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人有几分能耐, 秦枢连忙把他召上来。
“你说你能让赵清荼回魂,这是真是假?你且知这要是胡乱说了大话, 要算你欺君之罪的。”秦枢瞧这人的气质风韵, 心中其实已经信了两、三分,寻常人断没有这种模样的。
人偶师虽没有行跪拜之礼, 但这笼袖低着头, 看起来对皇帝,还是有几分敬意, “回禀皇上,在下念在与故友有缘, 自当尽心, 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如若皇上担心, 且瞧上一瞧, 心里也好有个底。”
秦枢觉得这个说法倒是合当,他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要是不合适,这人也不用带到赵清荼面前去。
王柯岳担心这个古怪的大师,要是真懂什么邪术, 会让秦枢有事, 便也不肯离开,还另叫了几个暗卫藏于各处,免得有什么意外。
对于这些人的忌惮,人偶师也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愤怒感觉,十分坦然地把自己背着的藤箱放了下来, 然后从里面扯出一块黑布。
也不知他是怎么折的,这大块黑布抖开,竟然还有一圈儿绷丝使布围拢过来。
就这么当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抖了几抖,一个与双十年华的卢筠蕙,模样一般无二的人,便出现了。
那“人”端坐在藤箱之上,抬眸对上秦枢的时候,直接让秦枢吓了一跳。
“这……这是真,还是假!”原本坐在高位上的秦枢,瞧着底下的“人”,直接站了起来,如果不是王柯岳拦了一把,他此刻已经冲了下来。
“自然是假,这是卢大人当初在我这里定制的人偶。原本是有两个,当初她拿走了一个,这个依着规矩,是在我那儿留的底。”
听到这人说是假的,秦枢还有一丝不相信,但见到假卢筠蕙随着人偶师抬手而抬手的时候,他才断了最后一点儿念头。
不过,那人偶的模样和卢筠蕙太过相像,让秦枢多少有些惊奇。
让秦枢凑近来看,王柯岳还会担心几分,但是换做自己,便没有那些顾虑,所以,直接下来,走到“卢筠蕙”旁边,隔着衣服捏了捏“她”的手臂。
这不似人肉骨,反倒像木头的触感,印证人偶师的话,这就是个假的,是个人偶。
“大师好手艺,这精巧的宛若真人,不知道凭着这东西,怎么能让赵清荼清醒过来?”王柯岳近距离瞧着这皮子的质感,隐约觉得像是从真人身上剥下来的一样。
如果不是死了的卢筠蕙,早就不是一、二十岁的模样,他还真要怀疑这是不是从卢筠蕙脸上扯下来贴上的。
“有些东西不好多言语,但请放心,定不会害赵姑娘,她是个好的。”人偶师把黑布往“卢筠蕙”身上一笼,再收起时,原地又只剩一个光秃秃的藤箱。
秦枢把他刚才那一手有些镇住,再加上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说死马当作活马医,一咬牙决定让这人去试试。
赵清荼本就是个先天不足,后天荣养出的身子,这几天忧思成疾,人看着是越发的瘦弱了,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刮跑那般。
她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提不起神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就算能听到秦枢他们的好言相劝,但是也不想多搭理,只想着卢筠蕙说的会在下面等着自己,就想这么耗着过去了。
如果不是担心自杀违了和卢筠蕙的约定,让她在下面厌了自己,赵清荼真想用卢筠蕙的剑把自己脖子给抹了,诸事不管,一了百了。
或许是觉得她难受了,秦枢念着这些年的情意,还说要给她送酒来。
赵清荼想着一醉解千愁,或许喝的昏了头,真的能让自己好受些,便微提起两分精神,等着他送酒来。
但是,当看到推门进来的人,赵清荼直接傻眼了。
“兰,兰兰!”赵清荼嗫嚅着那几个字,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她是产生了幻觉,才能看见卢筠蕙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吧!
就在赵清荼想要冲过去抱住“卢筠蕙”的时候,一个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正好挡住了赵清荼的视线。
见被挡住,赵清荼自然多了几分恼怒,想要一把挥开眼前这人,却在还没触及这人衣袖的时候顿住了。
赵清荼是因为心死昏了头,但是不代表她是真的傻了,现在有人把她心尖上的人摆出来,不知道要搞什么阴谋,这让她瞬间了提起十二分精神。
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污了卢筠蕙的存在,去利用卢筠蕙。
“你是何人?这是做甚?”一转之前的颓废之态,这一刻的赵清荼冷着脸,眸色凌厉。
“我是卢筠蕙的故交,特意交还她当初在我这里定制的人偶。”
“我缘何信你?”
“卢筠蕙的易容之术与我出自同门,她当年不就是靠着这一手,让赵姑娘免于丧亲之痛吗?”
赵清荼瞧着这笑眯眯的人,心中警惕更甚,“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卢筠蕙假装她祖父的事,应该只有她们二人知道才是。
“天机不可泄露。不单单这件事,我还知道你心中所求,你心中所虑,你若想达成所愿,需按照我说的做。”
对方看着一脑袋银发,却还对她眨眼睛这种举动,颇显得有几分古怪。
赵清荼越发觉得这人有阴谋,更加专注地听起对方的话来。“那你倒是说上一说,我不信你真能猜的中。”
人偶师扬着眉,动动手指让身后的人偶走了出来,站定在赵清荼面前,“你想与卢筠蕙长相厮守,你想和她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担心她来世会忘记你。”
如果只是前面的话,赵清荼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她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原因,也没有遮着瞒着,那种话稍一推测,就能知道,偏生最后那句,就像是一剑捅在她胸口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约定,是卢筠蕙临死前,与她细语时定下的,更加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你,你为何会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达成所愿。”对方这连番的手段,让赵清荼就算想不相信这人都困难。
她捏紧了心口处的衣物,好像这样能让心脏好受些,让脑子清醒些。说她昏了头也好,说她发了痴心也好,她真的想听听着,这人需要她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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