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樱下午一直等在离将军府最近的一个茶楼。
可她指派监视在将军府外的护卫却一直没有踪影。
直到日落西山, 还没有任何消息。
元樱无奈, 也只能先回府了。
她以为是将军府没有任何动静,褚将军也没有离府, 所以护卫才没有来通知她。
可接下来几日,元樱指派监视在将军府外的护卫都没有踪影, 更没有回府向她禀报任何将军府的消息。
元樱终于等不住了,又去了一趟将军府。
元樱去将军府的时间依旧是午时后, 所以守在将军府外的下人, 还是之前那人。
那下人在看见元樱后,脑袋就大了。
她怎么尽是选在他值班的时候来将军府呢?
尽管心底万般颓丧, 但面上却依旧笑得灿烂, 那下人道:“元樱小姐, 是有什么事儿吗?”
那下人就是隍都城的人,自然知道元府在隍都城的地位,所以对元樱也很是客气。
他以为元樱今儿来将军府依旧是为了求见夫人。
这也是为何那下人在此时看见元樱时,一个头两个大了,因为夫人这个点正在午休,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他能不头大吗?
不料, 元樱今日来将军府却不是为了见温景。
她问:“褚将军在府上吗?”
元樱觉得这几日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太正常。
闻言,那下人道:“将军此时不在府上。”将军一早就离府了。
褚将军不在府上?
元樱的神色微凝,那她指派监视在将军府外的护卫,为何没有回府通知她?
见元樱的脸色逐渐难看,那下人小心道:“元樱小姐可是有要事要见将军?”
元府世代守卫隍都城, 元樱也是上过战场的人,那下人以为会有什么大事,遂建议道:“元樱小姐若是有要事要见将军,不妨去关城瞧瞧?”将军白日基本上都是在关城。
元樱自然知晓褚将军是在关城,只是她去了关城若是就能见到褚将军,还至于整日派人监守着将军府吗?
以前是因为她哥在关城,所以她进城楼能畅通无阻,如今她哥不在关城,她去了关城后,就连军营都进不去,更别提去褚将军住的地方了。
那下人想了想又道:“元樱小姐也可待将军回府后再来。”
元樱抿紧唇,看着将军府外的牌匾,微皱着眉。
没有回应那下人的话。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在那下人的话音落下后,他便见元樱一言不发,径直转身离去。
而他方才的一番提议,更是石沉大海,连回应都没有一个。
元樱在将军府周围找了找那三个护卫。
但均没人。
后来,元樱又回府了,派其他护卫去找那三人。
元樱在心底憋着气儿,气得脸都绿了,她明明交代过,将军府一旦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通知她,结果那三人倒好,玩忽职守,竟然连褚将军离府了都没告诉她,害的她又错过机会!
看来是她管的太松散了,她一定要找到他们,好生惩治一番。
元樱一直在府上等着,一直等到酉时,但都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天黑,元武回府了。
时隔两月,元樱再一次见到元武。
元武像是匆匆赶回隍都城的,身上的战袍未换,脸上也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这是他在战场时的状态。
“哥。”元樱满脸笑容,许久不见,她还挺想念她哥的。
见元武走进屋来,元樱起身,含笑迎了上去,想像之前那样亲近她哥,但元武的脸色却很难看,没有任何掩饰。
见状,元樱的步子也渐渐停了下来。
“哥,你怎么了?”元樱有些疑惑。
元武黑着脸,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劈头便问:“你是不是派人监视将军府?”
话音落下,元樱的瞳孔猛地放大,神色震惊:“哥……你……”
他怎么会知道?
突然被他发问,元樱有些忐忑。
见她的反应,元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果然派人监视将军府。
褚昴这一次手下留情,没有对她怎么样,仅是派人来江渡将此事告诉他,并允诺他可以回隍都城,看似相安无事,实则,褚昴是在警告他,若是元樱再有下一次,他就不会手软了。
元武的眉头皱得紧,怒气冲天:“你果然派人监视将军府!”
元樱还处于震惊之中:“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说呢?”元武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派的那几个护卫,能瞒得过将军府外那重重叠叠的暗卫吗?不自量力!”
闻言,元樱的脸色白了一分,所以那三个护卫是被褚将军发现了……
那褚将军会不会以为她心怀不轨?
想到这儿,元樱的神色有些慌乱。
“说吧,为什么要派人监视将军府?”元武垂眸看着她,忍着怒意。
元樱动了动唇:“我……”
她现在还不能让她哥知道她对褚将军的心思,若是她哥知道了她的心思,万一不认可她……那她以后再想接近褚将军就更难了。
而且,褚将军说不定因为此事误会她了,她还要她哥替她向褚将军解释。
元樱顿了顿,才道:“戚姐姐说将军夫人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所以让我平时多照顾一下,我派人监视将军府,也是为了多了解一些将军夫人的情况,没有想其他的……”
戚菽的确说过此话,元樱也不怕元武去问。
“就这样?”元武微皱着眉,似乎觉得是他小题大做了。
“……恩。”
闻言,元武的神色微微松和,是好意就好,元武就怕她走歪路,拧不清。
元樱是他养大的,所以她的性子他一清二楚,她虽然没有坏心眼,但却极为争强好胜,只要是自己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
他就怕她是和将军夫人有什么过节,所以才会派人监视将军府。
“算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元武见她垂着头,像是有些害怕,想到他方才的态度,心软了下来。
元武走近,拍了拍她的肩,嗓音温和了下来:“方才是我的语气严重了,我也是太担心你了。”
“恩,我知道。”元樱抬眸,有些紧张道:“哥,那褚将军那里……”她担心褚将军误会她。
“没事。”元武道:“褚将军那里,我会去解释。”
褚将军若真要怪罪她,也不会派人去江渡将此事告诉他,让他回隍都城处理了。
闻言,元樱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恩,谢谢哥哥。”
“以后别再做傻事,若是真为将军夫人着想,就带点隍都城的特色去将军府,让夫人瞧瞧,别再派人监视将军府了。”
元武是一心疼爱她,怕她又做傻事,惹了褚将军。
事可有一,不可有二。
“恩。”元樱点头。
待气消了后,此时冷静下来,元武这才注意到元樱的穿着装束,有些惊喜。
“今日这身打扮不错。”总算有几分姑娘家的样子了,元武很欣慰。
“真的吗?”元樱有些激动道:“哥你觉得好看吗?”
她哥也是男儿,虽不是将军,却是副将,若是她哥喜欢她今日的这身打扮,那褚将军应该也就会喜欢。
“好看。”元武由衷道,他元武的妹妹怎么都好看。
闻言,元樱的脸上绽放了光彩,神色期待,等大年节那天,她也这么穿。
————
在临近大年节时,温景才派人去了城主府上。
隺雀头的赛马,她决定去瞧瞧。
越接近大年节,隍都城的年味儿便越浓。
连将军府里都挂上了彩灯,门上还贴满了福字,放眼可见的红色,喜庆极了。
或许是被这种氛围渲染,让温景也有了几分想要凑热闹之意,所以她决定去隺雀头观看赛马。
而褚昴,近日也没有再离府。
去城主府上的下人在回府时,温景正待在褚昴的怀里吃着蜜柚。
这蜜柚是褚昴的部下近日送来将军府的,有很多。
峤外盛产蜜柚,许是因为地形原因,昼夜温差大,柚肉饱满晶莹,吃起来甘甜爽口,鲜嫩多汁。
是温景少喜欢吃的水果之一。
下人走进屋来,向温景汇报:“夫人,城主夫人让奴才回禀,说是在大年节那日,她在西巷头等您,赛马是在巳时三刻开始,您大概辰时末到西巷头就行,问您觉得是否可行?”
温景咬着蜜柚肉,缓缓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可行,时间不早不晚。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身旁的男人却先开口了。
“不必。”
什么不必?
温景回眸看着他,褚昴垂眸,极其自然地将她手里拿的蜜柚肉夺了过来,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小碟子里。
一边道:“我陪你去。”
那意思是不需要城主夫人在西巷头等她。
温景没想到他也会去,有些惊讶,所以手里的蜜柚肉被人夺走了,也没有意识。
在想了想后,温景回眸对着那下人道:“那你再去一趟城主府上,告诉戚姐姐,到时候在隺雀头见面。”
“是。”下人转身退了出去。
温景这才回眸道:“夫君,你也要去?”
“恩。”
想到那日的赛马活动,温景又问:“那你要参赛吗?”
嘴里没了东西,温景一边问,一边下意识伸出小手去拿一旁桌上小碟子里的蜜柚肉。
男人不着痕迹地截住了她的手,并示意屋子里的下人将蜜柚肉拿下去。
“不参赛,只陪你。”
褚昴把玩着她的小手,屋子里的暖气足,她的小手白皙柔嫩,罕见的暖和。
只是方才吃了蜜柚,沾了汁水,有些黏糊糊的。
“那好。”温景笑了起来:“在赛马结束后,我们再去隍都城的其他地方转一转吧。”
来了隍都这么久,温景还不曾单独出府去逛逛。
以前是因为温景不感兴趣,懒得出府。但这一次,是因为温景觉得反正都已经出府了,那还不如多去些地方逛逛。
“恩。”
听见他回应,温景这才垂眸,注意到男人正拿着帕子擦拭她的手,温景忙道:“别擦。”
见他抬眸,温景解释:“我还要吃。”这会儿擦了手,待会儿她吃了柚子后还是要脏。
闻言,褚昴的动作一顿,随后淡淡道:“没了。”
没了?
温景一愣,随后侧眸,便发现原本摆在桌子上的蜜柚肉果真没了,连小碟子也不见了。
难道她已经吃完了?
可她怎么没有意识啊?
温景没想太多,便道:“那我吩咐锦竹再剥一些来。”
说罢,温景还问褚昴:“夫君你吃吗?”
他如果要吃,她就吩咐锦竹多剥一些。
“我不吃。”
温景闻言点头,刚想开口唤锦竹,便听他又道:“你也别吃了。”
温景疑惑地看着他。
她的手已经被擦干净了,褚昴丢了帕子,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抬眸道:“柚子性寒,你今日吃了不少了,不准再吃了。”
温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缘由。
可她还想吃……
只是男人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是没有商量了。
温景是真的还想吃,所以哪怕知道他不会同意,但还是想再争取一下,万一他就同意了……呢?
“夫君,我再吃半个,就半个,好不好?”温景着重强调半个,态度十分诚恳。
见她水润润微带着祈求的眼神,褚昴想气都气不起来。
只平静问:“是饿了?”
是不是饿?
他的话语在温景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仅一瞬间,温景便忙是点头:“恩,是饿了,再吃半个柚子就饱了。”
一般来说,只要是她饿了,他都会同意。
今日也不例外,男人在听了她的话后果然点了点头。
见状,温景笑吟吟地看着他,便听他道:“是我忘了,你今日的药膳还没用。”
说罢,温景便见他对着屋子里的丫鬟道:“去膳房把夫人的药膳端上来。”
“是。”丫鬟转身去了膳房。
温景:“……”她不是想吃药膳。
机关算尽,竟忘了这一茬。
在感受到胃传来的饱胀感后,温景屈服于现实,小声道:“夫君,我不饿了。”
见他看着她,温景抓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不信你摸摸。”
吃这么撑了还想再吃柚子,褚昴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生气。
他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温景提心吊胆等了很久,才听他道:“走吧,去散散步。”
“那我不吃药膳了?”温景只关心这个。
“不吃了。”
闻言,温景得意地笑了,随后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见他起身,温景自觉地站在他身旁,拉着他。
乖巧极了。
褚昴的心情这才有了几分好转,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路上,温景随口一问:“夫君,你怎么知道柚子性寒?”她都不知。
“医术上看的。”男人的嗓音无波无澜,以至于温景也没有多在意,点了点头后便没有继续问了。
————
十二月十五,大年节。
隍都城内的气氛也不同往日,天刚亮,便有人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街道上也都是人,男男女女欢聚一堂,都身着骑装,帅气极了。
隺雀头在隍都城的边缘地带,是两座高山间的平缓山地,四面环山。
尽管如此,但此地却极为开阔,今日的赛马比赛,便比的是环山路赛马。
从这一座山的山脚,骑马到另一座山的山头,夺得红旗后,再返回阵地,先返回者为胜。
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但赛前会有一个选拔,能参与此次赛马的,马技都是非凡。
而像温景这种,不参与比赛,仅是观赛的,便是待在专门修缮的观台上。
观台在半山腰,视镜极佳,能看见两座山的情况。
视力好的,甚至能看见参赛者在另一座山的进程。
而在观台的前锋,位子最佳的地方,备有桌椅,茶水。
还有专门的护卫守在外栏,因为此地并非是一般的城民可进。
这些年的演变下来,这里基本上是城主的私人地方。
温景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褚昴是带着温景走的另外一条道,所以一路上倒还轻松,不见得挤。
但等温景去了观台后才发现,隺雀头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人。
几乎是整个隍都城的人都在这里。
戚菽比温景来的早,在来了后,她便一直望着温景的踪影。
终于在比赛开始了后,戚菽才看见温景,虽然她带着帷帽,但有褚将军在旁,再加上温景的身形,戚菽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彼时元樱早已离开观台,她在得知温景今日会来此地后,便一直在观台等着。
但直到比赛开始后,都还不见温景到来,元樱等不住了,因为她要参赛,便只能先下了观台,去了赛场。
戚菽起身走近,有些急切:“小景你可算来了。”
随后她注意到温景身旁的人,微微俯身行礼:“褚将军。”
褚昴微点了点头。
见状,戚菽这才又对着温景道:“是路上太挤了吗?”
一般到了大年节这日,特别是来隺雀头的路,都是特别挤。
戚菽以为温景来得晚,是因为路上太挤的缘故。
听见戚菽的话,温景有些脸红,她来得晚不是因为路上挤,而是因为她起得晚。
明明她昨晚睡前还特意提醒过褚昴,让他今日早点唤醒她,因为她一般不会那么早醒。
结果他不仅没唤,在他醒了后,就躺在她身旁,看着她睡。
有他在身旁,丫鬟更不敢唤。
导致的后果就是,等温景自然醒来,便将近巳时了。
想到这儿,温景又悄悄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企图将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她还在生气呢!
只是温景无论如何挣扎,皆不动如山,最后温景放弃了,转移话题:“要开始了吗?”
戚菽笑道:“已经开始了。”第一场都比完了。
啊?温景有些吃惊。
不过紧接着她又想起来比赛开始的时间,又算算此时的时间,那肯定是开始了。
说好的观赛,之前还和戚姐姐商议的在隺雀头见面,结果她来迟到了。
温景是睡够了,也不想气自己,就把责任怪在褚昴身上。
“现在是第二场。”
戚菽正落下话,便看见陆远从观台处走了过来。
“褚将军。”陆远还以为褚昴不会来,没想到竟然来了,有些惊:“将军和夫人快请入座。”幸好他知道将军夫人今日会来,所以专门留了位子。
褚昴道:“陆城主。”
温景也微微行了礼:“城主。”
陆远笑道:“别客气,将军和夫人这边请。”
陆远带路,戚菽跟在一旁。
褚昴牵着温景。
走在路上,温景又试图挣扎了几下手,她还有些生气,不想被他牵着。
褚昴感受到了,换来的结果就是温景突然听见身旁的男人道:“小景,陆远城主特意为我们留了位子,按礼,你说要不要答谢?”
答谢?
温景的注意力被转移,侧眸看他:“答谢什么?”
褚昴垂眸看她。
话音落下,温景便明显见他勾起嘴角,眼底带有笑意,随后看着她缓缓开口:“陆城主。”
走在前方的陆远听见,停下了步子,回眸问:“褚将军有何事吩咐?”
褚昴收回眼神,牵着温景走近:“陆城主专门为我们留了位子,为表谢意,我府上有不少蜜柚,就送给陆城主当做谢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褚昴:我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感谢“兔几爱吃奶黄包”“细则”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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