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羁之五

    “好了,你也行走江湖多年,这些基本知识,答对了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参与蓝氏听学,最重要的还是有真才实学,可为小辈们传道授业解惑,立下修行之本。”

    “哦”,魏婴低头应到。

    “你的课准备的如何了。”蓝启仁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先生。”魏婴答道。

    “那就来讲讲吧!”蓝启仁虽然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但这么多年来夷陵老祖玄门奇才的名声和事迹不绝于耳,他表面上断然不会去关注奸邪之事,但心中却也着实有些好奇。

    “嗯嗯”魏婴清清嗓子,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老先生的架势。

    “各位小崽子们,你们可给我听好了,今天……”

    “混账!”蓝启仁听魏婴说自己是“小崽子”,大怒道。

    魏婴吓得一怔,连忙道“蓝老先生,我不是说你,你别误会,这讲学吗,自然要有些情境才好,我这是模拟座下都是些小辈们的情形。”

    “胡闹。”蓝启仁倒也不再发作。

    蓝湛在一旁轻轻点一下头,示意魏婴可以继续了。

    他一边继续讲一边观察着蓝启仁的神色

    “各位……额,今日我给大家讲一讲风邪盘,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别看这只是个小小的罗盘,指引邪祟,在迷阵中辨别方向都有奇效……”

    这几日,关于风邪盘的用法构造等,魏婴不知道给蓝湛重复讲了多少遍。蓝湛帮他不断规整言辞,流畅其表达,故而魏婴此刻讲的可谓是驾轻就熟。蓝启仁虽然对魏婴的言行举止意见颇多,但听他讲得如此流畅又尽得妙处,也不免捋捋胡须微微颔首,有时更是露出笑意。

    而魏婴见了更是越讲越起劲,讲完了主要内容还不肯见好就收,真把自己当成在课堂之上了。

    “这风邪盘可是本人的得意之作,想当年我在乱葬岗上百无聊赖,全凭一些废石头烂木头就造出了第一个风邪盘,虽说样子不及现在的好看但作用可是远超其他。为了造这个风邪盘,我调用了乱葬岗不知多少怨气,再用阴虎符集与罗盘之内,当时……”

    “混账!”魏婴越讲越自鸣得意,完全忘了此刻自己是在测试,反而沉醉于自己的故事之中,蓝启仁越往后听,鼻子都气歪了。

    “真是本性不改,你不用再讲了!”蓝启仁大声呵斥道。

    魏婴霎时惊醒过来,又恢复那般小可怜的状态,低着头应到“哦。”然后悄悄的看向蓝湛。

    蓝湛接收到他的眼色,转向一旁正在吹胡子瞪眼的蓝启仁,“叔父。”

    蓝启仁也知道自己失态,此次测试还未结束。便压了火气,一脸严肃问道,“魏婴,我问你,蓝氏家规第五十二条是什么!”

    这一条十分重要,可谓蓝氏家规精髓当然在蓝湛为他整理的册子之中。魏婴当下便反应过来,只是心中又有些不快,他知道蓝启仁此时问他这一条是什么意思,便拖着声音懒懒答道“不可结交奸邪~”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这一条。”

    魏婴也不应答,心下想着“我不记得还能怎样,你都把我当成奸邪这么长时间了……”

    “我在问你,蓝氏家规第七条是什么?”

    “不可惊扰女修。”

    此后,蓝启仁又陆陆续续问了十几条家规。魏婴一边答着,一边暗暗赞叹“蓝湛也真是神了,把他叔父摸得一清二楚,问的全都猜到了”。实际上蓝启仁问的这些都是对症下药的《礼则篇》中的内容,这一篇,魏婴当年听学抄了得有千八百遍,童子功也是在的,所以回答起来更是顺畅。

    一练数十条问题,尽然没有一道考倒魏婴,蓝启仁也着实没有想到,他也不想就这样放过魏婴,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魏婴见蓝启仁许久不再发话,竟又得意起来。

    “先生,您考了这么多我都答上来了,没什么问题了吧,这测试该算我通过吧,嘿嘿。”

    蓝启仁最见不得魏婴这衣服油嘴滑舌得意之像,当下便问他。

    “哼,大上来这些问题就如此得意,我问你,蓝氏家规第十六条是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这一条不在蓝湛整理的范围之内,魏婴也未曾抄写过或者说就算抄过他也着实记不起来了。他悄悄看向蓝湛,蓝湛却也没什么回应。

    “看什么,自己想。”蓝启仁呵斥道。

    见魏婴迟迟答不上来,得意道“一瓶不动半瓶摇,侥幸答上来几条就沾沾自喜,可见你还未领会我蓝氏家规。”

    “是”,魏婴低着头满脸不服,但也不展示给蓝启仁看,只是恭敬的应答。

    “我看今日便这样吧,你自己到归训石前好好看看这家规第十六条是什么,再把它抄写一百遍!”

    “什……是,是……”

    魏婴又看一眼蓝湛,示意他是都一同离开。

    蓝湛开口道“魏婴,测试就先到这里,你暂且回去,我与叔父还有事商议。”

    “好吧,那蓝先生……含光君,魏婴先告退了。”魏婴拱手作揖,问候一声便离开了兰室。

    结束了测试,他也是一身轻松,管他结果如何,起码是不用再每天倒立抄家规、背家规还要讲学,最要命的是那些中草药终于可以不再吃了。

    他脚步轻盈悠悠布出兰室,恰好看到兰室之外的石碑,年轻时一下课便飞奔而出摸鱼去了,倒也没在意过这块碑,真好心情好便顺道看上一眼。

    “禁止骄矜自傲”六个大字映入魏婴眼帘。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心中恨恨“这该死的蓝老头!”

    蓝室内,蓝湛与蓝启仁对坐。

    “忘记,你真的想好了,要与魏婴结为道侣?”

    “恩”蓝忘机轻声应答。

    “唉”蓝启仁长叹一声道,“刚才测试你也看到了,魏婴虽是明白了些道理但他心性不改,日后怕是还要做出些什么出格之事,现如今你身为仙督,职责重大,难免不会对你产生影响啊。”

    “叔父,魏婴生性活泼但心性天真纯良,我相信他。”

    “不管怎么说,他修的是鬼道,就算是他没了金丹迫不得已,但终究不是正道,这鬼道损身更损心性,日后难免会失控啊,不夜天的事你也在场,你应当清楚。”

    蓝湛答道:“世上正邪本就无定论。蓝家的弦杀术乃是正道术法,在金光瑶之人手中变成了残害他人的工具,鬼道亦然。魏婴虽修非常之道,但他秉性善良,以鬼道术法锄奸扶弱有目共睹。况且,就算他有朝一日失控,我也愿为他全力压制,必要之时与他一同面对。”

    “忘记,你……唉……”蓝启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出的绝对符合每条家规完美无缺的世家楷模,现在竟越来越会忤逆他的意思,偏偏还是为了一个身世浮沉时刻都在风口浪尖之上的夷陵老祖,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蓝氏的弦杀术与鬼道做比。

    “既然你心意已定,那便随你吧。”

    “忘记谢过叔父。”

    蓝启仁又叹一声,拂袖而出,蓝湛则拱手相送,但他并未回应。

    片刻后,蓝湛回到静室。

    魏婴早已等候多时,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桌上的毛笔。

    “蓝湛,测试之事如何啊,是不是泡汤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不教就不教呗。”魏婴倒也丝毫不感到紧张或是羞愧,反倒安慰起蓝湛。

    “你已通过测试,听学之事你可以参与。”

    “什么!蓝老头竟然让我过了。”魏婴甚是惊喜,又不注意言辞了。

    不时他又恢复了自己一贯的顽皮无赖像,满脸深意地望着蓝湛,问道“含光君,蓝氏家规第十六条是什么呀?”

    蓝湛不答。

    “是不是,禁止骄矜自傲啊!”魏婴笑容越发诡异。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在问。”

    “好你个蓝湛,可以啊,联合你叔父一起整我,他问我这条这么意思我还能不知道吗,不就是看不惯我骄傲吗,小爷我从小到大都自命不凡,他不知道罢了。你明知他肯定会考我,竟然还故意给我漏了这条!”魏婴故作嗔怪。

    “我没有,我之前提过,你忘了。”

    他确实忘了,在讲述测试之事时,蓝湛便纠正过蓝家是禁骄矜自傲的,但魏婴并未放在心上。

    “我不管,这一百遍你替我抄。”魏婴有耍起了无赖。

    “好。”蓝湛应了一声。

    “话说,蓝湛,你叔父今天问的其他问题我倒是都能理解,只是他为何突然问我何为道侣啊,这与他的风格不符啊。”

    蓝湛不答,魏婴便来了兴致,正好想起了一些事情,便故意撩拨道“蓝湛,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曾想过迎娶个心怡的女修再结个道侣啊。”

    蓝湛听了魏婴这句话,脸色依然纯白如雪,只是白里透红。

    魏婴看出了些变化,嬉笑道“不会吧,蓝湛,这就害羞了,是不是想起什么心上人啦!”

    “魏婴,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蓝湛说得声音很小但很认真,可以明显看出他的耳根已经如灼烧般红透了。

    魏婴听了瞬间愣住,不知从何讲起。

    “你我二人,就像宋岚与晓星尘一般结为道侣,一同锄奸扶弱,你可愿?”蓝湛未等到魏婴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这个……我们现在不就是一同行侠仗义锄奸扶弱吗,你看都住到一起,还谈什么结道侣啊。”魏婴故作玩笑想绕开此话题。

    蓝湛却越发焦急“你不愿?!”

    魏婴见蓝湛急了,其实他心中也是犯嘀咕,他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想不明白……只好拐弯抹角地答道“当然不是啦,能和含光君结为道侣那真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送到嘴边的好事,怎会有人想拒绝呢……只是……只是这结道侣乃是终身大事,不能儿戏,我得和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

    “家里人?”

    “你别多想,江澄那小子不配,我说的是,我得回莲花坞祠堂禀报江叔叔和师姐他们。”

    “放心,我们那时候当着江叔叔他们的牌位都拜过三拜了,我早已把你当做我毕生知己,你还怕我跑了吗?”

    见蓝湛神色流转,魏婴便又补充一句,“既然你提出来了,那这几日我便继续在你房中住下,考察考察你,适不适合给我当道侣。”

    蓝湛一本正经地应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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