等了半晌,却没等来温池的任何话,不得不再次开口“奴婢会随时陪伴在温公子左右,倘若温公子需要帮助,便随时吩咐奴婢。”
温池道“好的。”
说完,他用双手捧起茶杯,又啜了一口茶水。
左枝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温池,她眼睁睁看着温池将一杯茶水饮了大半,结果还是不言不语,仿佛并不在意那封信件里写了什么。
僵持半天。
左枝倒是按捺住了,可是温池越来越疑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到桌上,抬眸看了眼表情逐渐凝重的左枝。
他小声问“左枝姑娘,你还有事吗”
左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末了还是说道“奴婢此趟过来便是为了告知温公子一声,奴婢已经把话说完了,那不打扰温公子休息了。”
温池起身“我送你出去。”
左枝拒绝了他“奴婢自个儿出去便是,温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温池听她这么说,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了回去,还提起茶壶给自个儿斟了满满一杯茶,头也不抬地客气道“左枝姑娘慢走。”
左枝“”
其实左枝并不知道太子殿下给温公子的信件里写了什么,只是朱公公临走前特意吩咐过她,若是温公子看了那封信件后要去某个地方,一定要跟随温公子。
所以她才找上门来。
哪知道温公子对那封信件毫不在意不说,也压根不关心太子殿下的近况,她以为温公子上次没问,至少这次会按捺不住问上两句。
只可惜
左枝看了眼事不关己地一边饮茶一边神游的温池,又想起朱公公说太子殿下回宫后时常坐在温公子常坐的那张座椅上,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突然间难受得紧。
太子殿下走了,温公子连装下样子都不肯吗
左枝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她不敢说,若是太子殿下得知她在温公子面前多嘴的话,死亡都是较轻的惩罚了。
温池眼见一杯茶水又要见底了,抬眸一瞧,却见左枝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温池被左枝此时此刻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起了大片,他赶紧放下茶杯,第二次问道“左枝姑娘,你还有事吗”
左枝骤然回神,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说完,她转身边往外走。
温池看着左枝的身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左枝姑娘。”
左枝猛地一顿,忙不迭回了过来,由于她的动作太快,她脸上的惊喜来不及掩饰“温公子有话要说”
“”温池不知道左枝在高兴什么,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过后才问,“你冒充的那个姑娘,她去哪儿了她没事吧”
左枝“”
于是温池看见左枝脸上的惊喜犹如潮水一般地消退了。
一时间,温池更加莫名了。
半晌,左枝才略显勉强地笑了笑“原来温公子在担心她呀,奴婢还以为温公子在担心”
温池挠头“担心谁”
太子殿下,左枝心道,却没敢把这四个字说出来。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完了又说,“温公子放心吧,那个姑娘暂时被我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温公子决定启程回京,我自然会放了那个姑娘,她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有了左枝的保证,温池也就放下心来“那就好。”
第二天。
温池便让若芳把左枝安排到他身边伺候,并让左枝跟着他一起去外面跑。
为此,若芳很不满,虽然她不敢冲着温池发脾气,但是在温池用早膳时,若芳就在边上直勾勾地盯着他,身上的哀怨都快凝为实质了。
温池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把若芳和左枝都喊了过来,简单向若芳解释了一下简而言之,就是左枝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低,保护起他来比那些侍卫更靠谱。
然而若芳不相信他的话,小姑娘扁着嘴,看起来委屈极了“公子才认识她,怎么就知道她会武功了”
话音刚落,只见左枝默不作声地走到桌前,拿起筷托,放于掌心,合上五指,随即稍作用力,待她敞开五指时,那个小小的筷托竟然硬生生碎成了七八块。
若芳看了看那几块筷托,又看了看左枝面无表情的脸,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等到下午,有个家仆跑来告知温池,说是接替四皇子事务的那位官员已经到了,让温池赶紧过去见一面。
温池走进大厅,就瞧见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和周知府交谈,那个人个子不矮,就是胖乎乎的,而且胖得有些眼熟。
温池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瞧。
他还没走近,那个人却听见了脚步声,倏然转过身来,见来人是温池后,眯起眼微微一笑“温公子,好久不见。”
温池惊了“尹大人”
接替四皇子事务的官员居然是曾经帮过他一次的尹尚书
周知府惊讶的目光在尹尚书和温池之间徘徊了两三圈,迟疑开口“尹大人和温公子是旧识”
听了周知府的话,温池这才意识到尹尚书还不知道他换了个身份的事,顿时有了危机感。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尹尚书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温公子乃林将军的四弟,我认识林将军,自然也认识他。”
温池一口气憋在喉管里,又慢慢地松了下去。
周知府尴尬地笑道“原来是这样,是我冒昧了。”
一阵寒暄后,尹尚书又召集所有人在正厅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大致了解了一下目前治蝗的进度。
如今有了京城的支援,大家各司其职,虽然进度缓慢,但晋州的情况也在逐渐好转中,只是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要想把灾情稳定下来,还需要大把的时间和人力物力,这是场持久战。
眼看已经立秋了,等入了冬,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难办起来,所有人都有了紧迫感。
直到夕阳西下,天空中蔓延起大片的火烧云。
尹尚书才让大家各自散去。
温池有话要跟尹尚书说,但是考虑到这会儿不方便,就打算回去再说,没想到尹尚书先喊住了他“温公子,你暂且留下。”
于是温池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留了下来。
等厅内只剩下温池和尹尚书两个人后,温池才疾步走过去,在尹尚书的示意下坐到了尹尚书对面的椅子上。
“尹大人,刚才多亏你替我打掩护,我真是感激不尽。”
尹大人不甚在意地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到这里,温池又好奇了“不过话说回来,尹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我对外宣称是林将军四弟林源的。”
“实不相瞒”尹大人顿了顿,才道,“我是受太子殿下之托前来,这也是太子殿下让人告知我的。”
时烨
温池愣了很久,到底没忍住,呐呐问道“太子殿下可好”
尹尚书叹息一声,犹豫了片刻,才微微摇了摇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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