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小说:听说你喜欢我 作者:橙墨沫
    辛宜睁开眼睛, 目光凝在手上的那枚戒指。

    她在谢唯的手上也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也或许是因为它的款式太过简单, 巧合而已。

    她又一次摸了上去,很光滑,没有任何多余的雕花痕迹。带着她指间的体温,小小的银戒越来越热。

    比她拥有的任何一个珠宝都要“寒碜”。

    辛宜轻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无比契合,好似原先就该在这里一样。

    几乎百分之百的答案又一次被她压了下去。

    也许是她想多了。

    她摘下戒指凑到跟前, 试图在脑中寻找些许记忆的片段。

    结果, 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只有谢唯指间那枚泛着光的轮廓渐渐与之重合。

    借着光, 辛宜举起手,灯光穿过指环,真正的黯淡无光。

    暖黄色的光洒落, 隐隐在内圈转了个弯。

    辛宜再一次凑近, 终于看清里头有些模糊的痕迹。

    XY

    辛宜?

    心头忽的钻心的疼, 还有隐隐的愤怒。

    她手一抖,“咚”一声,戒指落入月饼盒。

    辛宜低头,看向那部据说在她车祸时碎成几瓣的手机。很早以前的5S,屏幕完好无损,没有一丝破碎的痕迹,更没有任何磕碰。哪怕过了这么多年,瞧着还是很新。

    她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一下又一下的越来越快。

    这是她的手机。

    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她拿起这部遗失多年的手机,按住ho键,手机迟迟没有反应。

    大概是没电了。

    那口气瞬间松了下去。

    辛宜翻转手机,熟悉的手机壳映入眼帘。

    最简单的塑料软壳,卖萌嘟嘴的水冰月撑满了整个手机壳。壳的中间裂了条缝,连水手服蝴蝶结上粘着的爱心支架都碎了一半。

    但似乎又像是被谁特意给重新粘了上去。

    辛宜记得她醒来的第一天,她以为她自己还是个高中生。恐慌后,她努力回忆,爸妈和姐姐,甚至是辛辰,她都认识。

    唯独忘了从高三下半学期开始的记忆。

    爸妈说她的手机在车祸中摔碎了,碎成了渣,连电话卡都坏了。大约是为了不让她起疑,第二天,他们就拿了她的手机壳过来,就是眼前这个水冰月的手机壳,当时碎成了两半。

    可那会儿给她看的手机壳上是没有这个爱心支架的。

    辛宜摸了上去。

    鲜艳的红色,像是玻璃材质,十分精致。

    一看就是她喜欢的。

    眼睛有点干涩,辛宜眨了眨眼,她盯着看的时间太久,眼睛都快花了。

    她兀自笑了笑,拨开合着的爱心。

    突然间松了口气。

    原本还不愿意相信的答案落了地。

    定制款的支架,合上是水冰月蝴蝶结上的装饰,推开其实就是个支架,像是老上海的怀表,里头藏着照片。一男一女,时光太久,照片已不再清晰,却依旧能清楚辨别出她和谢唯的脸。

    照片里,她靠在谢唯肩头,而他如她曾经所想,是真正阳光舒心的笑。

    他瞧着有些青涩,远没有如今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内敛。

    辛宜猛地合上支架,有点喘不上气来,这手机像是烫了手,被她扔回月饼盒。

    她又眨了眨眼,眼眶里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憋了回去,哭也哭不出来。

    难怪啊,她被迫更换的手机和手机号、多年来姐姐怪异的耳提面命一下子都能解释得通了。

    她抱起月饼盒冲到房门口,刚握上门把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好似一盆冰水从头浇落,透心凉。

    辛宜背过身,靠着房门半蹲下来。脸埋进膝间,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想问姐姐了。

    她想听谢唯亲口告诉她,无论好坏对错。

    【辛宜:明晚能不加班吗?我们一块吃饭。】

    手指比大脑更快的发了出去,谢唯秒回,就像是提前捧着手机等消息似的,他只说了个“好”。

    辛宜盯着自动锁屏的手机,确定再没有消息进来。

    谢唯竟是没有像往日那样为了跟她聊天,再引个话题?

    她承认,此刻的自己草木皆兵了。

    等了半晌,辛宜腿都麻了,她重新抱起月饼盒回到书柜前,恢复原样盖上盖子,再放回原处。

    想起辛年之前改过口的位置,她福至心灵,拉开左边第一个抽屉,里头是三包A4纸。

    瞧,她变聪明了呢。

    快速拆了一包放纸,打印机重启,传来“咔咔”的打印声。

    辛宜抱着资料退出书房,回房间。

    楼下的辛年听到关门声,接着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直至三楼的卧室开了,又阖上。

    她的肩彻底垮了下来。

    手边的手机屏幕被她无意中一碰,又亮了,页面停留在她跟谢唯的短信对话框。

    几分钟前,她告诉谢唯:辛宜知道你们五年前在一起过了。

    可她始终没有等来妹妹的质问,她准备好的解释和真相,竟只能憋了回去。

    *

    辛宜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破天荒的,她睡得很好。打车去杂志社上班,按照往常的习惯,她先去茶水间洗杯子,再泡茶。

    今天她还想喝茉莉龙珠。

    姚漫漫跟她一块去茶水间:“辛宜,你跟周总和谢总到底什么关系?”

    辛宜洗杯子,没答话。

    水流声“哗啦哗啦”响,漫出她的水杯。

    姚漫漫瞅瞅她的马克杯,再看看她,“嘿!”伸手在她眼前一晃。

    辛宜回神:“你说什么?”

    “你怎么了?”

    “没怎么。”

    辛宜关水,去柜子里找茶叶罐。

    姚漫漫跟过去:“魂不守舍的,身体还没好?”她边说边要探出手去。

    一下子探到辛宜的额头,很正常,不冷不热。

    没有发烧。

    “你真……”

    “辛宜。”

    同时响起的声音,姚漫漫回头,对上魏佳的眼睛。她下意识一挡,挡住了魏佳的不怀好意。

    “泡茶呢?”魏佳拎着杯子,似笑非笑。

    姚漫漫一愣,这么平静?

    没炸毛?也没找茬?

    “嗯。”她点点头,赶紧去看辛宜。

    这姑娘抓了一把白桃乌龙的茶叶,正准备去抓第二把,“诶,满了!苦死了!”

    手腕被拎住,辛宜低头一看,蹙眉。

    “昨晚没有尽兴?”魏佳瞟了一眼,冷嘲热讽。

    太过露骨的话,姚漫漫瞪她,“你胡说什么?”

    魏佳耸肩:“我说什么了吗?昨儿是谢唯来接你下班,今晚是不是周霁延?再明天是哪个总?辛宜,你不如跟我说说?你陪人一晚能拿到多少礼物啊?”

    她没炸毛,话里却满满的恶意。

    话里话外在说辛宜贪慕虚荣,为了钱不择手段。

    辛宜绕过魏佳,倒了一半的茶叶去添水。她本来就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人。

    可姚漫漫看不下去:“魏佳,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要忍着你。”

    魏佳眉毛微挑,嘴角一抹冷笑,“有你什么事?人家正主都没发声呢,有你这狗腿子说话的地儿?”在姚漫漫的瞪视下,她的声音却越发温柔,“你这么上赶着要做人的狗腿,不会是想像她一样钓个金龟吧?”

    “或者,你想让辛宜拉皮.条,也给你介绍个有钱人?”魏佳状似恍然大悟,“也对,你们这样的小姑娘不就是想着找个有钱人捞一笔吗?”

    姚漫漫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指着魏佳,说不出话来。

    “咚”一声,争锋相对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齐齐看过去。

    辛宜手中的马克杯被搁在桌面,重重的一下,杯里的水撒在桌上,一片深褐色缓缓流向桌沿,一滴一滴落下来。

    魏佳皱了眉,撞进辛宜的眼睛。

    辛宜眼中是压抑的怒气。

    “我有说错吗?”魏佳笑。

    辛宜也笑了笑,笑意未及眼底,“跟姚漫漫道歉。”

    “凭什么?”魏佳十足的嚣张。

    辛宜又不说话了,反而不生气了。

    如果她把杂志社买下来,魏佳是不是就没法那么嚣张了?

    她的零花钱不少,都没怎么乱花,也许应该再拉个人一起。反正她以后是打算自己开个工作室,现在有了现成的杂志社,干脆就买了。

    被辛宜冷冷淡淡的看着,魏佳心里发怵。

    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人陡然板起了脸,她挺意外的。

    “你以为姚漫漫真的跟你好?”魏佳心底竟然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说辛宜她都无动于衷,偏偏说到姚漫漫了,她就怒了?

    “辛宜,以前姚漫漫在我跟前是怎么说你的,你都不知道吧。”魏佳看向别扭的姚漫漫,又笑了,“也是,你的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了嘛!”

    辛宜不为所动。

    魏佳见状,觉得没意思。

    “切”了一声,她转身走了。

    辛宜看着那有恃无恐的背影,合计着该让谁来出手一块买了这杂志社。

    “辛宜。”胳膊被人戳了戳。

    辛宜回头:“嗯。”

    姚漫漫脸色不算好,还有点忐忑,“那个,你别听魏佳瞎说。”

    辛宜又“嗯”了一声,还在想怎么收购杂志社。

    她才不会主动辞职便宜了魏佳,即便要眼不见为净,也不是自己走!

    辛宜这不咸不淡的样子落在姚漫漫眼里,她更忐忑了,“好吧好吧,我坦白。”她竖起三个手指,“我承认我刚开始确实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你家里有钱,我才想着跟你亲近不亏。但我保证,我从来没想过从你身上获得魏佳说的那些东西。”

    声音越来越弱。

    辛宜转过身,跟她面对面。

    姚漫漫低垂着头,原本戳辛宜的手也开始抠着自己的大衣扣子。

    “不是魏佳说的那样,我是真心跟你做同事做朋友的。”

    姚漫漫小心眼又现实,辛宜一直都知道,但她也知道姚漫漫这人热心,答应的事情怎么都会做到。

    比如,她答应了她不泄露她家的情况,这个平时多八卦的人啊,知道一点点八卦恨不得跟所有人分享的姑娘,这次硬是死死守着,没说出去。

    辛宜吸了吸鼻子,鼻子又堵了。

    很难受。

    这是她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因为不想被同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因为不想借着家里的势力,她一直瞒着她的家境。哪怕姚漫漫意外知道了一点,她也只解释自己家里做小生意,没抖出全部的事实。

    说到真心,她也并不全是。

    姚漫漫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你会不会相信我?”眼巴巴的盯着辛宜。

    辛宜怔住,对上她的小心翼翼。

    姚漫漫很紧张,眉毛都快粘到一块了。透过她,辛宜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会不会信?

    辛宜“噗嗤”笑了:“信啊。”

    “真的?”姚漫漫笑起来,“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

    *

    周霁尧接到辛年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周霁延办公室。看到来电显示,他朝他大哥晃了晃手机。

    直到把他注意力吸引过来,周霁尧接电话。

    辛年有些急,一上来就把辛宜的事情倒了个干净。他瞅了眼一直看着他的大哥,斟酌措辞。

    不能说重了,但也不能轻了。

    “我没明白,辛宜当时为什么没有下来问我?”

    辛年想不通,一晚上加一个上午,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周霁延说他们当年没有给过辛宜选择的机会,所以,她想把这个机会重新还给辛宜。

    片刻的沉默:“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她追问。

    周霁尧坐下来,打趣她:“也只有辛宜的事情能让你这么犹豫和纠结。”

    他依旧看着周霁延,朝他一笑。

    周霁延松了口气,可听到辛宜的名字,他又拧起了眉。

    辛年闻言:“她是我妹妹。”

    “是,她是你妹妹,但她也是辛宜。”

    辛年怔住,周霁尧又说:“如果辛宜当时直接冲下来找你,质问你,也许她就还是那个小女孩。”

    周霁延起身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他索性开了免提。

    辛年听懂了,心间一片苦涩,担忧只增不减。辛宜没下来开问,说明她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插手辛宜的事情,彻底放开。”半晌,她这么说。

    原本她还想着帮辛宜跟谢唯试探试探爸妈,看看爸妈如今对谢唯的看法,但现在,她放弃了。

    辛年道谢,感慨道:“难怪很多时候,辛宜更愿意跟你聊。”

    周霁尧曲起食指,推了推他的眼镜,“是你太爱辛宜,失了冷静。”

    他们是家人,却不会是那个能时刻陪着辛宜走完一生的人。她跌倒了,他们不该立马去扶她,只能哄她开心;她开心了,他们便陪她高兴,仅此而已。

    周霁尧看了看始终盯着他手机的周霁延,他关掉免提,手机重新贴到耳边,“辛年,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并没有真正走出过邵诚灏的阴影。”

    一针见血。

    辛年和周霁延俱是一愣。

    又是许久的沉默,辛年苦笑,“我没事了,谢谢。”

    明显不想多谈。

    随即,她挂了电话。

    周霁尧将手机揣口袋里,对上周霁延的目光,他耸了耸肩,招牌的笑,“按照你现在这样的方式,也许真的要孤独终老咯!”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做行动上的巨人是好事,但光做不说,人家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大哥,我刚才对辛年说的话,同样送给你。”

    周霁尧摇摇头,不知该笑还是该愁。

    辛年对辛宜过分爱护,舍不得她吃一点苦,所以,总做出一些不符合她风格,甚至背道而驰的事情;周霁延对辛年太过紧张,以致于因此蒙住了眼。

    周霁尧难得看到这样心不在焉走神的周霁延,不由多说了几句,“事情都有两面性,以爱之名,更是。”

    辛年问他她是不是又做错了,他能说错吗?基于对辛宜的爱,辛年做出了她的选择,哪怕结果并非是辛宜想要的,可到底是她作为姐姐的一片拳拳之心。

    然而有时候,往往最可怕、最伤人心的也是一个“爱”字。

    周霁延看向弟弟,他有许多话想说,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霁尧见状,笑了笑,“大哥,你也不用这么一张脸,我只是旁观者清而已。对于除了辛家以外的事情,你依然是那个英明又睿智的周大少。”

    周霁延思忖了会儿,问:“辛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你这爱屋及乌的心只增不减啊?”

    话落,周霁延瞪过去,周霁尧立马投降,“好好好,我说。”他顿了顿,很认真,“不怎么办,我暂时不会去找她。等她冷静了,决定了,我作为她三哥,再请她吃大餐。”

    如他所说,辛宜长大了,早已不需要他们再对她保驾护航。所谓家人,能做的仅仅是站在她身后,成为她的底气和后盾。

    周霁尧翘起腿,晃了两下,“倒是谢唯。”话锋一转,他说,“我很好奇他要怎么给辛宜一个交代。”

    *

    辛宜忙了一天,下班的时候,她拒绝了谢唯来接她。

    她约他在杂志社附近的茶餐厅见面,在他来之前,她点了几道点心。

    反正今晚,她是不打算跟他吃饭了。

    说不定还要翻脸,她想。

    谢唯以为自己来得够早,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正在吃点心的辛宜。

    人还是那个人,状态却不对。

    “这么早?”他没话找话。

    辛宜没抬头:“嗯,有话跟你说。”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

    谢唯垂眸,坐正。

    他双手交握,微微用力,指节泛了白。

    辛宜放下筷子,纸巾擦干净嘴边的碎屑,“谢唯。”

    刚叫出他的名字,她心里就发酸。

    真没出息。

    她强迫自己看着他:“我就是你以前的未婚妻?”

    还是没有多余的废话,直奔主题。

    饶是谢唯早有准备,被她一问,他脑中“嗡”的一声。

    紧绷的弦断了。

    酝酿了许久的说辞在嘴边转了一圈,谢唯看着辛宜,眸色沉沉,“不是。”

    被辛宜瞪了一眼。

    他心间浮起一丝喜悦:“你是希望是?还是不是?”

    辛宜看向别处,想了想。

    是?还是不是?

    她不知道。

    等反应过来,她眯起眼,很恼怒,“现在是我在问你!”

    谢唯点点头:“嗯。”

    “我很认真的,谢唯。”辛宜定定的望着对面的人。

    最荒诞的猜测居然成了真,她没有感动,只有愤怒。

    谢唯微垂着眼看她,眼神清澈,带着股认真。

    她一向是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又避开了。

    然后,辛宜听到谢唯的声音,如同过去每次他对着她说话时的温柔,含着数不清的温暖。

    他说:“我们没有订婚。”

    “在你车祸前的一段时间,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后来才知道你出了车祸,我想去看看你,你却去了英国。”

    “所以,我们断了联系。”

    他还说:“后来我创业,应酬和麻烦事太多,未婚妻是挡箭牌。”

    他又说:“很久之后,我再听到你的消息,是听路逸飞说你谈了恋爱,跟蒋铭洲。”

    谢唯低头看着自己交握在一块的手,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的手指掐红,留下几道印记,他却感觉不到疼。

    当年,倒在血泊中的辛宜该是多疼?

    他不知道。

    没法联系到她,没法追去英国,没法来到她的面前,这些他都没法告诉她。

    他们从不曾分手,他也没法说。

    刚认识辛宜那会儿,谢唯就觉得她像是个小太阳,整天乐呵呵的,没心没肺。

    见过她最无忧无虑的模样,他便希望她一直都是那个开心的小太阳。

    于是,他选择帮她的父母圆了谎。

    辛宜听完,说不清是怅然多一些,还是难过更多,“我们第一次在楼道遇到那会儿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出乎意料的平静,“后来呢?后来每一次你又为什么不说?”

    “你还假装不认识我?”

    谢唯沉默了。

    准备了许久的解释,他突然不想说了。

    全是谎言,他说不下去。

    她问他究竟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总不能告诉她:“当初,最疼爱你的家人将商场上那一套用在我们身上,一面哄着你,一面给我软刀子。”

    他也不能告诉她说:“因为我,你跟你的父母和姐姐大吵一架,几乎决裂。”

    他更不能告诉她:“五年前,你的家人给了你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

    他最不能说的是:“你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你的家人和我将你夹在中间。后来,你全心信赖的家人趁着你醒来失忆,干脆利落的替你完成了这道选择题。”

    很多年里,他脑中镌刻最深的始终是辛宜说起家人时那闪着光的眼睛。他希望那束光永远不会有黯淡的时候,就像他期许的,对辛宜他向来贪心,他希望她能鱼与熊掌兼得。

    谢唯苦笑,依旧沉默着。

    起初,他觉得她全都忘了也挺好,后来,经年的岁月里,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却仍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太苦。然而,当他每每看到她的笑颜,他觉得其实都是值得的。

    他想,等他铺平那条道,他就来娶她。

    “因为我们五年前的事情毕竟是过去。”许久,谢唯重新望向辛宜,“你已经不记得了。”

    他笑了一下,这一笑,好看极了。

    辛宜看得晃了眼。

    心头一阵莫名的刺痛。

    只听谢唯略略发颤的声音:“所以,辛宜,你愿意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沫子:今天的老周两米八!

    小谢:今天的我只有一米。

    辛宜:你在我心里永远两米八~

    PS:他们没有分手过,没有分手过,没有分手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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