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027

    邓布利多拿到魔法研究学会的报告时,才知道马沃罗这些日子又神神秘秘地在干什么。这个星期,格林德沃的活动不知为何减少了,法国魔法部和美国魔法国会那边不再像一颗□□,他的工作也轻松了很多。

    邓布利多往嘴里送了一口柠檬雪宝,拿起了一份预言家日报。

    显微镜在魔法界掀起的风暴比前一次的魔药催化剂还强烈,它不仅将巫师们带入了一个全新的微观世界,还改变了巫师的观念。麻种巫师们从麻瓜世界带进来不少文献,原本不认可麻瓜研究成果,认为它们都是“自然规律的表象”的巫师阅读并且验证细胞的文献,用魔法阵组成的显微镜观察到同样的结构之后,他们惊恐地意识到,列文虎克这个麻瓜早在1665年就提出的理论,他们到现在才发现。

    他们落后了麻瓜两百年,也许不止。

    预言家日报上每日的魔法研究板块充斥着激烈的辩论,最后连政治板块都被卷入了这场风暴,它还在继续扩大,到法国、德国、美国……巫师中不缺政治家和思想家,他们讨论着巫师在有着更加方便的技术的情况下,究竟为什么落后于麻瓜。

    “我们和麻瓜隔离得太久了。尽管每年都有麻种巫师流入巫师界,但最大的问题是,这些麻种巫师进入巫师学校的时候,才十一岁,并没有受过完整的麻瓜教育,被巫师界同化之后,自然也不会想到去打破技术的藩篱。”

    ——魔法部的查理·韦斯莱如是说道。

    “消灭麻瓜,正好趁着他们在打仗,否则就来不及了。”

    ——这是德国的激进派巫师,很可能是圣徒之一。

    “我们要加强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的屏障,只允许巫师单方面地接触麻瓜,决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身份。”

    ——这是美国魔法国会的声音。

    邓布利多把那张预言家日报折成对半,拉开抽屉,那里面是一叠过去的报纸,按日期整整齐齐的排放着,他将他轻轻地搁在最上面,合上了抽屉。

    他的办公桌对面有一张镜子,他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摆在那里的,似乎自从他搬进变形术教授的办公室就有了。那面镜子里映出一位有些疲惫的中年男人,挺直的身躯,红褐色的头发两鬓却已经染上了几根雪丝,他眨了眨湛蓝的眼睛,眼角的几根皱纹变得清晰可辨。

    还不算太老,但是他也不年轻了。

    他守护着这个巫师世界,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也许有,但是所爱不止隔着山与海,还隔着生与死,对与错,理想和现实,过去与未来。

    邓布利多很累。

    他从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碧绿的草地上,波特家的孩子耀武扬威地坐在最新款的光轮上,手里扬着一个金飞贼,不远的树荫里,那个天才少年马沃罗对着一根草,正在实验什么不知名的魔法,过了几秒钟,那草的顶端开出一朵蓝得透明的花。布莱克把那花摘下来,非要插到路过的马尔福头上。

    他恍惚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

    摇头把这些思绪驱散,邓布利多从书架上抽出那份显微镜的研究报告,开始阅读并且批注,修改优化那些魔法阵的组合方式,调整每个炼金元件的间距。他记得很久以前,自己也喜欢研究神奇的魔法器具,那是依稀的少年。

    一周之后,他将新的报告寄出。

    马沃罗在早餐桌上收到了新的一期《英国魔法研究学会周刊》,上面头版头条便是“新版显微镜已超越麻瓜”,翻开内容,是邓布利多改良的,效果已经超过了两年前西门子推出的第一台商业电子显微镜。

    这种工具最终被命名为里德尔-邓布利多显微镜,这让马沃罗抽了抽嘴角。

    由于生产成本根本降不下来,数量稀少,目前魔法协会、魔法研究学会各持有一台,圣芒戈两台。

    关于“魔药反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马沃罗在一年级向斯拉格霍恩提出的问题,他们现在终于有了一部分答案,魔药有效成分的分子模型被一个又一个提出,魔药反应式被建立,更多的催化剂正在开发之中。不过,魔药反应过程中,质量的减少依旧是一朵乌云,漂浮在晴朗空域之中。

    圣芒戈的医护人员开始观察生物细胞结构,研究魔药是如何修复人体的,精神领域的魔法暂时无法解释,但外伤已经有很大进步。他们也开始储存不同的细胞样本,挑战各种疑难病症。

    ……

    感谢魔药的神奇,巫师的医疗从一开始就领先麻瓜一大步,随着魔药可工业化的推进,麻烦随之出现。

    马沃罗上完魔药课,走出阴暗的教室时,下一节课正是魔药的艾琳走过来,他们在门边相逢,艾琳递给他一张羊皮纸。马沃罗在走廊上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展开来看。

    那是一道还未盖章送上威森加摩的诉讼,由于结果还未裁定,威森加摩将这件事情封为机密,各家报纸并未报道。事件的起因是一位叫梅茜·琼斯的麻种巫师,她从魔药的批量生产中看到了机遇。她无法和纯血大家族在巫师市场上竞争,也无意这么做,她的目标是麻瓜世界。

    这位胆大包天的琼斯小姐秘密地雇佣了几个逃亡到英国的法国巫师,她完美的法语使沟通顺畅无比。她将巫师的魔药稀释,做出麻瓜可以接受的药剂,包装得和正常的麻瓜医药公司别无二致,还在英国注册建立了公司,有着自己的小工厂。

    战争让她迅速转向医疗行业,工厂的规模也一再扩大。这位琼斯小姐还真是位难得的人才,魔药稀释可不是加点儿水就能解决的问题,其中的研究过程可谓艰难,她竟然独立完成了。在麻瓜界的生意做得隐蔽极了,若不是扩张太快引起了注意,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被她蒙在鼓里。

    如今东窗事发,她面临的是打破了好几重法律的后果:将写明只授权给马尔福和布莱克的催化剂配方用作魔药生产,触犯了知识产权;将稀释的魔药买给麻瓜,将巫师置于暴露的风险之下,违反了国际巫师保密法。

    这位叫琼斯的麻种女巫在麻瓜界获得了不少利益,眼看着就要变成魔法世界的新贵,她的举动触动了几个富有的纯血家族的利益。布莱克、马尔福和普林斯决定联名将她起诉至威森加摩。

    早在马沃罗将催化剂的商业运营权开放给这几个家族的时候,条约上就写明了情报共享的条款。他们要采取什么行动,必须首先让“汤姆·里德尔”知晓,否则他将收回权限。因此,当马沃罗拿到这份诉讼书时,流程还未进行。

    马沃罗沉思片刻,转身回到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提笔回信,召来一只学校的猫头鹰,将几封写好的信分别送了出去。

    三个小时后,马尔福庄园。

    布莱克家主神色严峻地坐在昂贵漂亮的真皮沙发上,对面是一头浅金色长发的马尔福家主。挑着眉毛,挂着准备看好戏的表情的是两个格兰芬多:搞事不嫌事大的波特,还有在威森加摩工作,负责管理诉讼的韦斯莱。普林斯垂着眼睛,耷拉嘴角,看上去无聊得快睡着了。

    “你们也收到同样的信件了?”布莱克问身边这几个人。

    “你很废话,布莱克,不然我过来干什么?”波特兴致盎然地的语调差点儿没把忧心忡忡的布莱克给气死。“事情变得很有趣。他要求我们撤回诉讼,并且帮忙掩盖琼斯小姐在麻瓜世界销售魔药的行为,给你们的好处是可以获得抽成,普林斯所在的魔药协会每年可以得到一定数目的研究款项,通货膨胀率计算在内——真细心。”

    “我想,你应该留心的是,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波特。”布莱克恼火地说。波特家主笑了起来。“跟我有合作关系的是普林斯。我可没这个荣幸当你的合伙人,布莱克,波特家族血统不纯正,我们早就因为和麻种巫师通婚被踢出纯血家族了,踢得可开心了。还有我们家很穷,就不掺和你们的生意了。”

    一旁喝茶的马尔福差点儿喷了出来。血统不纯倒是真的,说你家穷,要脸吗?

    一直没说话的红发高个子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起手里的羽毛笔。“你们决定了吗?如果撤销诉讼,我就去销毁文件了。”

    “别急,韦斯莱。你能查到这个汤姆·里德尔是谁吗?”普林斯懒洋洋地问。红头发男人惊奇地扫了在场的几个人一眼。“我只是一个在威森加摩供职的小职员而已,你们和他通信这么久,难道不比我清楚?”

    “我们是通过一个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小巫师沟通的,那个叫马沃罗·赫普特的小巫师和阿布拉克萨斯一样大。”马尔福说。“按常理来说,他不可能是汤姆·里德尔,但他一定拥有这个神秘人的联系方式。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万一惹怒了那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当然,按常理来说。”普林斯嗤笑了一声。“这两年,我就没见过什么能用常理衡量的事件。”

    “我们现在该思考的不是如何找出神秘人的身份,而是如何保障我们的最大利益。”布莱克打断他们的讨论,将话题引回最初的方向。“他给我们的选择很明确。这是一个向麻瓜世界发展的机会,麻瓜的人口众多,因此财富惊人。这是一个机会,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装潢典雅的会客厅里出现了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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