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重攻击轰击在一起,仿佛暴风与雷霆齐至,整片异空间都在毁灭的气息中动荡。
这样的恐怖攻势下,哪怕是天人圣者,若是毫无防备,至少都要重伤。
出手的这一瞬间。
几个人脑海中几乎是不约而同飘过一道白衣如云、清风朗月般的身影。
离开太上道门后,“燕无伦”一路行来,跨越数千里之遥,先是无声无息拜访东黎大长公主,随后又通过几个人的引见悄然见到了另外几位天人。
姬慕月推开国师府的大门、陆一渔主动找上大长老的清修之地,天宗教主一纸书信传入北漠王庭随之一同而至的还有一道乘风踏云而来的身影。
此时此刻,不久前的画面再度浮现于心头,这几位天人出手的同时,脑海中仿佛又回响起那道温柔舒缓、有若天籁的清雅男声,带着莫名的蛊惑力量。
“阁下以为执天阁阁主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大义凛然吗”
“真正企图动荡整个天下的人是他啊”
“天人之寿八百载。恐怕阁下还不知道吧,执天阁阁主早就活过了不知多少个八百载”
“他身上可是有着天人之上的秘密啊”
“不需要化敌为友,阁下尽可以继续诛杀天外邪魔,履行承诺的同时,稍稍试探一下那位执天阁阁主也不为过吧”
“不如来打个赌罢,我赌哪怕你们所有人一齐出手,也奈何不了他。”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被那个年轻人说动了。
当然,这也与对方给出的证据有关。尽管目前还不能完全证实,但执天阁阁主身上的确是存在一些疑点
作为重生者的晏危楼,尽管前世的记忆并非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某些至关重要的部分,比如执天阁阁主的某些黑料,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晏危楼记忆中最清晰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北斗魔宫偷袭三大正道圣地,其背后似乎隐隐存在着执天阁阁主的影子。只可惜,清楚此事的两位天人都已死去,而当年尚且年轻的渡九幽未曾见过执天阁阁主,也不清楚其中详情。
哪怕利用逍遥楼去收集情报,“燕无伦”也只能给出一点似是而非的含糊证据。
不过这点含糊证据就够了,那几位天人本就已经内心动摇,只是缺乏一个借口而已。“燕无伦”给了他们借口。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会彻底被“燕无伦”牵着鼻子走。
因此,表面上答应了“燕无伦”联手针对执天阁阁主的计划,但他们出手的同时,几人早就达成默契,要趁其不备,一并解决晏危楼这个人。
轰
像是满天星河一齐摇落,天幕也随之塌陷下来。群峰陨坠,星河如瀑,吟啸的剑气化作无垠沧海,无与伦比的恐怖攻击将两人一同包裹其中。
「既然墨先生你在乎的是天下苍生,我们也履行了答应你的承诺。那么,为了天下苍生,与天外邪魔一并同归于尽,这样的结果,对你而言应当也并无遗憾了吧」
「像你这样的存在,出现在这世上,终究是过于碍眼了」
无数枚文字在半空中飞舞,封锁的异空间中,几人不约而同出手。
将晏危楼与刚刚到来的身影一并淹没。
晏危楼瞳孔之中,只剩下一片铺天盖地的光辉,像是头顶的天穹突然塌陷,数不尽的星辰一并砸落了下来。
他挑了挑眉。
“啧,说好的先一起对付执天阁阁主,你们却还想一石二鸟”微不可察的呢喃声透着淡淡戏谑,他幽深的瞳底深邃一片,“不过,不出意料。”
脸上神色丝毫未变,晏危楼冷静地拔刀出鞘,漆黑刀刃在他手中舞出了残影。他身形飘然而起,主动迎了上去。
下一瞬,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被一道锋利绝伦的刀光劈开一道缝隙,随后漫天刀光如水银泻地般喷涌出来。
剑气与星光如初雪般融化,一袭玄衣的青年身随刀光而出,深沉恐怖的气息在他身周涌动,仿佛在他身后凝成了无边无际的庞大阴影。挥袖之间,那漆黑的刀刃于一瞬间斩出了成百上千道斩痕。
当头落下的虚幻山峰被斩成碎片,四溢的刀光犹如月光一般漫天飘舞,无数缕银色的“丝线”相映交辉。
虽然同时被四位天人突然围攻确实是一件危险的事,但要是心有预料,早有准备,就不是那么麻烦了。
如庖丁解牛般将袭来的一切攻势一一化解,晏危楼突出重围,身形飞掠过长空,尚未消散的刀光残影在身后一并掠过,漆黑长袍上仿佛弥散着月光。
就在晏危楼突围的瞬间,同样被四个人的攻势所淹没的“墨先生”不闪不避,只是微微抬头,淡然地望着这一幕仿佛天翻地覆的景象。
他一袭黑袍,身上裹着一件漆黑文士服,原本英气勃勃的脸上透着淡淡虚弱之色,眼睑处有一道漆黑锁链般的印记,周身上下充斥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在那山呼海啸般的重重压力下,他身下的轮椅发出“咔吱”声响,率先承受不住,一下子碎裂开来。
但他只是一动不动,任由那足以撕裂数座山峰的力量轰在了身上。
晏危楼恰好回身,目光与之撞到一起。
那人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带着几分怀念,如同老友重逢一般平和。
但他瞳孔中的情绪却并非如此,像是满载着无穷恶意,又掺杂着某种微妙难言的情绪,怀念与憎恨交织在一起,激荡的杀意让他的瞳孔都在发亮。
紧接着,他整个人如星点般崩散开来。
几位出手的天人都怔了一怔,随即脸色大变,殊无半分喜意“不对,这不是他的真身”
几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一次的行动无疑是失败了。没有除去晏危楼,还暴露了他们对执天阁阁主的忌惮,引起了对方的警惕。万般算计都是一场空
原本惊怒交加,就要出手的悬天峰圣主也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
“我就说,墨先生一向算无遗策,怎么可能轻易被你们算计了原来他早有准备,难怪来之前他特意给了我传送灵器。”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他,脸色更难看了“你说什么他早有准备”
悬天峰圣主冷哼了一声,刚才这几个人的偷袭他可都看在眼中,自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因此,他只淡淡道
“那是自然。早在我来之前,墨先生就交代过,若是中途你们想要见他,我尽可答应,用传送灵器让你们见上一面就是了”
当时他还以为墨先生只是随口一说,然后,看方才发生的这一幕,显然对方早就算到了将会发生的事。
“可笑你们暗中算计,自以为得计,但一切却早在墨先生意料之中。”
名存实亡的合作关系已经破裂,悬天峰圣主目光冰冷,肆无忌惮地嘲讽几人,以发泄心中未熄的怒火。
他又不是傻子,从几人默契无比的出手中就看出来他们早就有了主意,说不定还和晏危楼达成了默契,所以之前才一唱一和地要见执天阁阁主。
倘若说,之前那一瞬间他是愤怒于几人的出尔反尔,突然偷袭。那么,现在想清楚了这一切,他就更加愤怒于自己被蒙在鼓里,居然从头到尾被这几个人当傻子一样耍弄这简直是莫大的屈辱
但他终究不是什么楞头青,很快就强压下怒火,将目光投向在一边看戏的晏危楼,沉声道
“几位好歹也是天人圣者,之前无缘无故对墨先生出手也就罢了,该不会还真想背信弃义,放过这个天外邪魔吧这可是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
站在一边看戏的晏危楼,见他将话题扯向自己,却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
倘若是之前,这些人或许还会履行与执天阁的约定,但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他这有恃无恐的微笑看在悬天峰圣主眼中分外碍眼。
两人本就有旧恨在前。
上次在北漠,晏危楼借助乾坤道图之力,差点以入道大宗师之身完成弑杀天人之举。
这也让悬天峰圣主在好一段时间里沦为天人中的笑柄,彻底颜面无存。
而今,晏危楼又露出如此明晃晃的嘲讽,这让悬天峰圣主看向他的目光愈发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虽然这几人无缘无故对墨先生出手,但悬天峰圣主可不相信他们会突然背弃正道,与魔道为伍。否则他们也不会连同晏危楼一起攻击了。多半只是受晏危楼挑拨离间而已。
现在既然偷袭无果,但凡他们还不想与执天阁和悬天峰结下死仇,就该知道要怎么办。这也是正道之间的潜规则。
之前还喊打喊杀,之后又为了共同立场亲如兄弟,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江湖上,所谓正邪之分,无非就是看谁更豁得出脸皮,更会做好表面功夫罢了。
但其余几人却迟迟不动。
周围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你、你们”他忍不住皱起眉,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打量。
晏危楼慢慢笑起来“你说的很对,反正执天阁阁主没有事。只要杀了我,明面上他们也算有了交代,执天阁亦不会将几位天人圣者出手试探的事情传出去”
“大不了之后就说,事先与执天阁阁主早有默契,只是假意答应同我合作,骗我失去防备,趁机封锁空间对我出手,大家都还是诛邪灭魔的正义小伙伴
“再比如,之前都是被我这个魔头所误导,对执天阁阁主出手也只是误会
“嗯,只要愿意找,合适的理由不要太多。相信执天阁阁主也乐意圆谎。”
他漫不经心地摊了摊手,一番话说的十分直白。那张俊美锋利的脸上挂着某种懒洋洋的、惹人生厌的笑,直让人恨不得冲他的脸狠狠来上一拳。
悬天峰圣主眉心越皱越紧。
晏危楼准确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但他不明白,为何其余几人此时的神色如此奇怪,似乎并不打算按照剧本来
一种不妙的预感渐渐在他心中蔓延。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晏危楼好心为他解惑“当然是因为执天阁阁主的表现太过完美了啊。”
以往对方的确有过数次测算天机之举,但针对的都是他们的敌人,且给出的结果最多不过是“今日不宜出行”这样大而化之的含糊之辞。
对方每次出现,泄露天机,看上去似乎都是在救人,从未利用这份能力算计过任何人。
对他们来说,这位执天阁阁主毫无疑问是无害的。尤其是对方时不时就会消失许多年,就更加没人将之放在心上了。
但当彼此暂时站到对立面,他们还是第一次发现,对方测算天机的能力远比过去表现出来的还要恐怖,居然连他们的一切谋划都一清二楚。
事先给出传送灵器,安排假身出现这简简单单,却针对性极强的应对,太过周详,也太过完美了。
简单的一句“今日不宜出行”还只是让人钦佩,但若是周详到“某时某地将会遇上某人某事”一整天发生的事都能被算出来,那就只会令人惊恐了。
倘若说,之前这几人还只是被晏危楼挑拨,激起了心中那点属于人类的劣根性。那么现在,他们就是真的对执天阁阁主充满了戒备。
哪怕身为天人,一举一动居然也逃不出对方的测算。似乎所有人在他面前不存在任何的秘密。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让人忌惮,恐惧,企图除之后快
哪怕他过往表现得淡泊名利,毫无野心,也无法让人放心。
几人神色凝重,悬天峰圣主也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提起了心,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中露出警惕。
唯有晏危楼一个人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真打算和你们一起埋伏执天阁阁主吧”
所以,偷袭失败后,悬天峰圣主才会以看待死人一样的目光看待他。
“我可没想过如此简单就能杀了他。”
青年玄衣如墨,飞扬的眉宇间凝着一抹轻快的笑意
“成也好,败也好。从始至终,我的目的不过是让他从幕后暴露到台前,让诸位意识到这个人有多可怕而已。”
悬天峰圣主的脸色渐渐变了,他突然意识到了晏危楼的话中之意。
有时,超出常理、让人难以理解的强大,就是一种罪过。执天阁阁主表现出来的修为实力或许还不足以让人戒备,但那份算无遗策就已经足够让人忌惮。
事实上,想明白晏危楼话中之意,就连一向崇敬着墨先生的悬天峰圣主,都情不自禁地往深了想。倘若哪天这个一切行为都被料中的人是他
他无奈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居然也下意识对墨先生有了几分警惕。
一时间,他看向晏危楼的目光都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果然是魔道,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的心境这个人,太过可怕了
而那道含着笑意的清朗声音还在不紧不慢地响起,听在众人耳中,却充满了无法抵抗的蛊惑之意。
“现在,究竟是我这个所谓的天外邪魔威胁更大,还是执天阁阁主更值得警惕呢”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天人者,本就已超凡脱俗,苍生倾覆,又与他们何干反倒是一个无所不知的“神明”,对他们来说更为碍眼。
既然对执天阁阁主起了警惕,那么让对方如此急切,欲杀之而后快的晏危楼,自然也就不再是他们的敌人了。
至少目前不是。
但正道终究是要脸皮的。要他们就这样倒戈向晏危楼,放过这个“将会祸乱神州的天外邪魔”,也有些为难人。
看着众人的神色,晏危楼笑了起来“看来,之前逍遥楼主转达的提议,诸位是同意的了”
“我与诸位之间并无仇怨,这次起因也不过是执天阁阁主一句话而已。谁知道他算得准不准呢我还说,他就是在挟私报复呢。”
对这些所谓正道中人的心理把握极准,晏危楼张口就给了他们一个罢手的借口,让他们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
“至于我和执天阁阁主之间的私人恩怨,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晏危楼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让这些人倒戈成为自己的盟友,单只是正魔两道之间的壁垒就不可越过。
他所希望达成的目标,不过就是让其他人退出这场由执天阁阁主所导演的大戏,达成两不相帮的局面就足够了。
眼看之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来越缓和,悬天峰圣主也顾不得自己心里那点纠结了,他急声道“不可”
“魔门外道阴险狡诈,绝不可轻信神州大劫在前,诸位身为天人,要为一己私欲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吗”
他神色严肃,用的是一贯以来大义凛然的口吻。
悬天峰自建立伊始,就以守护整个天下而自居,而且不是假模假样的装腔作势。他们每一个弟子从小就被洗脑,发自内心地将自己视作天下之主,有裁定正邪、堪平天下的责任。
由于悬天峰的实力摆在那里,只要没有太过分,其他人倒也乐意去捧他们。但这次却没有人附和。
悬天峰圣主“”
发表了一番近乎中二的宣言,却没有一个捧哏,气氛变得莫名尴尬。
一股愈发不妙的预感让他心神一凛,不动声色地望向四周。
这时他才意识到,连同晏危楼在内,其余几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极为意味深长。
不好
他突然意识到了危险。
若是这些人下定了决心要站到执天阁的对立面,那么他这个形同执天阁阁主代言人的存在,就极为碍眼了。
果然,就听裴不名突然轻轻叹了一声“严兄,得罪了。”
终于有了姓氏的悬天峰圣主还来不及说什么,裴不名便踏出一步,他一袭青色文士服飘然若仙,手上的动作也极为优雅,但优雅之中却又蕴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虚幻的书卷在半空中飞舞,一个小小的“山”字从书卷中迸出,从起初小如蚊蝇,到最后仿佛大如山岳,当头向他砸下来,四周的空气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空之声。随后又蹦出一个小小“火”,牵动着漫天天火流星一同坠落,赤红色的光焰照亮了整片异空间。
他的出手像是一个信号。
其余几人也紧跟着出手,无穷的武道意象化作无穷幻影,几乎要将悬天峰圣主整个人吞噬。
晏危楼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他轻笑一声,漫不经心抽出长刀。
长而窄的刀锋铿然出鞘,像是一泓清幽月光从少年眼底淌过,倒映出一双幽邃漠然的眸子,和眸子里清淡的笑意。
一瞬间敌我互换。
众人的举动已然说明了他们的决心。悬天峰圣主也不再废话,同样拔出了长剑,周身气息沸腾,如有一轮虚幻曜日冉冉升起。他迎了上去。
身为天人圣者,他有自己的骄傲,既然这些人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自是不会继续浪费唇舌。再加上周围空间已经被封锁,他便是想逃也不可能。
那就唯有一战
这个江湖终究是以实力为尊。
异空间再次剧烈动荡,各色光辉碰撞在一起,发生了惊人的爆炸。
同样是一对五,之前晏危楼甚至还有余力反杀,而悬天峰圣主的实力却连勉强支撑都困难。
刚刚过了百招,他周身气息就明显变得紊乱,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渐渐苍白。
“咳咳咳墨先生神机妙算,你们的一切阴谋早在他预料之中”
闷吭一声,不知道中了谁的攻击,他猛然倒飞出去。
好不容易在半空中踉跄停步,他阴沉着脸抬起头。
“不要逼我。”
之前他还不知道墨先生为何突然以报酬的名义送他一件宝物,还特意交代只有生死危机关头方可动用,因为一旦动用就要耗去半身精血。
但现在他已然全都明白了。定然是对方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想到耗去半身精血的代价,悬天峰圣主还是希望能说服这些人收手,免得到最后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
只可惜,回应他的是又一记刀光。
滴答滴答。
鲜血从刀锋上连串滴落,晏危楼漫不经心地轻轻一甩。突然神色微变,紧接着身形骤然向后疾退。
他整个人便如一只黑色的大鸟,一瞬间倒飞出去数百米,一双漆子的眸子紧紧盯在悬天峰圣主身上,瞳孔倏然紧缩。
一样东西被对方抛了出来,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铜牌。
这东西被抛出的瞬间,悬天峰圣主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身体内部的精血一瞬间沸腾起来,整个人全身通红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滚烫的白气从他周身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
“啊”
短短三秒不到,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大活人直接被抽空了全部的精血,变成了一副干瘪的皮包骨头。紧接着,他体表那一层皮肉开始燃烧。身体在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之下扭曲起来。
嘭
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捏紧爆碎的番茄,他整个人爆了开来,化作无数飞灰。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一道透明的神魂在肉身崩溃的瞬间从他体内飞去,立刻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笼罩,随着身体一齐湮灭。
“你、骗我”
极度的怨愤,不甘,绝望,憎恨这声音里过于激烈的情绪,几乎要深深印刻在众人灵魂之中。
以天人强大的意识,立刻明白过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多半是被执天阁阁主蒙骗,成为了对方手中的棋子。
晏危楼倒是不意外。他很清楚,只要有杀死他的机会,那个人干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都不为过
其余几人心中蓦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般的恐惧,但很快他们就来不及多想了。
以一位天人的全部神魂血肉为献祭,那枚飞至半空的铜牌表面涌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深沉黑暗,无形的力量随之涌动而出。周围的空间在一刹那被定格,没有光,也没有声响。
所有人都被定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惊骇的表情。他们双眸之中,倒映着无尽弥漫的幽光。
轰
无声无息间,像是宇宙间突然有一颗星辰爆炸,无尽的光与热湮没了所有人。
剧烈的爆炸让整片异空间彻底扭曲,结界寸寸崩碎,原地出现了一个黑洞般深邃的漩涡,所有人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被漩涡卷入,就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阿晏”
宿星寒的声音隐约传来,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飘渺到远隔一个世界。
晏危楼最后的视线里,只见一抹白影毫不迟疑地冲入四周崩碎的空间碎片中,向他扑来。
仿佛被无数柄风刃同时从周身切割而过,他雪白的衣衫瞬间被染红。
周围的天地不断扭曲、崩碎,这一刻,晏危楼忽略了周遭的一切,目光里只有那双清澄澄的、蕴着担忧的眸子。
比冰雪还要纯粹,比月光还要柔和。
似乎因为动作过于激烈,宿星寒飞掠而来的同时,一卷石质的古卷突然从他袖中飞出,直冲晏危楼而来。这卷神秘的补天诀总纲率先一步落入爆炸中心。
似乎是吸收了周围逸散的无穷能量,之前一直无法打开的古卷突然自行摊开。
晏危楼眼前弥漫起一片金光,随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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