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画面恢复到一开始模样,几人还是有些沉默,只是这次沉默的原因不同。
魏无羡半是叹息半是感动,他伸手拍了拍温宁的肩:“温宁啊,你这个人真是……真是……”他一时找不出形容温宁的词了。但不管是他还是温情,都放下了一半的心,从歌曲上来看,温宁的结果还是好的,最后还算得上是找到了人生方向,敢一个人迈步向前走了。
比起听温情的曲子,听了温宁的曲子后的气氛无疑好了很多。还是蓝曦臣笑了笑先开口道:“按上一首曲子那样,我们先弄清楚画面中出现的人物身份。温姑娘、江姑娘、江公子、金氏修士、蓝氏修士、蓝氏少年阿苑、最后那个白衣背影忘机,还有……魏公子。”
其实他们都有些惊讶。总体来看,除了温宁简单单纯应了“赤子”外,谁也没想到温宁的人物曲里可以说是除了温情,其余的竟然全是魏无羡。
温情:“看来阿宁和阿苑都活下来了。阿苑好像过得很好,蓝氏应该对他很好,在这里温情先谢过在座的蓝氏各位,愿意在那个时候收养阿苑。这个阿苑应该是我堂哥的儿子,前不久他成亲娶妻了,说过他未来的孩子就叫温苑。”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金子轩:“金公子,对不起,虽然阿宁那时可能只是一把‘刀’,但动手的的确是他。”
金子轩:“你不需要为还没发生的事道歉,而且看得出来先前温公子的死……算死吧,也是金氏造成的。”
蓝启仁:“直接分析吧。还是聂怀桑你念一句歌词,温情魏无羡先行说明,我们补充分析,确定后先写到空白纸张上,最后再填到判纸上。”
魏无羡:“曲名出现前也有一段纯旋律配画面,里面出现的人差不多能确认都是我了。我也不知道我那时为什么要戴面具,隐藏身份?画面中温宁给我的感觉就是,只要我吹笛,温宁就闻声而来。”说着他又笑了笑,“而且温宁真的很厉害,你们也看到围住温宁那群人的表现吧,看起来害怕极了。”
温情:“那应该是我死后很久了,阿宁那个样子可能是金氏导致的,全身锁链,眼睛全黑。而且明显没有神志。”
魏无羡:“可就算是神志不清好像也听我的话,温宁你可真是……”他叹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找不出形容温宁的词汇。
温宁因为魏无羡救过他,就有恩必报,一直跟随魏无羡。
聂怀桑:“曲名《赤子》,这个不用解释吧,是对温公子性情的描述,纯洁善良,心如赤子。”说到这,聂怀桑还真有几分叹息,先前温情的曲子说明她是一个济世救人的好人,却只因为温姓就落到如此下场。对于和温情一起的温宁就没那么多感慨了,毕竟那首曲子里没对温宁这个人有过多的描述,对于他们来说温宁还只是个不熟悉的人。但这首描写温宁的歌却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温宁多好,心性多么难得。温情温宁的人生经历都很残酷,可以说是好人没好报。虽然温宁的结局看起来还算好,这也是他经历中如今唯一让人不那么难受的一点,但他受到的伤害也是确实存在的,不能因为他的结局还行就忽略他受过的伤害。对温情就真的可悲可叹了。
还有一点聂怀桑没说,其他人也没说,但心里都明白的是,天道小界是对未来的修正,对能看到的人来说幸与不幸区别真的很大。一个好人看到未来的自己完全没好报,明明做的全是正确的事,却还得了恶报,那这个人还会一如既往的行事?对这个人来说,避免了许多祸事的确是幸运了,但若因为避免未来的某种可能性而将自己行事风格转换,甚至左了心性,且提前对一些事一些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其结局究竟会怎样还真是难以预料,便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不幸了。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天塌了有高个儿的顶着,他聂怀桑还是继续他日常画扇捉鸟摸鱼的生涯吧:“【擦肩的人,路过的城,在心里生根】,这里说的应该就是魏兄与温兄的缘分起始。”听了歌与温宁也算熟了,自然而然的也叫成了“温兄”。
见没人补充,聂怀桑继续念道:“【生在淤泥,身陷囹圄,仍不忘原本】,温兄好心性啊。【几多恩怨,几多离分,乱世里浮沉】。”这句说明了温宁的境遇,某种角度还点明了魏无羡在温宁的世界里扮演了保护他的角色,“【在患难旅程,写下无悔的爱恨】。”
温宁这时候突然开口道:“魏公子他……他是除姐姐外,第一个……会夸奖我,帮助我,主动关心我的人。他说……要保护我就真的来保护我了,他是……除了姐姐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一直都很没用,但要是哪一天……我有本事能帮到他,我不仅心甘情愿,我还会……很开心……特别开心。”温宁带着他特有的腼腆笑容,眼神明亮地看向了魏无羡。
魏无羡再次拍了拍温宁的肩膀,对着他的看过来的眼睛,大大的笑了。
蓝曦臣看了眼蓝忘机,笑着打断了他们的对视:“温公子知恩图报,品性难得。望你风雨过后,依然故我。从这句歌词后对应的画面来看,温氏在未来算是露出野心了。当时在场的除了忘机、魏公子、金公子外就全是温晁的人,后来魏公子还任由他们带走,忘机则十分担忧魏公子,看来局势不妙。”
担忧?魏无羡从来没有看到过蓝湛出现这种表情,还是对他的。他也没看出来画面中的蓝湛有“担忧”这种情绪,但泽芜君是蓝湛兄长,想必不会无的放矢,蓝湛是真的担忧他。看来蓝湛这个小古板嘴上嫌弃他嫌弃得不得了,心里可喜欢他了。想到这,魏无羡对着蓝忘机露出个同款的大笑容。
听到这句话,聂怀桑则心里感叹魏兄竟然真的敢和蓝忘机交朋友,还真交成了好朋友,看来他得多练练眼色了。不对!聂怀桑猛地想起一点,他以前就觉得魏无羡和蓝忘机应该感情不错,看来他的感觉可没骗人,骗人的是江晚吟!
对聂怀桑看过来的一眼,江澄感到莫名其妙,但他现在的重点在魏无羡身上。他虽然嘴里嫌弃魏无羡,不想承认但心里的确特别重视魏无羡。以前都是他和魏无羡同进同出,他俩几乎都在一处。可自从来到云深不知处后,魏无羡除了和他与聂怀桑一处,其余时间几乎都和蓝忘机呆在一块,拉都拉不回来。如今一连两首歌都出现过多次魏无羡,但除了他受伤那里,有魏无羡的地方却都没有他,这已经不是因为温情的歌曲是特例了。未来的他和魏无羡到底怎么了?
突然江澄想起报恩的事,全天下都想温氏死绝,魏无羡却要报恩去保他们,而他没有。那么未来的他是不是为了江家放弃了他的这个师哥?所以魏无羡的未来没有他。但未来的他真的有那么绝情么?
一时间江澄又是害怕又有几分不可置信。江厌离看他样子不对劲,赶紧抓住他的手低声问他:“阿澄,你怎么了?”
江澄低声答道:“姐,我未来为什么会……”
一听江澄的话江厌离就明白他想到什么了,她低声打断江澄:“阿澄,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且,重要的不是已知的未来而是可以选择的现在。你只要明确你现在想要什么,而且确定你所思所想是对的,然后努力去达成这个结果。现在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去做,我们都在,莲花坞的一切都在,我们都会看着你。”
看几人都各说各的,但对歌词说明没有补充,聂怀桑便道:“咳咳,下一句。”边说边看了眼魏无羡,“【不怕和世界对立成敌人,只要你眼神首肯】”
魏无羡:“温宁背着昏迷不醒一身伤的江澄出现的地方是莲花坞的水上长廊,莲花坞……可能被温氏攻占了。那时的温氏可以说是温宁的‘世界’,但他为了帮我,和他的‘世界’对立去救了江澄。就是不知道地牢那里和救江澄这两件事是不是同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他看向温宁,“温宁,谢谢你,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温宁就如先前说的那样,他很开心能帮到魏无羡。
聂怀桑:“【心如赤子单纯,不染半点灰尘】这里应该是温兄温姑娘救人的事暴露了,被温氏关了起来。下一句是【穿过所有纷争,在你的身侧永恒】。”
温情:“金家,要杀就杀,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金子轩再次道歉,他也看不惯这种折磨人的事情,但偏偏做出这种事的是他们家的人!这种□□裸的展示简直像是对他的嘲讽。
魏无羡:“我和温情去找温宁了,应该找到了金氏那里。而且为了见到温宁,我应该动手了,都受伤吐血了,但我记得当时画面里的金氏修士只是一些普通门生吧,这样我也能受伤?突然感觉我未来武力值好像有点低?可我明明能保温情一脉啊,难不成因为有温宁这把‘刀’我才能发挥力量?可是我们还是去晚了,温宁已经出事了。而且我和金氏在这里算是结了梁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结梁子。”
聂怀桑:“总能都知道的。来来看下一句,【心如赤子天真,哪怕一身修罗印痕,用残生为你奋不顾身】”
魏无羡:“我的‘音律术’到底有什么作用?因为温宁本身灵识不全,且再次出现的温宁就是一副怨气满身的傀儡样子了,但是从画面里也看不出温宁变成这样是自身原因还是和我有关。而温宁就算变成那样,他还是他,心如赤子,一心为我。哦,出现在温宁旁边的那个全身湿透的人好像是我。所以按照歌词意,温宁‘奋不顾身’是为我。”说完,魏无羡叹了口气,“要是能看到当时的完整画面就好了。”
“对了。”魏无羡突然想到这曲子在这里有一段旋律,“紧跟着这画面的是温宁恢复了神志,看温宁说话角度,我当时是站在他的面前?难不成温宁恢复真和我有关?”
“不知道的就先记着,我念下一句了啊。”聂怀桑接过话头,继续说道:“简单的我就直接说完分析,有补充的可以打断我。【一身白衣,一如少年,有谁能佐证】说的就是温兄没变,但按照当时的画面来看,能佐证这点的除了他的族人恐怕就只有魏兄你了,可惜那时你们属于一派,应该没人信你们。下一句【无边回忆,结了蛛网,草木已深深】这是你们一起生活的温馨画面。下一句,呃……”
说到这,聂怀桑又看了魏无羡一眼:“【多少风雪,多少故人,多少次认真】,我记得这里好像是两段温兄奔跑的画面,前一个是岁月安好时奔跑,最后对着魏兄笑了,后一个应该是几经变故后稳定时向着魏兄跑去,然后同样笑了。可以看得出魏兄和温兄关系真的很好。【在患难旅程写下无悔的爱恨】,这一句……”
魏无羡:“我记得唱这一句时有师姐出现,师姐给了温宁一碗汤,还有师姐的着装,除了地点好像不对,师姐穿的明明是……”嫁衣!
江厌离虽然也奇怪地点,但想到嫁衣和她要嫁的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给了温公子一碗汤,温公子就记住了,还很珍惜,他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一份微不足道的善意都能铭记于心。”
温宁出污泥而不染,也的确很容易满足,一点善意都能让他铭记于心。可从他的人物曲中出现的人物来看,给他善意的人却少之又少。
聂怀桑:“【不怕和世界对立成敌人,只要你眼神首肯】”
魏无羡:“我发现未来的我经常和温宁在一起,先前有说过温宁未来很厉害,是我的‘刀’,所以后来温宁一直跟着我是在保护我?金子轩死时的场面可能是我正和金家对立,金子轩因为师姐的原因在我这里我勉强算他是半对立。温宁为了保护我,就要和他们对上,这里的‘世界’应该指除了我和他的族人以外的世界。交手的时候他是‘刀’,他想保护我不受伤害,却没想到他这把‘刀’却被别人操控着杀了金子轩。因为我,也因为我师姐,所以温宁的表情会是后来那样,他把所有的错揽到了自己身上。但是……”他转头再次看向温宁,魏无羡都不知道要为温宁叹息几次了,“温宁啊,你很有勇气,但不要为了不是你的错而道歉。”
聂怀桑:“【心如赤子单纯,不染半点灰尘】这点我们先前看过赴金麟台的完整画面,就不多说了,这曲意真贴温兄。【穿过所有纷争,在你的身侧永恒】这是回到了金公子事发的很久之后了。”
魏无羡:“是啊,哪怕神志不清,哪怕身受锁链束缚,温宁也在我吹响笛子后再次来到了我身边。但温宁为什么要向我下跪,要说是自责,但该自责的当初他们去金麟台的时候就应该自责完了,怎么见面又搞这一套。”
聂怀桑:“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魏兄你自己都知道杀了金公子的凶手可能不会放过你,说不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魏无羡点点头:“也是,不过我看我那样子还是挺好的,除了更加成熟帅气,武器从精致黑笛变成普通竹笛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希望没发生什么大事吧。”虽然魏无羡也觉得不怎么可能。
聂怀桑:“【心如赤子天真,哪怕一身修罗印痕】赤子之心贯穿一生,可赞可叹。下一句【用残生为你奋不顾身】,魏兄,又是为你的,温兄一直在保护你。”
魏无羡突然有些别扭,从来都是他保护别人,未来却变成了温宁保护他。他自己说这句话没什么感觉,但不知为什么刚刚从聂怀桑口中说出来后就有这种别扭感觉,总不至于是因为刚才蓝湛看他的那一眼吧。
聂怀桑总感觉蓝忘机刚才看过来的一眼有些冷,但蓝忘机一向都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进。而且他也没干什么让蓝忘机生气的事吧,他又不是魏无羡,敢去惹蓝忘机。话说回来,魏无羡还是他看到的第一个敢去接近蓝忘机的。
聂怀桑虽然分辨不出蓝忘机眼神是不是冷了点,但从刚才事例开始他便决定相信自己直觉,于是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念了下一句:“【心如赤子单纯,不染半点灰尘】,这里直接出现的是长大后的阿苑。而且按画面的意思,温兄才知道这个少年是阿苑。阿苑那个年纪差不多和我们一般大小吧?也就是说温宁再见到阿苑中间相隔的时间大概有十五六年?”
魏无羡:“我终于在里面看到我的随便了,虽然是温宁拿着。可喜可贺,我的剑还在!”
几人无语。那个时候魏无羡金丹都没了,拿剑干什么,自戳伤口么?
魏无羡:“中间那么多年都没有温宁的相关画面展示,那是不是因为当时的温宁没有神志且被囚禁?那我呢?我也认为温宁死了么,中间那么多年我在干什么?”
聂怀桑:“魏兄啊,想不出来的放一边,先看下一句。【穿过所有纷争,在你的身侧永恒】。”
魏无羡:“这里的‘你’应该指的是阿苑,我们都看到歌曲最后画面里温宁和阿苑走了。温苑应该是温宁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了,温宁既然认出他了,定要去守着他的。”
温宁:“可是魏公子你呢?我应该……守着你的……”温宁说话越来越小声,但好歹把话说完了。
魏无羡:“温宁,你不是我的仆人,而是我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一辈子跟着我。而我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怕什么,虽然没了你我的武力值可能不会太高,但你看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不也好好的。”说到这里,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温宁,魏无羡只好再一次拍拍他的肩,“你能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且愿意自己走下去,我很高兴,你姐也很高兴。不信你问温情,看到你最后的样子,她高不高兴。”
温情笑着摸摸温宁的头,看他转过头来看她,便笑着点了点头:“我的阿宁长大了,姐姐真高兴。”是真的很高兴。温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这个傻弟弟,但看到哪怕她不在了,温宁在未来也过得不错她就放心了。有了能保护自己力量,也学会了自己拿主意,身边还有亲人阿苑陪伴,比起举目茫然无亲,没有人生目标的活着这真的可以说过得很不错了。
见他们说完,聂怀桑继续念道:“【心如赤子天真,哪怕一身修罗印痕】,这里是前后对比画面,不管什么样的温兄都是心如赤子。下面是两句是一样的歌词,都是【用残生为你奋不顾身】。”
魏无羡突然觉得自己词汇匮乏,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温宁的歌曲基本上是围着他转的,在说温宁“用残生”也要为他魏无羡“奋不顾身”,一片赤子热忱心意。
“诶,蓝湛,最后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的是你吧。“虽是问句却用的是肯定语气,“看来我们以后关系真的很好。”
蓝忘机只是看了魏无羡一眼没说话,蓝曦臣接过话头:“魏公子所言甚是,忘机是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的。”
闻言,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挑了挑眉,戏谑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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