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来了?为什么事能打起来?”萧鱼一脸不解。
许珍惜莫名地望过来,“什么打起来了?不会是我家奶球和表演系的帅哥们打架了吧!”不知道为什么, 她这么一说, 居然诸人脑海里的场面瞬间变得很香艳。
躺在床上的赵欣琪翻了个身,拿着手机说, “网上说了,是华兆的简董和江氏的江董。也就是萧鱼的……”她推了推眼镜, 不善八卦和逻辑推理的姑娘忘了他俩到底该怎么称呼。
“侄子和儿子!”侯小溪补充, 眼眸张大, 瞳孔紧锁:“不会是因为资金纠葛, 分赃不均打起来的吧?萧鱼, 他们不合的事情你知道吗?”
萧鱼刷了刷手机上和两人聊天的时间, 料定大抵不会是别的事情, 就是因为自己去谁家的问题。这样的事说出来惹人笑话, 她脸上微讪, 提起妈妈包就要出门, “家丑不可外扬, 我先去看看情况,劝劝他们,收拾僵局。”说着还又捏了捏包里那条傅嘉楚的小鞭子, 心里想着, 这两个行为悖逆的臭儿子,看我不抽死他们。
“对对对,你是长辈,不管他们年纪有多大, 长辈的话多少还是听得进去的。”侯小溪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脑筋有点不正常,但她的智商不允许她多想,目送着萧鱼神色匆匆地走出了宿舍门。
等萧鱼出了门后,继续在刷论坛的赵欣琪突然坐了起来:“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候小溪和许珍惜:“是不是股权纠纷或者欠了几百亿什么的?”
赵欣琪:“不,是因为萧鱼周末去谁家住的问题。”
侯小溪和许珍惜:“……”呵呵,豪门的世界我不懂。大概豪门亲戚就是这么容易出现感情纠葛吧。
侯小溪:“我也想当豪门亲戚的长辈啊,不用四个亲戚的长辈,只要有一个大佬叫我姑奶奶,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欣琪感慨:“又不是豪门亲戚就会被豪门看重,你当个穷亲戚试试?巴结人家都懒得搭理你。萧鱼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太多德,才换来这么好的命。”
许珍惜:“我沾萧鱼的光,还能在自己的宿舍里见到奶球呢,啊,奶球会不会有一天对我……”
赵欣琪等人都没说话,各自心里都在羡慕嫉妒,但是由于萧鱼家世背景实在太高,所有人都觉得高攀不起。
***
萧鱼和简予求汇合后,便向学校门口跑去。
途中乖儿子已经给她看了刚才的视频,两个体面的集团董事长在两辆耀眼夺目的豪车前,一人给了对方的脸一拳,随后两人都倚靠在自己的车前,若不是胸膛起伏,还以为两人是在校门口搞豪车车展。
视频的最后,简杭离开了他白色的敞篷车,随后白色的车前盖上居然沾了一条红色的血。
“怎、怎么会有血?”萧鱼的脚步更急了,她想不通,不是打得脸吗?后背怎么会出血?
两人跑到门口时,除了地上有几滴血迹外,两辆豪车都不见了。简予求去问过保安才知,两人是去医院了,还展示了一段保安亲手拍的后续视频:
老大看到老二流在车前盖上的血后,性情大变,原本的凶猛敌对都变成了满眼关怀内疚,然后非要拉简杭去医院。最终的结果是,简杭因为后背流血不宜动弹,只得跟着他上了车,然后开车走了。
简杭的敞篷车也被助理开着跟去了医院。
视频停止在车内,简杭的脑袋耷拉在老大肩膀上的情景。
萧鱼忽然脑袋一晕,也朝自己乖儿子身上倒去。
简予求扶着她,“母后,您还好吧?”
萧鱼弱弱地道:“还好,就是有点迷。”
简予求知道母后现在心情复杂,原本以为大哥和二哥出事了,可是两人互殴后居然相亲相爱并肩去了医院。不过二哥后背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多问题了。
除此之外,他仿佛看出了一个大大的问题:就算父皇打架身上沾染了再多的血,母后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心力交瘁过。这是否意味着,儿子在母后心里的地位,要比父皇更重?
打到了车,萧鱼的呼吸才终于缓慢地调整过来,可满脸的苍白掩盖不住,不止一次地催促司机,“再快点,我儿子在流血呢!”
随后她拉着乖儿子的手,“阿梂,你说你二哥身上为什么会有伤呢?这肯定不是你大哥揍出来的,他都六七十岁了,抡一个拳头伤到的也是自己,你二哥正是壮年,一定是以前受过伤。可他是在豪门长大,又从来不会负重,这伤是怎么有的?”
简予求抿了抿唇,这些问题刚刚也从他的脑中略过,自己也没有答案。先安抚萧鱼,“母后你别急,去了医院便什么都知道了。”
萧鱼终于到了医院,三步并作两步找到在缝针的简杭。
老大在一旁坐着嘘寒问暖,眼神中的关怀就像对自己的小孙子般。
这两人因为一场伤,突然便和解了?
萧鱼拉住老二的手,抬头问缝针的中年护士:“他背上的出血严重吗?是怎么留下的?”
简杭皱了皱眉,“是我之前被从工地里掉下的木头上面的钉子划过一次……”
中年护士却道,“简总,您别说笑话了,三个月前也是我帮您缝的针。这可是刀伤!多深的刀伤啊!要不是切到了骨头,没伤到脏器,否则您可就危险啦!”
简总目光瞟向了萧鱼,心想这护士真是话多,他很怕萧鱼露出过于关心的神色,可当他发现萧鱼的眼神是那么澄澈的关爱,他的心里又一暖。
简杭只觉得,母后如此地珍重自己,自己又何必非得和大哥争一时的意气?
一直以来他是妥协的一方,他不知道自己妥协的原因是什么。而到了现代,有了母后的爱,他便想要一些属于现代人的公平,不想永远地屈居人下,于是在接到老大的电话,说他是皇兄,自己是臣弟的时候,他心里升起烦躁,他冷漠地回复:这里没有君臣,我们也不是血缘上的兄弟。今天他一定要去接母后回他的家。
这话触怒了老大,于是两人在校门口不可避免地对上,这若不是司机开车,两人怕是要对撞的心都有。
但这一切竞争的邪念,却在老大看到自己流血后的那惊恐中,渐渐消解。
简杭的目光从萧鱼的身上移动到江大希的脸上。
他紧紧地捧着水杯,水杯里的水在颤动,简杭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位大哥已经垂暮黄昏,他的手在忍不住地微微颤抖。那手背上的皱纹,也如此明显地落入自己眼中。
江大希的目光也投向了他,四目相对,前世今生的好与坏从对方眼中投射出来。百感交集。
老大其实对自己这二弟,一直以来又爱又恨。
只是恨得多了,就显得爱得少了。可二弟绝对不知道,在他死后,自己看到他尸体的那刻,他这个做兄长的是多么痛心。
两个兄弟年纪轻轻相继而去,他以为老二能够和他一直斗下去。可是好景不长,他常听人回报,说老二意志消沉,常去母后的陵前尽孝,而早已经过了三年的孝期,他还日日夜夜地披白,那身永恒的白色让老大恐慌,他是最怕失去亲人的,即便是恨,他也不想失去啊!
老二出殡的时候,说来蹊跷。一阵狂风忽作,突然将老二的棺椁打翻。人掉了出来,恰巧就被钉子划伤。
那个划伤触目惊心,虽然老二不会再疼,可是老大却看不得,他发疯地将那几个送棺太监问了斩。
所以现在,他……他看着活着的老二流出血来,前世的场景便像那根钉子一样扎在他眼里。
他喉咙一颤,想和老二表个白服个软,可看到他有些淡漠的眼神,又没有说出来。
大抵两人的情分还是浅的。
寂静了半晌,萧鱼终于发话,而她知道简杭现在只是旧伤复发,重新缝好不再剧烈运动几个月,就能慢慢长好后,她终于发话了。
“你们两个可是和解了?”萧鱼摸了摸包里的鞭子,到底没有抽出来。儿子已经受伤了,另一个儿子也一脸恐慌和悔恨,她已经没有了抽他们的必要。
大儿子连忙道:“我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想着独占母……姑妈。以后我和……简老弟,我们和谐相处,兄友弟恭。”
中年护士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听着江大希这位一把年纪的集团董事长,向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认错。
关键是打人打得也不是小姑娘呀!
“那你呢?”严肃的萧鱼转眼看向简杭。
简杭低下头,喉咙一滚,“不争。”
“我纠正你一下,”萧鱼说,“你们四个在我心里没有孰高孰低,不需要争。若往常,你们都相亲相爱,自然不需有任何一个让我花更多的心思,我也乐得清静。但若你们不互帮互助,偏有人要来求助我,我也不能看着不理,你们说是也不是?因此便显得我好像对谁偏心,你们便心里存了争执的意思。”
老大面上窘窘,知道是自己腻着母亲了,才会出了这么多事。按理自己年纪最大,看母后的颜色,也是想单拎出来说自己的,可她还是没有说破,这是为了给他在兄弟和外人面前留颜面。
“所以啊,都处理好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虽然是你们的长辈,可我才十八岁,我是不是也应该有我自己的人生?”
老二嗯了一声,老大:“是的,是的,十八岁的女孩儿正是青春的年龄,您是该为着自己考虑。”
可是江大希、简杭和简予求都同时皱了皱眉,在片刻的沉默中想着什么。
江大希:母后这是有点嫌弃他们几个总缠着她了。似乎她到了青春叛逆期,翅膀硬了想跑了?那这样可不好啊,若是不让父皇赶紧发力把母后的心留住,怕在那万恶聚集的电影学院,被什么漂亮俊俏的小白脸拐跑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不过父皇和母后许多年未见,母后对父皇的目光中爱慕似乎有限,大多是一种留恋,毕竟父皇和古代相比,换了一种姿态和性格,按照现代人的逻辑,结了婚的感情淡了都能离(要知道,古代和离和休妻可是大事情,对帝皇家,废后是要朝政震荡的,再者女人因不平等,也不能改嫁,如今便不一样了,女权崛起啊!)如果分了手,母后还是能再找的!但若论家庭条件,唯有父皇能配得上母后,若是其他乳臭未干、家世又差的男孩儿想骑到自己头上当他的后爸,门都没有。
简杭:母后如今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心思不可能在家人身上,恨不能插上翅膀独自飞翔。如若如此,他便会为母亲准备好这对翅膀。母后的翅膀一定要比旁人更美,不管母后想做什么,他都会在背后默默地支持她。只要她高兴,就算她想抛弃父皇,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简予求:母后就算再怎么端平,不管事业、年龄还是血缘,都与自己最为亲切。将来大哥可能会走在前头,不必担忧,二哥已步入中年,总要成家的,四哥那智商不足为虑,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站定了母后身边的那个位置,要多调节兄长们的关系,让他们莫要叨扰母后才是。
这么想着想着,萧鱼忽然打断了他们。
“你这伤当初怎么会被刀划开?是什么人拿刀伤你?”她实在是看不下去缝针时老二的皱眉了。
老二支支吾吾不想说,但老大却忽然站了起来,眼睛睁得滚圆,手指一用劲,颤抖得更厉害,“对,我方才就想问,母后一来,我便心思旁落了。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二叹了口气,让护士出去后才说,“我刚穿来的那段日子,发现是我身体的原主人,他发现他的母亲是被他父亲害死的。他十分震惊,于是才会轻生。而我则替他将证据砸到了老头子的头上,老头子恼羞成怒,动了刀。”
萧鱼越想越是心惊:“竟是这样。”
简杭连忙安慰她:“但我没什么事情,护士也说了,并没伤及脏腑。虽则我还是昏迷了两天,所幸只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突然老大的声音颤了起来:“老二,你说什么?你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简杭怪异:“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江大希:“我怎么能不激动?这老东西让我险些永远失去我的弟弟?我当年看着你从棺椁里滚出来的时候,我……”
简杭听着听着忽然听到这句:我还从棺材里滚出来了?
江大希有些神情异常,“不行,朕过去懦弱了两辈子,现在行将就木了,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还手!古代的时候,那些大臣就当我是个吉祥物,他们成天里来合着骗我,给我施压,我却连母后也没有了,一个兄弟都没有了,我没法还口,我没了主心骨,我忍了一辈子。到了现代,我也受够了窝囊气。现在这姓简的老东西欺负到了我弟弟的头上,老二,你居然敢死两次!家伙呢!老子要抄家伙,老子要硬气一回!”
然后他突然大步流星地闯了出去。
萧鱼愣了,完全对大儿子没了章法:“他这是要干什么?一把年纪了,他要干什么?”
萧鱼哪里想得到,老大是要泄愤,要替老二出气,他要上山去找那姓简的老头去算账,要连带着把上辈子受的窝囊气,一次性给出了。
护士这时忙推门进来,“刚才江董不知怎么了,走出楼道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着,‘老子要和他拼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今天挺多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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