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和侧身让她进来, 安澜来得匆忙, 气息还有些微喘。四五月的天气, 已经开始变暖。
安澜只着一件长袖,外面披着一件单薄的牛仔外套。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着了, 鼻间有些微红,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时清和顾不上还湿润的头发,进屋找了一件厚外套给安澜披上, “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有事?”
“办完了就过来了。”安澜主动地搂住时清和的脖子, 脑袋蹭着他的胸膛, 头发的水顺势低落了下来。湿润润的,安澜嫌弃地往后伸了伸脖子, “你把头发擦干。”
“好。”时清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安澜看不下去,朝时清和招了招手, “我帮你擦, 别折腾自己的头发。”
时清和眉眼温柔, “今天怎么那么乖?”
安澜丢给他一个小眼神, “我一直都很乖。”
时清和的发质很好, 乌黑还细软。安澜一边擦着一边帮他顺着头发, 一时间,室内安安静静的。
“时清和。”安澜突然开口,头发已经半干了,她索性趴了下来, 赖在时清和的背上,“如果你的家人很不喜欢我怎么办?”
时清和把毛巾放在一旁,看不到安澜的神色,只有她喷洒在自己颈间的气息。长臂微微往后,时清和扶住安澜的腰肢,“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心中有个猜想,顿了顿问她,“我母亲去找你了?”
安澜不吭声,只是抱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一些。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一样,“你先回答我。”
“安澜。”时清和反手抱着她的腰,侧了侧身,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母亲离婚,所以我母亲的性格会有些偏执。”
安澜靠在他的怀里,乖乖地听着。
“她对我的期望也很高,可以说,她把所有的寄托都压在了我的身上。”这种畸形的母爱,成为了时清和年少时期的大山,时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难怪时清和的性子会比较孤僻,父亲不在身边,母亲的爱又太过压抑。长期的家庭环境,造就了时清和淡漠的性子。
“那你会不会很累啊?”安澜的家庭教育都是放养式的,周瑶和安修明也没指望着安澜出人头地。所以安澜的少年时光,轻松而又自在。
“会。”时清和如实说道,把头抵在她的发间,“她甚至不喜欢我交朋友,想要掌控我的生活。”顿了顿,他继续说,“她是我的母亲,我尊敬她,孝顺她,可我会有自己的生活。即便是她,也不能干涉。”
安澜只是看着他,她似乎有些理解时清和对她的偏执。
就像是一直待在黑暗的少年,忽然遇到了他的光,便再也不想放开。于时清和而言,自己是一辈子都要等待的人。安澜忽然想要紧紧地抱住时清和,想要去弥补那些错过的时间。
微微仰头,安澜主动地吻住时清和,舌尖轻轻地挑开男人的牙关,胡乱的扫卷一通。
时清和低笑一声,引着她慢慢来。直到安澜软在时清和的怀里,他才放缓声音,“安澜,当年我昏迷的时候,我母亲有没有找过你?”
安澜不做回答,反咬了时清和一口。她的声音有些闷,听上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喜欢就够了。”时清和哄着她,温暖的大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以前的事我不追究,如果她再干涉我们的生活,我不会退让。”
细腰被男人轻轻地搂着,安澜坐在时清和的腿上,抬眼便瞧见他眼底的暖意。安澜抬手,顺着他的五官轻轻勾勒。
以前她就觉得惊艳,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后来随着岁月,时清和也没有长残,反倒是更好看了。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离开。”时清和禁锢着安澜的腰,语气沉沉,“无论是什么事。”
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唯独在她的事情上面不安,散了平时的傲骨。
安澜轻轻地捻着他的发梢默不作声。她的时清和,为什么总是让她那么心疼。
“不会的。”安澜挑着他的下巴,“我就那么让你不信任?”
时清和抿了抿唇,无声地回答她。
“那……”安澜迟疑了几秒,鼓足了勇气,贴近时清和,“我让你安心下来好不好?”
她也不安着,他们之间,总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安澜要再自私一回,不管将来如何,她想要此刻好好地和时清和在一起。
“什么?”薄唇被封住。
在临近五月的清和四月,安澜终于是做了那件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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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安澜疲倦入睡,旧事梦里反反复复,越陷越深。
回到那一年,安澜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中醒来,周身一片白茫茫,唯有床头的鲜花是这屋中唯一的亮色。
她本想起身,却发现双手无力,被绷带和板子固定住,动弹不得。麻醉过后,双手刺骨的疼痛。十指连心,那痛感沿着手臂,慢慢往上至心脏。
安澜隐隐发觉到了不对劲,心跳急促,却又不敢去求证。
“澜澜?”周瑶推门进来,眼中一片惊喜。她把饭盒放在桌面上,顿时,一股饭菜的香味弥散在病房中。
安澜抬头看去,她的眼底有着红血丝,整个眼眶都是红的。也不知道在她沉睡的这段时间,她的母亲哭了多久。
“妈。”安澜软软地喊了一声,冲她笑笑,“我想起身,使不上力了。”
“我来我来。”周瑶急急忙忙上前,扶住安澜,余光瞧见她缠着一圈绷带的手,周瑶又忍不住鼻子一酸。怕安澜看到,她赶忙转移话题,“饿了吧?我让阿姨买了点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安澜点了点头,又问,“时清和呢?我想去看看他。”
昏睡之前,安澜记得时清和被抬上了担架。他伤得比自己重多了,后肩上的伤口溢出来的血,安澜怎么都止不住。
周瑶脸色变了变,温柔地道,“他还没醒,还需要在重症室观察几天。澜澜要是想看,等他醒了再去吧。”
“妈,我现在想去。”安澜执拗地看着周瑶,“就远远地看一眼,不会打扰他休息。”
周瑶没说话,把饭盒拿了上来,“等你吃完了我们就过去看看他。”
一天多没怎么吃饭,肚子里空荡荡的。可是安澜在经历了那样血腥的事情后,没有太多的胃口。不想周瑶担心,安澜勉强地吃了几口。胃里翻滚,尽管双手被包裹住,却依旧像是沾满了血一样,惹得她恐惧。
“不吃了吗?”周瑶舀了一口汤递到安澜嘴边,“躺了那么久,多吃点,不然没力气。”
安澜忍着反胃,就着汤勺喝了一口。两只手动弹不得,安澜微微使了一些力,连着经脉的疼痛蔓延上来,“妈,时清和在哪?”
周瑶轻叹一声,“我带你去看看,你也别太担心,刀口是深了些,养一些时日就行。”
安澜心颤了颤,木讷地点了点头。在周瑶的搀扶下,慢慢地上楼。
时清和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隔着一道门,安澜只能从狭小的窗口里看他。
面色苍白的少年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只手露在外面打着点滴。手背有些青紫,上面摩擦的伤即便是处理过了,也依旧留下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那样清冷淡雅的少年,却因为她躺在病床上,满身伤痕。
咬了咬唇,安澜没忍住,双眸里尽是水意,“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周瑶:“医生说可能还要一周这样。你别担心,他没事的。”
没事就好。
安澜静静地在门口待了好一会,直到周瑶和医生来劝她,她才回了病房。
医生给她检查着伤势,身上还有多处擦痕,只不过都是小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唯有在检查到她的手时,医生迟疑了几秒,轻声道,“好好修养着,我们会尽力帮安小姐治疗。”
安澜微怔,“什么意思?”
医生看了周瑶一眼,周瑶使了一个眼色,却被安澜打断,“妈,你别瞒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瞒着我。”
医生默了默,周瑶看着自家的女儿几秒,低下了头,“和她说吧,麻烦您了。”
医生这才道,“安小姐的手部神经受到重物敲打,目前看来,神经严重创伤,很可能导致残疾。不过我们会尽力治疗,只不过安小姐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残疾……
刹那间,安澜的世界像是突然安静了一样,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她只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再也弹不了钢琴,甚至衣食住行都不能自理。
周瑶心疼坏了,赶紧抱住她,声音哽咽,“澜澜别怕,爸爸妈妈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医生,那里有最先进的医术,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澜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眼眶涩得发烫。缓了好半晌,她才别开眼,“妈妈,我想自己待一会。”
周瑶不肯,抱着她轻轻地哄着,“真的没事的,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知道的。”安澜已经是哭腔,“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床头盛开的花朵也在逐渐枯萎下去。她的手除了疼痛,只有记忆力混满双手的血红色。
大滴的泪水滴落在床上,慢慢地晕开。外头传来安修明的声音,安澜连忙止住抽泣,踩着拖鞋走到门口,却听到周瑶的哭泣声。
“那个杀千刀的,凭什么不判死刑!我家澜澜还那么年轻,这手要是没了,以后可怎么过!”
安修明:“我已经联系律师,尽力加重他的刑法,只不过这混小子还是个未成年,死刑是判不了的了。”很浅的叹息声传来,“别哭了,我们澜澜会没事的。咱们去国外,总会治好的。”
“治好了又能怎么样?”周瑶崩溃,“医生说,除非重来一次,不然澜澜再也不可能弹钢琴了。你知道的,我们澜澜最喜欢钢琴了,这等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安澜忍不住低低地哽咽出声,怕被听到,又急忙地往卫生间里走。关上门,安澜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安澜不知道,原来一觉醒来后的世界能够变得那么陌生而残酷。
在医院里躺了两天,时清和依旧是在重症病房,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躺在病床上,安澜呆滞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安澜,最近盛达那边开业了,等你病好了,咱们几个好好去玩一玩。”宋元想着法逗她开心,见她有些闷闷不乐的,便道,“今天外面空气还是不错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安澜扭过头看他,扯出了一抹笑,“都快高考了,班长你不应该好好复习吗?”
“今天是周末,又不碍事。”宋元伸了个懒腰,上前扶住安澜,“也就当做是散散心。”
安澜没有挣扎,任由他搀扶着。少年很是绅士地拉开着两个的距离,仅仅是搀扶着她,却又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刚从病房出来拐角入电梯,进去便看到不少班上的同学。
“班长,你怎么去看她了啊?”
“就是,要不是她,时清和哪会还昏迷不醒。这都高考了,出了这事,万一时清和高考不好,岂不是被毁了一辈子。”
尖锐的声音传来,安澜抬眼看去。往日里熟悉的同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面目,对她的憎恶毫不掩饰。
时清和在学校名气很大,喜欢他的女生不少。后来安澜追到了,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是嫉妒的。只不过安澜心大,从来不去管这些而已。
“又不是安澜的错。”宋元冷下了脸,“而且安澜也受伤了。”
“不就是伤了手吗?”女生冷哼一声,“时清和还被捅了一刀,现在还没醒呢。你看安澜活蹦乱跳的,也没什么事啊。”
“都怪她平时那么高调,大小姐嘚瑟呗,这下子被绑架了,还拖上自己的男朋友。”
“闭嘴!”电梯已到,宋元扶着安澜出去。往后走,便是医院里的公园,一大片的春景,还有一座亭子。
宋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澜的脸色,出声安慰,“你别管那些人说的,这件事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它发生的。”
安澜摇头,声音轻轻的,没太多的力气,“她们说的是事实。”时清和本来就是被她无辜牵连进来的。
“什么事实!”宋元气急,“那些都是谣言,再说了,你也是受害者,凭什么把过错推到你身上?”
是啊,凭什么?
安澜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没有说话。
她性子活泼,向来都是个话痨。可是最近几天,却像是被上天剥夺了说话的权利一样,每次开口,都觉得生涩难言。
虽说是初春,外面依旧风大,宋元没敢让安澜待太久,很快就把她送回病房。
“班长。”安澜盯着桌面的手机忽然开口,“班上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认为?”
宋元一怔,摆弄着床头的花,“当然不是,大家还说要过两天就来看望你。”
安澜不语。已经是周末,若是愿意来,早就来了。
等到宋元离开后,安澜才艰难地划开手机。消息已经是爆满,安澜用下巴戳着点开短信界面,还没来得及一个个点开,往下一排,都是未知的号码。
一条条的,皆是谩骂她的话语。
安澜在学校的风头太甚,天之骄子,又是个千金小姐。她光芒万丈,那光照不到的地方便萌生了许多阴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那些黑暗从地底爬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删掉,周瑶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安修明。安澜急急忙忙把手机往被子里一踢,温柔地笑了笑,“爸,妈。”
安修明坐在安澜身边,一个多年不做家务活的大男人笨拙地削着苹果,“澜澜,医院爸爸已经联系好了,只要你愿意,爸爸妈妈随时可以带你过去。咱们呢,在那边买一栋你最喜欢的大别墅,平时种种花种种草。你不是不爱学习吗?爸爸给你选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学校,就适合你这个捣蛋鬼。”
安澜沉默了几秒,“公司怎么办?”
“爸爸都这把年纪了,那公司开着也是累,还不如转让出去,我当个甩手掌柜,又有钱拿,又不用做事。”安修明笑道,“再说了,爸爸挣了那么多钱,够养你几辈子了。”
安澜看向周瑶,“妈妈呢,你的很多朋友都在这里。我可以一个人出国的,等我养好了再回来,你们不用为了我……”
“胡说什么呢。”周瑶嗔怪一声,“我和你爸爸早就想好了,等你长大了就去国外养老。不是都说国外生活慢节奏嘛,妈妈最喜欢这种了。”
“再说了,你可是我们的宝贝,陪着你,在哪里都无所谓。”
安澜低下了头。为人子女,最大的不孝大概就是她这样。因为自己,让父母操碎了心,甚至为她放弃了一切。
“我想……等时清和醒了再走。”安澜说,“我想和他说说话。”
她不知道周瑶和安修明在隐瞒什么,这几天,安澜能去看时清和的时间少之又少。时常是看了没几分钟就被周瑶带走,说是不让看太久。
她想等时清和醒来,想跟时清和道歉,再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即便是废了一双手,也依旧感谢上天,能够让他活着。
那一晚,临睡前,安澜的房门被人推开。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敏站在她面前,双手捧着一个盒子,“安澜吗?我不管你以前和我们家清和怎么样,现在你害他成这样,我作为母亲,希望你能够放过我家清和。”
周瑶赶忙护在安澜面前,“苏小姐,这事与我们澜澜无关,那个混混我们已经处理……”
“可是我家清和现在还躺着,被刺了一刀,差点到心脏。”苏敏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直直地看向安澜,“安澜,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只有清和一个儿子,算是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折腾他了。”
双手的疼痛仿佛又传来,安澜不敢面对苏敏那样的眼神。愧疚的的心绪涌在心头,“阿姨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
“我求求你。”苏敏说着要下跪,周瑶急急忙忙地扶住她,手中的盒子顺势跌落在地,一封封情书被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苏敏仿佛没看见,声音带着祈求,“你答应阿姨,别再来祸害我家清和。你想要什么阿姨都满足你,实在不行阿姨给你下跪。”
“苏小姐您冷静一下,我们家澜澜也还是个孩子,请您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满地的情书,像是垃圾一样被人丢置在地上。安澜心口疼得不行,第一次知道,原来话语,能够让人连呼吸都困难。
“你说话啊!”得不到回应的苏敏激动了一些,“现在是躺在医院了,你还想清和下一次躺在棺材里面吗!”
安澜无法反驳,在所有人眼中,她是个罪人,害得时清和重伤的罪人。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忽视那些流言蜚语,那些谩骂。可是直到苏敏半跪在她的面前,而她的母亲头一次那么低声下气地为她开脱时,安澜才意识到,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会离开。”安澜听到自己这么说,声音冷静得像是另一个自己一样,“阿姨真的对不起,我会离开时清和,请您不用担心。”
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安澜颓废地从床上坐起。她蹲下身去,想要捡起那些情书。可是双手缠着,无法动作。
“妈妈。”安澜哭了,“你帮帮我,我捡不起来了……”
出院手续办理得很快,安澜终究是没等到时清和清醒,没和任何人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车子往机场开去,安修明还在交代后面的事宜,顿了顿,扭头看向安澜,“澜澜,家里的东西,还有什么是要留下的吗?”
安澜摇头,看向窗外,“不要了,都不要了。”
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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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疼得难受,安澜知道这些都是一场梦,关于过往的,最不愿意提起的梦。可是她却在梦中,无法醒来。
直到一道低低的呼唤声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眼前的昏暗才像是被拨开了一样,忽见阳光。
入眼,是时清和精壮的胸膛。锁骨上还有自己的痕迹,暧昧不已。他的眼底清明,多了一抹匿藏的温柔。
“怎么哭了?”温热的手指在她眼角轻轻地擦拭着,语气温柔,“做噩梦了?”
“嗯,很可怕的一个噩梦。”安澜眼眶涩涩的,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挥去那些不好的思绪,“多少点了?”
“快十点了。”时清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困的话再睡会。”
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然宋嘉予又得炸毛了。
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安澜半眯着眼,享受着时清和的手指在自己头发上轻轻地拨弄,“今天轮休?”
“周末两天都轮休,想去哪玩?”前段时间太忙,也总算是有了一点时间。
“游船。”安澜翻了个身,又不小心扯到了身体,丝丝疼痛传来,让她不自觉地拧了拧眉。
身体干爽,她身上还穿着时清和的T恤,想来是在她熟睡的时候,时清和已经帮她洗过澡了。
“疼了?”时清和起了身,随手套过一旁的衣服,“帮你上药?”
“不要!”安澜虽然流氓,但也是害羞的。扭扭捏捏地往旁边挪了一些,安澜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半边小脸,“我饿了。”
时清和轻哄着她,“再睡会,我去做午饭。”
“好。”安澜蒙在被子里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眼看着时清和下床,欣长的身影侧对着她,安澜突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男人回眸看她。
“时清和。”安澜看着他,声音很温柔,“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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