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荼虽说喜欢舞文弄墨,但是某些文人故作清高的酸儒之气,并没有沾染上。只是喜欢沉浸在自个儿喜欢的事物中,不爱分心神而已。
就算在外人瞧着傲气,不爱搭理人,用钱物与她相商,就是种侮辱,但事实上,她对此并不是太在意。
所以,如今皇后娘娘说让自己作画得赏赐,她想的也不过是,又要散几张练习图出去了。
左右她今儿个还没有动笔,这倒是给了她时间练练,不至于废了每日的习惯。
“谢娘娘提点。”虽然她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好感激的事,但她好歹为了这些事提前做了准备,套路地背出两句回复,还是能办到的。
这法子,还是赵小螺教她的。
为了自家小姐那不通情理的大心脏,赵小螺颇是费了些心思。
“小姐,等你进了宫,不管混的有多好,上面总归要压些贵人。你的言辞举止,可不能像在家里这般了。要不然,没讨到好不说,这要是丢了小命,我可到哪儿哭去呀!”
赵清荼看着自家侍女,不知道想到什么恐怖画面,脸色都变得煞白起来。原本没有多放在心上的赵清荼,只能点着头表示自己一定注意。
“小姐,我也担心你要是遇上什么事,就成个闷葫芦,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干脆我们把可能出现的事儿,都列一遍吧。到时候,你把这些需要回的话都背下来,遇见那事儿了就说出来,你也不用多想。万一想岔了,愣住了,反倒不好了。”
赵小螺一边说,一边拿出纸笔来。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最大能力,保证自家小姐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犯错。
赵清荼一瞧这架势,只能乖乖背了。反正不过几百条,挺容易的。
现在这状况,正好依葫芦画瓢用上。
卢筠蕙虽然觉得赵清荼的表现,和她想的有些出入,但也没想到赵清荼是走嘴不走心,只以为她是被刚才的事儿吓着了,不敢表现出什么倨傲的情绪出来,乖巧老实地像只被剪了爪爪的小猫咪。
照目前这种状态,想把这只小猫咪抱在怀里,看她张牙舞爪无所顾忌的样子,恐怕还有一段路。不过,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点儿时间。
两人心思各异,前后脚进了主厅。
赵清荼进了主厅,看着站在皇后娘娘手侧稍远的宫女姐姐,便十分自觉地站在了那位宫女姐姐的下边点儿。
之前那种心慌慌的感觉,她还没找到缘由,这隔着一个人,不被娘娘的气势压着,应该情况会好些。
而且,这个方向瞧娘娘,也能看的全乎,不会像在眼跟前站着,只瞧的着一部分。
站定之后,赵清荼朝那几位站在椅子前的妃子打量了一眼,就满脸无趣地收回了目光。
或许这些人,是长的不错,但是她瞧着都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些凡花而已。
哪像皇后娘娘,见着她第一面的时候,自己就有种想为她画像的冲动。
想到这儿,赵清荼又专注地看起了皇后娘娘。这人给她的感觉,就像璀璨无比的星夜,宁静沉谧,却又散出无边的辉光。
只一眼,就让人惊艳沦陷。
卢筠蕙见赵清荼没有站到自己旁边,压了压眼尾,心情颇有不爽快。
再等这人开始打量底下那些胭脂俗粉时,这种不爽快,更是堆积到了极点。尽管对方很快把目光转回到自己身上,但之前想要炫耀的好心情,还是淡了许多。
皇后娘娘这一沉目光,再配上那严肃的表情,底下这几位都有点儿心打鼓了。
怎么?皇后娘娘今日心情不好,还是谁又干了什么蠢事,要挨罚了?
偏生这位还穿了一身玄衣,这黑压压的,难道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想着这位之前的那些手段,她们觉得腿肚子都直打哆嗦。
进宫之前,她们还各自打着小算盘,想要等进了宫,好好争争皇上的宠爱。不说为自己,就算是为家族,也是要各种手段试一试。
可等真正进来之后,她们才知道,安分守己才是她们唯一能选择的路。
想着那些个乖巧听话的,到了时间,现在已经在宫外过上了好日子,她们就无比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招呼,要在这里面玩心眼子。
现在倒是好了,一辈子困在宫里当个“风光无限”的娘娘,都算“命好”。这要是过分点儿,直接丢了命不说,还要连累家族都跟着遭殃。
想着上一个,因为回了娘家,私通外男怀了种,还想把那孽障算在陛下头上的人,那凄惨的下场,她们就觉得现在的日子,其实挺好的。
虽然得不了恩宠,也没什么自由,还要帮着陛下和娘娘算计自己家里边,好歹这条命还留着的,也不用留个骂名被记在史书上,生生世世都没个清静。
而这凝滞的空气里,恐怕唯有赵清荼的心情是愉悦的。
瞧瞧,娘娘冷着脸的样子,也是俊俏的。
这般威严的模样,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好像,她之前就有些冒犯!
赵清荼脑子里不自主地勾勒起娘娘仰着头,白皙的脖颈,与玄色的衣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此,再搭上那殷红的唇,这般画面着实让人目眩神迷。
更别说,对方任自己动作的样子,和现在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交替着在眼前闪过。
赵清荼觉得那种心慌感再次袭来,身体都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她想做点儿什么,到又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盯着皇后娘娘,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
许是赵清荼这灼人的目光,让卢筠蕙满意了,她微微退了退身子,没再坐的那么正经了,底下的那几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近日宫里来了一些新人,本宫觉着身子有些乏,精神不济,便不打算再管。而皇上那儿,也是政事繁多顾不上这些琐碎事儿。
打今儿开始,就劳烦各位嫔妃多照看一、二,有什么情况,就写条子递上来本宫瞧瞧。
也希望各位能擦亮眼睛选好,毕竟这也是为皇上充实后宫,不可马虎。
至于以后每日的晨省,就改为一周三省,让你们也多些精神,处理一些事物。
至于主事的,就由洛贵妃来吧。”
洛宁安听见自个儿的名字,连忙福身行礼,“谨遵皇后娘娘嘱托,定会好好安排的。”
卢筠蕙瞧她这白了脸皮的样子,眉毛扬了扬,这是认清现状了?她还当这位要嚣张跋扈到底呢,没想到也没撑多久。
这以后少个和她斗心眼的,她可能还觉得少了几分乐子。
不过,她现在也不需要弄这些无聊的把戏了。心心念念着的人已经进了宫,她这织网子抓猫都还来不及呢,没功夫管她们这些闲事。
洛宁安对于这般“重任”落在自己脑袋上,不是没有怨言,可是她能怎么办,根本斗不过眼前这位,反倒是差点儿把家里都搭进来。
想着已经被压到前线打外族的哥哥,洛宁安欲哭无泪。她爹爹是丞相,哥哥自然是入仕才合当,这去当个百夫长,算怎么回事儿呀!
她们家的人脉,不就断了吗!
别说什么掌控了兵权,在文武百官面前都更有话语权了。要知道他去的是那个王阎罗的手底下,根本没有拉拢的机会。
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两人一块长大,皇上器重他、信任他,他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两人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曾经,还有人对此表示不信,私底下在他面前说皇上的小话,那被打的叫一个惨哦,连媳妇儿和老娘都没认出人来。
所以,她能怎么办,别人逮着把柄,也只能老实困在这儿了。只希望面前这位,什么瞧着她们家态度好了,再放过她们。
她只悔自己没有察出局势,就兀自下手,落了把柄。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相,她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老实帮忙瞒着。
也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新人里,会不会有自作聪明的家伙。
皇上这块肉,是又带毒刺儿又带甲,哪儿那么容易能让人咬着,能让她们看到的,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卢筠蕙把手里的事儿分好后,终于得了空向面前这些人来展示自己的宝贝了。
“这一次的新人里,你们可知本宫瞧见了谁。当初的东苑第一,把前几年的状元郎都压下去的才女——赵清荼。
外面人都说她成名太早,现在已经失了才气,本宫瞧着却不是这样,昨日她画了一幅兰花,可真真是清幽绝伦,自带一身风骨,让人见之心喜。”
赵清荼被皇后娘娘这么一夸,顿时红霞扑了满面,娘娘还不知道自己这幅画,就是想着她画的呢。
“是么?那皇后娘娘身边,可就是又多个能耐人。也不知我们有没有那个福气,能讨上一幅瞧瞧。”
“这位画技若是如此出彩,也不知自己入了她的画,会是个什么模样。”
赵清荼看了那人一眼,恭恭敬敬朝皇后娘娘行了礼,“皇后娘娘,官女斗胆报个拙,为人画像并不太擅长,若让官女作画,恐伤了娘娘的眼。”
赵清荼:只想画美人皇后,不想再画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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