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爷的小徒弟来找李纪沅时,他正带着崽子们在院子里晨练, 即使这玄剑宗里有些冻人, 每日的训练也是不可以豁免的。
李纪沅跟着小徒弟再次来到铸剑堂后,方大爷递了一张图纸给他。
上面画的是一柄剑, 剑身瘦长,剑上没有明显的花纹, 只有那中间有一条直直的沟壑,似乎带着凌肃的狠意。
李纪沅只瞧了一眼, 就很满意, 这把剑和他的本命剑应劫看起来十分相似, 很有亲切感, 他抬眼看向十分自信的方大爷,点了点头, 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放心吧, 别的不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肯定让你们满意!”
方大爷说完挥了挥手又让他那小徒弟将李纪沅给带了出去, 准备确定下一步工序。
接下来几天,不止是李纪沅, 四个崽子也被方大爷一个一个抓去问了话,照他们说的,似乎还当着方大爷的面, 和一些玄剑宗的入门弟子打了一架,那些入门弟子也只是一些十多岁的少年们,有的习武时间还没他们久,就连李苾,至今都未尝败绩。
那些刚入门的小弟子们也被这群小崽子们给打击到了,晨练也越发刻苦起来,倒是让陆宗主很是欣慰,直夸李纪沅教徒有方,更甚者后来直接将两边的晨练给并在了一起进行。
就在这么一日日的等待里,方大爷耗时一个月,终于完成了五柄长剑的锻造,当他们再次来到铸剑堂时,迎面映入眼睛的,便是那一字排开的利刃。
由于参了赤炎陨铁在其中,所有的剑身都是微微发红的,似乎泛着杀戮的滋味,仔细一看,又什么也没有。
明明都是长剑,却一眼就能清楚地辨认出谁属于谁,或刚或柔的风格,或长或短的剑身,都对应着方大爷所预见到的,未来的崽子们。
“名字还没取,就由你们自己来吧。”
方大爷优哉游哉的背手而立,在孩子们惊叹的目光中,显得非常自得。
魏池摸上前,朝着属于他的那一柄伸出了手。
那是所有剑当中,最长的一把,比李纪沅那一把还长了不少,立起来和魏池几乎是等高的,不同于李纪沅剑身的瘦长,魏池这一把,更像是一柄重剑。
方大爷命小徒弟将剑鞘拿来,剑入鞘中,再用一根黑绳穿绕过它,然后打了个小结,好像一个行囊似的,好让魏池斜挎着背着它。
等身的大剑,配着魏池一本正经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可爱,但是魏池却高兴极了。
这是给长大后的崽子们打的剑,此时他们也只能先用木剑或是其他适合自己身量的剑练习着罢了,等到身量合适,才能使用这些剑。
剑身的长短也是经由摸骨估量出来最适合未来的崽子们的,从这一点倒可以看出来,魏池未来肯定是可以长高的,而且是所有人里最高的!
这个认知让魏池很感动,他眼瞅着李苾都快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见天的比划着自己的身量,可气就是没什么动静,现在知道自己是能长高的,而且以后会是最高的,怎么不感动!
他又悄悄瞅了瞅李纪沅的长剑,比师父还要高诶。
此行的目的达成,李纪沅便向陆南之提出辞行,出来有三个多月,该是时候回家了。
山下,姜晓生早已在王爷府等候他们多时,只待他们下山便可启程,王爷倒也挽留过他好几回,可惜姜晓生看着文文弱弱的,主意却是正得很,怎么都不答应留在绒城参考。
没有办法,王爷也只好退求其次,只希望来年能在朝堂里和他再相见。
就这样,他们再次雇了辆大马车,摇摇晃晃的回了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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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三月,时雨纷纷。
昨夜就刚下过一场,清晨露寒,空气里带着一股湿润的气息,侵蚀着人们的口鼻,让人头脑清醒。
“小师弟!”
人未到,声先至。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高挑的身影显现在林中,来人一身大红长裙,在翠绿的林子里格外显眼。
似乎被吵到了,少年皱了皱眉,才缓缓睁开眼,他枕在一根仅有手臂粗细的树枝上,却异常的稳,连枝丫都不曾有震颤。
少年吐出口中叼着的嫩芽,从高高的树上一跃而下,正巧落在少女身前站定,他整了整身后背着的重剑,“嗯?”
“没大没小!”少女抽出腰侧的细剑,给了他一份锋利的‘见面礼’,“叫师姐!”
“......”少年虽然躲了过去,但还是认命的改口,“师姐,什么事”
师姐,也就是李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师父回来了。”
“!”
魏池闻言,眸子一亮,根本顾不上其他了,脚下一提,飞快的奔回家。
李苾摇了摇头,也慢悠悠的往回走。
他们依旧还住在费城郊外的院子里,这座住了十多年的院子,期间整修过一次,如今更大了,路过此地的人们见了都忍不住猜测,这难不成是哪个大老爷的地方。
‘咣当’
院门被猛地推开,魏池从外面闯了进来,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直到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那个身影,一直疯狂蹦跶的心脏才微微缓和下来,流露出一丝酸胀之感。
李纪沅莹白的手指在身前微动,解下了身上的雨衣,露出内里雪白的袍子来,看到来人,忍不住笑了笑,朝他招招手,“过来。”
下一秒,一个凶猛的拥抱回应了他。
“师父....”
魏池宛如一头大狗熊见着了最爱的蜂蜜罐头,死死地抱着李纪沅,不愿撒手。
他拿脑袋在李纪沅的颈侧蹭了蹭,有些委屈,“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
明天,是魏池的生日,也是他及冠的日子,李纪沅这一次出门,走了也有个把月了,他在家里想的紧,生怕李纪沅赶不回来,没办法和他过这一天。
李纪沅轻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此时的魏池已经高过他了,却还是喜欢像小孩时一般撒娇,李纪沅对他的小心思看破不说破,也就这么纵容着他,“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得回来。”
魏池闻言,开心的又蹭了蹭。
李纪沅也不恼,就着他的姿势,将手里攥着的绳子穿过他的脖子,张开手臂环着他的肩,在颈后打了个结。
魏池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什么东西?”
他哑着嗓子问道,还是不舍得松开李纪沅。
“生日礼物。”
李纪沅抬手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脑勺,“还有秋山的,我也给你带来了。”
“师父这次和他一起去的?”
听到断秋山的名字,魏池暗自磨了磨牙。
“嗯。”李纪沅哪能不知道这个醋精在想什么,只好又搂了搂他顺毛,“下次带你。”
“那说定了。”
魏池这才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十多年过去了,断秋山已经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级人物,而李纪沅却宛如初见时一般冷俊,一点也没变,不过这倒也没有谁会觉得不妥,大家都认为,这是因为他太强了。
这十多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李纪沅每年都会暗中出手解决龙天刑的黑衣人手下,阻止他用孩童炼回天阵的打算,龙天刑也从最初的暴躁,到后来的提心吊胆,忍不住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于是收敛了三年。
试炼大会后的第五年,新的试炼大会举办之时,多古也被李纪沅暗杀,此时他已经跟随在龙天刑身边替他做事,他的死亡,更是让龙天刑心惊。
种种迹象加在一起,彻底打消了龙天刑用孩子炼阵的念头,他至今不知自己究竟是被何人盯上了,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行事,然而,天命之子的气运确实是极好的,再加上龙天刑还是个有脑子的天命之子,这天元决,终究还是让他给入门了。
没有孩子的天元灵气,龙天刑却还是意外的找到了代替品,一个极阴之地,那里的阴气足以让他布成阵法,成功开脉。
虽然,吸收极阴之地的阴气练就的天元决,效果会次一些不说,阴气入体也是让龙天刑吃了不少苦头,但他已经在卧龙心法第五层卡了近十年了,他爹已经开始在暗中提拔那个私生子了,这个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在多古死后又三年,龙天刑终于还是摸进了天元决的大门。
龙天刑练功不顺,感情路自然也不如上辈子好走,别说桃花少了一半不止,而且他也不敢再动他那两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妹妹,反倒是慕容楚楚,对他不离不弃。
李纪沅也曾试图破坏龙天刑和慕容楚楚的关系,亦或是帮助断秋山撮合一把,但是慕容楚楚或许真就十分喜爱那龙天刑所表现出来的人设模样,弯弯绕绕过后,终究是选择了他,为此李纪沅还陪着断秋山借酒消愁过一次。
只是,这龙天刑终究是他们要对付的人,慕容楚楚未来是否会后悔,就不得而知了。
姜晓生在来年时便成功通过乡试,夺得解元,后又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成了最年轻的状元郎,只是这状元郎,没有选择回他所熟悉的费城任职,反倒是请愿去了个穷苦落后的边城,大家对他这份心感到敬佩,不好挽留,只能叮嘱他一切小心。
不过好在,绒城离边城不远,五王爷可以看顾着他。
狗蛋稍大一些后,更名为张抒,本来是因为爱吃红薯,想叫张薯的,结果遭到一致鄙视,才由李纪沅改为张抒,根柱则取名为王恒,两人比李苾和魏池先一步入了江湖,如今‘双剑’的名头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极为响亮的。
李纪沅在张抒和王恒能力足够后,便将针对龙天刑的任务交给了他们,龙天刑以及天元决的事情,李纪沅也在四个崽子大了些后告知了他们,所以这两个人给龙天刑使起绊子来也是毫不留手。
去年,李苾也开始独自闯荡,今年就该魏池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空!穿!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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