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我就知道,赵解元, 哦, 不,现在是赵会元了, 她又夺首了。此乃奇女子, 皇上那旨意下的对,这样的能耐人, 怎么可以只留在家里相夫教子,那多埋没才能!”张掌柜捧着已经有些发福的腰身, 放声大笑着。
这一次, 他押了十两黄金, 又中了!
那位赵姑娘, 就是他的福星。
周围的人听着他这狂放的笑声,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这又不是你家姑娘,至于一脸骄傲的样子吗?哼,真是生怕谁不知道你又中了一笔银子似的, 一个屠夫, 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呢!
“果然如此,看来她是真有能耐。”
“看看这卷子答的,就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字字珠玑、妙笔生花。”
“跟着赵姑娘,是对的。”
听着此起彼伏吹捧赵清荼的声音, 有些人觉得纳了闷,你们之前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你笑的这么开心,该不是你也押的赵清荼?”一书生看着旁边的好友,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个落了榜的,顿时表情微妙了起来。
好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回着,“我之前考试的时候,第一场下来就觉得写的不顺手,考砸了,正难受着想回去要怎么交代,这不正好看见开盘猜这场的会元是谁吗?我一气之下,就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随手押了上去。”
“你确定是一气之下,随手押的?”书生斜了好友一眼,这家伙什么狗德行,他还不知道,分明是觉得有利可图才这么做的。他们家的人都指着他科举入仕,他偏偏想要做买卖,这不之前听到了张屠夫的事情,就觉得可以跟着赚一笔本钱,才这么选的嘛!
为了确定押谁,这家伙考试前,都没怎么复习,就在那儿四处打探各个人选有什么本事,最后还围着国子监的人,去打听赵清荼的学问有多好。
好友见瞒不过书生,只能呵呵一笑,“这不,你听我的,也赚了嘛。”
书生想着即将到兜里的银子,也笑了笑,虽然他更看重功名,但钱没人会嫌太多了。
“是啊,我都在想之后殿试,是不是也该押她了。”
“咋不押呢?看看这锦绣文章做的,再想想她多受皇上重视,三元及第说着也好听,肯定没得跑。”张掌柜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二三名这些他看不准,状元他一百个看好赵清荼。
“张掌柜,你识字儿吗?你就说人家文章做的好。”旁边的人,听着他这般说,也是哈哈大笑起来,经过这么两遭之后,他们与这人已经有些熟了。彼此打趣,倒是没有太多隔阂。
张掌柜摸了摸后脑勺,瞧着收敛了两分笑意,“说来惭愧,只识的几个字,没怎么学过。
不过,这也不影响我看这上榜的都有谁嘛。
更何况,我没什么学问,我孩子有就成,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在这榜上看到子孙后代的名字,只是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听着张掌柜期许的话,刚有人想用为商者三代不可科举来反驳,就被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回答给逗的没话说。
“别这么说,现在皇上如此重视人才,指不定什么时候,连这规矩也废了呢。”
“对呀,张掌柜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把家业捐了,自己上考场嘛!这学习的事儿,什么时候都不晚。”
张掌柜听的练练摇头,说的含蓄,“我还是算了吧,一打开书就打瞌睡,不是那个料,脑子跟你们这些读书人可比不得。”
站在张掌柜旁边的秀才、举人们,在他“朴实”的话语中,不自觉挺了挺腰杆。
“张掌柜,听说你那酒楼的卤菜做的可以,等会儿散了去你那儿买点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对,等会儿去你那儿喝两杯。”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儿,张掌柜,你那酒楼是哪家呀?”
榜上的名字已经看完了,也讨论过了。
这一群人不管是考上的想庆祝,还是没考上的要买醉,都打算聚到一堆儿热闹热闹。也不知道是起哄,还是从众,一窝蜂地说着要去张掌柜的酒楼看看。
张掌柜见有生意上门,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一挥手,豪迈放话,“成,今天去我那儿吃饭的,每桌,我都多送一个肉菜!”
“哈哈哈,张掌柜豪气。”
原本没想着要去的人,也被这话说的心动。
反正大家都去了,自己不去岂不是显得很不合众。
去,必须去。
于是,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就是看见一壮汉,跟要打群架似的,领着一群“瘦弱”书生,离开红榜,往外城走去。
出于好奇,他们也跟了上去,队伍越来越大,某些达官贵人看见这场景,打听之后,也让小厮去买点菜试试口味儿。
以前,张掌柜这店开的偏,虽然有些盈利,但是也不算多,只能说是细水慢流,逐渐积少成多存下点儿银子。
这次之后,许多人都知道了他的店,都知道了他的故事,再加上菜的味道不错,分量实诚,能留人。
这一天,张掌柜赚了个盆满钵满,而接下来的日子,他更是把握住机会,越赚越多,把店从外城开到了内街。
一日,他的店里来了两位贵人,对方似乎也听说过他的发家迹,在他的请求下,为他重新题了招牌。
招牌的一角,落下了私印以示证明,【赵清荼印】。
而宫里边,秦枢正等着赵清荼分茶给自己。
他偷偷地瞧了一眼卢筠蕙,发现她并没有说什么,就舒了一口气。
自己这皇帝当的,也太难了,想在自己宫里喝杯茶,都要看“皇后”脸色。如果不是搭着卢筠蕙,自己可能半杯茶都讨不到。
唉,这不是自己的后宫,这是卢筠蕙的后宫!
“清荼,此次会试你也夺首了,之后的殿试,要不要我给你说说我要考什么?让你轻轻松松,拿给三元及第。”秦枢端着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果然,比自己宫里的人泡的要好喝。
赵清荼听到秦枢这话,非但没高兴起来,反而拧起了眉,沉着一张脸。目光瞟向秦枢的茶杯,有想收回来的冲动。
秦枢看她这样,连连告饶,“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给你开个玩笑而已。知你正直,不会做这般违矩的事。”
赵清荼见他改口,表情才好看一点点,“哼,我还不需要泄题来得这个状元。该学的东西,我已经学了,不可能得不到状元。你想考倒我,你做……反正是别想那种事儿。”
赵清荼差点儿就说“你做梦去吧!”,来自天才的矜傲,让她颇为不满秦枢这种不相信她的做法。
秦枢不知该如何接话,原来你介意的居然是怀疑你能不能考状元的事。
脑子转了一圈儿,赵清荼停住了加水的动作,然后看向秦枢,“不行,就算我知道你没有给我泄题,那万一其他人觉得你这么做了呢!那我就算考了状元,他们也不会服气的。”
秦枢张大了嘴,整个人处于惊讶当中。你不作弊问心无愧不就行了,难道还能管住别人心里怎么想的?
他再转头看向卢筠蕙,对方戏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宠溺地伸手揉了揉脑袋,“那茗茗,想怎么做?”
喂,这不是真的吧,难道又想折腾他!
秦枢紧张地又喝了一口茶,不敢再随便发表意见。
等到殿试那一天,秦枢沉着脸,听着一份新旨意宣读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本次殿试,以示公正,特启新法。
殿试试题,现写抽选。
钦此!】
于是,在殿试上,出现的不是众学子提笔回答的画面,而是皇帝陛下面前摆着十张纸,要出十份考题,最后在镂空的金缕箱里,随机挑选一个,作为考题。
而等到殿试结束之后,剩下的考题,也将全部公布出来。
奋笔疾书的皇帝陛下,心里苦说不出。
既然真的不怕,非要让我出题考,那我就难死你们!
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安逸的皇帝陛下,直接省掉了以前殿试时的长篇大论,每张纸上只写了一句话,让他们从这句话的角度,从不同方面进行解读。
有古法历史、有注重民生,有注重学问,有忠君有孝道,几乎每道考题下,都至少要从六、七个点上来说。
底下的考生们,本来听见改了规则,还心头一喜,觉得皇帝这次明摆着不会偏袒赵清荼,他们不用担心对方提前知道了答案,真让她考中了,虽然知道对方有本事,但心里总归还是别扭的。若赵清荼再能得第一,他们认了。
可是现在,听完那道被抽出的考题,他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皇上你说,我们这批学子,你是不是一个都不想要,在故意为难我们!
还有那几位被看好能当状元的人选,表情也是凝重的,他们下意识朝赵清荼看过去,这一次,这个人也轻松不了了吧!
“这题出的好!”只见赵清荼拍了下桌子,一脸兴奋地捋起袖子,看起来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豆丁苗”的地雷,爱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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