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止明明失去了存在感,然而只要他有任何想走的意愿,叶止脚步一动,正处于对峙状态的管家和布鲁赫公爵就会同时转头,给予他该有的“主角待遇”。
叶止:MMP!
叶止:我好像get到了“盛世美颜buff”这鬼玩意是怎么回事。
就连管家和布鲁赫公爵之间冲突最剧烈的时候,叶止也没找到机会偷跑,反而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藏在树林阴影中的安德鲁少爷。
一身白衣的安德鲁站在阴影当中,混浊的血腥味从他所在方向顺风而来,正在对峙的管家和布鲁赫公爵却一无所觉。
安德鲁少爷满脸都是血,唯有戴着的金丝眼镜干净如新,叶止看到他的时候,安德鲁将食指轻抵在唇边,朝叶止无声的“嘘”了一下。
叶止:“……”行吧,我不需要存在感,你们开心就好。
一边猜测着玫瑰花丛那边混战的发展,叶止一边背靠着树,半垂着眸子的把玩手中餐刀,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
其实,他早已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罗丝和男仆之间,女仆和布鲁赫公爵、安德鲁二少爷以及莱科特少爷之间,管家和莱科特少爷之间,莱科特少爷和莉莉丝大小姐之间,莉莉丝大小姐和管家之间,安德鲁二少爷和男仆之间……用“贵圈真乱”都无法形容。
耳聪目明的叶止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后的“脑补”,大致弄清楚了NPC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在“天降”这个策划手中,关系还可以再乱一些。
管家暴露了自己同安娜之间的关系,让原本不甚在意的布鲁赫公爵表情一变,“你居然是安娜的哥哥?”
完全没在意管家的情绪爆发,想到曾经的爱人,布鲁赫公爵目光不免有些暗淡下来。
“……她没跟我说过自己有亲人。”
扣住管家的手腕,布鲁赫公爵一个使力就想挣脱开对方的束缚。
管家冷笑一声,“真可惜,您知道答案的时间有点晚了。”
保持着笑眯眯的姿态,管家加重手中力道,甚至借着布鲁赫公爵试图挣脱他的动作,直接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习惯了克制,管家就连情绪爆发出来的时候,也带着该有的优雅。
被扭断脖子的布鲁赫公爵还能说话,他大睁着眼睛,看着管家的时候带着满满的无辜,“爱一个人,有错吗?”
“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
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想要。
布鲁赫公爵想要安娜,于是他就去要了,至于复活安娜,也仅仅只是因为想要,会因为叶止的存在改变主意,也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叶止而已。
他,有错吗?
——没有。
自顾自的给出答案,越发坚定的布鲁赫公爵伸手扶正脖子,朝管家咧嘴笑了笑,“我没有错。”
握住管家的手腕,阻止对方掏心的布鲁赫公爵笑得无比坦然,“你决定毁了我?可惜,你做不到,哪怕你是吸血鬼猎人,你的存在也仍旧太渺小了……”轻笑一声,布鲁赫公爵摸了摸管家的脸,笑得有些怀念,“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你跟安娜长得真像。”
管家:“……是吗?”
反手一刀捅进布鲁赫公爵的胸膛,看着对方因为沾了圣水的银器而痛苦皱眉的样子,管家毫不在意自己手上呲呲作响的伤势,面无表情的抽出了被布鲁赫公爵抓着的手。
跟布鲁赫公爵讲道理,是一件完全没道理的事情。
安娜的无辜和苦痛,他的悲伤和痛楚,布鲁赫公爵感觉不到,也无法理解,对布鲁赫公爵有所了解的管家早就放弃跟对方讲道理。
那么,管家为什么还有闲心跟布鲁赫公爵聊“安娜”?
除了“天降”系统安排给NPC的戏份之外,也是因为管家同布鲁赫公爵浪费那么多时间,其实是在等待安德鲁的到来。
当管家抽出手的那一刻,皱眉轻哼的布鲁赫公爵被安德鲁从背后抱住。
安德鲁一身白衣,将头轻搭在布鲁赫公爵肩膀上,“布莱克。”
一声久违的低唤,让伤势严重的布鲁赫公爵怔愣,也让安德鲁回忆起了很多早已经忘记的事情。
他,有多久没叫过布鲁赫公爵的名字了?
作为“安娜”的替代品,安德鲁是布鲁赫公爵的“后裔”,也是布鲁赫公爵曾经的情人之一。
不同于“安娜”,安德鲁是自愿被布鲁赫公爵“转换”而来的后裔,只可惜布鲁赫公爵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就将安德鲁抛之脑后,转而继续专注于复活“安娜”。
同与“安娜”长相相似的管家对视一眼,安德鲁笑着轻蹭了下布鲁赫公爵的脸,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对方尖牙都冒了出来,“您说得对,管家毁不了您,他杀不死您。”
“可是,我可以。”
安德鲁笑着将插在脖子血线上的玫瑰摘下,一把碾碎玫瑰的同时,他张嘴咬住布鲁赫公爵的肩膀,满嘴鲜血。
重伤未愈的布鲁赫公爵没能躲开安德鲁,对面的管家也一把制住布鲁赫公爵的手,让安德鲁越加方便的继续了下去。
月光暗淡,血腥味变得越发浓重。
从叶止的角度看过去,布鲁赫公爵被夹在中间,原本璀璨的金发变得有些暗淡,被安德鲁从背后抱着的他皱眉咬唇,仿佛承受着什么无法忍受的痛楚,头发灰白而富有魅力的管家则抓着他的手,防止布鲁赫公爵挣脱之余,嘴边还浸着一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的笑。
夹心饼干?!
不不不,他都在想些什么?都怪“天降”!都是它的错!
越看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开始进水,叶止忍不住抹了一把脸。
——都是“天降”的错。
在叶止的注视下,被安德鲁紧抱在怀里的布鲁赫公爵脸色越发惨白,被管家伤到的地方甚至长出了小小的花苞,一边吸食着他的精气神一边肆意的生长着。
与之相反的是,安德鲁的脸色变得越发红润起来,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繁盛。
不知何时,布鲁赫公爵不再挣扎,就连眼帘也渐渐的垂了下来。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布鲁赫公爵一口咬掉开到自己嘴边的玫瑰,学着叶止曾经做过的那样,伸脚往面前的管家不可描述的地方一踹,紧接着趁机挣脱开对方的桎梏,布鲁赫公爵伸手按住了安德鲁的脑袋,“我觉得还是你先去死好了。”
眨眼间,一场混战出现在叶止眼前。
但是,因为安德鲁和布鲁赫公爵此刻都相当于一个战五渣的普通人,“受到重伤”的管家还没有缓和过来,叶止眼前的混战说是混战,更像是一场厮打。
抓头发、扣眼睛、窝心脚、剪刀腿……所有该有的优雅,就像那些开放在布鲁赫公爵身上的玫瑰一样,随着他的动作碎得七零八落。
“我果然从来都猜不透‘策划’的心思。”
叶止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这个所谓的新手副本也越发失去了耐心,他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第一次主动同“天降”沟通,“你还不宣布我通关吗?”
“难不成,你还真的等着达成‘团灭’这个结局?”
玩家目前只剩下叶止一个,NPC说不定也只剩下他眼前的这三个,一个副本玩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叶止都不知道该说“天降”要完,还是该说“天降”真是鬼才了。
“继承遗产”的通关条件从一开始是个骗局,真正的通关条件其实是达成三个附加条件,所谓的“完成与否都随你开心”从最初,就带着满满的恶意。
久等不来“天降”系统的回应,叶止一脚跨过不知何时撞到他眼前的布鲁赫公爵,退到安全的角落。
叶止耐着性子,再次同“天降”进行沟通,“第一,布鲁赫公爵有多少顶绿帽子?答案是零。第二,他们为什么要在三更半夜做这种事情?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亦或者智障太多?答案是智障太多。第三,窗前的玫瑰花,为什么开得如此鲜艳?答案是下面埋了尸体。”
“够了吧?再不够,我就投诉了。”
随着安德鲁与布鲁赫公爵同归于尽,天光乍亮的那一刻,缠斗得凶残的两人迎接了第一缕晨光,一起灰飞烟灭。
最后,只剩下满是狼藉的地面,以及几朵残破的玫瑰。
半弯着身子的管家唇边仍旧带着笑,他捡起看起来最完美的一朵玫瑰,将之递给了叶止,“叶止少爷,你愿意满足我一个心愿吗?”
叶止没有接过这朵玫瑰,管家笑着将这朵玫瑰插进胸前口袋,他朝叶止轻勾起唇,“——杀了我。”
管家走到了叶止面前,“从一开始,我就选中了你。”
从一开始,管家就选择让叶止结束他的一切。
叶止还在试图同“天降”沟通,听到管家这话,除了面无表情就只剩下面无表情的他后退一步,背再次靠到了树上,“可以,但是没必要。”
管家将叶止抵在了树上,一手抓着叶止拿着餐刀的手腕,一手捏着叶止的下巴笑着说道,“您不满足我的愿望,可是离开不了副本的哦。”
叶止:“……啥?”
管家笑眯了眼,一字一句的对叶止说道,“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你们新手副本的‘引导者’。”至于这个“引导者”能否完成“引导”的任务,又是否愿意当“引导者”,那是连“天降”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无意解答满是问号的叶止疑惑,此刻的管家只想完成自己最初的愿望,“杀了我。”
“杀了我,你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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