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缓缓睁开眼,身体被紧紧拥抱着。
赵司南的怀里滚烫,腰间被他抱的很紧,她拧了拧眉,轻轻眨了几下眼,倒是没动。
早晨的光很是昏暗,垂纱被微微吹起,周围安静极了。
清芷静静躺了一会儿,身边的男人动了,下意识把脑袋往她秀发里钻了一下,口里发出一声感叹。
“怎么就确定会是个女儿?”他沙哑带笑的声音道。
清芷偏头跟他对视,“本宫想要个女儿。”
他眼底深邃,轻吻着她的额角,“好,你想要那就生个女儿。”
“收拾收拾,三天后你我大婚之日,那时是你唯一逃离楚国的机会。”清芷微笑,翻身对着他道。
赵司南神色一滞,眼眸眯了一下,“什么意思?”
清芷点着他的心口,“你是古安国大皇子,从你十二岁被送过来做我的备选驸马那一刻开始,你不就想着逃走吗?”
赵司南在她面前从没有掩藏,他很痛快的承认,“是,作为质子,寄人篱下,在别的国家,等待你垂青挑选,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国。”
“但是,我想带着你一起回…”
“呵…”清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驸马,所以本宫给你机会,你只有那一日可以逃离楚国,过了那一日,你一生都将呆在这里。”
赵司南面色仍然平静,挑眉看着她,“当真?”
清芷反身压在他身上,长发落在他脸上,指尖轻轻拂过这张俊逸的面孔,笑道:“真的,司南,你我心知肚明,你的野心很大,当然,本宫喜欢你,包括你的野心。”
“可是本宫若留你在楚国,必将折断你的臂膀,但那样本宫就不会喜欢你了。”
“不喜欢,那就容不得你了,司南…”她附耳,姿势语态亲昵,“到了那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赵司南掐紧了她的腰,反身将她制住,“若此时杀了你,你可会恼我?”
清芷抬手圈住他的脖子,“难不成本宫错看了?你是个愿意为了爱情同归于尽的人?与本宫一起死,哪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司南,你是吗?”
他沉默了,深深的看着她,腰身忽的用力,清芷拧眉,听见他微急促的声音:
“少来唬我!你个狠辣的女人,放我走?不过是置我于千夫所指!”他又恨又气,可又眼底染笑。
“大婚之日,我丢下大楚大权在握的长公主殿下跑了,别说大楚,古安国也第一个不容我,你竟如此恨我?”
清芷微微仰身,“所以,我的驸马,我会暗中帮你,古安尽管对大楚臣服,可你心知肚明,古安有一半都是反对派,当年的夷族后代也都融入了古安。”
她低低轻笑,“你不是早就利用自己寄人篱下却野心勃勃的身份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吗?这股力量就在你手里,驸马这些年,把他们发展的很好。”
赵司南微微一顿,“既然你都知道,你也该知道,夷族恨你入骨,你竟然这么久不闻不问?”
她果然对他是有情意的吗?赵司南心脏不自觉的加快了两分。
“任何东西都有他的用处,”清芷不以为意,“我身在其位,最该看重大楚的利益,而非私人仇恨,更何况,我跟夷族可没仇。”
“你让我走,是助你登位吧,毫无弱点的完美长公主,是会让人害怕的,你被我抛弃,用不疼不痒的污点名声来表面削弱自己,真是个豁得出去的女人。”
清芷眨眨眼,弯唇笑,“还有随时可以发兵古安的理由,以及永远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掉你,这世上,我只承认你一个对手。”
“那些人太可笑,他们看不起女子,一旦沾染上感情,好像就可以看轻了一样,活该被你耍。”赵司南狠狠亲了一口她的脸。
清芷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驸马啊,这就是本宫选择你的理由。”
赵司南拥紧她,“阿芷,这也是我选择你的理由,你不是唯唯诺诺的女人,更不是被驯化的听话宠物,我喜欢你的骄傲自我。”
“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多珍贵的一件事。”
清芷垂眸,难得认真道:“所以我舍不得杀你,在这样的世界里,只有你看到女人的强大,欣赏并爱这份反骨,司南,你的存在也很珍贵。”
赵司南轻轻吻在她的额头,“真放我走?阿芷,我们终有一日会兵戎相见的。”
“如果不想要自由,大婚之日你可以不走啊。”清芷勾唇,“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你会死在我手里。”
“还有,司南,别带走不该带的东西,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
三日后。
清芷凤冠霞帔,内里穿着麻衣,皇宫中一片白色,只有两个新人着红色,一群大臣都觉得诡异至极。
本以为赵司南会脸色难看,谁知道这位主果然也是怪胎,全程带笑,大臣们心道此子果然是个狠角色,有生之年绝不能让他回到古安。
舒皇后神色虽平静,眼底却也尴尬几分,这事的确是清芷不占理。
两人拜了天地父母,清芷被送回了清日殿。
跟着换下喜服,露出里面的麻衣,赵司南没出去应酬,走过来替她换下首饰。
“重不重?”
清芷擦掉口脂,“不出去看看?”
赵司南轻轻给她放下发丝梳理,“莫不是我对公主殿下有什么误会?你的驸马不想出去跟人说话,还有谁敢多言不成?”
“怎么,舍不得走?”清芷挑眉,在铜镜里看他。
“总算也是跟你成了亲,父皇去往皇陵,我总得送一程。”赵司南笑。
“白云彩在你那吗?”清芷突然问。
赵司南隔着镜子跟她对视,然后一边慢慢将头上的红头饰换成白色,一边轻声道:“没有。”
清芷看了他一会儿,忽的笑了,嗔怒道:“这镜子昏黄,看不清,我不喜欢。”
赵司南俯身在她颊边,盯着镜中人,“谁说的,我看着就清清楚楚。就算看不清,我也喜欢,只喜欢你。”
外面来人通报,清芷起身,赵司南大大方方解下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色麻衣。
清芷拿过一边的亮黄大氅,亲手为他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道:“夜里凉,走的时候穿厚点,本宫亲手做的,穿着可好?”
赵司南点头,两手揽着她的腰,笑道:“这颜色明显,夜里看得清楚。”
清芷亲了一口他的唇,笑微微的,“真聪明,这样…可以目送你很远。”
两人一起出了门,此时天色近黄昏,送昭帝出了皇宫,按着算好的时辰前往皇陵。
将昭帝入陵后,原本的宫中老人有留下的自动留下,包括昭帝的后宫,清芷下令特许她们不必陪葬,也有人选择留下长伴昭帝。
其中就有舒皇后。
本来轨迹她是要殉情的,但是前生就放心不下儿女,今生放心不下被关押的元清风,和身居高位的清芷,如今看清芷大权在手,心知接下来朝堂有大动作,为了避免舒家争权与她为敌,舒皇后只能退到陵庙。
清芷知道母亲的这份心意,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她天下之大处处可去,宫中永远为她敞开。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一行人又赶回宫中举行宫宴,吃夷安公主的喜酒。
但席上只有满朝文武,他国来宾,正主的两个人,谁也没出来。
清芷一身雪白,玉秋一边为她穿大氅一边低声道:“殿下,赵公子已经过了二门了,按您的吩咐,奴婢使开了二门的守卫。”
她微微点头,“他什么也没带?”
“有一辆马车,奴婢已经检查过三遍,只有些盘缠衣物,和殿下送赵公子的礼物。”
清芷面色如常,“马车板下扎刀了吗?”
玉秋一愣,马车板子下面?回想那辆高大的马车,她面色一变,“是奴婢失误!奴婢以为那就是普通马车,没有查看车板是否有夹层。”
“奴婢辜负了公主的信任,请公主降罪!”
清芷提步往外走,“起来吧,本就是故意没有提醒你的。再者说,本宫的驸马不是省油的灯,让你发现还得了。”
玉秋一头雾水,自从陛下驾崩以后,殿下是越来越难懂了。
“带着本宫那把强弓,和那只让你们特制的箭,咱们去城头吹吹风。”
玉秋急忙使秦长青带着弓箭,跟着清芷去了城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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