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好大一只, 被扎个正着后,跳起来的动静也很大。
花棠看到之后,愉快的继续推过来小龙虾钳子, 还想看一次
顾余生
黑猫把小龙虾钳子继续往前推一推,小圆脸满满都是期待,来, 再丢一次,还想看。
林清带过来的小龙虾个头都比较大,尤其是清蒸的那一盘, 剥的时候让花棠攒到了好几个大钳子,现在能全推过来, 让顾余生投掷出去。
“顾哥, 真男人就是有泪也”林清委屈, 他没有说错啊。
男人掉眼泪算是什么大事啊, 尤其是他们几个都是很重感情的性格, 顾余生这种屈指可数的掉泪次数,已经算是“眼泪差生”。
他和大轮才是流泪高手,一个剽悍的胖子,一个强壮的大汉,猛男落泪起来,哭声和眼泪量都远超小姑娘。
训练苦的想哭, 出成绩了也想哭, 分别的时候更想哭, 再见面相逢喝酒的时候, 那更要嗷嗷哭。
怎么了,不能哭吗
顾余生也不是什么“哭就是原罪”的极端派,不会为了林清掀他黑历史生气,但谁让林清边跑边跳,还回头做鬼脸的样子太欠揍。
伸手把花棠推过来的虾钳子全部拿上,顾余生拿出常年颠锅和摁住甜虾的手劲,再次展现了只要臂力足够,万物皆可飞镖的真理。
别说花棠看的心满意足了,就是白合飞都下意识举起自己手里蒜蓉味的虾钳子,很想递给顾哥。
原来,小龙虾很难啃的虾钳,正确的打开方式是这样的
皮过头的林清嗷嗷的跳,白合飞飘着蒜蓉味傻乐,然后拿纸巾擦干净手,和顾哥一起收桌子。
这种劳动时间肯定是没有花棠参与的,黑猫快快乐乐蹲在门口,看林清和只小青蛙一样跳来跳去,跃跃欲试举个小一点的虾钳,也想试一试。
“顾哥,你去洗手休息,剩下的我来。”
毕竟是刚才一起打扫小饭馆的人,白合飞对厨房也挺熟悉的,把餐盘杯碟端进来之后,就挡住顾余生,说剩下的他来。
没有让顾哥做宵夜,还要洗碗擦盘子的道理。
小龙虾的壳,烤鸡翅的骨头,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要今晚分类扔出去,否则先不说顾余生能不能忍受,发酵一晚上会有异味的。
顾余生也不和白合飞争这个,把厨房让给他之后,把外面的林清拎了过来。
别想借着被扎的痛来躲避洗碗,论小饭馆的洗碗元老,还是要数林清。
熟悉的小板凳,亲切的洗洁精,连擦完布和消毒柜都透着些可爱,要不是林清手上还有点小龙虾的余香,他肯定要抹把眼泪的。
又回到小饭馆刚开业,洗碗洗到崩溃的噩梦了。
“唉,顾哥就是太讲究,洗碗机也可以用的嘛”
林清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还没有敢让顾余生听到,别看这就是一家小店,但顾余生的卫生标准很高,除了地板都要用抹布擦之外,连洗碗机都是客人专用,不会把自用餐具放进去的。
洗碗机明明每次都会消毒的,也不让放,要不然,林清和白合飞就不用在这里亲自擦擦洗洗了。
“混用总归不好,万一分不清怎么办,林哥,要不然你去休息,这些我能洗完。”白合飞倒很理解顾余生的坚持,虽说洗碗机每次都会消毒,但是,混用也太不讲究了,就林清偷懒能想出这招来。
“我就说着玩的,论洗碗,我可比你熟练。”
林清也就是懒一下,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餐饮小店就要多注意这种小细节,要不然,那些小姑娘怎么会不辞辛苦的进小区吃饭呢,除了店主的美色,自然也有菜品的优秀。
一般到了这个时间点,白合飞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太好了,有的时候靠在床头,开着个橘色的小灯,越想越扎心,甚至整个人都会被消极的情绪浇灭。
但现在坐在林哥身边洗碗,让白合飞再次想到困扰他的悲痛时,情绪仿佛被什么保护膜阻隔了一层。
虽然还是会悲伤,会难过,可是周身的烟火气让他觉得,生活在进行中的痕迹,以及,他无法掌控未来,也改变不了过去,唯有能活在当下的清晰感。
万般悲痛,唯用力生活可破,在白合飞把自己锤炼成泰然处之前,他还挺乐意多来小饭馆洗洗碗的。
可能是和花棠认识久了,社恐鸽大也学会了一些厚脸皮的技能,知道怎么主动去求救和解决问题,哪怕被拒也没关系。
像现在,他暂时做不到独处和感受生活,那就先想办法找到可以做到的,然后努力凑过去,学习经验或寻找解答,先从感受别人的温度开始做起,大部分的情况下,都能如愿得到反馈。
白合飞以前的性格,是很羞赧于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是,被花棠脸皮厚的美好品德熏陶下,也多少开了窍,有了不小的改变。
可能,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就是学会恶猫式底气超足,脸皮超厚。
等送走林清和白合飞,顾余生还给甜虾洗了个澡,把这个沾水就开游的狗子从浴室扛出来后,也难得原地顿了两秒,顺顺气。
打扫浴室,冲澡换衣服,再把t恤顺手洗了,等顾余生把这些忙完,月亮已经爬的很高了,甜虾也幸福的团在狗窝里面,尾巴尖偶尔动一动,明显在“睡觉觉”和“等主人”之中挣扎。
晚上的月光很亮,顾余生从浴室出来也就没有再开灯,把衣服晾好之后,过来揉了揉甜虾的耳朵,算是和甜虾说声晚安。
检查门窗,铺好枕头,刚准备把窗帘拉上的顾余生,就看到二楼窗户外,怼着一张圆圆的小黑影。
哪怕是背光,顾余生也能看出来,这绝对是花棠的小圆脸。
这几天的空气好,云也少,月光撒在黑猫身上,像是揉碎的小光点。
顾余生第一次在晚上看到花棠,倒没有被黑猫吓到,只是有些好笑,想知道花棠为什么守在这里
以往这个时候,花棠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今天是夜宵吃的太晚,让黑猫暂时睡不着吗
顺着顾余生推开的窗户进来,没有去找香香软软小被窝的花棠,当然是有任务的。
在敲窗户选被窝前,恶猫突然想到顾余生的黑历史,就临时爪爪一转,回到了小饭馆的二楼。
蹲在猫箱上,想看看他是不是晚上真的会偷偷的哭还打湿半个枕头的那种
就算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的这点月光,顾余生一看花棠蹲在他枕头旁边,再想想林清今天的揭底,就能猜到花棠要做什么。
一看就是守在最前线,要看掉眼泪现场版的。
为此,花棠还用爪爪搓了搓枕巾,确定柔软之后很满意的点头,很好,待会儿眼泪太多了,就拿这个擦。
顾余生不觉得哭是个丢人的事情,只是,他上次哭,可能也就是二十出头那次了。
花棠蹲在这里甩着尾巴等哭,甜虾听到动静也不睡了,凑过来把脑袋放在顾余生的腿上,就这么坐在床边,顾余生也睡不着了,少见的回想起他和白合飞差不多大的时候。
“小白其实挺坚强的,只是很少有人肯定他。”能在发现自己有严重的抑郁倾向,确诊抑郁症之后,主动寻找医生,接受治疗,其实就很勇敢了。
顾余生在白合飞这个年纪的时候,做的也不一定有他好。
“那段时间,师母的检查结果不太好,很可能是救不回来的癌症。”可能是十几岁的时候,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经历太难以承受,顾余生不仅极重感情,还很畏惧离别。
如果说那次来小饭馆,专门看看顾余生的老领导既是当年救出顾余生的恩人,又是后来提携他的师长,那么领导的夫人,顾余生提到的师母,就是充当着他的女性长辈角色。
细心的,温和的,认真关照着顾余生,从十几岁到二十多,师母给了顾余生久违的“家”的温暖。
所以,师母查出来重病的时候,顾余生的状态也很差,甚至很极端的在想,是不是他身上有什么不好的气场,很容易给亲近的人带来伤害,那是不是从一开始不要认识,就好了
“那段时间我都想好了,如果师母去世了,我就去队里领只退役的军犬,然后住在离墓地近一点的地方,离人群远一点,陪上四五只犬走到结束之后,到自己老年,就有回忆陪伴可以安静的等待属于我的结束。”
这明显比白合飞的状态,更脆弱和极端。
哪怕是幸灾乐祸的恶猫,也伸爪踩了踩顾余生的掌心,让他看自己,看现在的一切。
“当然,现在不会这么想了,在这里的生活比我之前想象的都要好。”
从二十出头到现在这些年,顾余生经历的事情也早已改变了他的想法,而且,九州小区的生活真的很适合他,不会再出现以前那些想法了。
本来准备去找小被窝睡觉的花棠也不准备走了,不仅自己霸占了小半枕头,还让甜虾也上来,挤了小半床铺。
今天,就要用毛绒绒战术,把顾余生rua到晚上笑掉半个枕头那种。
恶猫的看家本领,就是让别人“强颜欢笑”,不笑也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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