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毫不迟疑违反首领命令的干部无视了跟随自己的枪口直径离开了办公室,房门关上的声音将两人彻底分割。
举枪的部下们没有首领的命令不敢私自行动,在太宰治离开后便放下枪口在门口站直。
沉默在室内蔓延,森鸥外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逐渐泛出的点点星光。
“一脸要变得无聊起来的表情啊。”有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是一个穿着与四周装潢格格不入紫色和服的少年,一只眼睛同他的年轻干部一样被绷带裹起,留下的那一只眼里闪烁着微光,如同在月下盯着猎物的一匹孤狼。
那不是自己的部下,不如说很难想象他会成为谁的部下。那仅仅只是一个合作者,是自己用以牵涉异能特务科使其分身乏术的棋子。
“如何,将自己唯一的理解者送走,成为孤家寡人的滋味?”那看上去给人以孤狼感觉的少年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容。
到底不是真的孤狼,森鸥外想到。
但也并非头狼。头狼是有实力谁都能做的,也是被下面的狼虎视眈眈的存在。只要自身弱点被察觉就会有谁乘虚而入,若因此失败也是实力不济,而那位胜利者将会成为下一任头狼。少年虽同为一个组织的首领,却比他从容太多。
“高杉君说笑了,虽说能相互理解,我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人。”用不带一丝遗憾的笃定语气,森鸥外如此说到。这是在和太宰治接触的数年间确定的事情,哪怕曾有过推心置腹毫无保留相处的想法,也终究不可能成为现实。
那么将其放逐便成了一项必要的选择。
“呵,就当做是这样吧。”高杉晋助从怀里掏出烟杆,示意站在门边的保镖给他点烟。他好似预见了什么一般,淡淡道:“虽说这是与我无关的事情,但可能会有超出你计划之外的发展也说不定。”
——银时参与了这件事,这是他从好友黑子野太助那里得来的消息。
“哦?”森鸥外露出了点感兴趣的表情,“织田君救回来的那个少年果然就是白夜叉?”
“白夜叉?才不是那么夸张的东西。那现在只是条妄图拔掉獠牙玩家家酒的丧家犬罢了。不过虽说是丧家犬,找到了新住所的时候还是能用来看门的。”
“反正我已经得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那就期待一下‘计划外的展开’吧。”拿着那张处心积虑得来的重要证件摆弄,森鸥外可有可无的回答。然后他看向站在一旁抽烟的高杉晋助,“依照约定,我藏下了鬼兵队的成员,而后交给了你的新同盟。这次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
这番听上去像是准备过河拆桥的宣言让高杉晋助嗤笑了一声:“所以呢?要封口吗?”
“怎么会?”森鸥外摆出一脸像是听到可怕东西的表情,说出的内容却与表情完全相反:“现在要杀也杀不了你啊。”
明明是只身一人站在这里的紫发少年,森鸥外却如此对他说。
“期待与你的下次合作。”在他微笑送上的祝愿中,少年离开了办公室。
踏上下降的电梯,高杉晋助看着透明的玻璃外不断接近的横滨地面。城市里开始亮起的点点灯火有些像那头脏兮兮的银白卷毛。
好好挣扎着维护这潭镜花水月吧,银时。
他在心中默念着。
——直到他破坏一切之前。
XXX
跟从着地图指示的位置走了过去,坂田银时站在了一片树林前方。再三确定不远处掩藏在林子里的建筑就是自己的目的地,银时将手上的地图扔在了地上。
“「武士之心」。”他低念一声,异能随之发动。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异能发动后,他似乎能感受到如同游戏中的人物界面一般的存在,然而他的眼前又只有一片真实的树林。
那只存在于感觉中的人物面板有六个属性:体质、力量、闪避、速度、防御、破防。其中除闪避与防御两个属性值为固定的,其余属性都会在基础值之上随自身受伤程度而递增。因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带伤上阵不再是实力的减分项,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使他变得更强。
他踏进了树林。
迎面而来的子弹在自己异能固定的90%闪避判定之下,全都被扭曲了轨道擦身而过。
发起攻击的两个Mimic士兵相互看了一眼便放弃了射击,从身上掏出来一把瑞士军刀,一齐向他冲来!
侧身避开最前面那人的攻击,银时立刻抓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了另一人身上,顺手卸下了他手上的利刃。
掂了掂手上的小刀,银时手臂一甩刀子向着两人中的一人飞去,在对方躲避的动作下他袭向了另一人,一个飞踢将其撞晕在树干上。
躲过飞刀的士兵从银时背后发起了进攻,被他一个肘击解决。
从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自己面前的士兵手上拿过小刀,银时看了看周围的树枝,挑选了一根砍下,一边努力削出木刀的形状,一边往林子深处走了。
遇上子弹能被异能判定的就用异能避开,不能判定的就跟着直觉躲过;手Ⅰ榴Ⅰ弹啊地Ⅰ雷这些因异能固定的防御值,只要不在脸上炸开最多只能给他一个爆Ⅰ炸头;拿着小刀冲上来肉搏的便用刚削出来的木刀揍个四分之三死。
用这种粗暴直接、横冲直撞的方式,坂田银时近乎于无伤的走到了纪德面前。
以前虽然从未见过纪德的样貌,但独身一人站在房间中间,似乎在等着谁的嚣张姿态想必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纪德有一头银白、碍眼的柔顺长发,像假发一样束在身后。和自己一样血红的眼眸黯淡无光毫无生机,如同将行就木的老人仅仅期待着那唯一的结局。而他的背却是笔直的。
他知道那个眼神。
那是攘夷战争后期一些同伴的眼神,那是失去了一切要保护东西的眼神。
那是在逃亡路上,水面中倒映着的,自己的眼神。
有着似曾相识眼神的男人看到了走进门口的他。
“来的不是作之助吗。”男人叹息到。
“抱歉啊,对老爹来说比自家小鬼更重要的约会是不存在的。所以就由我来顶替他赴约了。”握紧了手中的木刀,顶着一头乱七糟八银白卷毛,鲜红的眼眸里有着银色微光的少年说到。
“看来我请求一战的邀请又一次被作之助拒绝了。”男人遗憾的说。
“也罢,”他对面前的少年做出新的邀请,“能代替作之助前来的想必也是位强者吧,说不定能达成我等夙愿。”
“我是纪德,Mimic的指挥官。我等皆是幽灵,是未能被赐予神之恩宠的死灵军团。此次是为了寻找能解放我等灵魂之人而来。”
同样的银发红眸,同样挺直的背脊。
拥有着放弃一切之眼的男人,对终究选择了继续挣扎的少年宣言。
“幽灵?你们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不过是被现实的大棒打趴下,便就此放弃的胆小鬼罢了。”
秉着某种深入髓腔、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东西,坂田银时呛声到。
“我也没有教训别人的资格,但你对一个父亲最重要的宝藏出手了。你对他拼命工作养活的、小心翼翼呵护着生怕伤到哪一点的孩子出手了。”
将木刀指向纪德的脑袋。
“对那些不解风情专挑人重要东西下手的混蛋,管他是幽灵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会一个不剩全都砍掉!”
“就是要这样子才好——!”纪德兴奋的咧开笑容,从腰间抽出一把瑞士军刀。
银时猛的向纪德冲了过来,木刀挥动着直向面门,纪德抬手架住攻击,手臂因抵挡的巨力而轻微抽搐。
——好大的力气!
仅只一击,纪德便确定了面前的少年果然是高手。
侧身避开木刀刀身,手腕一斜让小刀顺着木刀便向银时滑去,银时后跳着躲开。
——试探结束。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难得的,纪德想要知道。
“坂田银时。”少年将木刀横在自己身前,“是贯彻自己士道的武士!”
两个人再次撞在一起,快速地过着招。一击又一击,少年不打算给纪德任何喘息的机会,用带有异能加成的速度与力量发动猛攻。
然而如此密集地、根本来不及思考的迅速攻击,如同被预见一般恰好地躲开或者架住。
——不是如同,就是预见。那是纪德异能「窄门」发动的姿态。
手下力道加重,坂田银时以刚削出来的木刀狠狠向纪德劈下。纪德抬刀挡住,过度使用的木刀撞上锋利的利刃被截成了两段!
破绽——一般人会如此作想,已从异能中得到未来的纪德却猛的后退几步,避开银时不知何时拿在手上的小刀的攻击。
将另一只手攥着的半截木刀向对方飞出,坂田银时欺身而上一个扫腿试图把对方绊倒在地。纪德身子前倾着跳了起来,按着银时肩膀来了个后空翻躲过木刀和扫腿。在空中向银时脑袋扎去的小刀被银时用刀子防下,而银时试图用空手拿枪向纪德射击的动作被纪德狠狠攻击手臂伤处阻止,枪Ⅰ支掉在了地上。
小刀与小刀不断相接。
引诱无效,假动作也会被看穿。想要打倒这个人必须得禁锢对方,让其在6秒以上无法行动。但如果那是这么容易被圈住的人,也就不会让他苦战至此。
何况自己这边的问题更大——强攻所消耗的体力以及身体加重的伤势无可避免带来负担。
刀光迎面而来,坂田银时后撤几步险险避开。
“还真是作弊啊,你这个能力。”银时苦笑道。
“不惧子弹与爆炸的异能再搭配你跨越无数战场习来的身手,原来如此,你确实是一个强者。但还是不够。”男人失望的说到,“果然只有作之助能带来我想要的终结。”
“想找死就自己去找根绳子,要上吊还是要蹦极随你喜欢,没人拦你。”
“我曾发誓要作为军人死去。不可能选择除此以外的东西。军人当归于战场,因而我等寻求战场、制造战场,只为了能在战场上结束一切。”
银发红眸的男人看向面前伤痕累累的少年,他带着绝不放弃的眼神,再艰难的困境也会努力冲破保护身后事物的眼神,仿若看到了昨日的自己。
织田作之助会在不久之后前来帮助面前的少年,虽然只和织田见过一次面,他却能了解。
带着即将解脱的温柔神情,男人对少年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这是坂田银时听惯了、见惯了的故事。
关于忠诚的士兵被自己拼死保护的政府出卖的故事。
被身后信任的人们用利刃刺向要害的故事。
失去故国、失去理由而不知为何站立、为何拼命的故事。
即便如此,却仍旧是活到了现在的故事。
“军人当归于战场?没有战场就自己制造?别惹人发笑了。”曾作为攘夷军中远近闻名的战力,却从不曾为头上的国家奋斗过一天的少年嗤笑道。
“不为守护之物挥剑,还为了毫无价值的东西掀起混乱让他人流血。你不是军人,仅仅是一个杀人犯罢了。为保护重要东西赌上性命的才是军人。”
“你是说被祖国抛弃的我们吗!”纪德的声音因愤怒而高扬。
“我对由他人划定的狭隘国家没有兴趣。”坂田银时用手上的小刀在自身周围画了个圈,指向纪德:“我手上的这把小刀,它能触及到的地方就是我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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