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景派去跟着温曼香的下人是在半个时辰后回府的。
“夫人, 奴才一直小心跟在温府二小姐的马车后面, 是亲眼看见她回府的。”
意思是温曼香在出了将军府后,便径直回府了, 没有与其他人见面。
闻言,温景颔首, 想了想后道:“这几日你就守在温府外,若是温曼香出府与其他人会面, 你就回府告知我。”
“还有沈氏。”温景又道。
“是。”下人回应。
“恩,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下去吧。”
下人退了出去。
温景却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 究竟是什么能让温曼香的性情突然大变,愿意向她低头服软,还苦苦哀求她的原谅。
若不是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温景甚至都愿意相信她是真心求和。
可就是因为太了解她了,才知此事过于蹊跷。
而温曼香此时突然求和, 想和她的关系重归于好, 心思定然不纯。
所以温景才派人跟着她, 担心温曼香是有别的谋算。
约莫到了第二日下午,去南安寺打探的下人才回府来。
那下人回禀:“夫人,奴才去南安寺打探了,后来也在温府打探过,最近半月温府都没有人去过南安寺。”
温府没有人去过南安寺。
那温曼香昨日说的那些大师指点都是借口。
温景这就奇了, 所以温曼香扯谎哀求,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可守在温府门外的人,一连守了三日也不见温曼香或者沈氏出府,更是不见有任何人进温府,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安静。
似乎真的是温曼香突然醒悟了,而那日也如温曼香所言,是温昫宗派她来的将军府。
如果温曼香没有撒谎她是去了南安寺,受高人指点,温景还真愿意相信。
可如今不论再怎么正常,温景也都还派人守在温府门外,盯着温曼香。
因为她总觉得温曼香突然性情大变不会那么简单。
而温曼香走时说的每日都来将军府求温景原谅,自然也是没有来了。
终于,在又过了几日后,随着七月来临,在一日午时后,守在温府门外的下人才终于见温曼香单独出府,去了一茶楼。
茶楼?
此时烈日高悬,又是午时后,天气正热,温曼香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茶楼,着实可疑。
可那下人说他在进了茶楼了温曼香便不见了。
温景知道温曼香去的那座的茶楼,是京城里最大的一座茶楼,设施条件都是最优,茶楼内更是风景迷人,清凉无比。茶楼总共是有五层,每一层都设有包厢,各层的装修也各有特色,服务条件不尽相同。与其说是茶楼,还不如说是寻欢楼,什么欢都能寻,很是复杂。
下人跟丢了也属正常。
只是温曼香此时去茶楼做甚?
温景派人继续在茶楼外守着,等着温曼香出来时,看看是否有人一路。
直到日落,才见那下人回府。
“夫人,奴才一直守在茶楼外,直到酉时才见她出来,身边也不曾见到有其他人。”
那意思是,也是她一人回府。
温景颔首,让下人退了出去。
神色若有所思。
直到用晚膳时,温景都还在想着此事。
“在想什么?”身旁突然传来声音。
温景知道瞒不住他,便将此事告诉了他。
男人在听闻后并不意外,不过他也鲜少有神色的波动,温景便没有想太多。
又道:“夫君,你说我还要不要继续派人跟着?”
与温曼香偷偷见面那人如此隐秘,她这么派人跟着,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有丝线索。
可不跟着温曼香,查不到真相,又让温景心里有些不安。
很意外,褚昴的回应是:“不必。”
温景抬眸看去,便听他继续道:“不必跟着她,掀不起风浪。”
不过此事似乎已经让她焦虑了几日,哪怕此时在听了他的话后也依旧蹙着眉,没有半分松懈。
褚昴本不想告诉她太多,担心她操心劳累,不过他想若是再不告诉她,她可能会想的更多。
于是褚昴道:“与她相会之人是祁隶。”
祁隶?
温景神色茫然,随后细想了想后才恍然大悟,是三皇子?
不过褚昴想差了,在温景得知了与温曼香相会之人是三皇子后,神色反而变得越发焦虑。
温曼香怎么会和三皇子相识?
那温曼香那日如此反常,会不会是在帮三皇子做事?
如果此事牵扯到了三皇子,那就不仅仅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三皇子也绝不可能是为了掺合女人之间的事情,才让温曼香来的将军府。
至于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见她的神色没有变得轻松,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娇眉反而蹙得越来越紧。
褚昴看的不悦,一把将她抱了过来,低首亲了亲,才道:“不用多想,以后她再来将军府,你若是不愿见,便吩咐下人拦着。”
温景此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遂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
直到,她突然感觉有人咬在了她的耳垂上,有些疼,温景才回神来。
“……夫君?”
他怎么又咬她!
还有,他又在抱她,他也不嫌热。
看见她眼底的控诉,褚昴眸色一暗,又咬了下去。
直到听见她吃痛的声音,褚昴才含住,温柔舔了舔。
“说的话听见了?”
温景热得慌,偏生他还抱着她,呼吸也打在她的身上,加重了她的热意。
此时听见他的询问,温景抬眸,他何时说话了?
见状,褚昴亲了亲又道了一遍:“以后她再来府上,你若是不想见,便派人拦着。”
可三皇子……
知道她在想什么,褚昴安抚她:“别怕,一切有我。”
看这样子,他心底应该有数。
于是温景便放心了,“好。”
见她是真热,褚昴拿起一旁的小扇子,轻轻地为她扇着风。
扇着风凉快多了,温景舒服了。
良久,温景突然听他道:“等不了多久,你就不会被热了。”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温景没有听懂,但也没有深究。
最近几日是真的热,而且有越来越热的趋势,不过夜里睡觉倒也还好,温景不觉得热。
原先她还以为是因为夜里温度降了,所以她才不热。
直到一晚,在她迷迷糊糊醒来时,才感觉到脸畔传来的微风。
借着微弱的烛光,温景看见是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扇着风。
见她醒了,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汗意,才问:“怎么醒了?”
温景此时才知,怪不得她夜里睡觉从来都不觉得热。
她原本还以为是夜里温度降了,原来是他。
温景的心情有些复杂,鼻尖微酸。
她都觉得热,想来他应该也觉得热,但为了迁就她的身子,他也一直睡在没有放冰的房里。
夜里还为了照顾她,没有休息,给她打扇。
想起之前他抱她亲她时,温景嫌热,几次拒绝,还曾抱怨过他,温景就有些愧疚。
“……夫君。”
温景缓缓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男人似乎只执着于她为何醒了,又问:“怎么醒了?”
温景这才回应:“渴了,想喝水。”
闻言,褚昴翻身下了床,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递给了她,“喝吧。”
温景抬手接过,喝了几口后问:“什么时辰了?”
“丑时。”
这么晚了。
温景紧接着又喝了几口,直到喝够了水,褚昴才转身走了回去,放了杯子。
见他走了回来,温景才缓缓开口:“夫君,你不如换间屋睡,让下人放些冰。”
这样舒服。
温景觉得让他跟着她睡一个屋,太委屈他了。
而她这话也不是想和他商量,他可不必迁就她的。
可男人在听见她的这句话后,脚下的步子顿了顿,黑夜里他的脸色有些变化,但温景没有看见,只见他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翻身上床。
见他没搭理她,温景又道:“夫君……”
不过这一次她只能道出口了两个字,便被他打断了。
男人的嗓音有些不悦:“我不会走的。”
“还有,以后不准再说这些话,我不喜欢。”
闻言,温景抿了抿唇,沉默。
她知道她这么说他会不高兴,会不喜欢,可温景也不想他一直这么迁就她。
她担心她会习惯。
习惯很可怕,比让她热还可怕。
见她沉默,褚昴缓和了语气,又有些心疼的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才道:“睡吧,我没事。”
温景没动。
见状,褚昴突然靠近,直视着她的双眸:“不想睡就让我再亲亲。”
男人在说这话时,双眸里的暗火已经勾动了。
盯着温景时,温景都似乎感觉他的眼神是在脱她的衣服。
这让温景有些惊骇。
他这话的意思就不是简单的亲亲裸露在外的肌肤。
每次这样,都会耽搁很久。
此时不早了,温景担心他会睡得更晚,忙躺了下去。
“我睡了。”
见状,褚昴被她麻溜地躺下去的动作逗笑了,心底也不知是该喜还是不喜。
总之,在温景躺了下去后,在听他笑了一声之后,又似乎听见他叹了一声气,好像有些遗憾,才道:“睡吧。”
男人一直轻扇着微风,不曾间断,虽然舒服,但温景却一直没能睡着。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温景开口了:“夫君,我不热了,你也一起睡吧。”
其实还热,温景都觉得手心出了不少汗,可她心疼他。
“恩。”
他回应,不过温景却没见他躺下来,温景仰头看着他,又唤了一声:“夫君?”
话音落下,温景才见他垂眸问:“睡不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景忙是点头回应:“恩。”
“想要你……”
“陪着睡”这三个字还没出口,温景便听他又道:“那就听故事。”
话音落下,男人低沉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温景:“……”
见他坚持,温景也知她劝不动他,便没继续唤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嗓音再配上这枯燥乏味的“故事”,温景的确来了睡意,终于支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在睡着前温景都还在想,他是怎么能把这当成故事在看。
作者有话要说:小弟其实很想深入写的……
但一想到会被锁,这让小弟蠢蠢欲动的心歇了,锁了后要改,改了后就是面目全非。
不过圆房……小弟已经在构思了。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孙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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