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垣吩咐的, 陆汾糖几人不敢多耽搁,他们的东西本来就没多少, 很快就能走。
只是搬到哪里, 让人犯了难。
村长在村里还是挺有官威的, 他们和村长闹翻从村长家出来, 根本没有几个人敢“收留”他们。
昨天来的时候,眼看着村民们和村长大儿子吵吵嚷嚷,本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很糟糕的,但今天看来,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种才正常。”陆汾糖在农村长大,她虽然也是独生女, 但周围的环境却不同, 一村子不是亲戚就是远方亲戚, 和林邵恒这种单纯在城市里长大的独生子女不同, “一村子的人再怎么闹,遇到外村人, 还是都得强硬起来统一战线的。我们是外村人, 他们仇视, 在正常不过了。”
“更别说我们得罪的还是村长,别看村长官不大, 但县官不如现管,没见这些年查出来的贪污案里, 村长的比例一点都不小吗”
“不过说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搬啊”陆汾糖苦恼地揪了揪头发, “我看那村长一家挺好吓唬的,吓唬好了让他们听我们的不就行了吗”陆汾糖还记得第一副本里斐垣一个眼神就把方婷婷家那俩既不要脸又恶心人的老头老太太给制住了。
“闺女啊,你们是没有地方住了吗”含糊又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陆汾糖看去,是早上遇见的那个老太太。
“是的呀,是的呀,奶奶你有地方能让我们借住吗”碰了好多钉子的陆汾糖下意识地就回道。
“糖糖。”徐思羽拉了拉她的袖子。
陆汾糖不明所以地看着徐思羽。
徐思羽比着口型对她说“普通话啊,普通话”
陆汾糖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任何障碍地就和老太太进行了对话。在放在其他场合,好像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放在这个副本,这个剧情里,就有些不对劲了。
小衫村很偏,且穷,这里学历最高的就是村长的大儿子,也就是去接他们的那个中年汉子,小学毕业的他有着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一句话反复说上三遍,陆汾糖他们一行人都听不太懂。
其他村民就更别说了,叽里呱啦听着跟外语似的方言在这群从小就是讲着普通话长大的人耳朵里,和外星话没什么区别。
双方间的交流都要连蒙带猜手比划。
小衫村和外界的接触并不多,但大多数村民应该是听得懂普通话的,哪怕不会说。这点从陆汾糖几个去找借住的地方十分干脆地就被拒绝的情况就能看出来。
这个村子排外得厉害,他们根本就不太乐意和他们交流。
所以这个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不定。
是陷阱吗还是剧情任务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仇博依当机立断掏出了手机,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在上面打字“跟着她走。”
徐思羽犹犹豫豫地看了那个看起来一推一摔就能截成两半的老太太,还是有些不安“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她是要把我们抓去吃了怎么办”
“在这里就不会有鬼出没吗我相信老大的判断,他说要搬,一定有他的理由和目的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徐思羽沉默了一下,突然没头没尾地问“这么快就喊起老大了吗”
陆汾糖看她“思羽姐,你要和我们分道扬镳吗”
徐思羽赶紧摇头“不不不,我觉得老大的大腿还是抱紧一点比较好。”昨天的冲击虽然让她一夜未睡,但也充分证明了斐垣的强大。
那么粗的金大腿就在眼前,她不抱才是傻子吧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反正没地方住了,趁着老大和季淙茗还没回来,赶紧把地方找好,不然惹斐垣生气了的话,谁也担待不起。
“奶奶,我们在找晚上可以住宿的地方,您家可以借给我们住吗当然,房钱是不会占您便宜的”步升作为代表上前说道。
“奶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些哀伤,但因为她的眼睛太过浑浊,耷拉着的眼皮也将眼睛遮了半边,步升根本没有留意到。
“是有空房间的,但要问过我婆婆。你们跟我来吧。”说着,她便佝偻着瘦小又单薄的身子走在前面慢吞吞地带路了。
几人吃了一惊,这姥姥看着像六七十岁的模样,上面竟然还有婆婆的吗但也来不及多想,没准是这个村子风水好,天天劳作,反而身体健朗呢毕竟这时候百岁老人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情了。
“”步升看着她一步晃三下的身子,抓了抓头发有些忐忑地问,“奶奶,要我稍微扶一下吗”
老太太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麻烦你了。”她的眼里有泪花,但因为扯动了满脸的皱纹,她的脸看着有些吓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点狰狞。
老太太的家有点偏,算是村子的边缘地带了,再走一百多米就有一座山,看着像是将路堵死了一般。
有点年头的砖瓦房有些破旧,院子里的围墙也是破破烂烂的,砖头、树枝、灌木之类的凑合着搭出了一个院子的大概。
林邵恒怀疑地看着这个屋子,不觉得有能容纳下他们这么多人的可能性。
“住啊当然可以了,那就住下吧”老太太的婆婆扫了眼他们,指了指后面的竹屋,“哪里可以吗当仓库使的,收拾出来就能住人你们七个人,一天收七百可以吧”
那个竹屋在围墙的后面,走出去就是一片竹林,那林子没什么人管,长着密密麻麻的竹子,白天看着都有些冷。
林邵恒想了一下,虽然那里看着有点危险,且有点小,但是独栋的,不和这家人住一起,没准还能让斐垣舒坦一点。
“可以的。”小衫村宰客,村长那要一人两百一晚上,按人头收钱,徐思羽三个过来也要交钱。饭钱、房钱一个都不能少。
玩家们不满归不满,但还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nc得罪了。谁知道这些nc是真nc还是厉鬼啊只能捏着鼻子认。
林助理坐着“后勤主管”的工作,斐垣、季淙茗和陆汾糖都给他交了钱,所以在副本里统一是他付账的。
“奶奶,我问一下,可能单独点菜吗加钱也行。”陆汾糖拉着老太太问。
“小丫头片子插什么嘴就你能是不是”老婆婆从步升手里一把抢过钱,用舌头舔了舔食指哗哗哗地正数着钱,听见陆汾糖的声音就是一张嘴。
猛一下爆发出来的声音把陆汾糖吓了一大跳。
陆汾糖满眼茫然地看着她,听不懂她在骂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妈,她们都是客人”带着陆汾糖几个来的老太太怯懦地说着陆汾糖他们听不懂的方言。
陆汾糖警惕地盯着那凶巴巴的老婆婆,拉了拉老太太的袖子,目前看来,带她们来的这个老太太是村里少数比较好说话的类型“能麻烦翻译一下吗”
“娃娃,你听话些,男人说话,你别多话”
老太太叽里咕噜的方言让陆汾糖更茫然了。她不是会说普通话吗
林邵恒瞧出不对劲,连忙拉了拉陆汾糖,干笑着打圆场“走吧走吧,我们去收拾收拾一下屋子,马上老大和淙茗就回来了。早上什么也没吃,他俩应该也饿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别说他俩没吃,他们都没吃呢,早上还和村长家的闹了一通,这会儿肚子都饿得不行了。
“走吧走吧,我们先把东西放下,然后吃饭”
给钱的时候给得痛快,但是到地方一看陆汾糖几人全部傻眼了。
竹屋不大,且老旧,虽然是单独的屋子,但里面小得可怜,二十平方米就顶天了,大概也就只能睡个人,其他什么也放不下。
最关键的是,里面堆满了杂物,什么门一打开,满是让人想要窒息的粉尘。
“咳咳咳咳咳咳”
几人没有一丝丝防备,眼睛鼻子被糊了个全,一个个弯腰低头拼命咳嗽。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百一天换来的是这种住宿条件,怎么说都要给个有床有地方睡的条件吧。
步升气得就要找那老婆婆去。
“你去有什么用”徐思羽拉住了他,“不可能再给我们换了的。”
步升其实心里也明白,但就是明白,他才生气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大概真没说错,小衫村的人穷惯了,穷得理直气壮,穷得浑身是胆,虽然是有zf的资助和政策倾斜让他们发展脱贫但他们既不想受累也不想摆着笑脸,有客人来就宰,没客人来,那不是还有补贴嘛
所以村里人很少把外来的客人当回事,都是一群冤大头
他们宰客,是抱着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拿了钱,就潇洒,没有钱,再不济还有每个月几百块钱的人头低保钱。
“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出去吧,不然也没有地方下脚。”
“这里好乱啊”
“先收拾出来吧。”步升无奈叹气。
带他们来的那个老太太,被她婆婆喊“竹生娘”,照着这边的习惯,大概是她的大儿子叫竹生。她和她的婆婆有点不一样,起码她是一个挺好说话,看起来比外表要慈祥得多的老太太。
陆汾糖他们在这收拾竹屋,答应了给做早餐的竹生娘一边忙碌着一边指定着他们要怎么把这个竹屋收拾干净。
竹屋的屋顶是可以卸下来的,今天的日头不错,卸下来后还能把里面晒上一晒,杀杀菌。
“啊哦哦”陆汾糖都没想到这个,她在家是只管吃和学习就好的,家里的这些事情都是她的母亲一手操办的,也不懂这些个。
到是竹生娘,她的讲究总觉得超出了这个村子的平均水准。
“啊蛇蛇蛇”林邵恒大叫了起来,挣扎了一阵后又发现,不是蛇是绳子。
“呼,你吓死我了”陆汾糖没被鬼和蛇吓死,差点要死在了林邵恒的尖叫声下。
“也、也不怪我”林邵恒有些尴尬,他的脚下缠着根绳子,有陆汾糖手腕那么粗,上面黑色的痕迹一截一段的,想是什么斑纹,屋内没窗户,乍一眼瞧过去可不就是蛇了嘛
“好奇怪啊,这根绳子怎么拿不出来”林邵恒扯了两下没扯动,于是就不去管它了。等到把所有东西都清理出去后,林邵恒才发现,绳子不是被东西压住了扯不出来,而是这条绳子本就是从地上伸上来的。竹屋是离地面是有一点距离的,铺着一层竹片,差了十多厘米才是土地。而这根绳子,却是深入地下,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步升也凑过来看“要不剪掉吧,晚上有根绳子在这里,怪吓人的。”
“这是麻绳吗还是什么颜色好怪啊”几人对材料什么的都不太懂,而且也只是条绳子,看了两眼就没管它了。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它弄掉。
竹屋里都是一些早就坏掉不要但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他们清理出来后,就去让老太太的婆婆认认还有什么需要的,不要的他们就全丢了。
“我去喊吧。”陆汾糖这会儿对竹生娘的好感蹭蹭蹭地往上涨,也不怕她那种略显狰狞恐怖的脸了。
“竹生他娘,你去瞧瞧,要是敢把还能用的东西也丢了,仔细你的皮”一听这个又尖又嘶哑还特别凶的声音,陆汾糖就皱起了眉。
竹生娘喏喏应了声,开始挑还能用的,挑到最后,竟然除了那根绳子外,就没什么不能要的。
“”
早知道这样,他们还废这个功夫干嘛
“谁说这不要啦”婆婆挥着铲子就过来了,一铲子打在竹生娘的背上,“败家娘们儿这怎么就不能要啦”她捡起绳子又往竹生娘身上抽了一下。
“不都好的吗”她指着一堆零七八碎的东西喊道,“都帮这些搬到柴房去吧”
老婆婆一点不给儿媳妇留面子且下死手的样子让他们皱了皱眉。
林邵恒的目光落在竹生娘的身上,喉结动了动,抖了一下。副本里的人并不一定全是鬼,但他觉得吧,竹生娘是鬼的几率很大。
其他人显然也都是这么觉得的。而且他们还觉得,她婆婆肯定是杀死她的凶手,然后在竹生娘死后变成厉鬼,第一个就把婆婆干掉了。
“老虔婆”陆汾糖低声嘟囔着骂了一句。
“死丫头片子就你眼睛大是不是”老婆婆打完了儿媳妇,凶狠且刻薄的眼神一扫,又停在了陆汾糖身上。
“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陆汾糖听不懂她在骂什么,但这种恶意眼睛不是第一次了。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老虔婆瞪她,她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死丫头你皮是紧了”老虔婆一撸袖子一瞪眼睛挥着锅铲就要冲过来。
“娘,娘你这是要干啥呀”竹生娘慌了,连忙抱住了她的腰。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人来没嫁过来呢你就准备向着她了你就想着要和她一起对付我是不是”
说着,那双尖尖的铁铲子就要往竹生娘身上戳。虽然是初冬,但竹生娘穿得并不厚,这个铲子铲下去不一定受伤,但一定很疼。
“你再动一下试试”比老婆婆速度更快的是陆汾糖的剑。她跟着季淙茗练习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的天赋不高,但好歹勤奋,加上有属性点的加持,勉勉强强算是到了初步入门的状态。
她的出剑速度虽然比不上季淙茗,但也不忙,“钪”地一下,银白色剑身和有些锈掉的铁铲相碰,几乎在一瞬间就削掉了那半柄铁铲,“铛”地一下掉在地上,和泥地撞出一声不太清脆的响声。
老婆婆像是没能反应过来似的,满是皱纹的脸上还带着凶狠,但嘴唇却一下就变得惨白。
别说那老婆婆没反应过来了,陆汾糖也没能缓过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拿着剑对着人使,童话城副本里的那些布娃娃们不算
“你是想打架吗”陆汾糖震惊于新武器的锋利程度,她算是知道了,系统为什么不让把这些东西带出去。这么厉害的东西,拿出去了很容易出事情的啊
“你、你”老婆婆瞪着眼睛,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拿着那半截锅铲指着陆汾糖“你”了半天,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娘、娘”竹生娘哭哭啼啼地喊了起来,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任由她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娘,你别吓我啊”
林邵恒几人面面相觑。
陆汾糖有点慌了,老婆婆虽然讨人厌,但好歹也是个人啊
“怎、怎么办”万一她死了、村里的人来围攻他们怎么办
“没事,她就只是被吓晕了而已。”仇博依上前,掰开老婆婆的眼皮看了一下,“步升,邵恒,过来帮把手,把她送进屋里躺回就好了。”
竹生娘哭哭啼啼的抹着泪,倒也不闹腾。
陆汾糖看了她一样,把剑插进剑鞘让徐思羽替她拿着,两手往老婆婆的咯吱窝一勒
“我来就是了”陆汾糖加了不少属性点,敏捷对身体素质加成有限,但多少也加成了一些,所以对她来说,抱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匡”“邦”
就是一路磕磕绊绊的,对被她抱着的老婆婆有些折腾。
竹生娘犹犹豫豫地看着她,陆汾糖对她露齿一笑“婶婶,你能帮忙给我们弄点凉白开吗”一开始以为竹生娘六七十岁,所以称呼她“奶奶”,这会儿知道她的没那么老,自然要改口了。
竹生娘连忙点头去忙活了。
他们住的这户人家构成还挺简单的,不像村长那种老老小小加起来二十多口人,这家构成简单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家里主事的就是现在还躺床上晕着的老婆婆,一共三个儿子,但只有老大有老婆,也就是竹生娘。老大和竹生娘一共四个孩子,全男孩,老大快三十了在大光棍,最小的才十岁。
“”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竹生娘看着很老身体很不好的样子,但人勤快又爱干净,厨房收拾得很整齐,林邵恒他们交了伙食费,照例说,那伙食费是够好几天有肉有菜的费用的,但竹生娘的婆婆抠门,只给了一点青菜萝卜什么的。
趁着那老太婆还在睡觉,竹生娘还问他们有没有要吃的菜。
这会儿,连最迟钝的步升都看出来,竹生娘看着听话,其实是那种非常不好对付的执拗性子。
早上才看过尸体,哪怕竹生娘想给做肉他们也吃不下,就要了点清淡的。
斐垣和季淙茗还没回来,仇博依练习着待会儿要怎么和斐垣开口。
不管是出于同情心还是其他,几个人私底下商量了一下,决定对竹生娘好一点,不求她能给他们buff,起码别杀他们呀。
“不过说起来,老大和淙茗到底去干什么了”步升扒着放,呼哧呼哧跟头好几天没吃过饭的猪仔似的,一下干掉两大碗,一拍肚子,开始琢磨起斐垣和季淙茗来了。
“调查副本线索去了呗。”
“约会去吧”
林邵恒和陆汾糖同时开口说道。
“约会约啥会”铁憨憨的步升半点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陆汾糖兴致勃勃地看向徐思羽“思羽姐,吃糖吗糖做的刀的那种但保证甜”
话题一跑歪,就接不回来了。
仇博依斯文但速度并不慢的吃完迟来的早餐,看向步升“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嗨,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啊有事你直接开口就行了”步升大大咧咧的说。
仇博依便点点头“那你表情严肃一点,吓人一点,我说什么,你凶狠一点回答我。”
“为什么呀”步升一脸的茫然。
“你不觉得奇怪吗鬼之所以厉害,就在于他们能攻击得到我们,而我们却无法攻击到他们。可是你想想看昨天,那个女鬼总不可能是傻了不跑吧那么痛苦都没跑,这不就代表着她不是不跑而是跑不了吗”
仇博依肯定地说“斐垣身上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说不定他已经掌握了鬼为什么会这么强大的秘密”
步升还是一头雾水“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仇博依,“我有点怕老大,你先陪我练习练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跟着开始喊斐垣老大了。虽然要比斐垣大几岁,但他叫起来却十分自然。
怕斐垣啊步升刚想说“你怕他干嘛你不是连鬼也不怕的吗”但一想到斐垣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步升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的,怪吓人的“那行吧,你问。”
仇博依道“你现在是斐垣,脸色难看点,表情严肃点,说话不客气点”
“”步升用他拙劣的演技沉着脸道,“快问”
一边正和徐思羽安利垣茗c的陆汾糖看到了,顿时笑得不行“老大这么可能会这样说话”
步升看着她,一脸求救“你来扮演吧”
陆汾糖乐不可支地说“练习一百遍也没用的,老大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你,只会让你滚”
仇博依充满希望地问“那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去问行吗”
“那他只会淡淡的看你一眼,然后”
仇博依自己就会撑不住了。
他没和斐垣接触过,但昨天那一下把他吓得不轻。他这会儿不怕鬼,但他怕斐垣。
而且仇博依觉得,以后自己也不会那么怕鬼,毕竟见识过斐垣后,他很难再怕其他的鬼了。
“斐垣老大的脾气一直都这么差吗”仇博依很自觉地将自己归到了他们一边的人。
“应该不是。”陆汾糖想了想说,“比这更差的你们还没见识过呢”
步升和徐思羽一抖,手指头都开始颤了。
仇博依却是说“这是个性能人总是要与众不同的”
陆汾糖很赞同“对我要向着老大的方向前进,杀鬼算什么老娘以后还要把它们砍到分子状态呢”
仇博依和陆汾糖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对方是个有前途的人
“但目前的关键是要弄清楚为什么鬼逃不走。”仇博依说,“鬼的攻击变幻莫测,但总结起来也不过是穿透、幻觉什么的,让人死得无声无息。但实际上,他们的攻击能力很有限。”
“才不有限呢”陆汾糖拿她的第一个副本说事,也不需要多夸大渲染,光是一堆密密麻麻的蜘蛛就已经让人心里发寒了。
密集恐惧症和虫子恐惧者的天堂
仇博依抠着自己下巴短短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印。
步升一下握住他的手腕“你没事抠自己干嘛”
仇博依一愣“唉,我又在干什么了吗不好意思啊,我一进入思考状态就爱做点小动作。”
步升哭笑不得“你抠自己疼的是你自己,跟我道什么歉”他摸着仇博依下巴上一排的指甲印,指尖上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
“你不疼吗”
“好、好像是有点”仇博依不太确定。
“行了,跟我去等老大和季淙茗吧,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找了什么地方来住呢”陆汾糖觉得他俩有点碍眼,挥挥手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两人一路往村长斐垣和季淙茗离开的方向走去。
竹生家在村子的外围,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挨着住,而他们周围却没有什么邻居,加上他们敢收钱“接待”他们,就代表了他们和村长不太对付。
小衫村是个同姓村,和村长不对付,就代表了这家人在村子里的处境应该不太好过。徐思羽觉得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挖挖情报。
“挖这个干嘛”陆汾糖有点不解。
“反正闲着也没事干,万一能挖出什么情报呢”
陆汾糖想说自己还是有练习这件事情可以干的,但动了动嘴唇,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猎杀场里的玩家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没人不想活下去,但现实逼着他们去死。
早死挖死好像都差不了多少,好多人要么自暴自弃地开始混日子,把副本但旅游观光,要么就是放飞自己。也不管剧情任务,进去就杀人。
不管杀的是人还是鬼。
徐思羽的心态已经算是可以的了。徐思羽很唏嘘地说起自己的第一个副本,和徐思羽一起进来的一个姑娘就是压力大到崩溃,在鬼杀死她之前,她就先自杀了。
虽然那一场徐思羽活下来了,活到了现在,但她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要做好自杀的准备。
她不想像早上那个玩家一样,拼命挣扎,最后开始被劈了脑袋、抽了血管、吃了内脏。
尸体手指下面的地面,挣扎的血迹那样明显,一道一道的指印看得她心慌,他死前多少还是有意识,死的时候一定是万分恐惧且痛苦的。
“你说,在副本中死去的人,也会变成厉鬼吗”仇博依突然问。
步升一呆,然后不确定地说“应该不能吧我没见过玩家变成鬼的。”
“那鬼是从哪里来的呢”
对啊,那么鬼,是从哪里来的呢
步升被问懵了,但仇博依也没觉得步升能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拿着随身带着的笔将自己的疑问写下来。
“鬼不就是副本的设定吗”步升掰着手指头说,“我们需要一个敌人,所以就有了鬼,不是吗”
步升便问他“为什么,我们就需要一个敌人呢”
步升被问懵了“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的”
仇博依反而很砌块地看着“你都没想过为什么会有鬼的吗”
步升老实的摇头“想那么多干嘛呢我啥时候死都不知道呢还不等我想明白,人可能都没了。”
仇博依却没再理会他,而是拿着本子在那里勾勾画画。
鬼,为什么要杀人
生物的本能吗还是为了要得到什么
步升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拉着仇博依让他别一不小心栽个倒插葱。
“博依,你还怪厉害的”
步升突然吐出的夸奖让仇博依的手顿了顿“为什么这么说”
“你问的这些问题,我还都没想过呢。进了这里,就光顾着害怕,想着以后该怎么办了。但是听了你的问题后,我感觉自己看到的东西开始慢慢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在事发突然时摸不清状况是正常的。”仇博依合上本子小心地将他收好,“遇事多想为什么,把恐惧转换成好奇,身体的本能虽然还是会发抖害怕,但至少能让人分散一些注意力。”
仇博依不觉得害怕是一种可耻的情绪,他也怕,怕死,怕壮志未酬身先死,但怕并不能解决一切。
“安力他爹安力他爹你死哪去啦大早上不吃饭又跑哪里去了”
“三婶,你看见我家石柱了没一早上起来就见不着人,气死了”
“刚才狗蛋爹还问我有没有见到狗蛋他娘呢今早是怎么了那么多人都溜啦”
“”
村子里吵吵闹闹是常态,仇博依和步升两人不想和这些nc们牵扯过多,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但走着,听着,就渐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那么多人都找不着了”
仇博依想起了昨天的女鬼“是不是”
步升给了他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但显然两人都想到一起去了。
玩家死掉会留下尸体,那么鬼死掉呢
大概就是像昨天那样,什么也不剩下了。
村长二儿子的媳妇被斐垣杀死了,魂飞魄散,什么也没能留下。
“是那些石伟威那些人做的吗”
一晚上干掉五六只鬼,想来他们的实力不容小窥。
步升和仇博依本来是准备等到斐垣和季淙茗,回去后大家再开始讨论的,但等在这里的时间里,一个“一只耳”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魁梧且憨厚,还有那标志的一只耳朵,是那个把人全笼络过去的石伟威没错了。
在今天早上之前,步升对石伟威的印象还不错,是个脾气很好性格温和且很有安全感的“大哥”,但鼻钉男破碎的脸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石伟威的形象看起来就或多或少地带上了一些色彩。
虽然那鼻钉男的死和石伟威不一定有关,但人就是容易想多,毕竟是涉及到自己的小命的关键问题。
石伟威大概也知道他们的顾忌,所以没有靠得太紧,给彼此都留下了一点的距离。
“是这样的,你们大概也发现了,村里有些不对劲,我想和你们交换一下情报。”石伟威的块头很唬人,但说话却很客气,表情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步升和仇博依对视一眼,哪怕这会儿他们想拒绝,也不容易。石伟威话里虽然客气,但是也同样地把他们可以出口的拒绝全部堵了回来。
这会儿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撕破脸皮不太可能,但他们却没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猎杀场里的情况多变有复杂,现实让他们很难多绕什么弯,但人心又让彼此不得不多做提防。
不仅是步升和仇博依在提防着他,石伟威也在提防着他们两个。
“我们这边是有一只女鬼来找上门的,不过不是什么厉害的女鬼。受了点小伤,就应付过去了。”石伟威在这碰见他们之前,已经提前去过村长家了解过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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