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显把欧阳殇送给了欧阳琦,之后没有再过问一句。
与此同时,曹吭带着精锐离开了暗阁,躲在了他为自己准备的安全屋里。
云显知道安全屋在哪,就过去见了曹吭一面。
曹吭见到云显的时候,整个人的僵住了,惊叫道:“怎么可能。”
曹吭这个安全屋只有他一人知道,云显怎么能找过来,还能完全不惊动外面的守卫。
云显笑着和曹吭打招呼,“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曹吭把手里的刀松开,云显有这个功夫,他的刀也无用,“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在暗阁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崛起。”
云显毫不谦虚的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能找到你们又有什么奇怪。”
曹吭苦笑一声,云显既然来了,他逃避也没用了,“既然你来了,说明欧阳殇已经死了。”
云显肯定的摇头,“他没有死,但也不可能出来了。”
曹吭略一想,肯定道:“你把他送给了皇帝。”
云显点头,笑道:“你既然能够猜到那些,或许也能猜到我来找你的目的。”
曹吭心一痛,如今暗阁群龙无首,云显定然是过来捡个便宜。
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曹吭仔细的看着云显,那张脸、那副身体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有丝毫攻击力,全身上下最亮眼的就是那双眼睛了,如同寒星。
曹吭不敢小瞧云显,欧阳殇就是因为小瞧了这个女人,把所有的一切都赔掉了,自己也沦为了阶下囚。
曹吭用试探的语气问:“你想要什么?”或许云显要的不多。
云显答道:“我想要暗阁,你们依旧做以前那些买卖消息的生意,但杀人的生意不必做了。”
曹吭知道他们这些人的价值,有了这些人,任何人都能建立起一个可以和暗阁相提并论的情报组织。
他低着声音说:“你这是要了我们所有人。”
云显逼视曹吭,“我可以保住你们的性命,欧阳殇一死,你们也没几天好活了,不如效忠我,我可以让你们飞黄鹏达。”
曹吭没说话,他对欧阳殇过去是衷心的,但现在忠心都散的差不多了,他现在只考虑自己。
云显知道曹吭不是个忠义之人,对欧阳殇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忠心,也是由此,云显才敢跳出来说要曹吭合作。
若是邢赴,云显敢出现,邢赴就算拼了自己那条命,也会奋力杀死云显。
曹吭思考了一阵,他知道自己的命已经被云显掌握在手里了。
曹吭不甘心的问:“你到底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你的探子到底是谁?”
云显没有继续隐瞒,如今她马上要成为国师了,瞒着也没必要了,
她坦诚道 :“我不是普通人,我会一点玄术,测算一下,这些东西手到擒来。”
曹吭哈哈大笑,沧桑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自嘲,“没想到我们居然是败在这些东西手上。”
云显起身,走到曹吭身边,“你恨我?”
曹吭摇头又点头,“我们本就是做的刀锋上的生意,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但被你这样打败。”
实在是不够爽快,极其小家子气,极其阴损。
云显能猜出曹吭未尽之言,“我只不过是贩卖了几条消息送给欧阳琦,暗阁做信息生意的,难道不知道信息的作用。”
曹吭眼神里闪过一抹深思,“你这样说也没错。”
一条消息定生死一直是暗阁引以为豪之处。
曹吭看着云显理直气壮的样子,认真的问道:“你害死了我们的阁主,怎么好意思再来和我谈合作。”
云显扯出一抹笑,“自然是因为我们有谈判的余地,你对我并没有那么恨,而我也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你的忠心。”
曹吭莫名其妙的看着云显,“那你为何要掏空心思的帮我,既然得不到我的忠心。”
云显笑了,“因为你们都是人才,而我要为另一人做铺垫。”
曹吭不懂云显的意思,云显也没有解释,“你可以考虑三天,三天后,我会再来,那时你可以说自己的答案。”
曹吭在云显面前表现的尊重,背后却对着云显重重的吐了口痰,“果然和阁主说的一样,是个贱人。”
之前曹吭并不是不愤怒,只是对云显的忌惮压住了他的愤恨。
“这个女人,就不怕自己养虎为患吗。”
这件事曹吭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考虑的,他忠心于欧阳殇,但欧阳殇已经死了,他不会为了欧阳殇去死,他想活。想活便只能与云显合作。
云显能够一手送欧阳殇去死,曹吭不敢小瞧她,况且这个懂玄术的女人,曹吭也杀不了她。
三天后,云显和曹吭达成了协议,云显会暗中帮扶新暗阁的成长,但作为回报,曹吭向云显表示了效忠。
98号在一边说风凉话,“你知道曹吭的效忠只是缓兵之计,对吗?”
云显点头,“我知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但只要我能一直捏死他,这个协议就一直有效。”
98号满头黑线,“你就是用武力在逼迫他啊,用威胁来用人,你真是不怕死。”
另一边,欧阳琦把欧阳殇关在了皇宫的牢里,这一天,欧阳琦去见欧阳殇。
欧阳殇的手脚都已经被欧阳琦废了,没有得到照顾,又被扔在地牢里,如今的欧阳殇肮脏又低贱。
见到欧阳琦,欧阳殇强撑着坐起,冷笑着说:“你这皇帝当不了多久了,我等着看你死掉的那一天。”
欧阳琦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这个曾经天之骄子一般的弟弟,“你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欧阳殇举起两只手上的锁链,“你以为陈雨淑那个贱人是真心帮你吗,她过去也说和我合作,助我夺得皇位,但我现在,在监牢里,浑身是伤,和茅坑同居一室。她总有一天也会这样对你,她是来报复的。”
欧阳琦轻蔑的说:“我自然不像你那样好骗,她若是有异动,我立刻就会送她去死。”
欧阳殇哈哈大笑,“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猪,现在还以为你可以送她去死。”
欧阳殇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给欧阳琦插话的机会,“你是我最笨的兄弟,如果不是上面几个人,斗争把自己斗死了,你以为你能拿到这个皇位吗?”
“你看到父皇留给我的圣旨了,他属意的继承人从来不是你。”
欧阳琦一道劲气射到欧阳殇身上,“够了。”
欧阳殇依旧不停的笑着,笑欧阳琦的愚笨、虚伪。
欧阳琦恨不得掐死这个弟弟,但不想给朝臣留下残暴的印象,便背地里嘱咐刑部用重刑。
半年后,欧阳殇的惩罚终于确定了下来,他终归是皇室子弟,且造反未遂,如今又成了残废,于是他被发配去守皇陵,永世不得回京。
云显私心觉得,这个判决吓得这样慢,就是因为欧阳琦要多折磨欧阳殇一阵。
欧阳殇一走,欧阳琦就在云显的逼迫下,把云显封为了国师,曾经的六王府更名为国师府。
突然出现一个国师,还是个女子,朝堂自然是一片惶然,不少御史跪在御书房前请求欧阳琦收回成命。
这样的行为直到云显主持祭天仪式,召出了金龙才结束。
在此之后,云显国师的身份便确定了下来。
云显当上国师的消息一路传到了陈远的耳朵里。
陈远听到消息时,人前还能压住愤怒向他人的道喜表示感谢,到了后院就忍不住了,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管家上前扶住陈远,“老爷,你又何必还想着大小姐。”
陈远满是恨意的说:“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管家没有否定陈远的说法,而是一句句安慰着陈远。
欧阳殇落网的那半年,陈远的官阶一降再降,最后居然被发配到了一个偏远的县城做县令。
陈远是个权力欲望旺盛的人,过去为了升官什么都可以抛弃,但现在却又沦落到一个小县城里,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欧阳殇造反的消息爆出来,陈远的官途就没有在顺过。
陈远是欧阳殇的岳父,迟早被牵连,于是大部分朝臣悄悄和他划出了界限。
为了解决此事,云显说自己能保住陈远的位置,所以陈远处处供着云显,甚至不惜和刘家决裂。
和刘家决裂后,陈远在朝堂的名声就是一落千丈,但那时陈远好歹还有皇帝护着,所以朝臣还是与他保持了面上的友好。
但欧阳殇落网后,皇帝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好似把陈远看做了眼中钉。
因为皇帝态度的改变,朝堂上弹劾陈远的奏折多了起来,陈远能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其中搅弄风云,但无能为力。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陈远能够求助的便是云显了。
陈远求到了云显跟前,云显表面上叫陈远不必担心,但暗地里,云显往里面加了一把火。
她不仅没有劝欧阳琦收手,反而把陈远收贿受贿暗中送给了刘家。
刘家收到这份证据后,本不想与陈远撕破脸,但是朝堂上突然出了一个声音说,刘家和陈远勾结,犯下了大事。
于是刘家就拿着证据,和以前保留的证据一起送上去,把陈远举报了。
刘家的行为彻底撕碎了陈刘两家的关系。
在朝堂陈远开始攻击起刘家,在家里,他对陈刘氏非打即骂。
两个嫡子在这场父母的战争里,两边不讨好,不多久就废了。
陈远的官职就在这段时间里一再下降,最后连上朝见圣的机会都没有了。
后来,陈远自己分析过,他降得太快了,好像有什么人在担心他会突然发迹一样。
但那时,陈远为了解决刘家呈上去的证据,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哪有机会去查看后面的人。
等到陈远被皇帝流放到蛮荒之地当县令,又听到云显当上了国师以后,陈远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
他颤抖着声音说:“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这些都是她一手策划,好让我占不到她的光。”
管家看着陈远留下的眼泪,心中一酸,哑着声音说:“老爷,我们还有机会呢。”
陈远想通了,所有的精神气也消失了,“哪还有什么机会,那个丫头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我好过。”
陈远推开管家,一步一喘气的往后院走去,他误会了自己的妻子,让两个儿子和他离了心,这一切,都让他心如刀割。
从背影看,听到在那个消息后,陈远又老了十岁不止。
就是短短半年,云显将这个家的人都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陈远走去后院,想去见见自己的妻儿。
陈刘氏从京都离开以后,就患上了重病,每日咳嗽个不停,两人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了。
明明共处一府,但两人都避开了对方。
陈刘氏如今已经命不久矣了,她喜欢握着两个孩子的手,和他们说话。
陈远失去了斗志,也就随陈刘氏去了。
陈刘氏一日日在两个孩子耳边重复,陈雨淑是仇人,一定要杀了她这样的话,两个孩子的心胸被她养得越来越小。
陈刘氏对陈远也满腹怨气,话里话外告知两个孩子,让他们与陈远作对,不然陈远就会另娶一房,他们会失去一切。
本来还有一家人在逆境中重新团结在一起的可能,如今却是再无可能了。
陈远一入陈刘氏的屋子,便闻到了苦涩的中药味。
陈刘氏满目怨恨的坐在床上看着突然出现的陈远,两个孩子的目光和她如出一辙。
陈远坐到陈刘氏的床边上,轻声说:“过去是我错了,为了那个白眼狼苛责了你,如今我们一家人重新来过可好。”
陈刘氏冷笑道:“你想的倒美,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陈远哑着声音说:“如今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已经成为了国师,想来是不会管我们了,我们可以开始新生活。”
陈刘氏两只手掐上了陈远的手臂,力道大到陈远觉得难受,“那个贱人成为了国师?”
陈远点头,“她也是好算计,为了不让我们沾她的光,还费尽心思把我们赶出京都。”
陈刘氏两眼无神,“没想到,那个丫头居然成了国师。” 气急攻心之下,陈刘氏开始猛咳,咳到快要喘不过气。
陈刘氏用毛巾捂住自己的嘴巴,等咳嗽结束,毛巾一打开,上面是巨大的一滩血。
陈刘氏两眼冒出眼泪,豆大的泪珠不停的留下,她不停的重复,“那个丫头居然成了国师。”
陈刘氏捂着自己的心脏,觉得呼吸不过来,左臂发麻,然后一口气喘不上来,人就厥过去了。
两个孩子看着母亲被父亲气的喷血,便愤怒的把陈远推开,“你走,你只喜欢那个贱女人,还来这边没干什么。”
陈远已经被陈刘氏的惨状吓呆了,他并不知道陈刘氏已经病得如此之重了。
过去陈刘氏就非常喜欢装病,让陈雨淑过去伺疾,他还以为这一次陈刘氏也是装病,为了获得他的愧疚。
如今看着陈刘氏,他才知道,陈刘氏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陈远慌忙去找了大夫,但人生地不熟,大夫很久才到。
大夫到的时候,陈刘氏已经走了,气急攻心而走。
陈远一听到这个消息,两条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摇晃一下,倒在地上,两条腿都失去了感觉。
大夫把陈远扶起来,又给陈远做了个按摩,然后就离开了。
两个孩子看陈远的目光就像看杀母仇人一样,陈远心里大痛,“准备夫人的后事吧,厚葬夫人。”
第二天,陈远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头发已经全白。
任谁看,都不会相信那是半年前还志得意满的陈侍郎。
云显看到曹吭传过来的陈家的消息,把纸条烧了,“以后就不用管他们了,已经够了。”
曹吭低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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