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城主说这里是修理店, 那就真的是修理店。走道两边的大门都是透明的, 旁边有个帘子, 里面是沙发和工作台, 还有一扇门。
打开门后, 就是给修理师们的休息室。
也就是说,休息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是连在一起的。
玩家们现在的任务是“修理童话城的城民”, 客人多,积分才能赚得多。
所以, 修理店和商铺位置一样,位置越好, 优势越大。
但由于他们来晚了一步, 一楼靠前的位置已经没有了。
这群显然不是善茬,为了能人自己活下去, 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了。
系统不限制玩家们的自相残杀。
积分无法转让,但是兑换的物品却可以随意转让。
斐垣不欲与他们纠缠,比起吵吵嚷嚷的一楼, 他更喜欢安静的四楼。
“哒, 哒,哒”
斐垣不紧不慢走上楼梯,季淙茗和陆汾糖自然是没有犹豫地要和他一起的。
但其他玩家犹豫了。
一楼的位置是最好的, 哪怕前面最好的位置已经被占了,但也比二楼好。
照之前熊猫城主说的, 他们只是第二批修理师, 接下来还有两批不知道多少人来, 几千名城民听着是多,但分一分也没有多少。
怎么办
是跟着大佬走,还是自己闯
古铜色的机器人咬了咬牙,赶紧也跟着斐垣三人跑了上去。他是个老玩家了,经历的副本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但越是经历得多,他就越明白,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生怕被落下地跑了上去。
“傻了吗白痴”“老人”们哈哈大笑了起来,“能在一楼买东西,傻子才去二楼呢”
但脚步声却没有这样停下。
二楼,三楼,然而一直到了四楼,声音才慢慢小了下来。
一楼的玩家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对视了一眼,有人迟疑地说“难道四楼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秘密”
没有人说话,最后,一个声音从工作室里传来“去看看。”
熊猫城主还真的没说大话,这栋楼是照着三百二十人来建的,不过因为童话城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的修理师,很多地方可能从来就没有被使用过,都是挑着最好的那些位置用。
所以越往上,房间就越破败,很多房间甚至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斐垣不在意和谁组队,或者说,他完全就没有组队这个概念。
“去,把这里收拾干净,”斐垣找了四楼里面的一间房间,虽然半个屋子都被爬山虎占据了,但只要把除了墙上以外的爬山虎收拾干净就可以了。
而且,满是绿油油的墙面,起码能让眼睛舒服一些。
童话城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所有的房间都统一单调得让人眼花,白色,白色,还是白色。
连房间里的床和桌子都是白色的,唯一好一点的,是头顶挂下来的灯泡,钨丝灯泡的光带着较浓的暖黄色,可以给人的眼睛解解压。
林助理正勤勤恳恳地床板撬出来。四楼的房间太久没有人住,爬山虎肆无忌惮,爬山虎藤上的小爪子死死地钻进了床板里面,铲也铲不干净,只能把木板弄出来,再去别的房间找好的木板拿来安上。
房子很大,但是房间很小,工作室大概十个平方,住人的房间也就五个平方,一张床一个桌子一张凳子之外没有其他的了,十几个人挤在里面不好干活,能留在房间里面的要么不要脸要么用武力威胁,林助理能抢到一个撬床板的活全靠不要脸,但脸和命哪个重要不言而喻。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对几天前的自己糊几个大巴掌,能糊多重糊多种,然后扑通跪下抱大腿。
但世界上没有时间倒流这一个选项,所以他只能尽力去弥补。
斐垣是不干事,他站在窗户前,手里掐着一张叶子看着童话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拇指的指甲在叶子上按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在食指的指尖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绿色印子。
童话城的房子普遍偏低,修理店的四层楼已经是少见的建筑了,在这里看过去几乎能看到整个童话镇,但看不到城外。
高耸入云城墙不知道有多高,圆乎乎的城墙彻彻底底将整个童话城包围了起来,盘旋的街道让整个童话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彩虹棒棒糖一样。
“充满了童趣吗”斐垣弯了弯眉眼,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但在屋内哼哼哧哧一秒不敢偷懒的跟班们却是浑身一个哆嗦。
“真好啊,这里有这么多的人”陆汾糖大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就提着剑迫不及待地来找斐垣了,一进屋,就被这样的高效率吓了一跳。
十分钟前满是绿叶枯藤的杂乱已经没有了,四面墙、天花板和地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大概是知道白色晃眼但杂乱的绿色又会被嫌弃,所以连墙上和天花板上的叶片都被打理过,争取凌而不乱,给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不让枯枝烂叶和毫无设计感的叶片排列让人乏味。
和她旁边的那个房间完全是天壤之别。
“小陆你怎么自己收拾去了你是姑娘,不用自己动手的,我这马上就好了,放着,王哥帮你干”一个玩家十分机灵地说道。
陆汾糖看着就和斐垣不一般,斐垣油盐不进让他们心慌,曲线救国讨好一下陆汾糖从而达到讨好斐垣也是可以的嘛
“不、不用了。”陆汾糖有些不太适应。听到这人的话,她才发觉刚才她说的话好像有些不太好,听着酸溜溜的。同时她又有些庆幸,幸好在第一个副本就遇见了斐垣和季淙茗,不然让现在过得大概会很凄惨吧
“老大老大,我去打听了一下,楼下那些人好像是早上七点多到的,他们手里的车票就一条规则,出了点突发状况,但是没像我们一样接到救援任务。只有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常规积分任务。”陆汾糖是下定决心要用让自己有些用处的,“一共二十四个人,听说也有一个新手玩家。”
“你去把童话城从头到尾地走一边。”斐垣低垂着眼帘,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分明。
陆汾糖不明白斐垣为什么这么要求,但她知道自己没斐垣那么厉害,照着做就可以了。
“你们谁有笔和纸吗”陆汾糖想了想,然后问房间里的其他玩家。
“有的有的。”林助理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立刻就飞快地说,“黑笔红笔我都有”他是带着文件去找斐垣“麻烦”的,公文包还在身上呢。
“那老大我就先走了。”陆汾糖不敢耽误,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就跑了,路过隔壁季淙茗房间的时候,还能听见季淙茗的声音。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要的要的,床板都烂成这样了,哪里还能睡人啊放着我来放着我来,您别动别动,这都霉了,我来就好”
“”唉,弱者没尊严啊都是同龄人,怎么就没人觉得她是大佬呢
这些人的大佬雷达,也太厉害了吧
“尔祝,上面的情况怎么样”猎杀场里不抱团很难活下去,经历过一个副本还能活下来的人都深知抱团的重要性,像这个分批投放玩家的多人副本,同一批的玩家就是天然的抱团选择。认准一个,或是两个大佬抱大腿听话就是了
第一批的玩家里有个曾经拿到了s级评分的高段位玩家,毫无疑问地成了领头羊。没有再出现一个内斗的选手。
“他们那批一共十三个人,三个女的,在缝缝补补这块可能占点优势,一个新人,领头的好像是个学生,傲气得不行,但听说只参加过一个副本,没什么可警惕的。”
“学生十几个人呢,就听一个学生的尔祝,你可别是看错了吧”
“真的,他们那里有仨学生,大概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一个还会用剑,挺高级的,八千多积分,一个副本就能舍得花八千多积分,不是太菜鸡就是有实力。”
“他是领头的”
“可不是嘛那些人也不知道咋想的,屁颠颠地帮一个小弱鸡收拾房间,狗腿的样子活像是刚进副本的小菜鸡。”
尔祝也摸不透他们奇怪的行为模式,进副本不想办法找线索,不因为位置和话语权打得死去活来,反倒为打扫一个房间争得死去活来,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尔祝哪里知道,他们车票上都四条规则了,甚至比硬性规定的三条还多了条补充规则,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操作啊
能在猎杀场副本里活下来的,甭管是运气还是实力,对强者的敏感度总是要有些的,越是老油条越是能放得下,为了活命杀别人都行,尊严脸皮算什么
尤其是有了别人“一条”规则做对比的时候,这种想要抱大腿的心思就更强烈的。
一队的领头羊微微思索了一番,然后皱着眉道“不急,我们再等等,先把第二条规则摸出来,占了优势我们再去整合他们。”
他是个老玩家了,经历过的副本不少,也不是没遇到过扮猪吃老虎的人,行动谨慎一点才是能活下来的必要条件。
他见过太多太多因为自满把自己害死的“前辈”了。
“三队的人应该也快了,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二队的老油条们把斐垣和季淙茗的房间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个干净,又把陆汾糖顺手也收拾了一下,深知小鬼难缠道理的老油条们不敢对陆汾糖的房间有任何的敷衍,两个女玩家更是借着性别的亲近拉着陆汾糖交起了朋友。
这样的热情让陆汾糖有些不太适应,但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变强的信念,整理完童话城的布局就找季淙茗练剑去了。
她的实力不行,经验也没有,积分还少,只能要练习和汗水往上赶了。
两个女玩家觉得她有些天真“傻姑娘哟,社会不是学校。学校里你只要拼命学听老师的话就好了,到了社会上,光听话的人反而容易吃亏。你这种学生思维得改”
陆汾糖迷茫了一下“可我要是不练,就得死了啊”
努力不去想的死亡场景又浮现在了眼前“徐姐,我特别害怕,我第一个副本的时候,手上的肉都被啃光了,我好怕。真的怕就那么死了。我才十八呢,以前总觉得人生没意思,怎么这么累啊,事事都不随我的心意,还老倒霉,死了就死了吧,还不用辛苦受累。”
陆汾糖说着就闪了泪花“但我真的快死的时候,我突然就不想死了。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有我妈,我以后还想养狗养猫,想赚够了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不想死了”
徐姐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觉得陆汾糖的想法太天真,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单纯思维把什么都想得太容易了。
但她说不出口。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谁真的又想死呢
“徐姐,李姐,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们帮我整理房间了。”陆汾糖抹掉眼泪扯着笑。
“那什么,你晚上回来的时候,能不能也教教我们”一直比较沉默的李姐拉住了陆汾糖,“符咒道具太费积分了,我想攒点积分换属性点”
徐姐也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冷兵器是个能省积分的好东西,但入门要求也高,价格低的,花积分买了也没多大用处,价格高的,又不知道买来能不能派的上用场,万一高价兑换了对战还不会使,那就纯粹白费了。
陆汾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也还没入门。”
两人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她们觉得陆汾糖这是委婉拒绝了,不过也正常,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
陆汾糖觉得她们大概是误会自己意思了,又赶紧说“我没那能力教你们,不过我可以问问季淙茗,他说可以的话,就能跟着他一起学了。”
两个女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忙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糖糖真是谢谢你了,你帮我们说说好话,我知道一种符的特殊用法”说着,就塞了一张符过去。
季淙茗的身手有多利落,在火车站她们也是见识过的,和陆汾糖闭着眼睛就胡乱挥一通十次只有一两次撞上的打法不同,季淙茗一剑下去就是俩以上,又快又利落。
陆汾糖被两人的热情和塞在手心里的符纸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更是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季淙茗,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陆汾糖有些扭捏地把教学的事情和季淙茗说了。虽然答应了徐姐和李姐,但她是不太好意思和季淙茗开口的。她自己已经麻烦了季淙茗很多次,还回回给他添麻烦。
季淙茗倒没觉得有什么,他自己也得练,自己练的同时指导一下别人也不费什么事情,还得几人间相互督促,挺好的。
“大家一起就是了,我刚才和其他人说了,大家都说对这种事情挺感兴趣的。”
陆汾糖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突然就红了“你人真好,不是故意给你发好人卡,是真的好”
“别、别这么说。”季淙茗赶紧摆手,他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感谢和夸奖,脸上都浮现了一些红晕,“本来就没什么”
季淙茗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情,他常跟着爷爷去广场上练剑,大家也都是你教我我教你,和和乐乐一起耍剑玩的。
“反正就只是普通的太极剑,哪个广场都有”
季淙茗被陆汾糖的感激弄得不知道视线往哪放,正漂着,就和出来的斐垣直直对上了视线。
“”季淙茗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沸腾了,转身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结果一转头就直直撞到了墙上。
“季淙茗”陆汾糖都被惊得叫了起来。
“”季淙茗捂着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了qaq
“笨蛋”斐垣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季淙茗拿脑袋抵着墙,更失落了。
正低落着,楼下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床板和棉被都从一楼二楼的房间找齐了,但斐垣比较挑,要太阳晒过消毒的才肯用。其他玩家一想,那他们也顺便晒晒吧。
于是,下面的马路上就摆上了木板和被子。为了防止有意外出现,还安排了人在下面看着。
陆汾糖听见了其中有徐姐和李姐的尖叫声,忙不迭地跑下去了。
季淙茗不敢看斐垣,逃也似的也跑了下楼。
二队的老油条们一心想先把大佬们的房间收拾好,不仅工作台和房间要整理,床板被子枕头也都是要挑好的来,他们不住一楼二楼,但一楼二楼的条件显然因为地理条件优越而好上一点。
坏的床板扔掉了,总不能就这样空着吧自然要去好的房间里撬的。
一队的人提前选好了房间,怕起冲突他们没去抢,但其他房间还是有的。
能撬得撬了,能搬的搬了,他们把斐垣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再顺便把自己的屋子也收拾收拾,可不就正好吗
但二队的人是舒坦了,晚到的三队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选了好位置,一进去破破烂烂空空荡荡,这谁受得了啊。
看到外面有晒床板的,有晒被子的,三队的人就跑去要了。
二队的人自然是不肯。
他们拼本事抢的东西的东西,凭什么要交出去先到先得,那东西本来也就不是谁的
二队加上斐垣三人才十三,三队浩浩荡荡的三十多人,相当于要一打三才能把三队的干趴下,自然是陷入了一场苦战。
楼下的院子一片混乱。尖叫声和骂战此起彼伏。
徐姐的头发被一个看起来十分魁梧的机器人扯着,机器人弯着腰,让她脸朝下往远处拖拉。玩家这会儿虽然是机器人的外表,但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脸皮在粗糙的泥路上拖着,没两下就血肉模糊了。
童话城的路统一是压实的黄泥路,大概是几天没下过雨,路面很干,且有许多嵌在土面上的沙石,把人脸往上一拖,简直就是拿刨子往脸上刮。
徐姐痛苦得呻吟在喉咙里咕咕响,想要努力把脸从路面抬起,但很快脖子就被一双鞋狠狠地踩了下来。
徐姐痛苦得呜咽了一声,十根手指在地上刮抓得血肉模糊。
“草老娘们儿得意个什么你就聪明是不是老子现在一刀捅死你信不信”男人吐了口唾沫在女人有些瘦弱的身上,抽出靴子里的匕首随意抛弄着。
“在你捅死她之前,我会先捅死你。”季淙茗冷冰冰压着火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脖子上的凉意让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了出来“行啊,玩剑的”
男人松开了抓着徐姐头发的手,毫不在意地转过身来,戏谑玩味儿的眼神在季淙茗的身上打量着“你马子”
其他人注意到这里的状况,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三队的人来势汹汹,人数又多,几乎是把二队的十个人压着打,壮汉大概是他们的头儿,见老大有情况,自然要注意着点老大。
季淙茗气得脸都憋红了,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季淙茗”陆汾糖被这种混乱不堪甚至已经见了血的场面吓得呆住了,手里的剑柄差点握不住。
“放开她,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季淙茗咬着牙将剑尖往前推了一毫米。
男人不仅不怕,甚至笑得更大声了。
“小朋友满十八了没”壮汉伸手在剑上弹了一下,一声清脆的声音随着颤抖发了出来,他歪着嘴笑了一下,正想说这剑不错,突然一阵剧痛从脖子上传了过来。
“嗤”
季淙茗瞪大了双眼。
“剑,不是用来抵的。”
季淙茗听到斐垣冷淡的声线,耳边丝丝由呼吸的气流带起的风声。
红色的血在人体压力的作用下随着大动脉碰了出来,直直喷在了季淙茗的脸上
“斐垣”他喃喃地喊。
银色的剑身溅上了猩红的斑点,但他的手却干干净净的。
季淙茗有些迟钝地侧过头,面无表情的侧脸出现在他的眼中。
“斐垣”
斐垣松开手,随意又自然地拿季淙茗的衣角擦了擦手背上溅上来的血,抬眼扫过场中的人群,神色淡淡“你们太吵了。”
“草,这小子太嚣张上宰了他们”
三队的人呆愣了几秒后,马上怒火就涌了上来。
斐垣却是看也不看他们,低着头看着勉强躲过要害捂着被割破大动脉的男人,慢悠悠地说“你要死了。”
他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悲悯,只是用一个很平静的语气重复了这个即将到来的事实。
斐垣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量失血让他的脑袋发懵空白得厉害,斐垣的力气不大,却能让他踉跄着退了两步,他怒瞪着眼睛想要宰了他。
男人不觉得这是对方太厉害,只不过是他大意罢了。
季淙茗毫无杀气只有愤怒的幼稚让他松懈了,这才没注意到斐垣的偷袭。
如果、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受伤。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可能这样就会死的老玩家的保命道具不知凡几,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在这里死掉呢
斐垣轻飘飘地看着他,不与他争论,但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你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呢”斐垣恨铁不成钢地扫过他们,“还有一点身为修理师的尊严和高贵吗打架斗殴挑衅滋事像个下等的贱民市井无赖似的在这里拳脚相向还有一点身为修理师的从容骄傲吗”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跟什么
童话城只有一条路,修理店处于繁华的市中心,哪里缺人市中心都不会缺人。
爱看热闹不管在哪里都是同样的,童话城的城民们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吓人,但并不妨碍他们聚集起来对着这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听到斐垣的话,议论声更大了。
“这些人真是太蛮不讲理了简直和强盗没什么两样”
“我有些害怕了,真的能找这样的修理师缝补身体吗万一他把我打一顿怎么办”
“我怀疑啊,他们之中就有强盗混进去,假扮成修理师的家伙”
“”
“叮编号143193副本第二规则,时时刻刻要为机械城城民的身份感到骄傲。”
“叮警告,编号143193副本第一规则,不能暴露机械城修理师的身份。”
“叮警告,编号143193副本第二规则,时时刻刻要为机械城城民的身份感到骄傲。”
一连三条系统播报把所有人吓懵了。
“作为生而高贵的机械城修理师,我不愿与你们这样的下流货色为伍,现在,挑衅滋事的人从这里滚出去”
别说三队的人懵了,在一旁围观从头到尾没吭声的一队也懵了。
“凭什么”三队的老大捂着脖子从背包里拿出药丸先吞了下来,任何抽出了一把长达两米的大刀。
随着三队老大的怒吼,三队的里的人有人反应过来了,不管警告不警告,规则不规则,他们首先就瞪着眼睛一脸杀气地跟着一起喊“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决定”
“凭什么”斐垣扯开一个高傲又蔑视的笑,“果然是低贱的下等人,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
二队的人也反应了过来,扯着嗓子就吼“贱民连我们老大的身份都不知道他是奸细他是混进来的强盗来人啊把他抓起来”
“奸细奸细你是奸细你不是我们机械城的城民”
二队的人只要还能说话的,就赶紧吼了出来。
牵扯到和“强盗”有关的话题,围观的童话城城民也不能只看着了,推搡了一阵很快就有激进一点的城民扑了上来。
“该死的强盗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叮警告,编号143193副本第一规则,不能暴露机械城修理师的身份。”
“叮警告,编号143193副本第一规则,不能暴露机械城修理师的身份。”
“”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三队老大无措地被童话城的城民包围了起来,几十个城民涌过来的样子太恐怖,只要能动的,全部散了开去。
那个男人倒也想跑但,几个城民去扯住他的右手,几个城民去扯住他的左手,几个城民去扯住他的右脚,几个城民去扯住他的左腿,几个城民托住了他的脑袋。一阵阵空虚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几十个城民将他围了起来,在他的身边手拉手围出了一个圈,以防他逃跑。
壮汉动了动身体,想要挣脱开,但只是软绵绵的城民力气意外地大,让他纹丝不动。
“你是强盗吗”站在他头顶的一个老山羊问。
“什么强盗我是机械城的修理师放开我”男人有些慌了。
“他是你们机械城的修理师吗”老山羊转头问玩家。
斐垣笑吟吟地问“我是谁”
老山羊又转头看着壮汉,眼里带着询问。他围观了全程,大概能听出来,斐垣应该是一个机械城里不得了的人物。
二队的人在那火烧浇油“说啊我们老大是谁”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老大是谁,但这个时候只要自己觉得就可以了
壮汉的眼里闪过惊慌,经历了几十个副本的他深知nc的力量,绝对不可以小觑,尊严算什么,只要能活命什么都没关系。
他正准备把曾经的彩虹屁本领挖出来,但话还没出口,斐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他迟疑了。”
他要开始说谎了。
老山羊不再犹豫,褐色布料的蹄子捧住了男人的头,浑浊的声音带着和他外表相符的慢悠悠“强盗们总是狡猾又诡计多端的,他们会伪装成各种各样的样子。机械师是和我们一样受神明眷顾的宠儿,身体坏了,装上修理就可以了。”
壮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我是机械城的城民我是修理师”
“乖孩子”老山羊慢吞吞地说,“是或不是,神会告诉我们的”
城民们拉着他的四肢开始往各个方向用力,壮汉的身体还是机器人的模样,但却像是个橡皮泥似的被拉长了。
“放开、放开”他痛苦的喊了起来。
“嗤”
机械的头盔被拨了出来
“噗”
四肢断裂处的液体不再是机油。
陆汾糖猛地闭上了眼睛。
“啪”
没了支撑点,选在空中的躯干掉在了黄泥的路面上。
鲜红的血液喷洒得到处都是。
童话城的城民举着手里的残肢尖叫道“他是强盗他是强盗他是强盗”
魁梧的机械外壳已经不见,肌肉虬扎的身体魁梧又强壮。
但却在血液的流失中慢慢地冷了下去。
季淙茗强迫着自己死死将视线停留在山羊的蹄子上。
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男人五官扭曲,茫然又狰狞,似乎还在状况之外,但又因为疼痛而肌肉抽搐。最后,所有的复杂都化作了僵硬。
“”
“”
“”
“强盗强盗他是一个强盗”
现场只有童话城城民们尖利疯狂又愤怒的吼声,没有玩家敢开口说话。
甚至连喘息声也放慢了。
“尊贵的修理师大人,谢谢您将潜入城中的强盗找出来了,您的高贵和智慧,无愧神明的恩赐。”
老山羊弯着腰像斐垣行了一个隆重的礼节,然后用只有长眉毛的眼睛扫过三队的每一个人“你们之中,还有强盗”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童话城的城民们扔掉了三队的老大的残肢,团团将在场的所有人围了起来。
二队的人倒是不慌,只是三队的人要吓死了。
“不、不是”有人尖叫了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机械城的城民我是高贵的修理师”
“胡说你们在胡说”愤怒的童话城城民高声喊了起来,“你们是强盗你们是可恶的强盗”
他们的叫声又尖又利又整齐,身上还有着斑斑血迹,此时在三队的人眼中,没有一丝半点的可爱,全是要杀他们的刽子手。
“不是的不是的”
三队的人惊恐地往后退,但哪里还有退路,三百六十度都被包围了。
“老大老大”有聪明一点地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就往斐垣的方向砰砰砰磕头,“老大”叫声凄厉,又嘶哑,充满了求生欲。
“老大”
“老大”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扔了武器砰砰就开始磕头“老大”
一队“”
斐垣冷着脸不为所动。
“抓起来抓起来抓起来”童话城的城民叫喊得更厉害了。
“老大”三队的人瞪着眼睛直哆嗦,冷汗跟溪水似的挂了下来。
“求你”
猩红的印子在磕在了黄色的街道上。
斐垣连眼神也没变过。
越来越激动的尖叫声让即便围观的一队都有些心跳加速,手心发黏,所有人都在紧紧盯着斐垣。
斐垣的漠然让三队的人眼里逐渐失去了亮光。
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城民们开始抓人,三队的人挣扎着,有些已经哭了出来。
“求你”
有人把希望放到了季淙茗的身上,挣扎着身体看着,一双硕大的眼睛含着泪水看着他。
季淙茗的喉咙一点点地发紧,他觉得自己好像感冒发烧了,脑袋很难受,身上既滚烫又一阵阵的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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