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耶在沙发上吐魂，她错了，真的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特别是在螺旋式升天之后，她觉得自己做事情真的太草率了。
应该注意一下有没有人跟踪的，但这谁能想得到啊！
不过这条经验以后也用不上了，她已经测试完了。
想着入水后的状态，纱耶忍不住叹了口气，是真的会死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她却被人救了上来，并且毫发无损。
所以在确定意识消失是会死而不是醒来后，就能确定这里是真实的吗？纱耶又觉得很怪异，不是世界的关系，而是她本身忍不住怀疑‘这里对她而言真的是真实的世界吗’。
关于真假的不确定性，或者可以说不想相信自己真的去往了另一个世界。因为这样的话她会想基于原本世界的自己又会怎样呢？在这个世界她有存在的必要吗？
“你在想什么？”
中原中也看着瘫在沙发上神游天外的纱耶，摆出了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着中原中也严肃的样子，纱耶忍不住坐了起来。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要去和太宰治那条青花鱼殉情！”
说起这个中原中也仍然很生气，“虽然那家伙的确黑心眼又混蛋，但怎么想也不会随便邀请一个人一起去死，所以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要死。”
“嗯？我不想死啊。”纱耶说道：“我只是对于自己所处世界感到迷茫，所以去做了一个小测试而已。”
“小测试就是入水自杀？渡边纱耶，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耐。”中原中也简直想把她再放一遍风筝，“你不要拿借口来敷衍我！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这就是真的理由啊，说出来你又不信。
所以纱耶敷衍道：“没什么理由，就是人活着就很无聊很痛苦啊。学习很痛苦、游戏输了很痛苦、无意义的生活很痛苦、连呼吸都变得痛苦起来。最近我的痛苦缓解剂又被中也限量了，我就想那无聊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就只好一了百了了。”
这样敷衍的话又好像被中也当真了，他满脸凝重，试图开解纱耶：“你不要变成太宰那混蛋的样子，活着的意义只有活着才能知道。”
“算了。”说道一半他放弃了，专业的事得由专业的人来做，他将纱耶从沙发上拉起来：“你跟我走。”
车迅速行驶着，夜晚的横滨并相比白天要安静许多，各色的霓虹灯却为夜色带来了不一样的魅力。
他们最后在一家灯火通明的医院停了下来。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私人医院，专门救治受伤的成员。作为高危职业，心理疾病也很容易出现，特别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出现频率很高。所以这里也有专业的心理医生给他们带来爱的关怀。
中原中也拉着纱耶一路来到了第三层，他在一个木门外停下。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进去吧。”
纱耶：“……”
你当我瞎，看不到木门上面金属牌上写的精神科吗？
她简直难以置信，并且深感委屈，“我没精神病，不用看精神科吧。”
中原中也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帮她把门打开，将她推了进去，“去吧。”
说那话时隐隐约约都能看出青花鱼找死时的影子了，这还敢说自己没病？
早发现，早治疗。要是真变成了太宰治可就救不回来了！
纱耶一脸懵逼的被中原中也推进了精神科的大门。
里面布置的很温馨，暖色调，两张柔软的沙发相对，中间有个小茶几，一位看上去很有气质的大姐姐在那里泡茶。
不像是医院诊疗室，像是茶话会，看着就很有倾诉欲的样子。
但这不能掩饰这里是精神科，纱耶坐在一张沙发上，双手捧着大姐姐医生泡的茶，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医生抬手喝了口茶，笑得温柔：“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随便聊聊其他的也行。”
“……”
打开门出来的时候纱耶神情有些恍惚，她都说了啥来着？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中原中也出来。
作为大家长，他去和医生交流情况了。
心理医生要为客户保密？在这里不存在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不仅不保密还马上交流，是怕她不知道他们密切交流过了咋滴？
大概十多分钟，中原中也从里面出来了，他想着医生的话一脸复杂，叹了口气道：“我们回去吧。”
“哦，好。”纱耶站起来随他一起离开。
她坐在副驾驶上偷偷打量开车的中也，好像完全没有生气了，那医生还带灭火效果的？
回去后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看着纱耶回了房间，他拿出一瓶红酒，为自己倒了一杯。
他回想起了和医生的对话。
“渡边小姐有认知障碍，她质疑世界的真实性以及自身存在的真实性。”
“所以她说的做个小测试是真的？”中原中也将与纱耶的话告诉了医生。
医生思考了一下说道：“有一大半的原因，大部分人在不确定情况下的测试是不会这么极端的，只能说明她的求生欲很低，也许她告诉你活着很痛苦也是真的。”
“不过她说得出结论了却依旧有认知问题，这只能说明她本身不愿意相信这个结论。”
“……”
中原中也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世界呢？是在怕什么吗？
他将空杯子放下，走上二楼敲响了纱耶的卧室门。
纱耶打开门，让一脸严肃的中也进去，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她都快要躺下了，折腾了一天，纱耶是真的有些困了。看着中也又想要促膝长谈的样子，她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打算速战速决。
“是因为心理医生给你说了什么吗？”
纱耶难得认真起来，她拿出自己最真诚的态度缓慢说道：“我没有敷衍你，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是真的吗？中也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所以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而已，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笨蛋。”
可这种充满哲学意味的问题中也不知道如何给她满意的答复。
最后他叹了口气，将纱耶的头压在他的胸膛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有了这样的疑问，但你感受到了吗？我真实的在你身边，有温度、有气息、有心跳。”
“我会一直保护你，将伤害你的一切用重力碾碎。”
“所以，这个世界是真的也不要怕。”
“……”
纱耶头靠在中也的胸前，被他清新炽热的气息包围。
她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好温暖啊，这个人。
真的好温暖啊，纱耶闭上眼睛。
很久很久之前的回忆又清晰起来。
［黑发少年往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嘴里塞了颗水果糖，眉目间尽是温柔，“甜吗？”
感觉到嘴里迸发出的水果清香和糖的甜腻味，小女孩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是糖，纱耶要记住这个味道，要是难过了就吃甜食吧。科学家说，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呢。”
黑发少年将尚且年幼的妹妹抱在怀里，向她保证道：“不要怕，哥哥会保护你，也一定会回来的。”］
纱耶忍不住抱住中也的腰，低声呢喃出：“欧尼酱。”
被纱耶抱住喊欧尼酱的中也耳朵有些痒，虽然他的确一直在心里把自己当做哥哥保护者一样的存在，但这还是纱耶第一次叫他‘欧尼酱’，好、好可爱。
可爱到有股痳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这使他手一抖把怀里的纱耶直接掀翻开来。
“咳，不早了，早点睡吧。”
中原中也不自在地压了压帽子，说完这一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离开了。
上一秒还感受着哥哥般的温暖关怀，下一秒就被掀翻在床的纱耶：“……”
搞什么啊！
睡什么睡，本来很困的，被中也这一搅和纱耶完全没了睡意。
她找出来之前记录了异常的那张纸，将可能是假的划掉，把自己今天出现的关于‘转圈圈’的记忆写了上去。
然后又算了算自己欠了中也多少钱，之前想着游戏数据无所谓。现在知道了大概率不是这样，她总不好一直用中也的吧。
如果是真实的世界，她也就算不上中也真正关心的那个人吧，不过是占了别人身体的骗子。
从用黑卡开始到现在的家教费，纱耶越算眼前就越黑。
最后她将手里的笔一丢，看着算出来的巨款，彻底睡不着了，把自己卖给中也算了。
她值这么多吗？
好恨啊，为什么要给费奥多尔买那么贵的！
家教费好贵，可以把夏目老师给辞退了吗？
……
第二天上午，夏目漱石看着困倦的纱耶问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嗯，我在想自己能做什么工作，总不能一直被中也养着吧。”
她思考了一晚如何开源节流的问题，夏目老师是中也请的，人家讲课讲得好好的，肯定是不能辞的。
所以只能开源去打工了，就是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这个想法很好。”夏目老师说道：“我为你介绍一份工作怎么样？”
“对侦探这份工作感兴趣吗？”
纱耶：“欸？”
她角色卡牌里不就有个三流侦探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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