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帮助,我只需要信息。”夏洛克说。
“在我看来是一回事。”卡尔说,“如果你想要信息,就先拿出你的来——我看出你想说什么了,别插话。这里是美国,不是伦敦也不是苏格兰场,而你想插手的案子目前属于FBI,并且用不用得上你还不归我决定。但你知道我可以把你扔给CIA。在你找我之前我正要给麦考夫打电话。是的不用惊讶,我有你哥哥的私人号码,毕竟他也找过我进行‘友好交谈’。所以在事情演变成国际纠纷之前,说吧。”
“我不知道你还有审讯技能。”夏洛克说,“但威胁是其中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之一。”
“不客气,这是我唯一差到勉强及格的课程。”卡尔说,“但对付你足够了。华生医生知道你还活着吗?”
这位英国来客不高兴地抿了抿嘴唇。
“他当然不知道。”他飞速说道,“这和他没关系。是什么让你觉得提起医生就会有效?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我又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认为我会怕他吗?”
“我认为他会揍你。”卡尔说。
“不可能。”
“你想试试吗?”
夏洛克乖戾地瞪向他,后者毫不意外地做了个请说的示意。
“莫里亚蒂死了。”英国人语气平板地说,“不用怀疑,我很确定。然后我假死脱身,四处追查他的属下,其中一个让我来到这里。但我还没来得及调查太多就看到你。刚刚警局外的事情是他做的。从警察和你们的反应来看,信息不对等。FBI明显知道更多。故事结束,该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卡尔问。
“你真的想听我的推理吗?”夏洛克也问。
卡尔摇摇头,决定不去计较这个问题。
“但有那么多种选择,你就非要伪装成这样?”他上下打量对面的流浪汉,“我想在继续之前,你得先换身装扮。”
于是十几分钟后,着装都回到整洁状态的BAU小组和英国侦探出现在另一个屋子里。短暂的休息时间里,FBI探员们已经基本弄明白对方的身份问题,包括他有一个约等于大英政府的兄弟。
“我觉得审讯室就挺好。”摩根说,看着卡尔把每个百叶窗帘合拢,又绕着房间内走了一圈,“你在干什么?”
“单向玻璃不安全。其他任何人都需要防备。他在检查。认真的吗,卡尔?这就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先说话的是夏洛克。他不习惯地伸了伸腿,又拉扯几下夹克里的T恤,那上面还印着一个大大的S。卡尔转回来往他头上扣了一顶鸭舌帽,又丢给他一副眼镜。
“这回我理解了。”瑞德举手说,“你给他穿超人周边,这样眼镜就能发挥效用,没人能认出他来。”
这个笑话有点冷。但至少博士现在都知道S代表超人了。
“超人又是谁?美国人都喜欢这样取代号?”夏洛克问,“超级人,超级英雄,超级钢铁侠?话说回来,那是斯塔克工业的什么科幻式宣传广告吗?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装甲人?”
“欢迎来到21世纪,侦探。”卡尔不置可否地说,“我们美国人喜欢走超级科技路线。”
在对方回以嘲讽之前,他忽然拉起夏洛克的胳膊,将外套袖子推了上去。他们都低头瞥了一眼他手臂内侧的针孔。
“假的。只是几针营养素。”夏洛克屈尊解释说,“在毒贩当中打听点消息。”
“行吧。”卡尔说,“把窃听器交出来。”
其他人顿时警惕地看过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洛克说。
“你不惜假死来追捕大型跨国犯罪集团的余党。”卡尔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一个人吗?我打赌此时正有一队军情五处的特工随时待命——话筒对面的各位,接下来是FBI内部会议,告诉你们老大他的弟弟需要暂时下线——定位仪就不用了。给我。”
夏洛克把手表摘下来。
“还有。”卡尔说。
“没了。”夏洛克说,“我刚换完你给我的衣服。”
卡尔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伸手从他的衣领后面拿下一个微小的监听器。夏洛克鼓了鼓脸颊,像个没藏住玩具的小朋友。
“现在可以继续了。”卡尔没理会他,转头对霍奇说。夏洛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高高挑起了眉毛。
霍奇把案件资料交给卡尔。
接下来英国侦探一共用了四十五秒阅读并思考。他合上档案夹的时候突然跳起来,手指握拳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太棒了!”夏洛克兴奋地转了个圈说,“五个受害者,没有固定模式。加上刚刚的三个,现在我有了八具尸体。非常好。你知道我这两年的追捕工作有多无聊吗?那些人就像海鲜市场里的苍蝇一样围着死鱼尸体嗡嗡乱转,总要绕同样的圈犯同样的蠢,即使有那么几个稍微能拐个弯也改变不了其本质——无聊!麦考夫简直是在谋杀我!”
“最后这句我很乐意转告。”卡尔说,把那封单独存放的挑衅信拿给他,“给你五秒,想到了什么?”
夏洛克用了三秒钟。
“他想找个跟我同等级的对手以证明自己能超越莫里亚蒂。”他简洁地说。
“很好。”卡尔说,“你可以走了。”
“我——我什么?”
“你已经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其实我在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为了以防万一,”卡尔耸耸肩,“现在剩下的我们可以自行解决。”
他不在意地收起文件,转身就走。
“他是个美国人。”夏洛克盯着他的后背快速说,“十多年前移居到欧洲,有人说他并不算是莫里亚蒂比较重要的手下,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现在看来显然是错误的。他们叫他雷克斯。我追踪了三个月才抓到他的影子来到洛杉矶,你觉得你自己就能解决他?”
“加西亚,你听到了,查查看。”卡尔说,重新转回来,“我不是自己。”
“我知道BAU是干什么的。”侦探不客气地说,“侧写是根据人的行为方式来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得出的结论是不确定的猜测,有时候偏离事实还很远——非要说的话,70%的命中率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他完全无视其他人的目光,“而演绎法是逻辑的严密论证。感情用事是失败者的生理缺陷,卡尔,你的理性去哪了?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他吗?”
他随手指向BAU的组长。
“三年前我们把CIA和MI5耍得团团转,违反的规章条款能排满泰晤士河。”他说,“今天你做每个决定都在自然地征询他的意见。这不合理。为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卡尔没有立刻回应。
“你不回答我也可以自己推理出来。”夏洛克迅速地说,“艾伦·霍奇纳,他——”
“停。”卡尔说。
“我能——”
“你敢演绎推理他,”卡尔说,“或这里其他任何一个人,我不介意现在就让华生医生来把你带走。”
夏洛克不情愿地把原本的句子咽回去。
“我不信你看不出这个罪犯不适用于心理推理。”他将注意力放回案子上,咄咄逼人地说,“他对杀人没有任何情绪,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我——好吧,我的替代品。用刀表示亲密?错。分尸代表愤怒?错。普遍经验没有用处,错错错,我只需要跟着物证走。”
“物证都在我们这里。”卡尔说。
“放在你们那里是资源浪费。”夏洛克说。
“你把洛杉矶的立体地图装进脑子里去了吗?”
“我之前不需要要记洛杉矶——”
“你专门研究过美国土壤类型分布吗?”
“我说了我之前并不需要美国的——”
“当地植物与昆虫种类呢?建筑用地规划?美式暗号?”卡尔面不改色地随便列举,“你连钢铁侠都没搞明白——”
“我不知道这哪里就跟钢铁侠能扯上关系——”
“所以总的来看,”卡尔说,拍了拍博士的肩膀,“有我们家小朋友就够了。”
侦探刷地一下扭头直视瑞德。
“你认为他比我聪明?”他抬高音调说。
“我智商187。”瑞德小声说。
“他智商187。”卡尔说,“不一定比你聪明太多,但至少情商可比你高多了。”
“那是因为我不需要人类情感它只会影响我的判断你知道我是高功能反社会——”
“那你现在告诉我,他——雷克斯——第一个案子是在模仿莫里亚蒂当年的‘粉色研究’一案,医生是这么取名的,当时被操纵的凶手是出租车司机,现在我们的凶手有一份表单能随意挑选名字,他能不被怀疑地接近独居受害人,他不是修理工不是推销员不是邻居不是任何能轻易注意到的身份,他是谁?”
“我是侦探不是闭着眼睛就能乱猜一通的灵媒,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推理分析论证,这是个严谨过程。”
“你需要的信息已经印进你的脑子里了,夏洛克。我不需要你的推理分析论证,我只要一个猜测,如果你是最聪明的那个——”
“不是邻居不是推销员不是修理工不被怀疑有名字表单模仿作案,如果要隐藏一棵树最好的地点就是森林。那封信,我很失望、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聪明人、附赠一点小提示——那封信!”侦探忽然抬头叫道,“不仅仅是五个人名,信本身就是提示!”
卡尔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
“加西亚。”他略微一顿,随即对另一边说,“找到负责前四个受害人住址的邮政分局,根据之前的侧写筛选出符合条件的嫌犯。我们的嫌犯是个邮递员。”
“遵命。给我三、不,一分钟。”她跟着他们的节奏说。
然后是忽然降临的安静。夏洛克微微睁大眼睛,像只被鸟雀扑棱到尾巴尖的大猫。
卡尔平静地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八分钟。”他对上司说。
“很好。”霍奇说,又无奈地摇摇头。
“八分钟什么八分钟?”夏洛克机警地问,隐约抓到一点头绪。
“准确的说是七分五十二秒。”瑞德诚实地说,“我第一次知道卡尔能用这种语速说这么多话……”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加入,”摩根感慨说,“不然那场景就太可怕了。”
“别说出来。”艾米丽提醒他,“你让我想象到了。会头晕。”
卡尔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扔给侦探。
“你换衣服的时候,我简单解释了一下让你配合的几率有多低。”他说,“然后我申请了十分钟来搞定你。看来结果要更好一点。”
夏洛克显然百分之二百地被冒犯了。但他动了动眼珠,身上的攻击性收拢消退,并不觉得生气。
“你,”他扒开包装皮,使劲咬下一口,嘀咕说,“这完全不能表明你有多聪明。我只承认你比金鱼好上一点。但你就非要赢过我一次,是吧?”
“能看到你那种表情,”卡尔不由地笑了一下,“也挺有乐趣的。”
侦探哼出一个含糊的喉音。他缓和下来,慢吞吞地拖出伦敦腔调。这基本就称得上是福尔摩斯式的友好了。
“你能从心理角度对付我一次只能算巧合。”他说,“你知道一点点我是怎么想的,因为你也是那种类型,至少曾经我以为是。”
“但总归是有效的。”卡尔说,没回应他的后半句,“现在你能配合一点了吗?”
这时加西亚适时出声。
“甜心们,锁定一个目标。”她说,“地址已经发给你们。好运。”
所有人即刻行动起来。但卡尔按住了夏洛克。
“你不能去。”他说。
“你上一秒还要我配合。”侦探立刻控诉,“现在我终于同意帮忙你反倒叫我不要去?”
“FBI的案子,FBI行动。”卡尔说,“而且如果雷克斯发现你没有死,他就会直接将目标对准你。”
“那正好。我能赢他。”夏洛克眼都不眨地说。
而卡尔丝毫没有被他口中的胜利动摇。
“不是现在。”他的语调忽然冷硬了,“我没有兴趣第二次听到你的死讯。”
*
卡尔踹开大门。他们冲进屋内时听到了声响,嫌犯没料到警察这次居然会来得这么快。但屋里没人。
“这里。”摩根在敞开的窗边说,然后躬身跳到了消防梯上。
卡尔跑过去向外张望一眼。他们在五楼,嫌犯跑到地面还需要点时间。
“等着。”他对身后的人说,“他跑不掉。”
在任何人有所回应之前,他就已经敏捷地跟了上去。刚想从另一面下去围堵的艾米丽停下动作。
“还用追吗?”她问。
“不用。”霍奇说,在窗边举枪对准消防梯的出口。
金属楼梯咚咚作响。嫌犯在最前,摩根紧随其后,跟着他一圈圈快速下移。卡尔隔了他们两个转弯,但他并不急迫,反倒中途停下了。在楼上两个探员的视角中,只见他往栏杆外探了两秒向下观察,又收回来,下一刻那道人影倏地越出消防梯——他跳了下去。
卡尔无需缓冲,猛然间落到地面。他站直身体,铁架的阴影在他身上分割出明暗轮廓。还剩最后几级台阶的嫌犯突然懵住了,很快他又开始继续逃窜,试图从探员和楼梯口之间的两三米中冲出去。但刚他跑几步,就感到小腿一阵剧痛。他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在我面前逃跑可不是明智的行为。”卡尔说,左肩臂用力,把站立不稳的男人往旁边一扭,对方面朝墙壁狠撞上去。他另一只手按在嫌犯的脑后,使其不得不侧着头朝一个方向固定,脸颊紧贴粗粝的墙砖。
四十来岁的棕发男人挣扎几下,来自身后的力道钢铁般稳固地压制住他。
“告诉我他在哪。”卡尔冷声说。
“谁?”对方大声说,“我不知道!我需要一个律师!”
下一刻那声音变成痛呼。卡尔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向后扭到极限,让人感觉仿佛再稍微施力就能听见脆响。
“雷克斯。”卡尔说,“或不论你怎么叫他。指挥你的那个人。”
惊诧之色在嫌犯脸上一闪而过。
“哦,”他忽然平静了,“所以就是你了吗?”
“他想要做什么?”卡尔问,“除了你还有谁?”
对方闭口不答,只是冲他意味深长一笑。
卡尔干脆利落地伸手卸掉他的下巴。
“防止自杀。”他无视嫌犯扭曲的面孔,对摩根说,“他们这种人,我们得小心点。”
然后他摸了摸腰后。
“没带手铐。”卡尔又说,“直接打晕行吗?”
“就没见你用过。”摩根翻了个白眼,接过嫌犯咔嚓一拷,“说实话,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带?”
“一般而言,我的目标也没有保持清醒的机会。”卡尔回道。
摩根把嫌犯押进车里,回头看了一眼年轻人的侧脸。
“怎么感觉,”他自语道,“火气有点大啊……”
*
在路上的时候,是FBI探员办案途中少有的空闲时间。但他们通常不闲聊。嫌犯在摩根和艾米丽的车里。卡尔少有地坐在副驾驶位,霍奇这次没让他开。
“你说夏洛克和瑞德会不会,”卡尔主动说,“把警局掀翻?我好像不应该把他们留在同一空间。”
“瑞德不会。”霍奇说,“而且罗西会处理好的。”
卡尔没再说话。他想摆弄一会儿手机,但伸手摸了个空。
“怎么了?”霍奇问。
“没什么。”卡尔说,想起某位侦探的习惯,“应该是夏洛克又把我的电话顺走了。”
“你好像并不介意。”
“他有分寸。”年轻人说,然后似乎也觉得这样有点太随意了,就又补充道:“而且那是托尼打发时间时的成果,应该没人能强制解锁。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夏洛克会溜出去乱跑。”
“你总是在担心。”霍奇说。
“什么?”卡尔转过来问。
“见到那位侦探之前,你很生气。”霍奇指出,他现在习惯了跟年轻人对话时直接明说更好,“知道他还活着之后就好了。直到他想要冒险跟过来。”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侧写我。”卡尔转移话题说。
“我不需要侧写。”霍奇沉声说,“你从三楼直接跳了下去。”
卡尔回到椅背里,盯着前边的街道。
“我没受伤。”他说,“二楼半,实际上。也没多高。”
“你对待他就像你对待斯塔克。”霍奇说,“甚至包括瑞德。我不是说你不应该。但你的方式好像是家长在对待未成年,并且基本称得上是纵容了。只除了牵扯到安全问题的时候,你有点反应过度。”
车子转了个弯,滑入主干道。
“也许是因为我比较喜欢这个类型。”卡尔说,听起来没太多情绪。
“如果有谁需要帮助,他会来找你。”霍奇看了他一眼,“他们是成年人,而你过于担心了。保护别人之前,你得先保护好自己。”
“这回我听明白了。其实是你在担心我。”卡尔平淡地笑了笑。
“我认为你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什么东西。”霍奇说,“然后你就把那视为自己的责任。它压在你的肩上,使你背着更重的负担前行。”
卡尔收起笑意。
“你擅长忍耐,有时那不是好事。”霍奇低声说,“我们的工作已经足够沉重,我希望你至少能减轻一点……我想你值得更自由,卡尔。”
警局遥遥出现在视野当中,随着车速的降低而逐渐拉近。有水滴落在玻璃上。然后是下一滴,更多,连成一片。下雨了。他们停在警局门口。摩根和艾米丽把嫌犯押下车,走到他们车边时疑问地敲了敲玻璃。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卡尔开口时说,“但有一点你是对的。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部分自己。”
然后他拉开车门走进了雨雾。
警局外仍然停留着不少媒体。有记者提出层出不穷的尖锐问题,探员们默契地保持沉默。好在之前的警戒线还没拆,他们看护着犯人很快挤过一小段路,在黄线内松了口气。地面上的血迹被雨水化开,蜿蜒出一片暗红。
“爆炸性新闻,”摩根说,推着嫌犯走上台阶,“看来洛杉矶警局要在新闻里占据不短的时间了。”
“也包括我们。”艾米丽说,“上面肯定会施加压力……刚才我差点都以为你俩是故意不出来了。”她偏头对卡尔挑眉,“你们是打算在车里过夜吗?”
年轻探员的蓝眼睛快速扫过上司,然后目不斜视地落在前方,雨水沿着冷硬的面部轮廓滑过,为他修饰出一层柔和的银边。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忽然好像隐约看到一点红光闪过。
霍奇打算解救总是被调笑的年轻人,“你——”
卡尔的表情骤然变了。
“狙击手!”他厉声说,同时本能地向旁边迈过一步。
下个瞬间有人向下倒落。卡尔迅速一瞥,在短暂的十分之一秒里他的大脑极速运转——狙击手是雷克斯的人,目标只有嫌犯,为了封口,完成任务离开,近距离内可能有同党在观察——他猛地被拽到一边。这一秒才刚刚结束,被击中的嫌犯落地时发出闷响。然后是群众在寂静后即刻做出反应:尖叫,逃窜,混乱。卡尔在脑中闪回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挡在霍奇身后,又几乎立即被对方拉离原位。
他在这场精准狠绝的谋杀中奇妙地感受到了一抹暖意。
这距离卡尔将注意转回到现实世界不过眨眼之间,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停顿地转向台阶下方,想要搜寻出是否有可疑目标。摩根和艾米丽持枪警戒地同时大声疏散人群,霍奇蹲下查探嫌犯的脉搏。
“安全。”卡尔说,收回一无所获的目光,“雷克斯不会在这时候解决其他人。他怎么样?”
男人仰面躺倒在阶梯上,双眼空洞地对着天空,左胸处鲜红一片。而霍奇的回答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他死了。”他说。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