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送过马沃罗一本《冷僻魔法解析》,作为圣诞礼物。邓布利多认为,要和这个不太信任自己的学生打好关系,就得拿出点儿诚意来,所以那本书高深且包罗万象,相当于成年巫师的水平。按马沃罗这惊人的学习速度,也应该可以供他看到五年级。
很不巧地,那本《冷僻魔法解析》上有关于魔法部踪丝的介绍和它的基本理论。
踪丝——马沃罗看到这个词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的人身自由受到了极大的侵犯。
踪丝的本质是加诸于未成年巫师身上的探测魔法,在入学之后生效,也就是说,它是通过霍格沃茨登记的途径确认效用的。
图书馆的窗户透进的阳光下,马沃罗的指尖划过书页,目光凝视着这几句话。
如果未成年巫师身周有魔法发生,就会触动踪丝。但踪丝有它的限制,它在魔法越稀薄的地区灵敏度越高,如果附近有个成年巫师,或者身处魔法浓厚的地区,比如霍格沃茨,它就不会起作用。
马沃罗皱起眉头。他在对角巷拿到魔杖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魔法之于他就像生命。未成年巫师假期不能使用魔法?魔法属于他,谁也休想剥夺去,就算暂时的也一样!谁也别想控制他,就算那个破魔法部也没有这个权力。
从开春到夏日的这段时间里,马沃罗一直寻找着消除踪丝的方法,《冷僻魔法解析》派上了很大的用场,虽然没有讲述消除踪丝的方法,但它详细叙述了踪丝的基本原理,这更方便了马沃罗在霍格沃茨浩如烟海的图书馆里寻找消除踪丝的方法。
至于这本书为什么没说消除踪丝的具体办法?看在梅林的份上,消除踪丝是违法的。
已经违法不少次的马沃罗毫不在乎。
一番查找之后,他把目标锁定在转移踪丝附着物的方法上。他先从一些简单的追踪魔法开始,练习将它们转移到一块石头,或者另外的人。鉴于踪丝是作用于未成年巫师的,他只能将它转移到同龄人身上。
“查勒斯,帮我个忙。”
早餐桌上,他找到了正在将一勺土豆泥塞进嘴里的格兰芬多。他吃得有点儿急,马沃罗知道待会儿有一场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赛,查勒斯不可能错过这么棒的观赛机会。
“什么?”查勒斯端起南瓜汁猛喝了一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尽管说,我能帮肯定帮。”
“我希望你下午到空教室来,配合我做个实验,要保密。”
“没问题!”查勒斯兴致勃勃地回答。
领头的小狮子对他即将跳入火坑的命运毫无察觉。之前的几个月里,查勒斯跟着马沃罗、阿尔法德,还有偶尔参加进来的那个痴迷黑魔法无法自拔的斯莱特林高年级学习了不少黑魔法。
说实话,并不是所有白巫师都白得发光,一点儿黑魔法都不会,强大的巫师无论黑白,都要接触不同的高深魔法。邓布利多这个白巫师玩黑魔法玩得可溜了,波特家族也不差,只是白巫师们不常用、也不喜欢用这些魔法罢了。
然而在马沃罗的影响下,查勒斯却开始喜欢钻研黑魔法了。黑魔法种类更多,更冷僻,攻击力也更强。他被丰富多彩的那一面吸引了,查勒斯有时候在想,马沃罗说得对,魔法不应该分黑白,眼看着有趣的魔法因为危险或强大而在箱底蒙尘,挺可惜的。
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查勒斯准时来到了三楼空教室。他触摸了一下严严实实的门锁,它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随着清脆的咔擦声打开。查勒斯推门走进去,马沃罗正蹲在地上,用魔法羽毛笔蘸着一瓶鲜红的墨水,在地板上勾勒一个法阵。
见他进来,马沃罗站起来望向他,他脚下的法阵泛着红光,映在漆黑的眼中显得格外瘆人。
“过来,查利。”他命令道。
查勒斯乖乖地过去了。马沃罗勾起一个微笑,这只格兰芬多小狮子是目前最听话的一个,聪明,能力又强,他一年前的眼光没错,这个人确实适合作为未来的帮手,领袖的左膀右臂。
“我现在要做的,是去除自己身上的踪丝。但魔法部的踪丝只能转移,如果强行消除会被发现。而且,它只能在未成年之间转移。”
马沃罗往前走了几步,在查勒斯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停下。这房间的窗户被厚厚的帘子遮住,头顶上幽暗的灯光是唯一的光源,将他的阴影投在查勒斯身上。
“但这是违法的。”查勒斯冷静地指出。他看起来并不慌乱,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看来马沃罗已经对这只原本有些鲁莽的纯良幼狮身上造成了不少影响。
“需要我提醒吗?”马沃罗的手搭在查勒斯肩上,指尖有节奏地轻敲他的肩膀。“我们已经一起违过很多次法了。”
“我完全不介意再来一次。”查勒斯回答。“需要我做什么?我也看不顺眼魔法部的踪丝很久了。”
“我想将我的踪丝转移到你身上,查勒斯。怎么样,愿意为我服务吗?”
查勒斯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利弊,他想到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父母的监管之下,如果和马沃罗一起偷偷溜出魔法界,在麻瓜的地盘上想要进行什么计划,与其让大家都用不了魔法,不如把能力最强的人的踪丝去掉。
“永远竭诚为您服务。”查勒斯用一种半开玩笑似的恭敬语气说道,同时倾身鞠躬。
查勒斯将手指伸到魔法阵上方,马沃罗念了咒语,他的手指尖立刻出现一道口子,一滴血从上面滴下来。马沃罗示意他够了,然后尴尬地抬起自己的魔杖,却没念咒。
“我想你得自己念治愈咒。”
查勒斯懂了,他很快愈合了那道小伤。虽然他的治愈咒也不怎么样,但他求生欲很强,不想当被马沃罗治到坟墓里去的那只狗。
他想看看马沃罗要治自己的伤势的时候该怎么办,只见他给自己手指上也划了道小口之后,从莫克袋里掏出了一瓶魔药,滴在那上面。
查勒斯总算明白了马沃罗的魔药为什么如此优秀。
他念诵一段冗长的咒语,只见一缕银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内部被逼迫得逸散出来,在法阵上盘旋了一圈,逐渐变了颜色,血红的光芒融入进去,但又很快消失了。那道光重归纯洁,然后快速地没入了查勒斯的体内,魔法阵暗了下去,所有的痕迹烟消云散。
邓布利多在一周之后总算发现了异常。他猜测马沃罗已经将踪丝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并且用探测魔法验证了这一猜想。他干得不错,邓布利多甚至有点儿欣慰,因为这是七年级也不一定能成功施展的高难度魔法,马沃罗不仅做到了,而且动作很隐秘。魔法部的踪丝和霍格沃茨的名单是挂钩的,但从表面来看,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至于犯法……这确实很糟糕。
不过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呢。邓布利多想起了自己十五岁时,曾经用了一个夏天来消除魔法部的这玩意儿。
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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