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下面议论纷纷, 有些吵闹,所以就算赵清荼没有控制声音, 底下也没几个人听见她在问什么。
倒是没离太远的皇上, 仗着耳聪目明,正好听了个正着, 寻声朝赵清荼看了过去。
“怎的, 你有法子了?”卢筠蕙知自家小姑娘不是个鲁莽的,所以会这么问, 多半是心里有了成算。
赵清荼点了点头,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事。
许是这堂上的人, 都学的是正经知识, 某些小把戏, 反倒是不是很了解, 所以才一时愣着了。
不像她,自小什么杂书都看, 某些东西,多少就懂了些。
秦枢听到赵清荼有办法,而且还不止一种的样子, 越发好奇了。
他目光往底下那个挺着腰板, 一脸傲气的使臣扫了一眼。然后朗声回应,“朕这泱泱大国,自然是不会被这点小问题难住的,就是不知,你们指的开几种花?”
朝臣的思维还没从这铁疙瘩上抽离, 就听到皇帝要问开几种,他们惊诧地看了皇帝,难道圣上已经想到法子了?
科尔国使臣也是吃了一惊,他刚把这东西拿出,还以为能把他们震住,谁知道人家瞧一眼,就有法子了。
果然,这个皇帝不一般。
“只要让这三棵铁树长出花就行了,不拘泥于形式,一种即可。多两棵,也是想着可以多些尝试的机会。”
他本来是想这个机会,压压芝兰国的气势,也没真想着要把人得罪透了。
秦枢瞥了眼赵清荼成竹在胸的表情,便把心搁回了原位,倨傲地抬着下巴问底下的人,“我们这儿法子倒是有的,就是不知你们出这个问题,可有想过个答案。”
使臣看了眼皇上笑眯眯的样子,背上汗都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试探他是不是在故意挑事儿吗?
“自然是有的,我可以先写下来,等会儿再与贵国的答案做对比。”使臣想着那个答案,觉着实在是简单至极,若是他们连那个,都回不出来的话,肯定会丢了面子的。“就是不知,是哪位大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秦枢端着酒杯,抿了半口,心情颇为愉快,“哪位大人都不是,就朕宫里的官女,就能解出这小把戏。赵清荼,你可有办法?”
被满朝文武注视着的赵清荼,听到问话,当即向皇上请礼,“回禀皇上,官女愿试试。”
底下的人,在听到赵清荼的名字时,反应也各不相同。
有不认识她的,只觉皇上若真有法子,那便是想给她个冒头的机会,也有认识的,惊讶于对方竟然进了宫当官女了。
不过,想着这个人,在几年前的盛名,又觉得若是她的话,没准真有办法。
况且,底下这些使臣又不明白内里,只觉得这皇帝还真是托大。一个小小官女,能给出什么像样的法子来?
卢筠蕙倒是不在意底下那些心怀各异的眼神,只是拍了拍赵清荼,“就算说错了,也没事,你是我宫里的人,自然有我担着。”
看着卢筠蕙信任的眼神,赵清荼脸上漾出笑意,点了点头,“娘娘,你放心,我现在就能让它们开出花来。”
“皇上,可否借我几个人,让他们按照我的法子做做,也算是为这夜宴添些乐子。”
秦枢心说你都在皇后那儿表好态,我还能拦着你么?
唉,外人只瞧他这皇帝当的风光,可看看,在某些人眼里,他就是路边的野草,若非必要,都不带多看两眼的。
秦枢看着赵清荼把法子递给了侍卫之后,便又乖巧地站到卢筠蕙旁边,目不转睛地瞧着那人,好像能盯出花儿来。
这个赵清荼,大庭广众之下,就不能收敛点儿么,就是仗着他家将军还没回来,可劲儿酸他吧!
卢筠蕙对于他的这些想法,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现在众人皆在,如果不是时机还没到,她真想当着大家的面炫耀,看看,这个聪明的姑娘,是她家的!
想到这儿,卢筠蕙朝赵清荼招了招手,让她倾耳过来。
赵清荼本以为还有什么要事商讨,没曾想写人是瞧着自己还没吃东西,想让她退下去吃点儿再回来。
理由都帮她寻好了,就是看看那几个铁疙瘩弄的怎么样了。
赵清荼摇了摇头,觉得比起用膳来,待在卢筠蕙旁边更高兴些。
今日盛宴,卢筠蕙的打扮比起往日的清雅,华丽了许多。
那层层叠叠的锦服,穿在这人身上,并不显臃肿,反倒是被这高挑的身架衬得越发尊贵。
金衣彩凤让这人在殿堂这通亮的灯火中,像是在发着光。
青丝高挽,精致的凤冠落在上面,仙人之姿,约莫说的就是这样吧。
赵清荼瞧了瞧自己的小肉手,看看,她就弄不出这么繁复的造型来。
这下次想再瞧卢筠蕙这般模样,可就不容易了。
毕竟,今日这些行头,费的时间,让赵清荼看着就皱眉。
好看是好看,就是遭了罪了。
现在天气渐暖,阿兰又是个火炉子的身体,这么穿着,肯定又热又累吧。
为着卢筠蕙考虑,她宁愿不看她这样子累着,反正平日里也是美的。
不过,现在既然都妆扮好了,就不能怪她想要多瞧两眼了。
对于赵清荼偶有的神游太虚,卢筠蕙只是在桌案下牵着她的手捏了捏。
“茗茗,那待会儿夜宴结束了,我再带你去吃点好的。”
面儿上,卢筠蕙像是在和赵清荼商量事情,实际上两人却是在说着私房话。
底下的人瞧皇后这一脸柔和的模样,倒是有点儿稀奇。
往日里,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皇后。对于这个女人,他们的第一想法就是“难缠”,就跟前线那位王将军一样麻烦。
若不是如此,他们这些年,在后宫里插的眼线也不会被拔个一干二净。
而且,这几年送进宫里的女子,不是因为犯错被抓出来罚了,就是被牵线搭桥嫁给了那些将官、富商和一些有能耐的人。
也不知道这皇后是怎么给她们下了蛊,这凡是从宫里嫁出去的,都把宫里当作她们的娘家,有点儿什么好事,也不说指着自己本来的家,直接巴巴地送进了宫。
更有甚者,甚至主动当了小侦候,反过来对付他们了。
以前,他们对这些事儿还不了解,可随着当今圣上上位之后,这些年,某些事情逐渐显露了痕迹。
可就算他们发现了又怎样,顶多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后宫不得干政,不痛不痒的,根本影响不了。
或许早几年,皇上受他们制约的时候,说这些话,还有些用处吧。
现在,他们就只能承认,皇后是个有眼界有能耐的,如果不是为女子,肯定是一代名臣。
反正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好,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了那些闷亏吧。
也因着这些事,卢筠蕙在他们眼里,惯是威严冷漠的,现在这般温柔笑着,才让他们反应过来,皇后也是个知情晓义的女子。
也许他们误会了,皇上在娘娘面前还是有气势的,并不是被压了一头的样子。娘娘只是对他们这些外人凶,对皇上肯定还是很温柔的。
秦枢若是知道他们想法,肯定要说一声天真。私不见他身上,被训的青一块紫一块儿的时候。
宴会进行到一小半的时候,之前被推下去的铁疙瘩,便又被推回来了。这一次,上面还盖着一块红布。
赵清荼在被应允过后,下去打开红布的一角,伸手在“铁树”上捻了捻,然后满意地放下罩布。
“启禀皇上与娘娘,这第一棵树已经好了。”说着,赵清荼伸手把红布往外一扬,让“铁树”现在的样子,展露在众人面前。
可大家看着这和之前那样子,也没什么区别。
面对这种状况,大家沉默了,该不是赵清荼刚才说的话都没法子兑现了吧?
如果是这样,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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