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诗珩做完护肤大全套,一走出来就看到了沙发上的栾鹤。
屋子里温度适宜,栾鹤却披着毯子,怀里还抱了一个小恐龙抱枕,他似乎本来正在看电视,听见动静便转过头,看着姜诗珩笑:“你出来了,要现在就睡觉吗?”
好平常的一句话,姜诗珩顿了顿,只觉得这样熟稔又平淡的日子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老夫老妻似的。
莫名其妙的联想,她赶紧打消这念头,只客气道:“没,我一般会在这时候写论文,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她平时会利用睡前时间做科研,之前获奖的论文便是在这样一个又一个晚上写出来的。
栾鹤听了立马关掉电视:“我这样是不是会吵到你呀?”
“不会不会。”姜诗珩客套着,心里却暗暗又给栾鹤加了几分,本来以为他这样自来熟,是因为从来被捧着,骄纵惯了,没想到其实他还十分懂事体贴。
栾鹤一双眼睛殷切地看着她,问道:“那,既然你要写论文,可不可以把手机借我一下,虽然我躲在你这里,但是有些事务还是要处理的,而且,我也不好一直让别人担心,对不对?”
姜诗珩略微犹豫,她的手机里其实也没什么,只有一些栾鹤看不懂的医学资料罢了,而且她相信栾鹤不会乱翻她的聊天记录这类隐私的东西。她活了27年,一直坦坦荡荡,于是还是把手机递给他了。
栾鹤当着姜诗珩的面登上自己的微.信账号,然后便坐回沙发里。
远离人烟的独栋小别墅,客厅里亮着璀璨灯光,姜诗珩在角落的书桌前工作,栾鹤便窝在沙发里摆弄手机,若是单独拿出来看实在是一副温馨的图景。
然而,此刻栾鹤心惊肉跳。
他先是登录微博查看热搜的情况,虽然关于他的那条排名掉了几位,但是热度还是居高不下,再点进自己的微博,刚刚那条下面已经多了数不清的留言。
栾鹤草草浏览,感觉关于ABO是什么这一点,虽然大家说得不尽相同,但是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在这个世界里,ABO只是一种女性向小说设定,有不少人喜欢专门找这个类型的小说看。
姜诗珩也是女性,说不定她也看过呢。栾鹤想着,觉得自己可以找机会试探一下她对男性Omega的看法。
心里有了底,他连忙在微.信上给阿闻发消息:
“阿闻,快登我账号,帮我把那条最新的动态删掉!”
很快,阿闻回复:“没空,我正在忙着压热搜,你可真厉害呀,动动手指就弄出去大几万。”
“我也没料到啊。”栾鹤一边打字一边瞄了姜诗珩一眼,见她仍旧认真工作,便整个人躲在毯子里,仿佛睡前玩手机,又害怕被家长抓包的高中生。“求你了阿闻,这关系到我的幸福,帮我删,我给你涨工资。”
又是这一套。阿闻翻了个白眼,板着脸敲字:“涨多少?”
“……一千。”
“成交。”阿闻敲诈成功,心情大好,一边登录栾鹤的微.博,一边又下单了几听啤酒。
不用伺候栾鹤的日子真是太舒坦了,阿闻双脚翘在茶几上晃啊晃,喝得脸颊微醺,心道其实比起栾鹤,他才更不希望新歌MV拍摄提前呢!
“你别忘了明天去乘风娱乐。”阿闻老妈子本性不改。
“哦。”栾鹤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乘风娱乐……栾鹤想到那个地方就头疼,工作到还好,可是他有点怕那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乘风娱乐老板,业内人称许总,据说他从小就是商业奇才,能力出众,对待工作手腕强硬,所以才三十出头就建立了属于他的传媒版图。
想到那个男人,栾鹤敛下眼睫,神色深沉了不少。
那个男人是叫许放吧……即使他脱去一身锈金玄色朝服,换上了西装领带,但他的脸栾鹤不会忘记。
在这个世界里,究竟还有多少老熟人呢?
姜诗珩忙完已经深夜一点多了,她伸了个懒腰,颈椎咔咔响了一串,不过她倒是习以为常。令她不习惯的是,沙发上那个还在等她睡觉的男人。
姜诗珩回头看过去,沙发上隆起一坨——毯子。难道睡了?她轻轻走过去,拎着毯子的一角缓缓掀起来,露出栾鹤的脸。
栾鹤果然睡了。其实他的发情期还没有完全过去,除了爆发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之后都会持续几天浑身乏力又疲惫的情况。
此时他头发揉得一团乱,脸枕着小恐龙睡得正香。姜诗珩记得这只可可爱爱的小恐龙还是自己给他下单换洗衣物时,栾鹤蹲在一旁自己偷偷加入购物车的。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姜诗珩笑了笑,轻轻叫他,“起床了,去屋里睡。”
栾鹤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却没睁开眼睛。没有化妆的情况下,栾鹤眼底有点淡淡的青,看起来确实很累的样子。
姜诗珩爱心泛滥,将小毯子给他掖了掖,心道自己家沙发也够大,让他在这儿睡也可以。她轻手轻脚关了客厅的等,正准备进屋里去睡觉,忽然,沙发下的一点盈盈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咦?沙发下面什么东西在亮?”姜诗珩嘟囔着走过去,只轻轻的一句,却把正在睡梦中的栾鹤吓得一个激灵,心里装着事,他浑身冒冷汗,猛地睁开眼睛。
“你说什么?”栾鹤坐起来打岔,把两条腿垂下去,试图挡住沙发缝隙。他心虚得很,反复确认自己藏手机的时候究竟有没有关机。
明明记得关机了呀!
“没什么,我看到沙发下面好像有东西。”姜诗珩一步步走近,栾鹤越来越紧张,关了灯的客厅只有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幽幽暗暗,又像是给姜诗珩度了一层银亮的边。
姜诗珩也看着他,不知为何,栾鹤的眼睛在月光下异常明亮似的。
“你醒了。”姜诗珩随口道。
“嗯!”栾鹤感觉脊背上的冷汗都要顺着脊椎滑下去了,他坐姿端正,看到姜诗珩马上就要弯腰看向沙发下面,一时间急得直接抓住她的手。
“诶?怎么了吗?”姜诗珩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没有……就是……我,我头好晕。”栾鹤急中生智、当机立断、万分娇弱地朝姜诗珩扑去,企图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挡住她的视线。
姜诗珩诧异地接住栾鹤,感叹:“你还真是柔弱啊。”
“我……还好吧。”栾鹤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为了圆谎只能把自己塑造成娇弱小可怜,他糊在姜诗珩身上,装作力气不济的样子哼唧道:“我们去卧室吧,沙发好硬,我硌得腰疼。”
“这你就腰疼了?”姜诗珩有些意外地按了按自己花重金购买的真皮沙发,忍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黄色废料。她看着栾鹤因为大幅度动作扯开的领口,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你听过一个童话故事吗?”
“什么?”
“豌豆公主。”
“没有,那是什么?”
“算了。”
姜诗珩也感到奇怪,自己对于栾鹤,似乎无底线的纵容,即使他这样抱着自己,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她笑了笑:“走吧,带你去卧室。”
栾鹤终于松了口气,坐直身体整理衣领,谁知,下一秒,姜诗珩突然弯腰低头,朝沙发下看去:“等我先把那个亮亮的东西弄出来。”
“等等!”小栾惊慌失措……然而为时已晚。
他像个等待屠刀的食草动物,战战兢兢地僵住,小心盯着姜诗珩的一举一动。
完了,他的谎言要被拆穿了,只要她拿出手机,自己就会被当作处心积虑的变态……栾鹤吓得眼圈都红了。
可是,姜诗珩从地毯上爬起来,手上却并没有什么手机,她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是一枚圆溜溜的小球,水滴大小,在夜色里散发着幽蓝的光。
“这是什么?”姜诗珩问。
栾鹤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糟糕,怎么会落下一颗?他记得自己都打扫干净了,把那些小珠子全都冲进了马桶!
“啊……这个……”栾鹤不敢吱声。
姜诗珩捏了捏,满脸好奇:“对了,我早上还看到来着,当时满地都是,本来还想问你的,这是你的东西吗?”
如果不是关了灯,姜诗珩就会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没错,那是他的东西,或者说是属于他们族类的能力。
那是——鲛人的眼泪。
栾鹤脸上没有了笑容,神色深沉。
古有鲛人,善徒歌,对月流珠,非千金可比也。
鲛人的眼泪遇到月光,就会变幻为珍贵的明珠,虽然穿越之后栾鹤确实还葆有这种能力,但这对于从小生活在普通世界里、学习着唯物主义长大的姜诗珩来说实在太过扯淡。
栾鹤抿着唇,不知该作何解释。
难道现在就要对她坦白一切吗?对她说我不仅是个奇葩的男Omega,还是一个会哭出珠子的怪物?他不想这么做。除非自己对姜诗珩来说不可或缺,不然他没有信心告诉她这一切。
栾鹤再抬起头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和彷徨,他笑着,一双眼睛弯弯的:“是啊,那是我的玩具。”
“玩具?”
“嗯,你小时候没有玩过吗?这是海洋宝宝啊。”
姜诗珩看着栾鹤一脸坦然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么大了,口袋里还揣着一大把海洋宝宝?这有什么好玩的。”她把那颗珠子凑近鼻子嗅了嗅,叹道:“好香,果然是你的东西,跟你身上一个味道。”
栾鹤腼腆地挠了挠头,发挥超过拍MV十倍的演技,愣是给自己脸上憋出一道红晕:“没有啦,我之前都清理过了,就是怕你看见觉得我幼稚。”
“不会啊。”姜诗珩随手将那颗珠珠扔进自家茶几上摆放的花盆中,毫不在意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这完全是私人的兴趣,说不定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我不会随便评判的。”
她说得那样坦荡,栾鹤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
撒谎好累,他想,等到一切都可以坦白的那天,他要好好跟姜诗珩道歉,然后把所有事情都跟她讲清楚。
姜诗珩打了个悠长的呵欠,推着栾鹤去卧室睡觉,这一天简单又平凡。
月光照耀下,那枚躺在花盆里的泪珠却愈发明亮,映得那盆白鹤芋都隐隐泛着蓝,美丽又妖冶。
茁壮的植物汲取一切养料,向着未知的方向开花、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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