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041

    夏天没有多少传统的盛大宴会需要举办,送走零零星星几个来访的客人之后,夜幕中的马尔福庄园显得格外静谧。客厅跳动着的炉火旁边,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马尔福家的财产明细上,右手执一只羽毛笔,笔尖的深绿色墨水已经干涸了,膝头上摊着一张已经写到一半的羊皮纸。

    “去睡吧,阿布拉克。”马尔福家主的声音少有的温和。“果然现在就让你做家族产业的企划,实在还是太勉强了。”

    “不,父亲,我可以。”阿布拉克萨斯幅度很小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在想,听说马沃罗的家族是麻瓜贵族,名下产业规模庞大,他能轻描淡写地把它们管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找出从前存在的问题,他不能连魔法界这些小产业的报告都看不懂。

    他的父亲转过头,并不打算劝他。自从去年的圣诞晚会开始,阿布拉克萨斯的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从前头疼的家族课程,现在不仅变得认真,甚至加倍地学习。脸上的马尔福式假笑越来越熟练,私下里的笑容却变少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几乎每一个马尔福都是在父辈的庇护下长大的,之所以没长成纨绔,除了严格的教育之外,总会受些挫折。正当他打算转身走开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一阵干呕声,那是阿布拉克萨斯的母亲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抛下羽毛笔,急匆匆地站起来,往母亲的卧室跑去。他的父亲愣在原地片刻,也立刻跟上了。

    “妈妈,你怎么了?”阿布拉克萨斯扶住母亲,表情总是波澜不惊的马尔福夫人如今捂着嘴,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没什么……呕……我大概是……”

    “什么?妈妈?”阿布拉克萨斯没听清。

    “怀孕了。”马尔福夫人忍下恶心的感觉,再次回答。这次声音清晰了很多。

    “啊?”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时,他父亲已经掏出了新双面镜,用魔杖点了一下它的表面,念了一句咒语,请来经常为马尔福家诊断的圣芒戈医师。不一会儿,这位医师拎着箱子从壁炉出来,挥舞魔杖,调制魔药,为马尔福夫人做一系列的检查。

    “马尔福夫人怀孕了。”她放下魔杖,轻快地说。“目前状况很好,孩子很健康,我给你调制一些可以缓解孕期反应的魔药,多注意就行了。我期待贵公子或者一位贵小姐的降临。”

    医师走后,马尔福夫人喝下魔药,感觉好了很多,慢慢说出她之前私自购买了圣芒戈的生子魔药的事实,让马尔福先生担心得面色铁青。“现在没有出问题,是梅林眷顾我们。这药才诞生多久,你就敢用?”

    马尔福夫人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这种魔药已经通过圣芒戈严格的安全检查,而且它也是圣芒戈开发的,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不过我恨高兴你能这么关心我。”

    “我们有阿布拉克已经够了,你何必这么去冒险。”

    但马尔福夫人摇了摇头,看向了阿布拉克萨斯。后者正怔愣在原地,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失去了焦距,感受到母亲的目光,他逐渐回神,听见母亲用平淡的语气说:“如果这是个男孩儿,那再好不过,如果是个女孩儿,我们马尔福家财力雄厚,让她的孩子姓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明白母亲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阿布拉克,去休息。”马尔福先生命令道。目送他儿子的背影离开,他握住了妻子的手,马尔福夫人闭上眼睛,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们为了家族,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别无选择。但是我希望阿布拉克可以选择。”她说。

    “马沃罗·赫普特?”马尔福从鼻腔里憋出一声古怪的冷笑。“冷漠强势又心高气傲,不是什么好选择。他会栽跟头的。”

    “可能吧,但那是他自己的事。”马尔福夫人说。“自由下的伤害和禁锢中的完好,是两回事。我希望我的孩子自由。”

    ……

    深夜,马沃罗在灯光下摊开日记本,为钢笔灌满深蓝色的墨水,魔法的光芒闪过,日期被填充在右上角。他提笔,用优美雅致的字体在日期下面的空白处写道:

    霍格沃茨的假期开始。回到庄园和祖父、父母共进晚餐,母亲又瘦了,不过疲累状况有所缓解。

    我在天文台见到的人是谁?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他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他立刻起身,绑在手臂内侧的魔杖迅速从袖口滑出。与此同时,日记本空白的那一页散发出一圈明亮的光晕,在漆黑的夜幕中格外刺眼。

    这道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马沃罗警惕地施展了好几个检测咒语,当他谨慎地再度靠近这个日记本时,出乎意料的景象展现在他面前——他那优雅流畅的英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行龙飞凤舞的拉丁文,字母的尖端划出隐隐约约的锐气。

    又和格兰芬多决斗一次,应用了些许计策,赢了。真是孩子气,我只是从他的库存里拿了一些东西做魔药而已,成品从来都会分他一份的。还是说他其实只是为了萨拉查和我闹不愉快?

    另外,我十分疑惑……那天在天文台见到的人是谁?

    格兰芬多,萨拉查……当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在一段拉丁文中,写下这段文字的巫师所处的时代已经十分明显了。

    现代的科学家和科幻作者们早已提出过平行时空的概念,除了灵魂,魔法最艰深神秘的部分是关于时空的探索。历史上曾有过时空链接的记录,马沃罗在霍格沃茨的□□区读到过。记录者描述道:“两个强大的魔法节点,一种信物。”

    他在天文塔上见到的黑发蓝眸的少年不是幻觉。

    马沃罗怔愣片刻,着魔似地拿起被扔在一旁的笔,用拉丁文写道:是我。

    他凝视着笔尖划过的墨水渐渐干涸,仿佛渗进纸张一般消失不见,又看见新的笔迹在上面出现。

    你的名字?

    马沃罗顿了一下,决定说假话。

    Lord Voldemort,他写道,你呢?

    这次的停顿有些久,过了一分钟,另一边的文字才慢悠悠地浮现出来。

    Clearvan Drallawn.

    马沃罗看着这一行字,一抹笑容浮现在唇边。要是这位先生不这么自作聪明地和他玩什么拼字游戏,或许他还真不能推断出他是谁。他对于创始人时代的信息知之甚少,更别说判断和格兰芬多相熟的人有哪些了。不过这么一来,他不仅知道了这个人是谁,还拼出了他在史书上都无从记载的真名。

    很荣幸见到你,他写道——

    Randall Ravenc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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