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吓坏了,声音都在颤抖,叫道;“别动了!别动了!”
攻击蓝忘机和金子轩的门生们住了手,不知所措地往下魏无羡和温晁那边。蓝忘机心底一阵热意泛起,魏婴果然如他所以为的魏婴一样,断然不会对这等恃强凌弱,灭绝人性的事置之不理。
然而,在岸上的温逐流已蠢蠢欲动,调动灵力准备飞跃而上。
“要糟!”蓝忘机心中一紧,魏婴绝对不是温逐流的对手。单一个学了点皮毛的温旭就让青蘅君卧榻不起,如若魏婴挨上正主一掌,后果不敢想象。
温逐流是专门保护温晁的,刚才混乱中温逐流并未出手,否则他和金子轩早已被重伤制伏。而现下魏无羡直接威胁到温晁,温逐流自然要出手了。
果然,魏无羡也料到,对温逐流喝道:“化丹手你也别动!你们是直到温家家主脾气的,你主子在我手里,他只要流一滴血,这里的人包括你在内,一个都别想活。”
温逐流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手。魏无羡正准备说什么,蓝忘机却见他表情一怔,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心中跟着一震。
魏无羡警惕地道:“江澄!地动了吗?”
蓝忘机凝神感受,确实未察觉有地动。
江澄也答道:“没有。”
疑惑间再看向魏无羡,却看到魏无羡和温晁脚下的那座石岛正在剧烈晃动,甚至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温晁也感受到了这剧烈的晃动,大声惨叫不已。
江澄惊惧喝道:“不是地动了,是你脚下的东西在动!!!”
一种不好的预感加上一瞬间的恍然大悟,蓝忘机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暮溪山如此熟悉了。上古妖兽,屠戮玄武!书上曾有记载,四百年前曾在这附近出没过。
心下大骇,温晁真的疯了,让众人手无寸铁来猎这个东西,实实在在没有把众人的性命当作命。
只见那石岛还在不停上升,直到像一座小山才停住。随即那座石岛竟然开始移动,往岸边靠近。蓝忘机不敢贸然行动,而大部分修士已被吓得瞠目结舌,连连后退。
陡然间,那石岛骤然升高,一颗巨大的兽头顶起水中漂浮的几片枫叶,破水而出。那兽头极像蛇头,如果只看这一部分便会以为这是一条巨蛇,可这蛇头蛇颈后面却还连着一个巨大的龟壳,而魏无羡和温晁正正站在它龟壳的最高处。
那蛇头长着一嘴尖利的獠牙,眼睛如铜镜一般在黑暗的洞窟中熠熠发光。它似乎也感受到了背上的异样,蛇颈灵活弯曲,回首盯着背上的二人看。像是看不清楚,它瞳孔时而凝成一条细线,时而扩散成一个椭圆。看来在黑暗中生活的动物特性一致,便是视力不好。
蓝忘机看出这一点,却想不出办法告诉魏无羡让他屏息不出声,保持不动等那怪物放松警惕再趁机逃跑。
魏无羡果然也看出来了,岿然不动,可温晁吓坏了。随着凝视二人的怪物鼻子对着二人喷出一道水雾,温晁终于憋不住,疯狂挣扎对着岸边的温逐流尖叫:“还不救我!快救我!还愣着干什么!”
“糟了!”蓝忘机心里骂道。
那蛇头猛然暴起,往后一缩,张开那张长满獠牙的大嘴,猛的朝自己背上咬去。
电光火石间,魏无羡猝然抽出温晁腰上的佩剑,用足腕力猛地朝那蛇头的七寸掷去。谁知那怪物鳞甲竟是比想象中还要坚硬,一把不俗的仙剑正正掷过去,只听”叮“的一声在怪物脖颈上擦出一道火花,便掉落水中。
那怪物也愣了愣,瞳孔下移,去看水中还散发着幽幽冷光的东西。
魏无羡趁机提起温晁跃向另一座石岛,一个人影却朝他猝然袭来,魏无羡回首去接,却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猝然收手。而温晁则被人趁机提走。魏无羡见状,立刻跳回岸上。
“还好温逐流只是想要救人,如若真对魏无羡发难……”蓝忘机不敢再想下去,而在岸上有背弓的人开始边退边对着那妖兽射箭。然而那妖兽的鳞甲和背壳都坚硬如石头做的铠甲,纵使箭如雨下,也毫无作用,似乎是在给它挠痒。
屠戮玄武周身鳞甲,刀枪不入,除非伤其要害---眼睛,否则百无一用。无奈蓝忘机手上无弓,而正在射箭的门生被这巨大的妖兽吓得早已乱了心神,手脚都在颤抖,完全在胡乱出箭。蓝忘机跛着一条腿,想要去抢一把弓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以为有谁受伤,蓝忘机回首去看。只见王灵娇指挥着三名家仆将那绵绵架起,手拿着铁烙就要往姑娘脸上贴去。正要去救,脚下一个趔趄没有站稳,蓝忘机往前扑去,扎扎实实摔了头晕眼花。
抬头急忙去看,那三名家仆已被人三箭射翻,躺于地面一动不动。王灵娇仍不做罢,捡起地上的铁烙,一把抓起绵绵的头发,再次朝她脸上烫去。
都这般危机时刻,这女是何等恶毒,还在念念不忘去害人。蓝忘机挣扎起身,却见一人影飞扑过去,一掌击退王灵娇。然而蓝忘机毛骨悚然,因为他听到了魏无羡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只已经烧红的铁烙,正正贴在了魏无羡的胸口上。
魏无羡捂着胸口,似乎在拼命忍痛,硬是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蓝忘机似乎都闻到皮肉被烧焦的可怕糊味。蓝忘机回神,再扭头看向那妖兽,只见它一只前爪已踏于岸上,那么多人苦斗半天竟是未伤分毫。
那边的已经吐血正在痛哭王灵娇已被温逐流救走,被温晁抱在怀里,而温逐流正与被怒气冲昏的江澄缠斗,他此时此刻终于才认识到屠戮玄武的可怕,连忙抢了旁边一门生的剑喊道:“撤走撤走,马上撤回。”
说罢就和其余温氏修士,御剑匆忙逃走。众世家子弟更对这只妖兽毫无兴趣,手无寸铁只有恐惧。慌乱间,金子轩喝到:“别战了!走!”
众人闻言立马朝外狂奔,可毕竟双腿不比御剑,等他们到达出口处,温晁等人早就已经跑了出去。到达地洞处,众人可算可以喘口气,可还没喘两口,众人头皮发麻,只见之前从地面上垂下来的藤蔓早已被砍断,像死蛇一样缠在地上。
洞底离地面约三十余丈,众人又无剑可御,没有藤蔓除非长了翅膀,断然是上不去的。
金子轩大怒:“无耻狗贼!他们把树藤砍断了。”
突然间,从洞□□下来的光线一点一点变弱,还掉下很多尘土和石块,有人惊叫道:“他们在堵洞口。”话音刚落,头顶的白光骤然消失,唯一的光亮只剩手上的几支火把。
众人陷入沉默,火光映出众人茫然无措的脸,忽明忽暗,氤氲着绝望。
金子轩率先打破这阵死寂:“这对狗男女真是干的出来啊!”
一人喃喃道:“上不去也没关系……我父亲母亲会来找我的。他们听说了这件事,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有人附和,但又有人道:“他们以为我们在岐山接受教化呢,怎么会突然来找我们……再说温家的人逃走之后,肯定不会说实话,肯定会编个什么理由……我们就只能在这下面……”
有人开始抽泣:“我们就只能待在这个地洞里面……没有食物……跟一只妖兽在一起……”
这时江澄架着魏无羡正好走了过来,一边呲牙裂嘴的看着自己的伤口,一边用肩膀戳了戳江澄道:“江澄,这儿有块熟肉,你吃不吃?”
江澄眉头都皱了起来道:”滚!那铁烙烫不死你。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想把你嘴巴缝起来。”
刚在撤退中,蓝忘机想去找被铁烙烫了的魏无羡,可众弟子都跟疯了一样疯狂逃窜,现场混乱不堪,一眨眼的功夫蓝忘机便失去了魏无羡的踪迹。想到他可能率先逃了出来,便也匆匆往外撤,谁知到地洞下方却未见其踪影,心中慌乱,不停地看向妖兽所在的方向,如今看他安然归来,还有心思开玩笑,心里陡然松弛。
他定定盯着魏无羡胸口那块铁烙烫过的痕迹,衣服早就没了一块,透出来的黑红相间的一块,黑的是烧焦的皮肉而红的则是血肉,随着他的走动还会一点点地往外冒血水。
绵绵跟在魏无羡和江澄后面一直在哭,双手不停搅着裙子,上气不接下气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魏无羡无奈道:“唉,你别哭了行不行?是我挨烫又不是你挨烫。难不成还我我哄你啊?你哄一哄我好不好?行了江澄别架了,我又不是断了腿。”
蓝忘机看着不停哭泣的绵绵,想到魏无羡为了救她不惜被铁烙烫的皮开肉绽,也许魏无羡当真对绵绵格外有心,蓦地他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收回了目光,转身朝妖兽那个方向走去。
江澄道:“蓝二公子,你去哪里?那只妖兽还守在黑潭里。”
蓝忘机道:“回潭。有办法离开。”其实刚才看见洞口藤蔓被砍断时他心中已有了想法,只是未见魏无羡心乱如麻,便也没有说出来。
周围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定定看着蓝忘机,目光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魏无羡道:“什么办法?”
蓝忘机道:“潭有枫叶。”
众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魏无羡目光仅茫然了一瞬,随即嘴角勾起,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对着蓝忘机缓缓点了三下头,似乎在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他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有些苍白,应该是疼的。然而那笑容明媚,双眼在黑暗中也璀璨夺目,像黑夜中幽幽闪耀的星辰,蓝忘机几乎要看呆了。
江澄过了一会也反应过来,对旁人解释道:“黑潭的潭底。很可能有洞与外界的水源相通,这才将山林溪水中的枫叶带了进来。”
听完沉默一阵,一个人怯生生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洞够不够大,能不能让人出去呢?万一很小,万一只是一条缝呢?”
蓝忘机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可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总比在此坐以待毙要好。
金子轩也皱眉道:“而且那只妖兽还守在潭里不肯出去。”
蓝忘机正要说话,却听见魏无羡说:“有点希望就动起来,总比干坐着等爹妈来救要强。它守着黑潭又如何?把他引出来就是了。”他边说还边用两个手指把伤口周边的衣服拉起来,使其不要贴在伤口上,然后另一只手对着胸口扇着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火烧的疼痛压下去些。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见大家打定主意,魏无羡道:“江澄,你水性好,要不你负责去水下探路?”
江澄白了他一眼道:“我不去,难道你去啊。你那胸口的烂肉入了水不得泡烂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那妖怪引开。”
蓝忘机道:“火。”生活在黑暗中的妖物虽视力不行但对光亮及其敏感,有一种天然的惧怕。以火为饵,应该可以拖够时间让江澄入水查看。
魏无羡点点头道:“应该有用。那咱们就先这样,去了再说,有洞没洞,能否过人,看清楚了再做打算。”
半个时辰后,众人又折返回了黑潭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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