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澄小心翼翼把林瑾虞放在床上, 自己则寸步不离守在床边。三个使徒都挤在房内地板上拼着零件，温云澄本来也是要拼装的, 毕竟她的星辰炮没了太多, 继续补充火力。
嗯, 不过温云澄打算都做空翼号，毕竟空翼号机动性强。先立个做500架的小目标吧！
想是这样想, 可惜拼装的时候温云澄总忍不住去看林瑾虞。心里惦记着, 拼装零件的效率也就低了。温云澄索性不再一心二用, 老老实实趴在床边看着林瑾虞睡颜发呆。
小冰山……突然突破, 可能也是受了刺激吧。
她就算不想浪, 但现在也成了众矢之的，很难低调下去跟相同星级的人去战斗。只要她大规模做什么，一定会被围殴，而想要安全, 就只能搞偷袭、袭击、暗杀等, 大规模的机械战是很难的。
明明她能够一人抵挡一支军队, 可人家不用军队跟她对阵。毕竟谁也不是傻的, 喜欢平白牺牲。
林瑾虞的路子和战斗方式跟她不一样。林瑾虞是星空大陆的人, 功法也好、星力也好都是沿袭星空大陆的传统。当她用机械战时，林瑾虞很难跟她配合。再加上现在她是被半步幻圣（幻帝三层巅峰, 离幻圣一步之遥）的人盯上, 林瑾虞很难保护她。
“对不起……”温云澄抬手碰了碰林瑾虞的脸, 指腹触及林瑾虞微蹙的眉间。温云澄鼻子有些酸涩起来。
她想到当初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的林瑾虞, 无论何时何地, 林瑾虞都是冷静的、强大的。她当初以为林瑾虞会变成大冰山，不过林瑾虞仍旧是小冰山，海面上露出一个冰山的尖角，隐藏在海中的却是柔软而可爱的冰色棉花糖。
林瑾虞跟着她到处跑，什么都依着她顺着她。明明会担心会难过，却都不曾束缚过她。温云澄看着林瑾虞的睡颜愈发难过地想着：她在大多时候，忽视了林瑾虞的感受吧？
温云澄忽然想到她第一次与林瑾虞在兽潮里合作，她们合力杀了一只老虎。温云澄仍旧记得自己舍不得老虎尸体、舍不得自己的守卫者，在林瑾虞催促她离开后磨蹭了一下，然后就遇到了星师三层的翼虎。
林瑾虞那时候，明明已经离开了。温云澄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的，可林瑾虞最后居然回来了。
那时候的林瑾虞也只是个小姑娘，也不可能是星师三层翼虎的对手。她回来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温云澄不知道，她仍记得自己的那时的感觉，因为危机，心跳得快要蹦出来。林瑾虞拉住她的手虽然微凉，确实有力而有安全感的。
温云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可她看着林瑾虞脱力昏迷不醒的样子，这些记忆就一个劲地冒出来。她是喜欢林瑾虞的脸，但又不仅仅是这样而已。林瑾虞一直在……帮助她，迁就她，保护她。
温云澄压低声音抽噎着，眼前被泪水弄得模糊一片。她扬起头，泪珠依旧从眼角滚落。她总是嬉笑着、撒娇着混过林瑾虞的担心和害怕，无论是两人分开两地还是在一起，林瑾虞的担忧总是在的。温云澄去拉林瑾虞的手，却看见林瑾虞掌心的血印来，刺出的伤口依旧结痂凝固，伤口不深，只是被指甲刺破皮而已。可温云澄更难受了。
她只是个星尊一层，林瑾虞现在也只是星王三层。可她却惹出帝级巅峰、半步圣级的敌人要杀她，还是五个。温云澄知道自己有后路，林瑾虞也知道自己不会死，可……也就是不会死而已。小冰山突破时想的是什么？温云澄趴在床边，用脸蹭了蹭林瑾虞的手，只要一代入林瑾虞的视角，去想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温云澄就难受得连大口呼吸都胸口闷痛。
[可是……幻灵侵略，这些是没办法避免的。]
而为了防止这些，就得变强。变强就得冒险。而她过于突出，拉稳了幻灵、龙岛、伏组织的仇恨……
如1947所说，这是没法避免的。想变强，想抵御外敌就得战斗，机遇与危险并存，她没办法在安全、安逸的环境下升级。
林瑾虞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选择的是陪伴，只是当危险真的逼近，而她却没有半分办法时，林瑾虞依旧会感到痛苦。
温云澄叹了口气，她起身去烧了热水，然后兑成温水，用毛巾轻轻地给林瑾虞将双手擦干净。然后是脸。
做完这一切后，她亲了亲林瑾虞额头，从储物戒里拿出换洗的干净衣服走进浴室。她也该洗个澡了。
……
林瑾虞醒来时身体还有些发软，她睁开眼睛，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不过，林瑾虞略微侧头，就看到将额头抵在自己肩膀处，挨着自己熟睡的温云澄了。她闭了闭眼，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来。
温云澄没事就好。这里是……温云澄帝都的房子？林瑾虞小心翼翼地起身，温云澄也许是怕压着她，所以只是挨着她睡，并没有将手或腿搭在她身上，睡得很规矩。
温云澄……没事就好。林瑾虞再次想到。她看到地板上三个围在一堆拼零件的使徒，终于放松下来。手心的伤已经结痂了，林瑾虞还闻到一股清凉的药味，不知道温云澄从哪里找的药膏给她涂的。这种小伤……抹药再晚点，怕是都要愈合了吧。
林瑾虞没有过多走动，她转了一圈，又将目光放在温云澄身上。温云澄睡着了，但似乎有些不太丨安稳，姿势是蜷缩着的。林瑾虞凑近看，发现温云澄眼睛似乎有点肿。
不会哭过了吧？
林瑾虞抬手想摸摸温云澄眼睛，不过到底是没动。她叹了口气，还是让温云澄好好休息吧。
……
温云澄在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她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摸床边摸了个空，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就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
温云澄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小冰山不见了呢。
[林瑾虞下午醒的，看着你发了好一会儿呆。]
“唔，发呆么？”温云澄挠了挠头，她不知道林瑾虞在想什么。如果是之前，她还能有心情开玩笑说小冰山是沉迷她的颜值，但现在她没那种嬉笑的心情了。
温云澄说：“我应该给林瑾虞更多的安全感。”
可她不知道怎么去做。
许诺吗？可温云澄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主人。”一号见温云澄醒来，便交给她一个储物戒。里面装的是它们这段时间拼好的机械。
温云澄接过戒指，看着一号又回到地板坐下，认真拼装的样子，忍不住感慨：“做使徒也挺快乐的。”也没有什么烦恼忧愁，多好呀。
一号愣了一瞬，二号和三号也看向温云澄，似乎在理解温云澄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温云澄就听到一号的机械音：“是的，能与您相遇，很快乐。”
温云澄不知如何回应，不过一号它们也没等温云澄回应就继续低头拼装起来。温云澄心里一暖，她其实已经足够幸运了。
浴室的声音停了。
温云澄的思绪一下子又打乱了，她坐在床上，看着浴室的门被打开，林瑾虞干净的睡袍走出来。
“醒了？”
“……嗯。”温云澄抬手摸了摸鼻尖，好的，没流鼻血。说实话，她差点又要晕了。睡袍是长宽的，不过也不是特别长，温云澄觉得林瑾虞可能没穿裤子，她看着那两条大长腿觉得口舌有些干燥。“我给你擦头发吧。”
“嗯。”林瑾虞坐到床边，温云澄拿出干净毛巾给她擦头发。
水珠顺着发梢滚落，温云澄看着一滴水落入林瑾虞锁骨，她侧了侧脸，觉得耳朵和脸都烫得要命。
刚出浴的林瑾虞看起来很柔和，也许是水雾的缘故？温云澄不知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拖累你了。”林瑾虞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温云澄喜欢林瑾虞的声音。但林瑾虞此时说的话瞬间令温云澄心中的旖旎一扫而空。
“没有，怎么可能？”温云澄皱起眉头，“要说是拖累，也该是我。我总让你依着我，陪着我……”
林瑾虞看向温云澄，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垂下头去。
温云澄用毛巾继续给林瑾虞擦着头发，小冰山刚刚那一眼也带了雾气，但跟洗澡可能没有关系。“很抱歉，我总让你担心。”
“是我太弱了。”
“不，你已经够强了，你还年轻。你才二十四岁而已。”温云澄皱起眉来，“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跟星空大陆修炼者不一样。你才是最年轻的星王，也会是最年轻的星尊。”
“可我还是很弱。”
“……时间是急不来的。”温云澄叹了口气，她将毛巾收回戒指，自己则抱住坐在床边的林瑾虞，整个身子都依上去，“我很抱歉。”
“瑾虞，你是最优秀的。”温云澄低声喃喃道，“我好喜欢你。是我不好，总让你担心，让你难受，让你……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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