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大公爵一如既往,满脸慈爱的过来被小灰怼。
他的胡子已经被精心修剪过, 只留下上唇和下巴上一圈短须, 看上去倒是年轻了不少。
这老头还童心未泯的凑到小猫允许的最近距离,给景溪展现自己的新胡型,一脸得意洋洋简直好像是他自己主动剃的。
只不过一看到小猫抬爪子,老头就特别敏捷的躲到一边去了。
景溪忍不住笑, 小猫发现他笑, 顺势就滚进景溪的怀里,也跟着嗷呜嗷呜的得意叫起来。
它的绒毛蓬松得就像是一团灰雾, 手感轻软得不得了。
景溪爱不释手的揉着小家伙的软毛, 古斯塔夫大公爵眼瞅着危险过去,又锲而不舍的凑过来, 眼巴巴的盯着景溪的手看。
他也想摸啊……可惜不敢……老头子看起来比小猫崽还要委屈。
忽然, 大公爵想起来, 他还没有加景溪的通讯号呢。
私下里多和这个年轻人培养下感情, 等到陛下以后再惹事,他也能及时拉个垫背的不是。
一想到此, 大公爵就乐呵呵的伸出手臂:“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景溪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环。
“但是……我还以为皇宫里禁止和外头通讯。”从来这里的第一天, 景溪就发现自己的手环虽然还能够上星网,但是好几个图标都已经灰了下去,也包括对外联络的通讯软件, 他根本不能登录,更不用说和其他人联系了。
“什么?”大公爵一愣,脸色马上就黑下去。
“简直胡闹!”他也不知道在骂谁,对景溪说了一声抱歉,就气冲冲的出去了。
景溪不明所以,只能抱着小猫继续撸毛。
小家伙依然一脸天真无邪的赖在他手上,小耳朵动了动,继续抱着景溪的手指头愉快的啃。
它这两天大约是牙根发痒,总想磨牙齿,但是对小鱼干形状的咬胶不屑一顾,只专心黏在景溪身上,要么扯着他的衣服打滚,要么就抱着景溪的手指头不肯放。
小家伙的牙齿刚冒了一点点芽,咬得也不疼,景溪就随便它去了。
又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白色制服,官员模样的中年人跟在大公爵后头进来了。
这位微微低垂着脑袋,看上去像是刚被狠狠骂了一通,无精打采的,见到景溪还是带着一口气,声音都是硬邦邦的。
不过说的话倒是在道歉:“抱歉,是我们工作失误,没有及时开放您的权限,造成的不便还请您谅解。”
然后,这个人很快就操作一番,景溪手环上的图标也全都恢复了原状。
大公爵也对景溪说:“我也是才知道下头人这么不靠谱的,你以后有什么觉得不方便的地方直接和我说,就算陛下现在还没醒来,也不能这么胡闹的。”
景溪只是高兴自己的号终于恢复了,也没有想太多:“我在这边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大公爵。”
性格随和的宅男青年,只要有一张床一个网络,哪里都能呆得好好的。
离开以后,原本脸上笑眯眯的大公爵马上变色,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你最好尽快摆正心态,”大公爵警告他,“陛下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儿子再优秀也毫无意义。”
这个中年官员脸色还是沉沉的,不情不愿的说:“下属并不是不甘心,但是陛下还没有醒来,这时候就……”
大公爵嗤笑一声:“元灵的选择就是本人的选择,你也是高级进化者,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中年人不再做声了。
“你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要不然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大公爵再一次警告他。
景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他已经愉快的打开了自己的通讯界面,果不其然,那里头已经被99+的未读来信给填满了。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克罗宁发过来的。
景溪马上回复了他一封短讯:“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
那边马上就发来了通话请求。
景溪犹豫的看一眼身边的小灰和还躺在治疗舱里头的君域。
小猫眼神炯炯的盯着他看,小爪子紧紧的巴在景溪身上不放手。
一脸你绝对不可能抛下我去会其他野男人的坚定眼神。
景溪无奈,怀揣着小猫找了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背景,才接了克罗宁的电话。
虽然大公爵很客气,但他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皇帝受伤昏迷不醒这种大事,他肯定也不会随便往外乱说。
才一接通,就光听见克罗宁的哇哇大叫,景溪第一反应是先调低音量,免得自己的耳膜都被震破了。
“小溪小溪,终于联系上你了,你之前去哪里了?那些人为什么抓你?你需要我帮你请律师辩护吗?”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感觉克罗宁早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剧情大片出来。
虽然那边咋咋呼呼的,但是景溪还是挺感动他对自己的关心,他回答道:“不用担心,我在这边很好,那些人不是抓我,也不需要律师。”
他一句一句的打消克罗宁的担心,但是,克罗宁还是一脸的忐忑:“那你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景溪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小灰已经爬到了他的肩上,毛茸茸的小团子一下子吸引了克罗宁的注意。
“又是一只猫!这是那个小灰的儿子吗?长得可真像!”他惊喜的问。
小猫的回答是一阵非常凶的炸毛。
“这脾气也和他爸一样。”克罗宁感叹。
景溪扑哧一声笑出来,也没有解释,只是顺着他的话说:“是啊,这是我的新工作,照顾刚出生的小动物。”
“难道小灰还是大人物的宠物?要不然怎么会出动军队把你请过去,”克罗宁半信半疑,但是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一出为非作歹任性嚣张的大人物,随意欺负平民的苦情剧了,“要不要找日杰夫帮忙?我记得他在这边还挺有势力的。”
小猫的毛炸得更厉害了。
景溪不解的安抚着怒火高涨的小猫,不明白小家伙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过了一会,他才对那边说:“不用不用,这真的是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待遇很优厚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听他们说这次大选可能会取消,皇帝说不定真的是出事了。”克罗宁说。
难道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得到这份工作了?景溪也不敢和克罗宁细说,依然只能回答不知道。
“元老院现在允许候选者自动放弃资格,可以乘坐穿梭舰回去,还会发一大笔钱作为补偿,”克罗宁继续和景溪说外头的情况,“有些人被之前的事情吓坏,就先离开了,反正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不愿意走的还有不少,但是现在元老院忙得很,也不怎么管我们。”
当然,顶头上司还昏迷着,宠物饲养官肯定也不急着选了。
景溪些微觉得有些歉疚,不过找工作本来就是这样,除了各凭本事,也要看运气怎么样。
景溪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运气不错的。
他又问克罗宁的情况,谁知道这小子特别得意的告诉他,自己忽然觉醒了能力,现在正跟着伊定训练呢。
“没想到我也是进化者,感觉实在是太帅了,”少年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派爽朗。
景溪也跟着笑起来。
他又问起伊定,但是克罗宁马上就转为愁眉苦脸:“据说他的哥哥受了重伤,伊定最近的心情也不太好,没办法,做为他的朋友,我也只能努力安慰他,顺便被他虐,帮他发泄压力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特别沉重。
很显然,那次重伤的并不止君域一个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景溪依然从医疗官他们那里侧面听出来,这一回帝国受到了重创,死亡和受伤的战士不计其数,想要恢复过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但愿他的哥哥能够尽快恢复。”景溪由衷祝愿。
虽然还不知道敌人究竟是谁,他已经明白,帝国能够这样平静,就是这些人在前方努力阻挡着敌人,不惜性命。
“你说景溪被抓走了?还是皇室的人?”安塔露米还躺在病床上,凶巴巴的瞪着日杰夫。
可怜的大狗差点被她吓哭了。
他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点头:“是啊,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我连他的气味都闻不到了。”
可怜的狗生,简直寂寞透顶。
“那还用想,肯定是被带到皇宫里去陪那只猫了,”安塔露米非常肯定的说,“也只有那里才能逃过你的鼻子。”
大狗的表情更加丧了:“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景溪了?”
被那只猫抓住,哪还有逃脱的机会。
“谁说的!”安塔露米用力的瞪他一眼,“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再说了,那只猫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虽然有景溪在,他康复的几率大增,但是谁还不能指望个万一呢。
安塔露米的眼神非常坚定,没有一点犹豫和放弃。
“我觉得,景溪应该去我们那里,而不是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她非常坚定的说。
大狗眨巴着眼睛。
他对安塔露米说的那个地方一无所知,但是只要有景溪在,他就觉得是最好的地方了——做为一只天性直白的大狗,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而朴素。
“但是,景溪他愿意吗?”大狗非常直接的问道。
安塔露米僵硬了几秒钟。
然后,她优雅的顺了顺自己的长发:“我相信以我的魅力,肯定能够说服他的!”
做为心灵魅惑向的高级进化者,就是有这份自信!
虽然之前好像一直在翻车……
安塔露米果断的甩了甩她的长发,把这些毫无意义的担心和退缩全都甩到了脑后。
她!绝对可以!成功把景溪骗过去的!
呸,什么骗,明明就是有理有据的说服!
安塔露米继续簒着小拳头,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只可惜,她手上和脚上的绷带实在有点破坏气氛。
大狗盯着她的绷带瞅了一会。
“你看什么!”安塔露米凶狠的盯他。
“你为什么不愿意用治疗舱?用那个好得快得多。”大狗疑惑不解的问。
“你懂什么!”安塔露米啐了他一口,“这是女孩子的矜持,你一只狗怎么能懂。”
“哦……”大狗傻乎乎的挠着脑袋,他真的完全弄不懂安塔露米的脑回路。
只可惜,她是唯一知道自己身份,也能够帮自己的人。
一想到他住的地方那群虎视眈眈的男人女人,还有永远在阴恻恻微笑的管家,大狗还是更愿意和这个永远凶巴巴的女人多呆一会的。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连山顶的风似乎有暂时安静了下来。
一只小小的花枝鼠拖着长长的尾巴,悄悄的潜入了皇帝的寝宫。
虽说这里戒备森严,而且还有各种防范高级进化者的措施,但是做为老鼠的近亲,她天生擅长潜入,这里这种初级的防护手段,可一点都拦不住她。
灵巧的绕开了一段感应墙,又从一块松开砖墙的缝隙里钻进去,奶牛花纹的花枝鼠虽然沾上了一声灰,但是细细的小胡子翘得特别神气。
她得意的甩着自己长长的尾巴,又用细细的小爪子理了下一身的乱毛,才仰起头,准备体体面面的去见景溪。
啊对了,礼物肯定也不能少!
花枝鼠的两只前爪合在一起搓了一阵,淡淡的粉红色光芒闪过,一颗非常漂亮的小石头就凭空出现在它的爪子里。
这么漂亮的小宝贝,景溪肯定会喜欢的!
花枝鼠信心十足的窜上窗沿,偷偷的查看屋子里头的状况。
不出所料,皇帝还在治疗舱里头泡着呢。
景溪就睡在治疗舱边上,后脑勺对着窗户,就这么看着都叫人喜欢!
花枝鼠的本能让她忍不住狠狠的在窗沿的砖上用力挠了一下,才平复了想吱吱叫的心情。
但是,那只猫在哪里?或者还没有醒来?
花枝鼠细细的看了一圈,根本没有那只猫的踪迹。
说不定那只猫真的已经崩溃了呢!
她为自己对手的不幸遭遇默哀了三秒——如果不是一颤一颤的胡须,看上去大约会更真诚一点。
花枝鼠想到高兴处,兴高采烈的晃一晃尾巴,又钻到一条松动的窗缝边上,拱一拱推一推,就出现了一条非常细小的缝隙,那条缝隙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就连一只苍蝇都进不去。
但是这对她来说依然是小菜一碟。
景溪这时候正睡得熟。
小猫窝在他颈部和肩膀的夹角处,紧紧的贴着景溪的皮肤,呼噜噜睡得正熟,景溪也早就习惯了这个黏人的小东西,一点轻微的呼吸声根本打搅不了他的美梦。
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背后有点凉风。
自从上回在酒店出事又病了一回,景溪就发现他对气流变得格外敏感,一丝丝的变动就马上叫他警惕的清醒过来。
景溪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那丝风吹过来的方向。
出乎意料的,景溪看见一只耗子——不对,一只花枝鼠像个灰扑扑的小毛球一样滚了过来,两只前肢还不忘费劲的抱着一颗闪着粉光的小石头。
景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只小小的花枝鼠靠近过来,然后艰难的跳上床,最后,还特别礼貌殷勤的递过来一个小礼物——就和他第一次见到奶牛的时候一模一样。
对了,他的行李箱里好像还带着一颗小石头和一个小鱼干呢。
景溪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接的时候,小猫崽醒了。
起床气严重的小家伙,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它飞快的跳上景溪的肩膀,拱着背,用力对着那个体型和它差不多的花枝鼠嚎叫起来,带着和它模样完全不相符的霸道。
可怜的花枝鼠满心欢喜的爬上来,还没来得及把礼物送出去,就被突然出现的小猫给吓得一滚。
她下意识的缩成一团,然后像一个球一样直接滚到了床底下去。
噗通一声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光听着都疼。
他抬起手拍了拍起床气严重的小猫,然后伸出脖子,去看那只滚下床的花枝鼠。
可怜的小东西大饼一样摊在地上,一动不动。
景溪吓了一跳,忙准备起身去查看。
小猫的脾气却更大了,它又大叫一声,先是从景溪的肩膀跳到床上,用力把花枝鼠落在床上的那个粉色小石头踢下去,然后一下跳到摊成大饼的花枝鼠身上,在她软软的肚皮上狠狠地跳了几下。
还想装柔弱博同情的花枝鼠马上吱吱的叫起来,狼狈的滚到了一边去。
嘤嘤嘤怎么回事,这只猫怎么突然这个厉害起来了?
花枝鼠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再仔细看一眼猫的体型,就猜出原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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