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十年”, 蔡思张着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他现在已经三十有六, 若是再搭上十年, 那他此生可能就与仕途无望了。
“赵姑娘,恐怕有点儿太过分了吧?”蔡思冷冷地看着赵清荼, 像一条从草丛里慢慢爬出的蛇, 眼神冰冷地吐着杏子。
赵清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半点儿没觉着担心, “你怕什么,若我无真才实学, 这事儿自然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更何况, 我还觉得是我吃了亏, 瞧你这一大把年纪了, 还在参加乡试,可能给你十年, 你也不一定能考上。”
蔡思被赵清荼这“诅咒”气的咬牙,他这年纪怎么了,多的是人考半生, 连秀才都考不上。“赌就赌, 谁要是怕了,那就是没种!”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还请你们二位做个见证者。如果我赵清荼有任何违规作弊的行为,只要被查出来, 我被推出去砍头,我的钱财都送给那个找到证据的人。”赵清荼心说自己虽然不怕,但确实没种,和阿兰在一起,怎么生的出来?
康游和陆习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地步,瞧赵清荼那刚正不阿,不容许任何人泼脏水的样子,就让人不自主相信,对方是有这个底气的。
只是蔡思已经被气昏了头,根本顾不上这些,直接答应了赵清荼的要求。
两人列好了字据,蔡思就开始向赵清荼提问。
他努力想朝那些很偏的问题去牵扯,但总的范围,一不能超过科举内容,二不能超过他的能力所知,这就导致赵清荼本来还想着遇上难的,攀扯几句其他的话,结果直接把完整答案摆在了蔡思面前。
任随蔡思怎么琢磨,也挑不出错来。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问题被赵清荼回答上来,蔡思脑门上的汗,密密地布了一层。他抖着手,用袖子擦了擦汗,然后努力地去想还有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个时候,他脑袋里,已是一片空白。
时间慢慢过去,回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好奇地围在这边,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被赵清荼的博学多识给炫的头皮发麻。
蔡思的疑问,他们不是没有过,只是前有赵清荼的名声,后又有皇室的顾忌,所以没敢多说。
如今有个出头鸟帮他们验证了赵清荼的能耐,这让他们不敢再去质疑这次科举是否有放水的情况了。
和赵清荼同在国子监的学子,听到有人敢挑衅她,也是忍不住想为那人鼓个掌,真是吃了熊胆子,难道这人没听说过赵怼怼的“威名”吗?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赵清荼看着已经软倒在地上的人,伸手把桌子上的字据拿起来,仔细叠好,夹在指尖对这蔡思晃了晃。
蔡思看着赵清荼这“嚣张”的模样,只觉胸口如火在乱窜,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模糊成一团。终于,那口气没压下来,直接从嘴里顶了出来。
赵清荼瞧他脸色不妙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立马朝旁边走了两步,正好绕到了康游的背后。
察觉到赵清荼的动作,康游侧头看了她一眼,这小妮子是不是害怕了,所以想让自己护着她一点儿?
康游刚想挺直腰板,好好表现一下男子气概,就被接下来的发展,给僵在了那里。
这蔡思本来就是盯着赵清荼的,所以看着她动,下意识地脑袋就跟着转了过去。
又因为气血上涌没憋的住,直接一口血喷出来,正好吐了康游一身。
顿时,空气里散开一阵血腥的味道。
康游看着衣摆上的斑斑血迹,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故意恶心自己的。
可眼瞅着这蔡思苍白着脸要晕过去了,赵清荼又连忙从康游背后绕了出来,在蔡思“按”了几下,还掀着胳膊,让他刚倒下的身体,侧了过去。
瞧着赵清荼利落的动作,康游困惑地眯了眯眼,然后恍然,原来这姑娘早就看出来这一遭,拿自己当挡箭牌呢!
赵清荼若是知道他所想,肯定大呼冤枉,没瞧着那人涨红了脸,一副要吐的表情吗,“正常”的人都该想着避开才是,他自己怎么不机灵点儿避开呢?
更何况,自己也只是刚好走到那里,还没往更远处走走,那人就吐了,这可怪不到她身上。
此时,赵清荼还把着脉,一本正经地不允许软手软脚的蔡思乱动弹。
“心有郁结,饮食不善,脾肾有碍,你这身体毛病挺多的,要尽早医治才是,若是拖太久,恐有性命之忧。”赵清荼秉着医者仁心,直接伸手把在蔡思的脉上,然后摇了摇头,一脸凝重的样子。
听着赵清荼的话,刚被按醒了的蔡思又想要晕过去。
自己都这样子了,你还要咒我死吗?
蔡思一脸哀怨地看着赵清荼,若不是身上无力,他真想咬赵清荼两口。
周围的人看到这也不知该不该上去拦一把,毕竟就在刚才,赵清荼把这个快晕过去的人,又给弄醒了,这是真的。
“该不是这还学了医吧?”
“瞧这架势,挺有那么回事儿的。”
“这学医,没有些年岁,可成不了才呀。看这赵姑娘,年纪也不大,这成日里哪儿这么多时间看书?”
听到这一句,大家顿时想起赵清荼在回答问题时,那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样子。
这可不是随便翻翻书,就能知道的。如果不用心去记,说不得这么完整。
赵.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清荼想着自己看过的医书,还有太医教她的那些东西,觉得这个病,她刚好还能治,若是现在能有银针,可能会让眼前这人情况好些。
不知赵清荼想法的蔡思,看着她一脸凝重的样子,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把,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人会救自己,害他还差不多!
赵清荼对上蔡思“凶狠”的目光,看着他“狰狞”的表情,眨巴了下眼,“糟了,你这面目扭曲,该不是要中风偏瘫吧?”
这一次,纵使赵清荼再又本事,也不能在没有银针和药汤的情况下,把蔡思唤醒了。
“哎呀,你们快来搭把手,别让他抽过去了,还有小心血痰淤堵在喉部,让人窒息了。”
众人听着赵清荼吩咐他们做这做那,又瞧她急急忙忙让巡卫去找大夫,那热心肠的模样,让他们心情有些复杂。
若说这心眼小的蔡思,现在会成这般模样,肯定一多半,都是被她气的吧!
偏偏对方毫无感觉,甚至还真心实意觉得自己这是在救人。
算了,以后还是少挑这人的刺儿,先不说她背后有没有靠山,单是这张嘴,就耿直地让人受不了。偏偏人家还大道理一套又一套,让你毫无反驳的余地。
而且,若是对方真是能一举高中,将来入仕为官,指不定要高他们多少头,这怎么欺负的过来。还是想着,能不能靠着她,与她背后的人,拉近拉近关系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人若是不跟她对着干,那应该也不用去担心背后会遭她捅暗刀子。没瞧着这两人就差打一架了,可等真出了事儿,赵清荼没有在旁边冷嘲热讽,或者躲避不管,而是积极地想法子医治对方吗?
他们若是没有那个能耐拦下赵清荼前进的脚步,那还是选择与这人为友比为敌好。
而巡卫那边,发现这情况,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就把蔡思送到他自己的旅馆,然后由他的小厮自行照顾。免得人死在这儿,让考院沾了晦气。
但赵清荼把他们拦下了,“那人现在不好移动,你们还是去隔壁医馆把大夫请过来,让大夫给这人先扎上几针,稳住了情况,再搬动到其他地方去。”
巡卫看着赵清荼,又想到这人刚刚传出来的那些事迹,觉着对方不是个好打发的。
“赵姑娘,你先在此等等,我去问问院使。”
赵清荼点点头,这个叫蔡思的,一时半会儿,只要不乱动,应该没有问题。
院使听到巡卫的话,想了想,决定按照赵清荼的话,去把大夫请来,左右这人要是不行了,他们立马再指挥人把他抬出去便是,反正不能死在院里。
而且,现在还没有到考生离院的时候,让大夫直接到这儿来,也不算坏了规矩。
因着医馆就在考院旁边,所以大夫很快就赶了回来,在仔细诊断蔡思的症状后,给出的说辞和赵清荼一般无二。
众人震惊地看向赵清荼,对这个人的能耐,又多了一分了解。然后小声地讨论着,还有什么是这人不知道的。
大夫写好了药方,叫巡卫去买来之后,就开始取银针,准备给蔡思施针,听到周围人的话,眼睛亮了亮,“赵姑娘,你的诊断没有错,不知对医治这人,是否有想法。”
这个大夫也是个见才心喜的,他觉得若是赵清荼真有本事,那对方若是科举没中,自己就收她当个徒弟去。
赵清荼看着这大夫手指压着准备施针的地方,然后对他摇了摇头,“大夫,你待会儿要施的针,和我想的一样,没有什么好更改的。只是这药方,可能还差上了一点儿。”
大夫:我只是想考考你,你怎么给我挑起毛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居然设错了存稿箱时间,没发出去。对不起各位等文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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