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为小早川奈奈是在救你吗”
“那个人啊,只是把你当成了消遣而已”
“小早川奈奈就是这样的人哦, 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秋山千叶本来不想相信这些人的话的。
然而日复一日徘徊在耳边的话, 像是魔鬼的低语,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无法再从心间拔出。
带着怀疑的视角去看待世界,每一件事都值得被怀疑。
“秋山”
看着从那群少女中跑过来的小早川奈奈, 秋山千叶仿佛释怀了一般笑了起来。
“您想起一切了吗秋山千叶小姐”
没有等少女的回答, 平冈缓步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警察冲了进来。
平冈转身, 看着小早川太太一字一句的说“那么,为了平定秋山小姐日渐无法抑制的崩溃的精神,每次在秋山小姐外出要重复那一日的过程的时候, 都抢先一步, 犯下数起杀人案件的小早川太太,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早川太太平静的起身, 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样, 沉默的跟在警察身边,那边因为遭受刺激而昏迷的秋山千叶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路过平冈的时候, 她顿住了,声音嘶哑的问他“秋山千叶会怎么样呢”
“大概会在精神疗养中心, 在悔恨中度过一辈子吧。”
平冈听到了女人平静的声音“那就好。”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的呢
身边的小助手好奇的看着被带走的女人“前辈, 她真的不恨秋山千叶吗”
平冈用力敲了下小助手的头“别瞎想那么多, 不要去试图揣度犯人的想法。”
看着小助手讪笑离去的身影。平冈想怎么会不恨呢但是也爱呀。只可惜, 这位母亲爱的到底是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好。
在母亲视作生命里的唯一的沉重的爱意之下,选择叛逆的方式挣脱束缚的小早川奈奈,既无法放弃众人拥簇下的虚荣感,内心又渴求着真正的友情。平冈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少女一定是后悔了,一定是明白自此之后三个人的人生全部都毁掉了。所以那句原谅不仅仅是说给秋山千叶的,也是说给小早川太太的。
而对于秋山千叶来讲,一直最渴望的恐怕都是真正的情感,是心灵的抚慰。只是因为家庭并不能给她带来这些东西,所以才本能的定下一个目标支撑自己勇敢的活下去。在友情逐渐替代这个目标成为她新的人生支柱的时候,秋山千叶就注定走向了毁灭。
平冈实在不好说,两位少女的相遇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秋山千叶没有遇见过小早川奈奈,也许多年之后,已经长大的秋山千叶也能释怀当初一切对于糟糕人生的不甘和愤懑。
而对于将女儿当成生命的唯一,将全部都倾注在女儿身上的小早川太太的,在失去女儿的那一刻,抓住了新的救赎。然后不顾一切倾诉自己满腔爱意的母亲,犯下了累累罪行。
她真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平冈想到了心理分析师给出的答案。
将凶手当成失去女儿后唯一的精神寄托,装作自己的女儿还活在世上的慈爱的母亲。
和误杀挚友精神崩溃,把自己活成了对方,内心深处深深的渴求着母爱的凶手。
彼此救赎彼此憎恨的纠缠着活下去。
小早川太太的眼中看到的女儿到底是谁呢
荣苍放下报纸,内心的震荡久久无法平静。
他绝对没想到故事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江户川老师的故事一如既往的精彩,在侦探类小说里是绝对顶尖的存在,而竹西老师比起说是侦探类小说,更像是向人展示了一场人类复杂的爱恨探讨。
出场的值得怀疑的凶手不过就两个,不只江户川老师精彩的推断都不符合竹西老师所设的情节,连那么多的读者也没有猜中,直到谜底揭露,众人才恍然大悟,其实前文早有蛛丝马迹。
又从头把故事连着读了一次,荣苍的头还在微微发胀,心里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没有宣泄的出口,于是他拿起笔,将自己混乱的无法表述的思绪写下。
像是荣苍先生这样的人有许多,这两篇文章不只在侦探小说界,在整个文学圈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无数人加入到探讨中来。
江户川乱步气鼓鼓的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手边的零食,“什么嘛太狡猾了,小玲央”
“这样不就又打成平局了吗”
福泽谕吉知道这两个人的事,他也多有关注。
这两个人,都时刻走在坠落的边缘,如果不好好看住,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乱步的能力毋庸置疑,在这方面竹西老师和乱步比的话,是不可能赢的。但是仍然把局势掰成了平局福泽谕吉想到了那个故事里所展现的东西。
凭借那种可怕的对人心的掌控力,达成了对事件绝对的操控。
他看了一眼江户川乱步。
被看穿了吗
港黑顶层的办公室,看着桌子上整理好的小说,森鸥外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按了按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真是的,老师总是能给我带来新的惊喜啊。”
某个无光的房间里,一名黑发的的少年抚了抚身上的的小浣熊,盯着桌子上的报纸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放下手中的报纸,费奥多尔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渐渐的变成了放肆的大笑,过了一会才慢慢的收住。
他的手指轻点在文字上,如同对爱人呢喃细语。
“这是罪,这是罚。”
“这是欲望中挣扎的人性。”
“不是很清楚吗老师。”
“这之后会将两位老师的小说整理成集,出版事宜已经在联络了,不知道江户川老师那边的意思是”
编辑和我约在老地点,沟通后续的事宜。
“我已经提前问过乱步先生了,他说可以全权交给我来代理。”
“那就好,这次的活动真的是大成功啊,不愧是竹西老师”编辑敬佩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说起这个,我就想爆哭。
“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掉了多少头发吗年纪轻轻我就要变成个秃子了啊”
似是被少女的激动吓到了,编辑讪讪的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您想好这本的名字了吗”
我思索了一下,觉得叫什么都可以其实,于是随意的回答“就叫错位吧。”
“还有后续的关于侦探类文学作者协会的建立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担任会长这一职呢”
关于会长,其实我更属意乱步先生,但我总觉得他可能不会愿意做这件事。
哎,乱步先生,多好的小白菜,但是总感觉只能拔一次。我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主要是我总觉得我是真的不能胜任这个,再让我和人玩头脑风暴我会疯的。
“这件事,请让我再考虑一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关于之后长期保留侦探对决板块这件事,我希望能够有一个更细致的计划,这是能够长久拉住人们的视线的最好的手段。”而协会的发展离不开这样的关注。
之后简单的讨论了下关于资金引进和人才吸纳的问题,我抬手看了眼手表。
“啊时间要到了,我得赶紧走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吧。”
时隔大半年,我又和太宰治坐在同样的位置一起吃起了螃蟹。
“玲央真的好忙啊。”
他一边开心的往嘴里大口的塞着,一边抱怨道。
说起这点,我都觉得我沧桑了不少,不只为了文学界,我为了这个城市付出的太多了。
关于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说家是如何扛起各种改革大旗的这件事,就真的不能深想。
问就是生活所迫。
老板看起来已经放弃了对于让我们俩爆衣的执念,毕竟我们也算是这家的常客了。
饱足之后,我和太宰治各自摊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看过玲央新发表的那个”
“错位”
“啊,原来叫这个名字吗”太宰治的眼瞳看起来有些涣散,空茫的仰头看着天花板的位置,似乎在思索什么,又似乎仅仅只是在发呆。
“竹西老师。”
他很久没有这样的称呼过我了,我隐约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奇怪。
“您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样一个可怕而又污浊的地方呢”
我听到他这样喃喃细语。
我心里一紧。
是什么让他问出了这样的话
“是我吗”我迟疑的问了出来。
“是我把这些不好的东西带给你了吗”
他直起身,趴在桌子上,还是那样用绷带包着一只眼睛,我有时候甚至都怀疑他那只眼睛是不是已经瞎掉了。
太宰治时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是知道的。
像是个迷路的孩子,被困在一处,找不到出路。
他在祈求我。
祈求我给他一个答案。
渴望着死亡的太宰治并不存在,真正的太宰治是在死亡的呼唤中拥抱着对生的渴望。
“不是哦,我只是,和您注视着同样的世界。”
我看到阳光打在太宰治的身上,他的一半在光辉之下,一半又隐于阴影之中。
“呐,老师,告诉我吧,即便如此也要活下去的理由。”
太宰治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颤抖,像是既渴求答案,又畏惧答案一般。
我也曾经为这件事苦苦思索良久,它困扰了我在新世界十几年的人生。
而如今,我终于有了一个还算像个样子的答案可以拿给太宰治了。
少女扬起了一个灿烂而自信的笑容,似乎已经成竹在胸。
带着朝气像是阳光一样耀眼夺目,她笃定的告诉太宰治
“是未来哦。”
“为了永远存在未知的未来,为了看到不断的迸发出耀眼的奇迹的明天”
“要努力活得更久一点啊阿治”
那一刻,有光穿透层层迷雾,照进了太宰治的眼底留在了心底。
总觉得太宰治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他把我送回了家。
“这样平静的生活可真好啊”我感叹着。
“因为白兰和老鼠都暂时沉寂下来了嘛。”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我的脑海中一下子有什么东西闪过。
“咦”
他突然凑近我,从我身上拿下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是定位器。”说着,他用力一捏,那个小东西就碎掉了。
“你之前遇到什么人了吗”
我一下想到了那天遇见的那个外国人。突然就僵住了。
我想起来是在哪听到的那个人的声音。
“我记得是叫死屋之鼠”
听到我的回答,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是魔人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
“是全名叫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俄罗斯人。”
我一下子呆住了。
“你说谁”
太宰治似乎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于是又重复了一边魔人的名字。
“您认识他”
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那可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啊
等等
我突然反应过来。
搞我的人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为什么啊
关于文豪搞事和连陀思妥耶夫斯基都转业了这两件事,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先为哪件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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