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庄的人用上搓玉米的利器之后, 很快就把庄里, 今年新收的玉米搓了出来。看到新庄库房里堆得满满的粮食,让君玲感到相当的有底气,就算再旱两年,也不担心自家没粮食吃。但要是一直施粥的话,就吃不了那么久了,最多能坚持半年。
青山镇的粥棚, 每天还在继续施粥。君玲看着每日前来领粥的孩子越来越多,这些孩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孤儿, 也不知道等旱灾过去, 他们怎么生活。不过, 君玲也只是在心里感叹一下, 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施粥。等把庄上的粮食消耗光,那粥棚也就弄不下去了,还是要快点下雨才行。
这天晚上,君玲睡到半夜, 做了一个梦, 梦见姜中棠被人追杀, 摔下了悬崖。吓得君玲冷汗淋漓的醒来,醒过来后, 感觉自己嗓子干得冒烟,便起来喝点水。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便放下水杯竖起耳朵听。
听到一个声音说:“大哥, 这家人看着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你是不是打听错了?”
另一个声音说:“不会,听说这家人在青山镇,施粥一段时间了。既然他家能施粥,说明家里肯定有钱,不然怎么会施粥?而且,我打听过了,这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生活,正好方便我们下手。我们只要偷一两样,值钱的东西就好,不多拿。”
君玲听到这个话,知道自家进贼了,这到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君玲还感觉挺新鲜的。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往那个声源走去,想把这两个笨贼抓住,进人家里偷东西,还这么多话。
君玲很快就在后院,找到那两个笨贼。原来这两个贼在旁边的厢房里,君玲透过门缝,看到里面两个人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这间厢房里,其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书架上就是一些君玲,从书店里淘来的一些游记、话本。整个厢房,也就博古架上那对花瓶稍微值钱一些,是君玲花了八百文从街边的摊子上淘回来的。君玲静静的站在门口,恶趣味的听里面的两个笨贼讲话。
“大哥,你都说这家人在施粥,那肯定是个好人了。要不,我们换一家吧?我怕遭报应。”
另一个声音又说:“我也不想偷这一家,但我们只有两个人,敢上那些奸商家里去偷吗?这家人都是我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的,家里人少,还挺有钱,正好适合我们下手。你要想想你家里的女人、孩子,再这样下去就要饿死了。”
“大哥,我知道了。那万一我们偷了这家里的东西,这家人的夫人一气之下,不再施粥了,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听到这里,君玲都忍不住为这个大哥愁,带了一这么能拖后腿的兄弟。不过,看样子这两个人本性还不算坏透了,来自己家偷东西也应该是第一次,而且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才来偷的。
这旱灾,不知道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里面的两个贼还在继续说“你个蠢蛋,你女人孩子不想要了?爹也不想管了?管那么多,真不该带你出来。”
“大哥,我知道错了。”
两人在屋里找了一阵,也没找出比花瓶更值钱的东西来。
“大哥,找了这么久,也就这对花瓶值点钱,是不是值钱的东西不在这间房里?”
“你说得对,我们再去其它房间里找找。”
两人拿着花瓶,开门出来,看见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们的君玲,浑身的气势吓得哆嗦了起来。
“大...大哥,我们..我们...怎么...”‘办’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拉着,扑通一声跪下了。
“夫人,饶了我们兄弟吧,夫人,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行此事。我上有一个老父亲,下有三个儿女还要养,实在是没办法了...”
“夫人,饶了我们吧夫人,这花瓶我们不要了,我家里也还有孩子要养,只要夫人不报官,我愿意做牛做马的来报答夫人。”
“城里那么多事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偷?就算城里找不到活干,在村里也有许多人家需要请人干活。”
“夫人,我们都去找过,有些村子里的确在雇人浇地,但这样的村子毕竟是少数。像我们这种,是找不到活做的,只能进山去找些能充饥的食物。刚开始还能找到一些,后来来此处的流民越来越多,能找到的食物就越来越少,要不是城外有几家好心人在施粥,我们家的孩子,恐怕早就饿死了。”
君玲听到他的话,有几分心软,想要放了他们,但又怕他们是为了脱身而框自己。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脱身,才编出这样一个让人同情的身世?”
“夫人,只要你不报官,让我们兄弟做什么都没二话?”
“是啊,夫人,饶了我们吧,我们这也是第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能是后院的动静实在太大,把住在前面的赵安平,赵安康、赵安扬,三兄弟也惊了起来。三兄弟拿着棍子,匆匆地跑过来。
君玲看着连衣服都没顾上穿的三个儿子跑过来,瞬间就收了浑身的气势,变成一个需要孩子们保护的柔弱母亲。
赵安康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家娘,见她没受伤,便松了一口气,柔声问道:“娘,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惊着?”完全记不得自家娘是能打野猪的强人。
君玲:“五郎,娘没事,正好你们兄弟来了,看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赵安扬接过话说道:“娘放心,我们兄弟会处理好的。”然后走到跪在地上的两兄弟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给小爷如实道来。”
“公子,我们兄弟二人就住在城外,官府安排的草棚里。我叫张田,我兄弟叫张粮,我家上有一个老父亲,下有三个儿女。我这兄弟家有一个婆娘,带着四个孩子。公子,我们这也是第一次行窃,请公子饶了我们吧!”说完使劲的给三兄弟磕头,希望他们能放了他们兄弟俩。
赵安康:“大哥,三弟,先把他们捆起来再说。至于要不要报官,明日我们去调查一番,看他们说的是不是属实。要是真的,就不报官了,要是说假话,我们再报官不迟。”
赵安平:“二弟说得也对,那就先绑起来扔偏房里,等明日再说。”
君玲:“行,你们做决定,娘没意见。”
“夫人,我们没骗你啊,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啊,夫人。”
赵安扬:“闭嘴,骗没骗的等明日再说。居然敢偷到小爷头上了,没把你们打得连你娘都不认识,都是我仁慈,今晚你们俩就在我家先待一晚。”
那两人听见赵安扬的威胁,当即闭上了嘴,不再求饶。怕惹怒了赵安扬,再揍他们一顿。
赵安平找来绳子,跟赵安康合力,把两个笨贼困好扔到偏房里去。
君玲见他们办完了,交代他们早些睡,自己回了房间。
翌日,君玲收到了县令夫人的一封邀请帖子。帖子上说要邀请君玲三日后,参加她举办的一个宴会,地点在县衙后面的家属院。看过帖子后,君玲对来人说自己三日后一定会去,便打发他回去了。
赵安平三兄弟下学之后,就去城外调查那两个贼,有没有说谎。
到了城外搭的草棚这块,看到到处都是脏兮兮,流着鼻涕的孩子跑来跑去,还有很多面黄肌瘦的妇人、老人。一些老人就那样,随意的躺在稻草上,瞬间就明白,自家娘为什么要施粥了。
之前只是听人说城外的流民怎样怎样,从来没来过,现在来了,感觉这就是人间炼狱啊!
三兄弟问了一圈下来,在草棚的最边上找到那俩兄弟的家人。三兄弟在草棚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见草棚里的稻草上躺了一个老人,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应该是生病了,旁边的地上站着的几个,浑身脏兮兮流着鼻涕的孩子。
兄弟三个对视了一眼,决定帮他们一次,回去便放了那两个贼。赵安平上前去故意问道:“小孩儿,你们爹娘呢?怎么不在?”
一个大点的孩子怯生生的回道:“我们娘出去找吃的去了,天黑了才回来。我爹昨日出去,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去山里给我爷爷找药去了,他们昨日出门时是这样说的。你们是谁?找我爹娘有什么事?”
“你们爹昨天帮了我们兄弟一把,我们兄弟想着找上门来感谢他们一番。”说完把身上的银钱全拿了出来,赵安康和赵安扬,也跟着把银钱拿出来递给赵安平。赵安平接过之后全递给那个大点的孩子。
那个大点的孩子看了看赵安平三兄弟说道:“哥哥,我们不能收你们的银钱。”
赵安平三兄弟见孩子不收,也不勉强,想着回去给他们爹是一样的。当即说道:“你们既然不要,那哥哥们今日就先走了,改天再上门来感谢你们爹爹。”
说完之后,三兄弟便没在停留,直接回了家。
回家之后,赵安平便把在城外见到的给君玲讲了一遍。“娘,那两个贼确实没说谎,家里也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们要把身上的银钱给那家的孩子,没想到那孩子却没要。可见他们平日里,还是把孩子教得挺好,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那你想怎么处理这事?”君玲问道。
赵安平:“娘,我想着我们家也需要一些人手,要不就雇了他们来帮忙?”
君玲又问:“那万一他们引来更多的人来偷我们家,怎么是好?”
赵安扬:“这还不简单,让他们签下卖身契,敢叛主,打死都不为过。”
君玲:“要是他们不同意卖身呢?”
赵安扬扬了扬嘴角,回道:“不同意就送官。”
这下君玲就知道,这是个下得了狠手的主,以后家里有他在,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当然,自己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只是比较心软。
“行,你们去办这事,娘就不管了。”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交个赵安平:“二郎,这是他们的卖身钱,要是用不完,就留在你身上。人如何安排,也由你们决定,娘就不过问了。”
“是,娘。”
最后,赵安平买了那两兄弟全家,把他们安排在新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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