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阳制药的老板曲云通的慈善基金会办了一出慈善义卖晚会, 邀请了不少明星、名流和知名企业参加。鑫阳制药也参加了,参与义卖的物品是普通药品。”
刚从39楼出来, 王帆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曲云通的慈善义卖会可刚刚放出消息不久。
“我想知道这次义卖会非常精确的具体参会人员和成交信息。”王帆道, “听说受邀名单里有卫迅娱乐, 是以企业的名义而非魏璇本人的名义。你能不能想办法去一趟”
钟楚寰正烦躁“魏璇叫我去, 我刚刚推辞了。”
他现在心烦意乱,没有精力出差。
“别啊, 哥, 他叫你去你为什么不去舍不得你的小甜甜”王帆一下子急了, “这是至关紧要的大事,你必须得去。”
“怎么,你怀疑他会打着义卖会的幌子, 暗中交易你们关注的药物和原料药”
王帆在电话那头笑了“不愧是你。听你这架势脑子这么乱还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咱们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好搭档。”
钟楚寰不明白他的惯性思维和脑子乱、好搭档到底分别都有什么关系, 在他眼里脑子真正乱的应该是王帆才对。
“毕竟s4已经出来了, 原料是哪里流出的、东西是哪里生产的非常重要,为了控制局势, 现在必须掌握鑫阳制药的一切交易线索,先发制人, 以防后患。”
“展扬那边进展如何了”
王帆道“他前天才去鑫阳制药,进了项目组。想摸清药厂内部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但现在就出了这么一宗大的交易, 我的第六感很强, 这里面说不定很有文章。我已经等不及了。”
“明白了。”
挂了王帆的电话, 钟楚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个未接来电,打开通讯录拨了回去。
电话是汪晋深打来的。他陡然想起之前交给汪晋深的那一小撮泥土,说好三天之后出结果的。
不过他给汪晋深的样本属于私人委托,汪晋深平时还有别的研究项目。更何况鞋底刮下来的那些土壤成分复杂,检验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这对于搞微量物质鉴定、还有精益求精的强迫症的汪晋深来说本来就是个大工程,因此没有按时给他,他也没催。
“抱歉老同学,检验我本来答应三天给你,但样本出了点问题。”汪晋深的语气还是那么悠然自得,吊儿郎当。“样本出问题”这种话,难为他能用这么得意的口吻说出来呢。
“出什么问题了”
“检出了点有意思的化学物质。”
这话让钟楚寰提高了警惕。汪晋深做检验一向细致入微,别看他平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待研究和工作却很注重“精确”二字,一些很小的细节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就忽略掉了,但他的脾性,偏偏喜欢对细枝末节刨根问底。
“什么化学物质。”
“嗯”汪晋深沉吟了半晌,钟楚寰皱起眉来,有些焦躁“怎么吞吞吐吐的”
汪晋深笑了“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气性这么大啊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这话说得钟楚寰脸色发冷。这正是他不想提的。
“开个玩笑。这个物质我不认识,在你的样本中占了6,不算太少,但是总量还是太小了,我不敢随便动。凭我的观察,是药物,流水线作业的产物。因此我找了擅长这方面微量检验的同事来尝试化验了。化验这个要费些时间,就又耽搁了。”
这汪晋深实在认真,这么一小块泥土他也大动干戈,看来没有找错人。
“有结果了吗”
汪晋深又沉吟了片刻“你现在已经不干刑侦了,我不知道和你说还合不合适,所以犹豫了。当然,我知道你跟重案组关系还很不错,也许你已经知道了这东西在市局的鉴定中心鉴定过,出过一份检验报告,是警方密切关注的最新的毒品,新型精神类活性物质致幻剂,代号叫s4。”
钟楚寰脸色变了,背后顿时升起层层叠叠的一片凉意。
“通过对土壤成分和植物的分析,土是市区西北郊山上的,当天刚刚下过雨,还是比较潮湿的状态。”
西北郊是景区,游人如织,当然,山林也很空旷。可如果没记错,鑫阳制药厂的位置就在西北郊附近,着实可疑。
白纨素去那里做什么那里的山上为什么会有s4是碰巧有人在那种偏僻的地方做了交易,还是因为她一直胆大包天,表面装乖,实际背着他在做着什么。
他并不怀疑白纨素,只不过她的背后还有程若云,还有那些背景神秘的人,以及李晓依。
李晓依曾经利用卫迅娱乐洗钱被警方注视,并且被高度怀疑是黄才圣的人。不光是她,她父亲林俊勇、母亲薛玲似乎也与二十年前的旧案有瓜葛,最后畏罪自杀。
李晓依失踪了那么久,如果只是换了个身份还在活动,一定也与黄才圣,与“交易”有关联。按王帆的说法,当时年幼的白纨素对此一无所知,并一直在契而不舍地追查她姐姐李晓依,李晓依是个秘密,那对她而言太危险了。他一直想把白纨素和李晓依、和魏璇彻底隔离开来,撇清关系。
可他似乎一直管不住这个天生桀骜不驯的野女孩。就算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上了,也换不来她的老实。
他已经跟她牵扯太深,对她的性子太过了解,不适合再管她了。
殷冬曾经说过,如果真相的前方全部都是迷雾,那么先不要猜测,只管伸手去拨开它。真相就是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并没有很多种可能。
还是要从鑫阳制药厂入手查起。他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帆,让他彻底调查。
慈善义卖会的持续时间是三天,地点也并不在a市。不知结束之后还需不需要在那里逗留,怕是前后又要耽搁两日。
他虽然有些放不下白纨素,但也只得去了。
白纨素到39楼报到后却没见到魏璇。她的工位被安排在了大厅的入口处,那里有个空荡荡的前台。
那个叫封龙的男人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岗位,每天的工作就是替魏总阻拦无事登门、不识抬举的员工和客户,接待来访者,并把各部门送来的文书文件按照处理的紧急程度分门别类交给魏总,替老板下达命令,没有魏总或者他的吩咐,不许进董事长室。
这让她很是失望。这个工位像个牢笼,周围是广袤无人的森林,魏璇不叫她她就不能进门,说好的在董事长身边工作呢
她偏不信这门邪。白纨素丢下座位,跑到魏璇办公室门口,咚咚地敲起了门。
还没敲两下,隔壁办公室的门就开了,那冷冰冰的男人又钻了出来,目光如刀,狠狠地剜着她。
“你有什么事我办公室的电话已经告诉过你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麻烦魏总。”
分明都是冰山一样的冷脸,钟楚寰那张脸虽然冷清,却干净,阳光洒在上面,似乎都透着一股冰雪的芳香。而他这张冷脸却显得阴恻恻的,是荒郊野外、暗街残巷、阴气森森的那种冷,令人不适。
“我是魏总的秘书,魏总说过我还要负责端茶倒水的。问他有没有需要我做的,这不是我的职责吗”
封龙目光一敛,眉心出现两道狠戾的皱纹“端茶倒水不用你。我吩咐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给鼻子上脸。”
“封龙,谁在外面”
两人的争执惊动了魏璇,封龙瞪了她一眼,只得如实回答“魏总,那小姑娘来了。她连转岗培训都没做过,不懂规矩,打扰你了。”
“你让她进来吧。”魏璇在内侧将门打开。封龙虽然愤恨,也只得瞧着白纨素翻了个大白眼,转而露出笑容,进了魏璇的办公室,将门重重关上。
封龙愁眉不展地看着这扇门,久久也没挪动步伐。
“你怎么今天就来报到了”魏璇正伏案皱着眉看一份财务报告,见白纨素进来,才舒展眉头露出笑容,“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白纨素脸上快意消失“是那个铁板脸不让我见魏总。他是谁啊,管得着魏总公司里的事吗”
“他叫封龙。”魏璇盯着她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笑意更浓,“是我的私人管家,已经跟了我很多年了。公司里的事他的确管不着,但他可能还不习惯我身边多一个人,今后我会跟他好好说明白,让他了解你的职责。”
白纨素这才眉心稍释,但脸上的疑惑仍然未解“我的职责不是在外面给魏总看门吧”
魏璇噗嗤一笑“谁让你看门了”
见她微微嘟着嘴,晃着身子转了转眼角,往门那边使了个眼色,魏璇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莞尔道“你不用看门,也不用在那儿老坐着。这层楼所有的事务今后都由你来打理,当然,所有的房间,包括楼上你都可以去。不过,你是我的生活秘书,最需要了解的还是我的行程表。”
白纨素转着眸子咬了咬唇,反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一直呆在魏总办公室里啊”
从魏璇的角度来看,这姑娘方才明明就在窃喜。
他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她,今天她的装扮素淡了点,不过窗边那一盆封龙新买来的白色百合花,比起她还是要自惭形秽一些。
“你来我公司,是来工作的吧”魏璇并没忘了这姑娘一开始的碰瓷。她图什么他知道,图金银财帛,图荣华富贵,这些对他来说不过尘埃而已。
但是他图的却不是表面的乖顺服从。这种拿金银富贵能买来的东西,对他来说如同粪土,没有价值。
她的乖巧都是假的。眼睛里那股子难驯服的野性,是用钱买不来的东西,那才有意思。
既然好东西用钱买不来,那么多加周旋才有乐趣。
“你要待在我这里,也总得做点什么。”魏璇缓缓起身,踱着步来到她面前。白纨素笑容略微收敛,那双明眸又在直勾勾盯着他看了。
这清爽利落又饱含水分的眼睛,像镶嵌在羊脂玉盘上的黑色琥珀。是鲜活的、洁净的,也躁动如春夏交界的风一般捉摸不定,带着一丝肆意生长的野性的清香。
是如她一般年纪的女孩子独有的。
他居高临下,唇角动了动,如同透过这张脸看穿了什么,神情略有涣散,迟迟停留在某样虚幻空虚的事物上。
白纨素那双眼睛微微转动着,她虽目不转睛,但那股呼之欲出的生命力,让他心里的某根弦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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