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一天深夜,在穗波协助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打击完敌对势力(虽然全横滨除了港黑自己没有一个势力不是和它敌对的)后,在双黑去向首领汇报工作时,她随便挑了一家名叫lupin的酒吧准备独自去喝一杯。
然后她见到了自己很久以前的同事……唔姆,不过在他们两个相继退出原本的杀手组织后,还是称之为“共犯”更加合适吧?
赭红色头发、蓝色眼睛的青年看起来与他的少年时代没有什么区别,时间只是让他的面容由柔软变得成熟,除了略微沉淀了一些,甚至他的气质与从前都还是一样。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南野穗波就记起了他的名字。一定要说的话,也从来没有忘记。
织田作之助。
彼时龙头战争结束还不到半年,港黑需要用武力威慑来稳住局面,奠定自身不容挑战的地位,也需要智谋人才来出谋划策,因此正是双黑发光发热的时候。出于种种顾虑,作为精神攻击的大杀器,南野穗波暂时被隐藏了起来,也没被安排个什么确切的职位,算是声名不显吧。当时,她呆在尾崎红叶手下的拷问小队,跟着尾崎红叶做事。
比起忙碌的如同连轴转的陀螺一样的中原中也,穗波的生活简直是清闲自在。因此,她有空去酒吧里玩耍。
当时十四岁的穗波端着酒杯坐到织田作之助旁边,冷不丁地出声了:“织田桑,好久不见。”
织田作之助不慌不忙地看向穗波,回忆了一下,恍然说道:“是你啊,小穗。这么多年下来,你也长成可爱的少女了。”
他的目光转移到穗波端着的鸡尾酒上,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二十岁的成年人织田作之助沉稳地说:“你今年还没成年,不要太向往放肆的生活了。饮酒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来酒吧之类的地方。”
穗波:“……织田桑你说话简直像我爸爸一样呢。”
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自然地接话:“因为我收养了几个孤儿吧,所以变得有了父亲的气息。”
他没问穗波怎么突然有了个可以在日常对话里提起的爸爸。
穗波鼓了鼓两颊,说:“不是的,从一开始织田桑就是这种语气。”
织田作之助:“可能是我预言到将来我会成为父亲,因此早早做好了准备吧。”
他波澜不惊地回答。
穗波: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当年你一十四岁的少年人,就已经想的那么深远了吗???
回忆起从前织田作之助的保父作为,穗波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
织田作之助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直到他一鸣惊人,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杀手行业的时候,穗波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有想法、十分果决的人。
他叛逃那件事,发生在四月。
织田作之助在原本组织的追杀下过了大半个月,毫发无损,一人也没杀。最后组织不得不派出穗波——当时她大概是八九岁吧——去洗脑织田作之助,或者杀掉他。这个选择纯属无奈。组织也明白,除了南野穗波,没有谁能威胁到这位前金牌杀手了。
不过这不是个好选择。穗波和织田作之助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是搭档,也就是说,少年织田作之助给穗波大小姐当了好长时间的保父。穗波不乐意和他动手。说到底组织对她没有重要的地方,她缺少归属感。
还是个孩子的穗波任性妄为到了一定地步,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吧?
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织田作之助面前,问道:“呐,织田桑,不做杀手的话,你打算做什么?”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遇到白石静介之前,
穗波是个货真价实的面瘫萝莉。没有人会教武器去哭、去笑、去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生活。南野穗波接受的一直是作为武器的人生——虽然她不受控制地长歪了,后期完全偏离了作为武器的人生轨道。
织田作之助那天然的令人震惊的反应在此时已经展现出来了。大多数时候,织田作之助像是一条溪流,潺潺地流过世间,始终作为旁观者存在,从不干扰别人的人生。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金平糖递给穗波,仗着身高摸了摸穗波的头,被她不悦地拍开手。织田作之助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去写小说,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拿起笔。不过,杀人的手是注定拿不起笔的,所以我不再杀人了。”
于是穗波点了点头,说:“完全不明白。但是我也不想洗脑你。”
织田作之助温和地说道:“不然一开始就会对我说Hello吧,是很便利的能力。”
小小的女孩子面无表情:“你不会想体验它有多么便利的。”
当他们分别时,织田作之助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南野穗波说:“小穗,你的生日是在下周吧,到时候我没法亲自祝你生日快乐,所以先在这里预祝你生日快乐。每一年都一样。”
他身上只剩两支□□了,而他把其中之一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穗波。他说:“一支枪应该也没问题吧。”
穗波这下真的困惑了。
她端详着对她来说型号偏大的□□,问道:“为什么?生日并不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你不用这么惦记,还把自己的枪送给我。你只有两支枪了。”
“我们将生日作为纪念日,是因为生命对于我们而言,是值得珍视的东西。”织田作之助话语平和,“这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我希望小穗你可以了解,你自己的出生是一个奇迹。”
女孩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出生是奇迹……?”
她摇了摇头,眼神冷漠:“我的家族并不把我当做人看待,对他们而言,我是个怪物。我的异能力初次爆发时,我的父母因此而死,我也背上了不祥的声名。从我记事开始,我没有过自由。他们把我当成秘宝、当成出奇制胜的武器。后来家族被覆灭,我处死了罪魁祸首之后,在这个组织继续担任武器。织田桑,你会把一件武器,一个灾厄当做奇迹吗?”
织田作之助半蹲下身来拥抱她。
“嗯,我会的。因为小穗你并不是没有意志的武器,你是控制着武器的人。只要你希望,你也可以成为拯救他人的人。毫无疑问,你就是神送往人世的奇迹。”
穗波很奇怪自己的眼睛酸涩了。
她目送织田作之助渐行渐远,不由得攥紧了□□,眼眶里滑落咸咸的液体。她抹掉这后来才被命名为眼泪的东西,也离开了。
虽然穗波的心几乎是在抽搐着大叫“带我走”,可她自己和织田作之助都听不见穗波的心声。
后来一别经年,久到穗波已经快忘记那滴眼泪,忘记她曾经彼此割裂的理智和心。
他们是在那时重逢的。
“哇噻!原来织田作你和穗波认识那么久了呀!”太宰治大呼小叫的表示惊叹。
“小穗这些年下来真的改变了很多。你笑起来比我想象的更加好看。”织田作之助真诚地说,“你能变成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穗波闻言,抿唇微笑:“因为遇见了很好的人……有人拯救了我。”
“啊,别说中也了。”太宰治皱着眉头,用力像挥走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表示拒绝。过不了多久,他又眉飞色舞地端起了杯子:“总之,为了在此刻的相逢,干杯!”
织田作之助习惯了太宰治这风一样的变化和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或者时他不觉得这是不按常理出牌,于是也顺着他的意思端起酒杯,看向穗波。
穗波瞪了太宰治一眼,举起酒杯,不甘示弱地说:“为织田桑干杯!”
赭红色头发的男人微微笑起来,像是小溪蜿蜒流经心头,声音淙淙:“为奇迹干杯。”
三只玻璃杯在灯光下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微微荡漾。
“说起来,就麻烦富有的穗波买单了~”
“我会把织田桑的份付了的,太宰先生可以选择在酒吧卖身还债。”
“是个好主意啊,太宰。要好好工作。”
“织田作你和穗波学坏了!你不应该主动帮我付钱吗岂可修!”
“太宰,现在养家糊口是很花钱的,抱歉。而且好好工作对你来说是很好的。”
穗波在织田作之助的劝导下只喝了一杯白兰地,听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漫才表演(?),清闲美好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她的手机振动起来,是来自中原中也的短信——“from中也先生:穗波,刚刚收到消息,你的父亲白石静介一直在寻找的宝石潘多拉可能在酒厂有线索。如果需要相关资料,请知会我。”
“……”穗波微微睁大了眼睛,碧色的眼眸里仅有的微醺也消散了,“太宰先生,你知道酒厂吗?我可能要和他们聊一聊了呢。”
太宰治凑到她旁边,把尖尖的下巴搁在她肩上,伸手夺过了手机,抱怨说:“怎么又是这个小矮子,他在你的生活里面简直无处不在。我难道不比他的短信好看吗?为什么你宁可在我这样的美男子面前,看一条冷冰冰的短信呢?”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进入了暗网,把酒厂相关的信息都调了出来。穗波皮笑肉不笑地道了谢,然后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在他蒙住的眼睛上:“垃圾,你在说什么对中也先生不敬的话呢,像太宰先生这样的有害垃圾,连和中也先生一同呼吸横滨的空气都没有资格。”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捂住脸哇呜哇呜地指责穗波,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感慨道:“小穗是很现实的人呢,需要帮助时和平常叫人都会正常的加敬称,这种时候却可以蔑称为垃圾。不过女孩子最好不要这样说话,稍微注意一点好了。”
穗波眨眨眼,露出一个大概可以称之为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认错:“明白,我会注意的,这样确实有时淑女形象。可是太宰先生他太欠揍了,刻意惹怒我,我总觉得不给他一拳就好像欠了他什么一样……还有,织田桑说话和我爸爸的语气完全一模一样啊。”
“有吗?”织田作之助困惑地问,不过他很快也不追究了。
他对穗波说:“我家咲乐很想你,有空的话不如去看看她吧。”
南野穗波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诚恳的说:“咲乐不仅有一个可爱的名字,而且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这种事我当然乐意至极。”
织田作之助轻轻的,像害怕惊扰了什么一样说道:“嗯。咲乐是个可爱的孩子,就像当年的小穗一样可爱。她是神明赐给我的小公主。”
“过两天一定上门拜访。我会为咲乐带上甜点的!”穗波信誓旦旦的说。
完全插不进话的、被小孩子讨厌的太宰治,忍不住也鼓起了脸。
“啊,不要忘记幸介他们了。”织田作之助提醒,“他们都很喜欢你。”
“噢。”穗波应声,随即陷入沉默,“……”
她迟疑了片刻,开口问道:“可是……普通的男孩子会喜欢什么呢?”
这个问题着实难住了他们。
三个没有童年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各自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穗波只好返回了短信界面,给中原中也发出求助短信。
[to中也先生:请问男性会喜欢什么礼物呢?]
[from中也先生:!!]
对方秒回了两个惊叹号。在深夜还在上班的中也先生真是太难了。穗波想,同时手上不停地给对方补充了信息。
[to中也先生:是朋友的养子,大概八九岁的小男孩。我没有这方面经验,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过了一会儿中也先生才回信。
[from中也先生:真是吓我一跳,你怎么连发短信都要大喘气。]
[from中也先生: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亲自给你和红叶大姐送过礼物。不过在日本送高达模型和乐高玩具都很普遍吧,毕竟是acg盛行的国家。]
[to中也先生:我知道了,不胜感激。]
穗波收起手机,一本正经的说:“织田桑,你的养子们会喜欢港黑大楼模型吗?这可是横滨热门旅游纪念品。”
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一时间瞪大了眼睛,然后笑得拍桌:“噗哈哈哈哈!!横滨热门旅游纪念品?!我怎么不知道!?”
穗波露出了一个稍微有些茫然的表情:“欸,难道不是吗。这是登美彦告诉我的。”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片刻,为了不让穗波失望,同时又想到自己养子们的状况。
最后他真诚的开口说道:“他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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