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泉看到宇智波富岳的脸色时,心跳忽而漏了一拍。
“……族长大人。”
不似往常平和,宇智波富岳以一种让宇智波泉心惊胆战的目光看向她,那一瞬间宇智波泉差点感到自己要被穿透。
宇智波泉忐忑地握住了楼梯的扶手,不安地仰视着背着手,面沉入水的宇智波富岳。
短暂的沉默。
“你是来问凌晨发生的事?”
宇智波泉咽了咽口水,犹豫着点头,“有……有点在意,所以……”
“你想知道云忍的真正目的?觉得他们的行为太过愚蠢,以致于无法理解?”
宇智波泉暗暗咬了咬舌尖。
不是错觉。
此刻,宇智波富岳非常愤怒,愤怒到他甚至无法管理好情绪的地步。
心头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
“发、发生什么事了吗?族长大人……”
宇智波泉带着几分担忧地询问。
宇智波美琴在厨房里洗碗,哄好了自家欧豆豆的宇智波鼬迟疑地出了房门挪到楼梯口,楼下客厅里,可怜巴巴地缩在楼梯边的宇智波泉和站在餐桌前的宇智波富岳对视着,空气中渐渐溢满了不知名的元素。
宇智波富岳心头有火,方才发生的一切让他作呕,真是可笑!
“发生什么事……”宇智波富岳猛地住口,动作明显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终于叹息道:“泉,你不明白……鼬,你也知道了吧。”
被点名的宇智波鼬微低着头,步伐极轻地飞快下了楼,站在了宇智波泉旁边,“云忍想要白眼,掳走日向宗家的大小姐结果被发现,日向族长将其击毙,云忍反口要木叶交出杀害同伴的凶手。”
宇智波富岳扯了扯嘴角,“没错,这就是凌晨发生的事,刚才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木叶会交出‘凶手’,以此换取云忍方面安静签订和平协议。死了个卒子,得了个日向族长,云忍果然懂我们木叶啊。”
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泉俱是一惊。
“怎么可能?日向一族居然愿意吗?”宇智波泉懵了。
这样的事真的有人会愿意吗???
宇智波富岳沉默下来,又开始用宇智波泉所无法理解,所不安的那种眼神盯着她。
宇智波泉下意识往宇智波鼬后面缩了缩,然后才皱着眉困惑道:“云忍威胁木叶如果不交出日向族长的话就要开战吗?即使如此,如果开了先例的话,以后谁都来威胁我们怎么办?”
宇智波鼬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听了宇智波泉的话后也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泉说得对,无论如何,这种先例一旦开了,以后就危险了。
宇智波富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语气也终于缓和了些许,“你说得对,泉,一旦开了这种先例,那么木叶的血迹家族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一直示外低调的日向一族尚且如此,又遑论其他忍族?”
两个小宇智波闻言,多少也猜到了,宇智波富岳的愤怒里估计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意见没有被采纳。
可是,宇智波富岳的话还没说完。
“会议上不只有我一个忍族族长,也不只有忍族的人觉得这样的处置方式不妥当,说到底白眼也是珍贵的资源,木叶高层也不愿意白眼离开木叶,但是日向软弱惯了,竟然主动提出由日向日足的双胞胎弟弟,分家家主日向日差来代兄受过的方法。这样既能堵住云忍的口,又能避免白眼外……”
“什么?!”宇智波泉大惊,“由日差老师受过?!日向要把日差老师当作他们族长交给云忍?!”
宇智波富岳点头,“没错。我很遗憾,泉,但这是日向自己的决定……也是通过了木叶高层许可的决定,日差他……”
“疯了吧!凭什么啊——!”宇智波泉失态地拔高了音调,“这件事和日差老师又没关系!”
“冷静一点,”宇智波富岳的神情平静到几乎诡异,那沉稳的语气和平缓的语调能够给人以极大的心理负担,而他仅仅通过这样的方式说了一句简短的话,“这就是政治。”
所有人都知道日向日差的无辜,甚至于日向日足也是无辜的,有错的是贪婪的云忍。
但是那又如何?
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从一战一直屹立到三战,如今忍界好不容易和平了几年,各大忍村都在休养生息,没有人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安稳,他不会因为一个无辜的人给云忍借口找木叶的麻烦。
祸起于衰微,三代目火影是一个合格的火影,两者之间的谁轻谁重他分得清清楚楚,所能留给日向日差的大概也就是属于同伴的那么一丁点怜悯,反映在日向日差死后的日向一族身上,谁能说清楚日向一族到底会觉得是亏了还是赚了?
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牺牲”的人是日向日足,那么会议不会结束得这么快,毕竟那可是木叶名门之一,日向一族的族长。
可是偏偏日向一族提出了一个火影难以拒绝,大家都能够接受的建议——由和族长样貌一致,刻有笼中鸟咒印的分家日向日差来牺牲,不仅能够让云忍失去找茬的理由,还能够让他们获得白眼的愿望破灭,算是给他们一根软钉子。
再保守不过的做法了,谁也不会有损失,除了日向日差以外。
但是,谁又会真地关心日向日差的想法呢?
毕竟,就出现在火影大楼的日向长老所言,日向日差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同胞哥哥,为了日向一族——特别是为了木叶的安危,所以毅然决然牺牲自己的啊。
真是让人忍不住流泪的大义。
宇智波泉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就在她身旁的宇智波鼬担忧地伸出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要开口安慰,即使他本人也在试图消化这个难以接受的悲伤的消息。
宇智波鼬的手被打开了。
“我不接受。”
宇智波泉的视线移向宇智波富岳,她敬仰爱戴的一族之长,“我不接受!”
双眼冒火的长发少女瞬身消失在了原地。
比起因为宇智波泉的突然发作而惊愕的宇智波鼬,宇智波富岳反倒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脸立刻就黑了下去,“笨蛋小鬼……她要去见日向日差,鼬,拦住她!宇智波的人不能在这件事上出头!”
这是命令。
宇智波鼬在理解这个命令之前就应下了,跟着宇智波富岳一前一后地离开原地,去追宇智波泉。
古朴的和式住宅中,沥沥水声未歇,掩住了娴静妇人仿若幻觉的哀叹。
宇智波泉被拦在了日向大宅外少有人至的僻静道路上,她的双手被反擒在身后,逼迫她落在地上。
盛怒的少女猛地转身,她不自知间开启的写轮眼如燃烧的烈火,落在青年的红眸中,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谁的幻影。
旗木卡卡西微怔,左眼隐隐发烫,细针般的刺痛。
“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写轮眼卡卡西啊。”
宇智波泉喘着粗气,一边寻着逃身之法一边不由自主地发泄着无来由的怒火。
“当着我这宇智波一族的人露出写轮眼这是在干什么呢?炫耀吗?三勾玉还真是了不起,肯定没有辜负你那个好友的遗愿吧,是不是……”
“宇智波泉,”戴着暗部面具的旗木卡卡西暗自在心里叹气,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同伴的缘故,他竟然觉得这个顶着天才名号的小宇智波像极了多年前的宇智波带土,都是一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莽劲,“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今天没有人能接近日向族地,赶紧回去吧。”
不问她为什么知道,也不问她来做什么,只凭着少时同伴的遗泽,尽量委婉地劝告。
旗木卡卡西希望这个小姑娘能明白事情的轻重缓……好吧她不明白。
“回去?回去等你们害死我的老师吗?!”
宇智波泉攥紧了拳头,瞪着旗木卡卡西的样子就像在看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怒极反笑,眼角肌肉抽动着,神情扭曲怪异。
“换上同伴眼睛的你到底看到了怎样的未来?这就是你希望埋在地下的我的族人看到的未来吗?!他为了救你而死,临死前送给你他最珍贵的东西,结果你的回报就是什么都不做,行尸走肉一般冷眼旁观着如此丑陋的未来吗?!渣滓!”
“泉,你在做什么?!”
宇智波富岳一声低喝止住了宇智波泉继续对沉默的旗木卡卡西喷射毒液的行为……不,准确来说,他把宇智波泉的目标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这算什么政治?啊,族长这算什么政治?!懦弱无能只能献祭无辜者的生命,造成悲剧的结果算什么?!您认同吗?这么荒唐可笑的……恶心至极!令人作呕!您难道……”
“你——”
宇智波富岳举起了手。
原本在另一条道上,听到争吵声赶来的宇智波鼬正好望见这一幕,连忙瞬身到宇智波泉身边,把人拉进怀里,手按在少女头上朝宇智波富岳低头。
宇智波鼬难得急切,“父亲,请您原谅,泉只是一时失言。”
(到底说了什么啊……)
宇智波富岳看了被长子牢牢圈在怀里动弹不得的宇智波泉一眼,视线移向身着暗部服饰的旗木卡卡西,待触及那只血红的写轮眼时又收回,再看,面上已是一片波澜不惊之色。
宇智波富岳半转过身,声音不辨喜怒,“去神社里跪着好好想清楚。”
宇智波泉不说话。
宇智波鼬等了三秒没等到她的回应,吓得心跳都快了几分,只能硬着头皮说:“我马上带她去神社。”
话音刚落,不敢再留在原地的宇智波鼬半扯半搂地拉着宇智波泉跟自己快速离开了这里,留下宇智波富岳处理宇智波泉造成的烂摊子。
直到走远了,宇智波鼬才稍微放轻了力道,眼尖地发现宇智波泉细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红痕,他下意识懊恼,却顷刻便被更重要的事抢占了脑海。
“泉,你……”
“我和日差老师并没有多少师徒情谊,事实上我根本没把他当作一位老师去尊敬,只是一个和善的长辈。”
宇智波泉沉声开口。
宇智波鼬微怔,来不及思索,又听得宇智波泉道:“所以,这不是私人感情,鼬,这件事是不对的,荒谬至极。只是这个理由就足够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我必须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什么自愿……我不接受。抱歉。”
道歉的话语还未飘散在空气中,宇智波泉的印就结完了。
火遁·豪火球之术。
等宇智波鼬避开绕过火球,宇智波泉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宇智波鼬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追上去,然而他只是站在原地,缓缓扭头,望向日向族地的方向,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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