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麟波从自己衣柜里不拘打底衣裤还是针织衫外套, 都给晏度拿了两套。
只是待到晏度试穿的时候不管是手腕脚腕都露出一截。其实赵麟波身高也不错有一米七八,只不过他的衣服相较于有180+的晏度来说还是短了点。
赵奶奶看着晏度那露出来一截白花花的皮肤, 当即就皱起眉头,巴了巴稀疏的牙齿, 摇头道:“这不行啊!”
“看着都冷得慌。”
“要不我们去别人家借点衣服。”赵奶奶想着邻里邻舍哪个后辈个子高。
却被当事人晏度给一力否决了。当医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洁癖, 更别说晏度这种对别人气息特别敏感的人。
一想到自己贴身穿的衣服, 竟然还沾染着别人的气息, 甚至上面还有其他人留下的汗渍或者其他污垢什么的, 晏度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他是宁愿冻着也不愿穿着陌生人的衣服。
操心重的顾奶奶看着晏度就要穿着那缩衣短腿的一身出去,愁得都要跺脚了。
还是顾风止猛然拿出的几套新衣解了难, 顾风止给晏度的衣服,是她原本给赵麟波准备的, 赵麟波现在十八岁, 个子还有得长, 所以顾风止在储备他的衣服时, 顾风止是特意往大买的。
一米九的人都能穿着, 更何况一米八几的晏度。只是顾风止买衣服都是按实用性买的,结实经用是首要标准, 所以你不能对它外表有多大的期待。
比如此刻晏度穿在身上的黑色冲锋衣, 防水, 挡风,保暖 ,功能丰富,但布料硬板, 款式极丑,像极了麻布袋子。
老人家不注重美丑,只看这个衣服确实挺厚实的,便松了心。
而晏度对于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满意的,虽然它丑但是它很保暖啊!更重要的是还是新的,没人穿过的。
一家人吃了早餐,目送着晏度去了诊所,顾风止跟着爷爷爸爸便也匆忙去村长家告知昨天他们在收音机里的消息。
却不料去了半路正好碰上了村里的干部去村里通知消息。原来是有救援部队里的军人,向这边救援来了。
只不过村子里昨天便已经自救完成,现在进入重建阶段,自然用不上他们。
那为什么现在村长还叫人通知村人来办公楼集合,却是救援部队看他们这边情况良好,临时向他们这边招人来着。
如大部分人所想突然的变温,让原本就很艰难的救援,情势越加严重起来。纵使国家这个大机械,已经全面操作起来力,但因为受灾范围实在太大,作用还是杯水车薪。
为了能在这个救援的黄金时间挽救更多的损失,部队也不得不破例向受灾群众寻求救援。
当然一切是自愿的。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现在的人们,大多心中还是怀着一腔热血和大义,同是华夏人民,千百年前是一家,也不多说,村子里合适的青壮年拿起家什,就跟着部队走了。
看着村长带着手套也要跟着去,带着目的而来的顾爷爷连忙把他拉到房子里的侧屋,担心引起恐慌,顾爷爷还把门给关上了。
“叔,你关门干什么。有事快点说,部队都快要走了。”看着神秘兮兮的顾爷爷,又看了看窗外已经集结完毕的大部队,顾村长是无奈又焦虑。
没管村长语气里的催促,顾爷爷直接拿出了他的收音机,手机里还在重复播放昨天的广播。
原本不耐烦的顾村长,随着广播的播放表情渐渐凝固了 。
“我草t贼老天。都不给人条活路。”安静听完所有广播,顾村长猛的将手上的锄头往地上一扔,骂出一句脏话。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但村长根本没心情理会。
他半蹲着抽完一整根烟,才苦愁着说道:“叔,等晚些再通知大家吧。”
现在这种情况,知道也只是徒增一份担忧罢了。路都断了,走也走不出去,回又回不来。家人能不能重新团聚一切只能看天意。
想起村里起码有三分之一在外省工作的村人。顾村长已经能想像得到这个消息传出,会在村里引起多大的动荡。
就是村长也有一个儿子在外省的部队当兵。
“嗯!等你们回来再通知大家吧!现在别慌了心,救人要紧。”顾爷爷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天灾人祸,谁都不好受,但又有设么办法,都是各自的命。
顾爷爷从顾村长的烟盒里拿过一根烟点上,也不抽,只是闻着烟味,深深的吸一口然后吐出,他蹲下和顾村长平身的位置,慢幽幽的道“建军啊!其实我觉得这天气变得也太不正常了,只怕有大灾。”
“叔你这什么意思。”顾建军瞪大一双虎目,里面堆积的红血丝暴起,看起来不仅凶还有几分可怖。
但是看着他长大的顾爷爷却不惧,他知道这小子也不是发脾气,只是太过担忧罢了。
“回去问你妈就知道了,现在这天气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小时候那会。”顾爷爷抖了抖手上的烟灰,深陷的眼睛里晦暗又深沉。
可能经历过灾难,对于危险他们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锐。
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但在这次地震和变温之后,顾爷爷已经是肯定了。
“我知道了。”良久顾建军用力的点头。
原本顾村长是带着满腔热血和高昂兴致出门现在却满怀心事和包袱,忧心忡忡的走了。
而顾爷爷除了挂念远在外地的小女,其余却没多大的担忧,家里能做好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其余只看天事了。
顾爸与赵家两父子带着家里两条大狗跟着大部队走了,而顾爷爷顾奶奶和顾伯爷爷夫妻按照原本计划去处理顾姑奶奶的后事。最后留在家的顾风止,看着顾妈实在放心不下娘家,觉得要去娘家亲自看一眼才心安,顾风止便也带着她去了。
距顾远晓昨日所说市里的路大多断裂坍塌,车子通行不了,所以顾风止是带着顾妈骑单车过去的。
单车轻巧遇着堵塞的路往背上一抗也方便。走走骑骑几十里路也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顾家大舅家。
顾外婆只生了两个儿子,所以顾大舅和顾小舅家房子,是一房两分模式,顾大舅住左房,顾小舅住右房。
顾风止拖着顾妈刚到舅舅家,顾妈便迫不及待跑下车,结果却发现在两个哥哥家竟然都锁了门。
顾妈在门外大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里面人应声。有些慌,直到看见了路上走过的一个人影顿时眼睛一亮,匆匆跑过去问“春花婶,你知道我哥哥嫂子他们去哪了吗?”
“是元子回来了啊!”春花婶是一个身材瘦干有眼疾的老人,她眯着眼睛看了顾妈良久才认出人。
“你两个哥哥嫂子当然不在家,你还不知道你大姐家出事儿了吧?。”
看着春花婶面上出现的不忍与怜悯,顾妈有种很不详的预感,心冲冲的跳个不停。
春花婶看着顾妈一瞬间白了点脸,有片刻不忍,但想着该知道的迟早便会知道,咬着牙便继续道“住在市里的有全一家回来了,说你大姐家当初征收分配的那套房是豆腐渣工程,在地震来的那一刻整个楼就全倒了。”
“你大姐家住16楼,一个都没跑出来。”
一个都没跑出来。
脑子回荡着春花嫂最后一句,顾妈整个人都软了,脑子都不知道怎么运转了。
“妈。”顾风止抱住她身体,眼睛也忍不住红了。
城里的大姨家,顾风止原本打算在地震来的那一天,使计让他们一家到舅舅家住一天,却没想到地震提前,打得她毫无防备。
前世地震那天大姨带着他儿子在麻将馆打牌,起码还有两个人逃出来。而这一世却是全家都没逃过。
“姐啊!……爸妈都走了,连你也没了。我的姐啊……”顾妈哭得撕心裂肺,话也说不完整,只能依依喊着大姨的名字。顾风止抱着她不断安慰,却没有什么作用。
失亲之痛永远是世上最难过的事。
一旁春花嫂听着顾妈悲痛欲绝的哭喊,也难过的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角:“我是自小看着你们姐妹长大。你姐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结果却是遭了这么一灾,老天没长眼啊!。”
“元子,你也不要哭了。天灾人怎么挡得住,我家可怜的翠湖昨天也……。”被勾起同样的伤心事,翠花婶也抽着鼻子跟着不管不顾的哭起来。
悲哀的哭泣,伴着周围响起的哀乐,和远处飘来的焚纸烟,如一层挥不散的乌云重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妈,不哭,我们先去大姨家看看情况。”顾风止忍着泪水将顾妈抱立起。
“说不定。地震那天大姨他们不在家了。”虽然顾风止知道这个希望微乎其微。
前天并不是什么节假日,顾大姑夫妻白日都需要上班,晚上肯定是会早早休息的。
但顾风止这个理由,却让此刻脑子并不是很清醒的顾妈精神起来。
是啊!说不定当天他们就没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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