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017

    马沃罗没回答他，而是抬起魔杖，面对壁龛那装满了书的弧形墙壁陷入了沉思。

    “喂你不是真的要炸吧！”阿尔法德慌慌张张地四下张望，似乎在探查有没有人抓到他们的罪证。

    “怎么可能……”马沃罗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他用魔杖戳了戳最近的一本书，发现书脊被压进了墙后的空间里，过了几秒，又像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推动一般，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他突然记起了一个奇妙的现象——拉文克劳休息室壁龛里的书永远整整齐齐。他先前以为有高年级学生自愿整理书架，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把两本书对换了位置，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本书。

    它们没动。

    阿尔法德在一旁等待片刻，瞥见夜幕逐渐降临，金红的夕阳光芒从雕花窗外洒进来，耳边传来天文塔飘渺的钟声。已经晚上六点了，他抓住马沃罗的小臂摇了摇。

    “我们先去吃晚餐吧，用完再回来研究这些书。”

    马沃罗同意了，他们下楼到餐厅，四个长桌上都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他们快速地吃完，又穿过迷宫般的楼梯，回到了拉文克劳休息室。

    天色已暗，休息室的灯光亮如白昼。借着明亮的光线，马沃罗一眼就发现了他之前调换的两本书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这解释了为何多年来没人发现这个奇异现象，壁龛里的书只会在无人的时候调换，学期人多的时候，通常是在夜里，第二天人们都会以为有哪个好心的（或者有强迫症的）同学整理过书架，从来没想到是这书架自身的魔法。

    “我想，我找到如何进入那神秘密室的办法了。”马沃罗对阿尔法德说。“机关设计得很精巧，非常拉文克劳。我猜想，这壁龛里的书是一个密码系统，只要按照一定次序将书推进墙里，就能打开密室。”

    “有道理。”阿尔法德赞同道。“问题是……密码是什么？”

    “如果事实和我的猜想吻合，拉文克劳塔尖上的密室，应该是创始人的个人办公室、图书室，或者有许多高深危险的魔法书的密室。”马沃罗说话的时候，目光扫视着一排又一排书的脊背上的名字。“那么密码一定会与拉文克劳本人相关……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拼字游戏，第二种是根据每本书的意义。”

    马沃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阿尔法德猜那是他用来记录有趣的咒语和魔法心得的东西。他看了一会儿，把它重新放进外袍宽大的兜里，挥动魔杖，嘴里念念有词。阿尔法德通常听不清马沃罗施魔法的时候念的是什么，他念咒的声音非常小，阿尔法德怀疑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无声施法。

    随着他魔杖一系列复杂的挥动，那些书脊上的名字泛起星星点点的金光，那些金光脱离了壁龛，向休息室最大的那张黑刺李木桌上摊开的羊皮纸飞来，如同雨点般洒于其上。阿尔法德站起来，去看那羊皮纸，只见一百二十一本书的书名已经被拓印上去了。

    正当他惊讶地抚摩着那张羊皮纸时，马沃罗在他背后说道。“我们先清点一下这些书，然后把它们按照书名首字母和内容分类。这是一项需要智能的工作，魔法可做不了。”

    阿尔法德在攻击魔法上表现并不出众，但他不愧是被分院帽扔进拉文克劳的学生，比起除了马沃罗之外的同龄人，智力超群而且效率极高，不一会儿就按照马沃罗的吩咐写了一半。不等最后一笔落下，他已经发现了线索。

    “历史类的书籍一共有九本，开头的首字母分别是V、A、A、N、E、L、R、W、C。”

    阿尔法德把羽毛笔放在一边，他想自己的工作应该完成了。

    “换一下顺序，就是——RAVENCLAW。”

    马沃罗立刻站起来，踱步到那壁龛面前，阿尔法德拿着那串书的名单在他身后念：“R——Ruins of the Middle Age，编号32。”

    “A——A Research of Dark Times，编号4。”

    “V——Voyages of History，编号67。”

    ……

    第一遍解密之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马沃罗于是将两本开头字母都是A的书调换了一下顺序，按照新的顺序又按动了那些书一遍。

    他将最后一本W开头的书籍按进墙壁的凹槽内的瞬间，那书架抖动起来，古老的魔法苏醒了。仿佛一条巨龙从冬眠中醒来，壁龛向两边分开，在学生宿舍的大门正对面，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缝隙，那缝隙越扩越大，直到变成一条黑暗的甬道。

    阿尔法德惊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闻到了陈旧的气味，从那甬道中裹挟着冷风吹来。所谓探索城堡在他心中只是打发时间的不错选择，他没想到马沃罗能带着他找到一个真正的密室。

    马沃罗心里也有些激动，为了古老的城堡中隐藏的宝藏。并非金子、砖石、翡翠和珠宝，也不是强大的魔法道具，而是真正的财富，那种在拉文克劳的密室里可以想见的财富——记载着强大的魔法、古老的法阵、被遗忘的历史和前人的研究心血的书籍。

    “走吧。”

    马沃罗默念荧光闪烁，他的魔杖尖端亮起一团白光，他在阿尔法德之前走进了那狭窄的漆黑通道，后者立刻跟了上来。在阿尔法德钻进那通道之后，随着一阵隆隆声，书架合拢，休息室的最后一缕光线也消失了。

    借着魔咒的光亮，他们发现面前有一截陡峭的楼梯，通向上方的空间。从那楼梯向上爬十米左右，他们进入了一个半圆形的房间，眼前豁然开朗。

    马沃罗现在站在位于圆心的楼梯出口，正对面是一个半弧，那里的墙壁施了魔法，变成一堵透明的玻璃幕墙，城堡的灯光透过玻璃倾泻进来。在黑夜里，从这里依旧可以看到对面依旧白雪皑皑的格兰芬多塔顶，远处墨色的禁林与黑湖，以及更远处影影绰绰的辽阔世界。

    “哇哦。”阿尔法德惊叹了一声。“真漂亮。”

    在他欣赏美景的时候，马沃罗已经开始四处张望，寻找有价值的东西。他的其中一个猜想错误，这并不是一间秘密图书室。四周的石墙光滑整洁，没有任何书架，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价值不菲的红木长桌，桌上摊着灰蒙蒙的羊皮纸，一支挂尘的羽毛笔静静地停在支架上，椅子歪着，仿佛刚才有人离开，没有将它挪回原位。靠墙的一边还摆着一张雕花的漆木床，腐朽的气味从深蓝的布料中散出。

    这里更像是拉文克劳从前的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