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莜醒来时,就见男人静静坐在培养舱前,背对自己,皱眉思索着什么。
他高大的背影稳如磐石,让她心里更加安全了几分。
培养舱里感觉不到时间流动,男人几乎一直陪着她,哪怕偶尔离开,也会很快回来。
语言交流不通,但不妨碍两人隔着玻璃时不时对视互动,男人每次处理完身前的光屏信息,就会转过头看看白莜,或者直接起身,靠在培养舱上,一边对她说着什么,一边伸手点点她所在的位置。
白莜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又睡了几次,但令她安心的是,每次醒来,都能看到男人的身影稳稳坐在她前面。
这种心安的感觉下,她没事便在培养舱里没事就飘来飘去,或者研究自己的小翅翼,或者对着男人的背影吐泡泡,实在无聊了便飘到玻璃上,望着男人的侧脸发呆,描摹那张完美的脸。
时间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流淌着,淡淡的无聊中,她竟还隐隐升起几分岁月静好的奇妙感。
当这感觉被她自己发现时,白莜对自己过于巨大的心眼也略感无语,她现在还是别人的实验体哎,自己是有多大的心,还是男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好,才会让她还泡在这不明液体里,就能产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又过了许久,白莜又睡了几觉。
但最后一次醒来,她是被疼醒的。
原本只有她和男人的实验室,已经挤满了六眼实验者们。
白莜艰难的睁开眼镜,发现泡自己的液体已经被抽出了一半,而她暴露在空气中的那部□□体正火辣辣的疼着,仿佛正被人一点一点的剥着皮。
白莜疼得惨叫,剧痛中,也不忘睁眼四处寻找男人的身影。
男人就站在她培养舱前,见她痛苦的样子,眉头皱的死紧,一直未再用过的精神力,再次释放出,向她包裹去。
“乌迩,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乌迩和满室的研究员都急得满头大汗,听着小雌性这么痛苦的惨叫声,他也惶恐焦躁的快哭出来,飞奔在各种实验仪间,根本来不及回莱斯的话。
今天是神赐计划最后一批实验体成熟的时间,小雌性能不能活下去,这一百年会不会白费,他们整个神赐实验组会不会跟着虫族最后的这批希望陪葬,全看今天!
白莜最后还是被这股抽筋扒皮的剧痛给活生生痛晕过去的。
再醒来时,眼前已不是绿汪汪的培养液,而是干燥明亮的空间。
“醒了!醒了!小雌性醒了!!”
一直抱着生命仪紧紧守在门外的乌迩激动的都快哭了。
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虫族的寿命与实力成正比,对他们这些弱鸡研究者来说,一百年足以占据整个生命的三分之一。
他和他的学生同伴们整整在实验室里耗了一百年,现在,终于创造出了整个虫族的奇迹!为他们的种族在绝望中得来了这么一点新的希望!
乌迩抱着实验仪呜呜的哭了起来,周围的研究员们都挤在实验门小小的窗口上,他们都知道小雌性怕他们,所以只能挤在这里,红着眼眶,想亲眼看看他们亲手创造出的奇迹。
等适应了光线,白莜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
男人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见白莜看来,他才动了动身体,伸手向身旁的空气一拉,取出一个盒子。
他这种随手从空白空间里取东西的能力,白莜已经不惊讶了,只看向那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装着一颗耳钉一样的东西,他取出拿在手上,向她倾身过来。
白莜愣愣的看着他,直到男人的手碰上她的耳坠,耳钉被精准的定在她的耳垂上,他微垂着冰蓝色的眸子看着她,薄唇微动,低沉磁哑的声音缓缓流出,
“现在,能听懂了吗?”
...
接下来的一整天,白莜感觉自己恍若做梦。
话确实是每个字都能听懂了。
但,组合在一起的意思,却让她更加懵。
...幼虫?...
...胚胎?...
...雌性?...这个最恐怖,因为还要加一个前缀:唯一.....
白莜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终于理清思路,之前一直隐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在男、不,叫莱斯,她已经知道他叫莱斯了。
在莱斯简洁却直戳重点的话语回答中,容不得她有半丝含糊的认清了一个让她三观都遭到暴击的事实。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条虫了。
而且还不是一条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啃青菜的虫。
而是一条肩负着整个种族希望的、伟大的、珍惜的、唯一的、雌虫!
白莜从没有想过,自己一个父母早逝、独自在世间打拼存活的孤女,有一天竟然还有如此殊荣,能成为一个宇宙最强大种族的兴衰成败的关键人、虫物。
但她一点不开心,一点都不惊喜,甚至感到恐惧。
这身份听起来多么高贵华丽令人羡慕。
但说直接点...不就是整个种族唯一的繁育器吗?
她确实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怪物了,虽然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一条虫算不算。
但是,她未来必定会担心的,已经从生存问题,变成贞操问题了...
只是想想都惊悚,一个全是雄性的种族!她一个雌性,还是唯一一个雌性,要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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