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陪着家人用过早膳后,沈骊杳带着碧儿出门去集市上挑选毛料。
上次卖掉的那块冰种飘花翡翠她还剩余一千两银票,买毛料的银钱是够的。
益州大街小巷都是大大小小售卖毛料的铺子。
黑漆平顶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沈骊杳和碧儿下马车,出巷子,巷子外是条比较热闹的集市,除了毛料铺子,还有胭脂水粉的铺子,各种酒楼酒肆,布行珠宝行,应有尽有,算是益州比较热闹的一条集市。
前几日沈骊杳都是别处集市逛的,今日第一次来这边,这属于北街的集市。
这会儿是初夏,益州就算盛夏时期都不会太过炎热,气候比较适宜,所以每年盛夏,会有不少世家勋贵来益州游玩,顺便体验下益州赌石的风土人情。
沈骊杳这次挑选毛料没有从那些便宜甩卖的毛料堆里挑选,她上次属于运气好才捡漏,实际那样的毛料里上百块可能都出不一块绿。
她每日只能识四五块毛料,自然要挑表现比较好的料子。
她挑选的都是价位中等,按照毛料皮壳表现,黑乌沙皮料子是最贵的,就是上次陆沁挑选的那种。
除了黑乌沙皮,还有其余几种也都是容易好种水好颜色的翡翠,像是黄梨皮,老象皮,白盐沙皮,橙黄皮,洋芋皮,黑腊皮,黄盐沙皮等,这些都是价格比较贵的。若这种皮壳上面带些松花蟒带的,价格又能翻一番。
这种太贵,沈骊杳不会挑选,她选的价位是百两银子一斤的。
这个价位的毛料其实表现通常都很一般。
但沈骊杳身上就一千两银票,只能选选这种。
随意进了家铺子,沈骊杳自个挑选起来,她挑选了五块看皮壳表现还不错的。
第一块是个黑腊皮,第二块是灰黑乌沙皮,第三块是水翻砂皮,还有块石灰皮和铁沙皮。
毛料通常都是按斤论价,这几块都是百两银子一斤。
沈骊杳很快摸完前三块,什么都没有。
赌石果然有着很高的风险。
第四块是石灰皮,上面好似裹着一层石灰,质地很松,沈骊杳摸上表壳便簌簌掉落些石灰。
这种石灰皮很多矿口都有出,所以也分不清到底哪个矿口的。
沈骊杳伸手摸上去,表面皮壳慢慢褪去,她看见里面那抹明亮鲜阳的绿,如同初春时节黄阳树的新叶的绿,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咦,不对,除了那抹微黄而明亮的绿意,这绿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丝丝金丝。
金丝……
金丝翡翠……
沈骊杳亦忍不住倒吸口气。
金丝种说起来分为两种,一种是金矿和玉矿可能因着地形或者千奇百怪的条件融成一起,然后金丝夹杂在翡翠里面,这种是真正的金,金融到了玉中。
还有种金丝则是鲜艳的翠绿色,色成丝,片,带分布在较浅色部位,呈丝带片状断断续续的排列,看起来像是翠中含着金光,这种都是玉质,只是因为两种色交叉,被衬托出来的看着像金丝的颜色,这种也算是飘花种的。
而眼前这块毛料里面却是真正的金子金丝,还是玻璃种阳绿色里头夹杂着金丝。
这些金丝呈丝状,很均匀的排列在翡翠里头。
说实话,现实中,沈骊杳识玉十多年,也仅是见过一次含有真正金丝的翡翠。
那块是金丝红翡,但红翡种水一般,只是高冰种水,颜色也一般般,但已是难得一遇的金丝翡翠。
而这块却是玻璃种黄阳绿翡里面夹杂金丝,金丝分布亦很均匀。
这已经是等同于玻璃种帝王绿的极品翡翠了。
这块料子大小就两斤左右,皮壳比较薄,里面厚度在一寸半左右,长约莫实三寸的模样,价格已是不菲。
沈骊杳笑得眼眸弯弯,今日运气真不错,竟得了这样一块极品金丝翡翠,这样的翡翠做成首饰随便放在哪里都是镇店之宝。
她把这块石灰皮毛料收在脚边,摸像最后一块铁沙皮的,手掌贴上去,皮壳褪去,映入眼帘是一片黑。
竟然块黑翡。
自然也有黑色翡翠,整体黑黝黝,光泽度也还算不错。
不过黑翡是翡翠中最不值钱的,买的人客人比较少,用来做珠宝首饰并不是很好看,通常都是整块雕刻成人物或者大的雕件。
沈骊杳没想到今日识了五块毛料,竟有两块都出了翡翠。
其实这块黑翡价值不高,就算解石出来,能卖个千两银子都算不错。
这块黑翡毛料重量在七八斤的模样,价格就是七八百两,其实不是很划算,但她今日赌出块金丝种翡翠,还是极品金丝翡翠,所以拿七八百两银子买下墨翡用来化成琼浆玉液亦是挺好的,她也不心疼。
毕竟这块金丝种的她可舍不得用来化成玉灵液,太浪费!
沈骊杳让掌柜把两块毛料包好,付过银钱后,掌柜还问她需不需解石。
沈骊杳摇头,“多谢掌柜,不必解石。”
两块毛料一块她打算先收藏着,另外一块用来化成琼浆玉液,自然都不需要在这种地方解石。
买过毛料后,沈骊杳对其他东西也无兴趣,打算启程回府。
她倒是喜欢漂亮的衣裳和首饰,奈何现在身无分文,只得作罢。
碧儿提着毛料跟在主子身后。
走至一巷子口时,沈骊杳忽地听见巷子里有人唤‘沈姑娘,沈姑娘……’
沈姑娘?叫的是她吧?
沈骊杳微微侧头朝着巷子里看了眼,发现是个约莫十五六的少年,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穿着身月牙色秀梅花的衣衫,衣衫微微有些敞开,露出丁点洁白漂亮的胸膛,少年身形纤细,身量倒还算高,整个人显得有些媚态。
少年有些眼熟,沈骊杳觉得自个应该是见过他。
或者说是原身认识的人,她也稍微有些印象。
少年有着双如水的眸子,望着人时显得格外温柔,他朝着沈骊杳走来,“沈姑娘,您怎地这般长的时间都不来看奴家。”
碧儿瞧见他时,脸色倒微微变了,担忧的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她其实是不希望主子流连那种场合。
他自称奴家,沈骊杳瞬间就想起他是谁。
他是原身包养的一个小倌儿,名白瑜潮,因着眉眼跟男主姬无忧有那么两分相似,所以被原身包养,原身抽空都会去小倌馆找白瑜潮喝酒解闷,或者把他当做姬无忧侮辱两句,每次原身辱骂他时,他亦是用波光滟潋的眸子望着原身,不曾有半点屈辱之意。
想起原身作的孽,沈骊杳微微沉默了。
白瑜潮又柔声问,“沈姑娘可要进去坐坐,奴家可以陪着沈姑娘小酌两杯。”
思忖片刻,沈骊杳道:“今日便不了,得空再来寻你。”
来寻他说清楚。
这小倌儿身世也有些凄惨,因长得美貌,差点被益州恶霸强行掳走,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儿郎,家中有个毁了容貌的娘亲,如何敌得过有权有势的益州恶霸,甚至争抢当中,他那毁容娘亲也被恶霸推倒在地,撞在石块上气绝身亡。
白瑜潮为躲避恶霸,进了益州最大的小倌馆里。
益州最大的小倌馆名南凨馆,背后应该是有人,所以那恶霸也不敢追进来,眼睁睁看着白瑜潮进了南凨馆做了名小倌儿。
这南凨馆也挺奇怪,不会逼迫小倌儿卖身,有些还是卖艺不卖身的。
所以那恶霸也不敢在南凨馆里强迫白瑜潮。
白瑜潮轻声道:“奴家一直很惦记着沈姑娘。”
“你惦记我作甚?”沈骊杳忍不住问,“我每次去总是骂你。”
“奴家知沈姑娘骂的其实并不是奴家,因着沈姑娘都是骂,‘那姓姬的真是瞎了一双狗眼……’奴家并不是姓姬,所以奴家知晓沈姑娘骂的并不是奴家。”
“真巧,竟是在这里碰见沈姑娘,沈姑娘果真好性情,都还会骂人了,不知道沈姑娘骂的是哪位姓姬的?他又是如何招惹了沈姑娘?”
沈骊杳身后突然响起个阴恻恻有些粗犷的声音,听见这声音,沈骊杳僵了下,她转过身子就撞见魏镇推着他家主子谢固棠正站在她的身后。
谢固棠还坐在木质轮椅上,他就算半残坐轮椅,亦是脊背挺直的如同青松,眉如墨画,正淡淡的望着沈骊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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