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遥遥的人群，我没听见红叶姐在说什么。
不过，我偏过头，去问芥川龙之介，“中也这是…喝多了吧？”
否则无法解释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的情况。
遥遥的对上那双海蓝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中也好像有点噎住的过了头。
芥川瞥了我一眼，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沉默。
“中原先生应该是喝多了，”芥川银匆匆跑过来，“大人他，可能都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他酒品不好的。”
我和他还是朋友的时候就一起喝过很多次酒。
可能比较意外的是，我酒量糟糕，但是酒品不错，至少是绝对比中也要好。
比较凄惨的是，虽然酒品比他好，但是中也喝多了我很难压制住他。
（为什么那种身高还能展现出绝对暴力的体质啊…难以理解！）
我记得第一次混乱的告白就是在那种糟糕的情况下。
明明说好只是陪他庆祝升任高级干部的奖赏，最好不醉不归，鬼知道后来…
那是一次比打仗更凄惨的上.床。
都是中原中也的错。
尾崎红叶娉娉婷婷的走过来，朝我嫣然一笑。
“怎么站在这儿？”她语气温和，有些无奈，“中也刚才在和首领庆祝，不小心…过头了。”
她的身后，中原中也还遥遥的站着，似乎要耍酒疯。
一群穿着黑西装，看着很有气势的人围着他，似乎想拉他过来，他却不肯。
“首领？”我愣了下，想了想，“是森先生吗？”
有关于中原中也的顶头上司，我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记得有一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邀请中也和我，还有尾崎红叶一起去吃了火锅。
记得他有一个叫爱丽丝的金头发小女儿，很可爱。
那顿饭我吃的还挺开心，但是中也好像神经一直都很紧绷。
包括森先生询问我现在在做什么，我老老实实回答自己是“在读大学生”的时候，中也那副表情，像是恨不得代替我回答。
…我觉得森先生是一个很礼貌，很温和的人。
不过我也感觉得出来，不止中也，芥川他们对森先生也很慎重。
“啊，是的，今年的业绩不错，首领很满意。”
尾崎红叶笑容优雅，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中也喝多了呢，千泽，能麻烦你去带他先走吗？”
从他踹门进来大喊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绝对是喝多了。
不过，就算喝多了，也不肯靠近我，也不敢靠近我…又是因为什么？
骨子里有什么本能悚然的感觉一晃而过。
我把酒杯放在一边的托盘上，点点头：“我过去接他，提前离开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首领…也去陪爱丽丝了，不会出现在这里。”
尾崎红叶不知道为什么，勾着红唇，笑的意味深长，“千泽觉得，这次的黑手党cos有趣吗？”
原来他们这回年会的主题是黑手党？
“挺有气势的。”
我挂心中也，笑着和尾崎小姐聊了两句，就走过去。
一堆人都围在中原中也周围，但是没人敢真的靠近他。
芥川龙之介也在。他蹙着眉头，不住地咳嗽，像是很为难一样。
中原中也被这群人围着，低垂着头靠在墙上，外套垂落。
明明看起来甚至是无害的，帽子遮住褚色的头发，锋利精致的眉眼看不见。
“中也。”
我走过来，叫了他的名字。
就像是摩西分海一样奇异，那些黑西装统统让开一条路给我。
身形笔直的站在道路两边，做出微微邀请的姿势，就像是…就像是。
我走向中原中也，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样。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弯下腰。
努力的和那双看不出情绪的海蓝色眼睛对视，“你喝多了，我们现在…回家？”
中原中也半阖着眸子，懒懒的掀起眼帘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瞬间，我觉得他…
很陌生。
我伸向他的手迟疑一瞬，却被他察觉到，用力的拽住手腕，往他的方向扯。
力道不大，我本来不应该被他得逞的，却莫名的脚下失重。
一个亲吻用力的撕咬了下来。
我：“……”我就知道！中！原！中！也！每次喝多了都会按着我这样那样的混蛋！
当那个人肆无忌惮的抱住我的腰，要去咬我的脖颈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中也，回去再说！”我低声警告，“我知道你没有醉的那么厉害。”
当着年会所有同事的面上演公开play，怎么可能啊？！
褚发男人偏着头，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动作这才停住，声音还是很低，“嗯，千泽。”
“做什么？”
我看他总算肯安分下来，第一反应是去看周围。
周围空无一人。
几分钟之前还围的水泄不通，现在却都各自谈笑，没有一个人看着这边，连芥川先生都离开了。
“千泽。”
“我知道这是我的名字…”
“千泽。”
我把他的一只胳膊抬到肩膀上，一步步往外面挪去。
好在中原中也很听话，忽略到身后找不到源头，如芒刺背的视线，一切都很顺利。
我叹了口气：“我在呢。”
男人过长的褚色发尾扫在我的脖颈上，有点儿痒。
中原中也其实是一个很克制的人，虽然有时候会坏脾气，看起来很凶，可是大多数时候都很可靠。
像是这样像个小孩子的时候，真的很少。
以前当然也有少年意气啦，不过他成长的速度真的很快。
我和他一同认识，走到现在，见过他所有的变化。
从张狂到内敛，从肆无忌惮的蔚蓝到藏着锋芒的海蓝色，我熟悉他的每一点性格。
“千泽。”
他突然开口：“如果你隐瞒了我什么…我是绝对不会生气的。”
这话说的很模糊，我却听清楚了。
我好笑的抬手去按电梯按钮，“我能隐瞒你什么？你想太多了。”
家世清白，背景普通，连过往的感情史都只有这一个。
我和中也认识的时间很长，长的足够他把我简单的，普普通通的一生摸清楚。
“如果你隐瞒我什么，我绝对，绝对不会生气的。”
我扶着他进电梯，靠在电梯壁上，他抬眼瞥我。
那双宝石一样的，海蓝色的瞳眸多了些说不透的情绪，又带了点儿中原中也式的别扭。
是很明显的，中原中也式的。
“好吧，如果你隐瞒我什么，我也不会跟你生气的。”
我无奈的妥协，“嗯…不过还是要分情况，如果中也你有外遇…”
“怎么可能！”
中原中也抬起头，瞥了我一眼。
“不管别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吧，”他低声说，“像你这样的…也不多见了。”
“不，我觉得中也你的人气还是很高的。”
“要比这个的话，你也不成让吧？背包里翻到的情书，去等你下课的时候，尤其是情人节圣诞节…”
中原中也没有说完，我和他对视。
我主动低头，亲吻他的喉结，又笑眯眯的开口：“但是，中也，我最喜欢你啊。”
说起来可能很幼稚，我确实是以结婚为前提，和这个对象交往的。
虽然是头一回谈恋爱没错，但是中原中也这个人，无论是外貌还是脾气，甚至是有时候微微撇下唇角的弧度，都——
超级符合我的喜好。
在这之前，我没有考虑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我为自己轻易说出的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中原中也先是看了我一会儿，我很想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害羞”了。
下一刻，男人嗤笑一声，把帽子摘下来。
他单腿自然的踩着电梯，膝盖微微弯曲，整个人以放松的姿势，偏头看了看我。
“喂，这可是你先自找的。”
我一顿，突然理解他的意思：“我没…好吧，我就是这个意思。”
否认也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难得这么高兴。
公司开年会这种有意思的事情…我感觉中也的确是开心的，可能是业绩优秀吧？
“反正喝了酒你酒品也一样的差。”
我也懒洋洋的把手插.在口袋里，等电梯门打开，“我该庆幸一下你现在还清醒着吧。”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下意识的摸了下脖子。
第一次表白和上.床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我脖子这块儿被咬出了血。
现在想想都有点心有余悸。
“哈？我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失忆了。”
中原中也跟着我走进停车场，开我开来的那辆跑车，“你最后不也很…乐意吗？”
尾音被他在舌尖绕了绕，无端的衍生出一点低哑。
“中也，你变了。”
我沉痛的谴责：“以前说这种话题，你都是按着我让我闭嘴的。”
谁见过这种男朋友——
什么事都做完了，第二天他反应却僵硬的可怕。
当时我醒过来之后，这个人是带着一身冰凉的水雾，湿淋淋的回来的。
尽管过后中原中也不肯承认，我却猜得到，他应该在雨里故意淋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别扭个什么。
纯情少年，连事后的清理工作都他妈是我自己来的。
“啧，一会儿就让你闭嘴。”
我是回到家，才明白自己不该提这些陈年旧事的。
中原中也先生，确实比我想的还要要面子，也不想提这段我觉得很好玩的黑历史。
当他拽着我的手腕，留下斑驳痕迹的时候。
当他低声，带着点儿得意的问我还“要不要说下去”的时候。
我在心里那个属于中原中也的清单上，又加了一条。
清单上是所有不能提的事情，一提就很麻烦。顺带一提，排名NO.1的是身高。
虽然说会自讨苦吃没错…偶尔戳一下气鼓鼓的中也，也很好玩：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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