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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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小院子,却十分温馨。

    院子不大,墙角边缀满了青青的葡萄藤叶,葡萄藤下,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小女娃正蹲在一个小花盆边。

    小女娃长得白白嫩嫩,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巴。小女娃两只小胖手撑着婴儿肥的下巴,盯着花盆里的一颗绿油油的茉莉,嘀咕说:“莉莉,我们要走了,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小女娃名叫香香,今年三岁半,跟着阿娘雅娘住在京城墙根的胡同里,平日里她们二人相依为命,雅娘靠着一手刺绣功夫讨生活,二人生活还算殷实。

    不过因着雅娘在刺绣行当里的好名声,前几日,经人介绍,她接了份好活计,给太子做太子受封那日的宴会衣袍。这份活计虽需暂时搬进太子府,但好在银钱是给的足足的,三个月的时间,足足一百二十两银子呢。

    且看着香香已然长大了,过两年可以请女先生了,近些年各方打点的银钱又在往上加,她们母女两个在这边生活不容易,打点方面不能落下,再过五年,又得准备着给香香存嫁妆……因此虽然不愿意带着香香去太子府这样复杂的地方,但思来想去,雅娘还是接了。

    这不,今日雅娘就带着香香在收拾东西呢。

    收拾好了自己的布娃娃和小玩具,这会儿正准备将她今年开春扦插的一盆小茉莉给带上。

    这可是阿娘和她一起亲手种的,香香可喜欢呢,每日里都要跟莉莉说会儿话的。

    正在这个时候,香香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真可怜,小奶娃才三岁半,都没见过爹,你爹现在就浑身是血躺在西行河边。他未来是个暴君反派,会被与心上人同名的女主各种虐,而你就是个小拖油瓶,害得父母不能相见。天,一家三口真凄惨,这作者真是个后妈,这么可爱的小奶娃也忍心下手写成炮灰。”

    香香滚圆的眼睛一亮,“小白!是你在说话吗?”

    没人回她。

    香香却是懵懵懂懂,歪了歪脑袋:“爹爹?爹爹在河边?”

    香香生下来从没见过爹爹,每每问起娘亲,娘亲都说,爹爹过世了。

    可是现在莉莉说爹爹流血了。

    上次香香磕在地上,膝盖流血,可疼了。幸亏娘亲给她吹吹。

    香香顿时眼泪汪汪,她也要去给爹爹吹吹,爹爹一定很疼的。

    香香迈着小短腿儿,蹬蹬蹬地朝着门外奔去。

    西行河香香知道,上个月娘亲还带香香去踏青,那边花花特别好看。

    出了门,走了约一刻钟,香香到了地方,她喘口气,左顾右看,真的在小河边的一处沟沟里看到了一个人。

    特别高,特别大,香香走过去,垫着脚,看到了他的长相。

    男子面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眼眸紧闭眉头轻蹙,显然十分难受。他在有人靠近时就惊醒了,瞬间睁开眸子,手中匕首抵在这人面前,一双碎玉寒星般的眸子带着杀气看过来。

    然而刚睁开眼,他就感觉不对劲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粉妆玉砌的奶娃娃。

    奶娃娃白白嫩嫩,眼睛圆圆、脸圆圆,脑袋边还用粉色头绳扎了两个小抓髻,年画娃娃一般。大约因这是初春,她穿着粉色桃花的小夹衫,圆圆的小肚子上绣着一片桃花,粉粉嫩嫩,格外可爱。

    她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看,小嘴儿微张,圆圆的杏子眼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大约是离得有些近了,男子还嗅到了她身上的奶香味。

    男子长得一张冠玉般的脸庞,穿着墨青色绣金丝的长袍,虽然长相尖锐阴鸷,但此刻虚弱的模样,又很是透出几分可怜来,危机刚一解除,他的大手便软软垂了下去,眼睛也闭了起来。

    失血造成的晕眩、口渴、高烧、痛疼,一时之间复又涌了上来。

    香香盯着男子看,忽而看到他胸口一片暗色,显然是被血迹浸透了。

    香香先是看到爹爹高兴,然后看到了红红的血迹,顿时眼眶里泪花儿打转,“是不是很痛痛?香香给吹吹。”

    说着,香香握着小拳头,鼓着奶呼呼的脸颊,凑在男子的伤口处,细细吹了起来。

    男子睁着迷离双眸,不知为何,心里软成一片。他动了动干得起皮的苍白嘴唇,嘶哑着声音艰难说:“香香,乖孩子,叔叔不痛,叔叔掉了个藕色小荷包,你能不能帮叔叔找来。”

    香香嗯嗯点头,立刻转身去岸边草丛中寻找。

    不一会儿,香香捡起一个藕色小荷包,朝着男子奔来,“爹爹,是这个吗?”

    男子意识模糊,也没听清香香说什么,他勉强整了整眼眸,抓起荷包,拿出里面的信号弹发射。

    香香仰头望着信号弹,又低头,发现爹爹又睡过去了。

    爹爹的眉毛上怎么像趴了个毛毛虫?绉绉的?香香伸着小短指头,轻轻去碰爹爹的额头,想要把它抚平。

    男子只觉得香香的小手软软的,凉凉的,很舒服,他的脑海越来越昏沉,而遥远的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不一会儿,原来就在四周搜寻的手下收到信号弹,迅速朝着这边聚拢。为首的便是从小跟在男子身边的贴身护卫,重涛。

    重涛一身黑衣,手持寒剑,然而到了地方,当香香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却是楞了一下。

    这个小女孩,竟然跟主子小时候长得有八.九分像。

    重涛想起第一次见到主子时,主子还是个奶娃娃,有些雌雄不分的精致。不过长大后,主子的相貌已从精致转变为硬朗、英俊,与当今圣上多了几分相似。

    重涛一下子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那时主子被人下毒走失了一段时日,等他们找到主子的时候,主子待在庙中的一个厢房里,屋内许多刺绣制品,似被一名女子被人照顾得极好。只是后来主子令他们再回去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名女子了。因着那名女子,主子这几年后院一直空悬,这几天才迎进了侧王妃。

    而主子对自己向来严格,后院仅有一位刚娶的侧妃,膝下根本无子。

    难道说,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巧合吗?

    重涛心中窦忽间闪过许多疑问,却没有多想,他迅速上前,极为专业地在男子身上按了几下,然后掏出药粉,洒在伤口进行处理。

    几名守卫迅速将他们围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男子抬走了。

    临走之前,重涛回头看了眼这个小女孩。

    香香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然后抬手挥了挥。

    重涛蹲下身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香香慢吞吞说:“我叫香香,我家住、住、住奶糕胡同。”

    重涛点头:“好,我们现在带主子回去看大夫,等他好了,我们再来寻你。”

    “那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啊,好起来才能和香香一起玩。”

    香香捧着小脸蛋,想得美滋滋的。

    香香干了一件大事,心情格外高兴,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等回到家里,便嗅到了桂花糕的甜甜香气。

    捂着咕咕叫的小肚子,香香冲进去,准确抱住娘亲的腿,撒娇道,“娘亲,香香肚肚饿了。”

    雅娘被这小家伙给弄得一下子笑了出来,她摸了摸小家伙热乎乎的脸蛋,看她玩的脸上红扑扑的,便替她送了送领口,温柔说:“好了,马上吃饭了,赶紧去洗手手。”

    香香嗯嗯两声,蹬蹬跑去洗了手。然后捧着奶香奶香的两只小胖手,去找雅娘闻。

    雅娘闻完,在她手心亲了一口,而后笑道:“嗯嗯,香香真好闻。”

    香香便高高兴兴去吃饭了。

    吃完饭,最后把碟盘等物收了,窗外暮色降临,雅娘抱着香香讲故事,香香大约是白天玩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抱着雅娘,梦中呓语:“爹……爹爹……一起玩……”

    雅娘亲了亲香香的小脸蛋,息了屋里的烛火。

    次日一大早,雅娘带着香香,还有他们的东西,坐车前往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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