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加是褐色头发。”马沃罗称述道。
罗德尔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迷惑。“为什么我非要喜欢赫尔加?”
“你需要我念一遍你在给斯莱特林的信里,是怎么描述你对赫尔加至死不渝的忠诚的吗?”
“别,千万别……”罗德尔连忙转移话题道。“说起纯血论,你们的历史学家作出的最好笑的结论是认为萨拉查支持纯血论。他不希望麻种巫师进入霍格沃茨是真的,但这只是因为在现在的环境下,与麻瓜有紧密联系太过危险。“
马沃罗挑起眉毛。“真是讽刺。”
“是啊。一句简单的话经过十几个人的嘴都会失真,何况千年的历史呢?我对麻瓜没有好感,是因为他们现在就是被教会牵着绳的木偶,跳着一出又一出荒诞不经的戏剧,若是亚里士多德找我对话,我会嫌弃他是个麻瓜吗?显然不会。不过在你这个时代的魔法界,巫师竟会嫌弃科学,这难道不是巫师版的黑暗世纪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只剩风卷过天文塔的呼啸声,蜡烛熄灭了,黑暗笼罩而来。
“信息可以在两个时空之间交流,那物质呢?”罗德尔喃喃道,突然又惊觉起来。“你有没有意识到,我们从来没碰过彼此?”
想到就做,罗德尔伸手去拉马沃罗,在碰触到后者手臂的那一刻,罗德尔的手指从马沃罗的手臂中……穿过去了。
罗德尔被吓得毫无风度地跳了起来——也许对于一个面对阿瓦达也面不改色的魔王来说,是人生第一次。
“我的天!梅林!我操!”
“——你刚说什么?”马沃罗木着脸问。
“……”罗德尔耳朵红了。
好吧,你不能指望一个中世纪老古板在骂完现代脏话词汇之后还能脸不红气不喘。
“等一下,如果我们的手发生了什么奇怪的量子纠缠,然后时空分离之后你的胳膊和我的手断了怎么办?哦,梅林啊……”
“淡定一点儿。”马沃罗慢条斯理地打断他。“你失去的只是手指,我失去可是一条胳膊啊。还有,EPR佯谬不是这么用的。”
罗德尔很快冷静下来。“总结一下,因为这片时空与我们的魔法频率有关,我们的魔法可以在这里产生作用。上次在我的房间里,罗伊娜看不见你,是因为她的魔法频率没有纳入我们的共振频道,还是因为她没进入这片范围?当我们两片时空连接的时候,物体又是从哪边来的?”
马沃罗转头去看天文塔的布置,很快就发现了一些邓布利多放在这里的东西。
“目前看来没有一定的规律。这一次,应该是我所在的时空的投射。上次在你的房间里,我用魔法对你的茶杯施展过成功的修复咒,所以我们的魔法可以对这片时空的任意物体起作用,但我们的实体却不能作用于这个空间里的任何物品。”
马沃罗用魔杖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天文仪,对罗德尔说:“你试试触碰它?只是触碰,收回你身边无处不在的魔法。”
罗德尔依言做了。他努力地将拱卫在他身周那仿佛与生俱来本能的魔力收回体内,指尖触碰到天文仪光滑球体的表面——他没感到任何东西,和触碰马沃罗时一样,他的手指穿了过去。
“不对,我在碰你的时候没有刻意收敛体内的魔法。”
罗德尔把自己的手从天文仪里拿出来,走到马沃罗面前,在地板上坐下来,一脸沉思。
“那么我们观察一下魔力的接触情况?”
“嗯?”
罗德尔还没将思绪从问题中抽出来,就眼见马沃罗放开自己的魔力探了过来。一阵微风吹过,在炎炎夏日里却带着冬日凛冽的气息。罗德尔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感受魔力的变化,发现在魔力的视野中,马沃罗的魔力碰上了他的,却在快要接触的时候遭受了极大的斥力,和他的魔力一样立刻缩回去了。
“这就是解释了。”马沃罗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
对于马沃罗来说,未知的事物无法掌控,而他讨厌这种感觉。他有些不甘心,想彻底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有意识地把魔力伸出来。”马沃罗提议道:“我的一个教授说过,魔法是唯心的。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意志和目标,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接触魔力……这不太妙。你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罗德尔有些犹豫。
“我们就这样坐在这里,同样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尽管罗德尔嘴上说不要,但马沃罗在他的蓝眼睛里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光,他勾起嘴角,在冒险的另一边拉了他一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是说未来的黑暗大法师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
“……来吧。”罗德尔揉了揉眉头。“我只是谨慎。”
他们同时探出了自己的魔力。
魔力只有频率,并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形象。但在巫师的感觉中,它们是有意象的。
马沃罗的魔力仿佛是深邃的墨绿色,仿佛终日被埋藏在纷飞的大雪中的松树,或者寒冰冻结的薄荷叶,迷人却冷冽的气息中带着唯我独尊的意味,不容任何人忤逆。
而罗德尔的魔力则是浅蓝色的,像澄澈蓝天中一缕居无定所的风,自由自在、居高临下,似乎若有人胆敢拦他的路,这缕微风随时就会变成暴风雨,狂暴而又精准地将来人碾碎。
这两股魔力碰到了一起。
和先前不同,在主人意志的操控下,它们并没有像看见天敌一样退缩,而是实实在在地碰到一起。马沃罗用魔力戳了戳罗德尔,后者毫不示弱地戳了回来,戳来戳去,除了两人觉得挺好玩之外,什么都没发生。当他们保持这个状态再用实体去碰触对方,依旧没有成功。
“哪里出了问题呢?”马沃罗想。
罗德尔百无聊赖地说:“算了,收回来吧,我也玩够了。”
就在那一瞬间,两股魔力动了。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下,两股魔力自动缠在了一起。很快,惊讶变成了惊恐,随之而来的是罗德尔的一声惨叫。
“收回去!”罗德尔大叫道。“收回去!!!啊——”
“什么?”
马沃罗集中意识,却发现自己和魔力虽然还有连接,却失去了对它的掌握。它仿佛自己有意识似的,正在霸道地撕碎罗德尔的魔力。
“我收不回去,怎么回事……”
一个可能的理论在脑海中浮现,但罗德尔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疼到快失声了。“妈……的。”
随后,罗德尔不得不放开对于自己魔力最后那点儿仅有的控制,他的魔力像一头被激怒的猎鹰,立刻反攻回去。
这下轮到马沃罗体会魔力被撕碎的感觉了。他的眼前仿佛黑了一瞬,回过神来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因为疼痛缩成一团。当然,身体的蜷缩缓解不了精神上的剧痛。
接着他本能地驱使着自己的魔力更凶狠地反扑回去,两股魔力再次形成了暂时的僵持,两人的疼痛都减轻了一些。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马沃罗这时顾不上风度,直接骂人了。
“总的来说,咳……我们完蛋了。”罗德尔虚弱地瘫在墙边。“你知道魔力融合吗?”
“你直接一口气说完!”如果不是碰不到,马沃罗简直想掐死罗德尔。这种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魔力是有性质的,根据你们最近的研究,也就是不同的频率。在我们这个时代,因为很多威力强大的魔法没有经过改良,会消耗许多魔力,所以一些医师为了救人会进行魔力融合,融合之后两人共享魔力,一个人可以用两个人的魔力储备施展出强大的魔法。
“魔力的融合关键在于魔力的性质,我们粗略地分为温和型,中性型和攻击型,温和型比较擅长治愈魔法,攻击型擅长黑魔法,这点在魔杖的选择上也有体现。
“我们那时只有医师会冒险进行魔力融合,因为只有温和型魔力可以较安全地融合成功。而攻击型和其他魔力碰到一起,会不遗余力地夺取他人魔力的控制权,根据魔力的强弱不同,如果攻击型的强,最后会掠夺别人的魔力;如果温和型的更强,则有可能终止这个过程。”
马沃罗倒吸一口凉气。
中世纪人真会玩。但如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显然,我们两个是攻击型魔力中的极端。”罗德尔脸色惨白地继续说。“你这么聪明,你会治愈咒吗?”
“……不会。”
“我也不会。”
“……”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天文塔。
“可这是怎么发生的?难道魔力碰触就会让魔力融合?”
“不,肯定不会。不然我为什么不阻止你?”罗德尔哑着嗓子说。“我读过有关的书,这需要极强的意愿,以及一段冗长的、不能出一点儿差错的咒语。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融合的?这解释不通。”
“有任何发生在时空交叠中的事情是解释得通得吗?”马沃罗觉得自己快把身上的拉文克劳袍子抓破了——“感谢”某个同样不会治愈咒的拉文克劳。“现在我们怎么办?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的魔力强度和总量都差不多,不管谁赢了都消化不了对方的魔力,最后我们两个就一起死。成功的魔力融合需要保持温和平衡,你觉得我们这种魔力可能温和吗?”
马沃罗看了一眼依旧僵持不下的两股魔力,同样霸道,同样凶狠,冷酷地绞杀在一起,那么相似又容不下彼此存在,却又旗鼓相当、无可奈何。
“温和没有,平衡还真可能有。”
“在我们魔力总量几乎分毫不差的情况下。”罗德尔撑起身,靠在墙上,汗水湿透的发丝黏在光洁的额头上,看上去疲惫不堪。嘴角却缓缓勾起,一双锐利的蓝眼睛燃烧着战意。“赌一把,来吗?”
“还有什么办法吗?”
“自断魔力,变成哑炮,这样我们两个都能活下来?”
马沃罗笑了。
“我宁愿死。”他说。
他将魔杖放回魔杖套里,这东西在魔力融合的过程中没有丝毫用处。天文塔高处的风扬起他的衣角和头发,吹过被冷汗浸透的衬衫,带来令人悚然的寒意。
但他只是微笑着,坚定地伸出还有些颤抖的手,发出一个充满绅士风度的邀请。
“你不是想和我决斗吗?”他说,“来吧。”
下一刻,他们同时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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