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又是一个月底,安澜默默地算着银行卡的余额。
正巧许初九的电话打来, 安澜跟她讨论了一下存钱之道, 末了还不忘夸奖自己一句, “还好我这几个月努力工作并且节省开销, 小金库都有了。”
许初九毫不客气地戳穿她,“难道不是你花时医生的钱所以才节省下来的吗?”
安澜:“那我纯收入也是很多的。”
宋氏的待遇本来就不错,加班还是按照三倍工资计算,平时逢年过节也会有福利,还有什么年终奖之类的。光是看纯收入的话, 安澜一年的收入的确不少。
许初九换了一个姿势,仰躺在床上和她唠嗑, “我就想问问, 你家时医生是怎么养得起你的?”
财政这个问题, 安澜没有去关心过。她理财观念不大, 花钱也没有特别地去约束。对于时清和的工资, 她也是模棱两可的。
沉思了两秒, 安澜问她, “你说会不会他已经负债累累了?”
许初九:“……”她觉得不会。
不等许初九回答, 安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行,我今晚得好好地问问。”
许初九:“……”
时清和下班回到家, 八点刚过。客厅开着电视,却没有开大灯。落地窗的窗帘大开着,外面的光线透了一些进来。
时清和有个习惯, 晚上不会开窗帘。这是一种出于安全的自我保护,也是担心安澜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啪嗒”一声,时清和开了灯,沙发上的小脑袋转过头来,他润声道,“怎么不开灯?”
“省电费。”安澜说得很是认真,“我刚算了一下,我们上个月的开销很大。”
去年买了房,虽然两边家里都给了不少的钱。但是装修都是他们自己花钱,对于才工作几年的他们来说,的确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时清和有些无奈,不知道这姑娘又在乱想什么。换了鞋,把窗帘拉上,刚刚坐下,安澜便凑了上来,小手捏着他的肩按着,“你每个月的工资到底多少?交个底。”
时清和报了一个数给她,余光瞥见她的小脚丫,顿了顿,从她的棉拖里面拿出袜子,“脚给我。”
安澜把小脚丫搭在他的腿上,“工资是比我高,但是我们开销那么大,以后怎么办?”
“养得起你。”时清和给她的脚丫套上毛茸茸的袜子。元旦刚过,天气比之前冷了不少,室内虽然开着空调,可是凉气都是从脚先入。安澜不爱运动,体质极差,冻着了一会就容易感冒。
“那我以后省点钱。”安澜赖在时清和的身上,小手搂着他的腰,蹭了蹭。
“不用。”时清和说,“我爸和我妈离婚前给了我两套房,光是房租就够你挥霍。”
所以除了每个月的开销,他还会有一定的存款。再加上安澜的工资几乎没动过,存一存,以后也不用担心什么突发情况。
他从安修明的手里接过这个娇气包,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受了委屈。
“包租公?”安澜伸手拿了一盒酸奶,盯着时清和几秒,“噗嗤”一声笑出来,“所以我是傍上了大款?”
时清和低头,趁她不注意,喝了一口酸奶,“还省钱吗?”
“得省。”安澜说得郑重其事,举着酸奶给时清和,和他打着商量,“这样,你工资上交,我来理财。”
时清和督了一眼安澜,“你除了败家还会理财?”
安澜:“……”瞧不起谁!她也是会赚钱的!
安澜眼睛一亮,小脑筋又开始转悠,“那咱们家的财政大权交给我,以后去哪玩,吃什么,我来决定。”
时清和:“不是一直是你?”
“这不一样。”安澜努力狡辩,“你先说上交不上交。”
“上交。”时清和从善而流,瞧见安澜喜悦的眉眼,压低了嗓音,“在想什么坏主意?”
安澜摇头,一脸诚恳,“在想我们美好的未来。”
“我有点担忧。”时清和失笑,遇上这么一个不靠谱还要当家做主的,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放心,妥妥的。”安澜自信满满。
话音刚落,安澜身体腾空。男人清浅的眉眼里带着不一样的情绪,安澜再熟悉不过。每次某种运动前,时清和都是这样,隐忍的,到最后都会变成不受控制的欲.望。
一想到明早还要上班,安澜下意识地想要扒开时清和的手,却被他制止,“钱给你了,人还想跑?”
“你没洗澡!”
“嗯,试试鸳鸯浴。”
安澜:“……”
四:
年刚过完,时清和回了医院上班。安澜的假期还剩一周,闲来无事,便带着蓝天去宠物医院做检查。说来也是巧,正好就遇到了大学时期的同学回国。
那天初十,春节刚刚过完。安澜回国后倒了两天时差还没倒过来,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起来后才想起约了宠物医院,简简单单地裹了一件羽绒外套,连妆都没化。去到宠物医院,领着蓝天上了小床,安澜便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余光不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搭手处,入眼的便是修长匀称的手。指甲盖上还带着小月牙,肤色不算白,偏向古铜色。
手指挺好看的,不过安澜更喜欢时清和那样的,偏冷白色,光是看着,就很欲。
“安澜?”手的主人动了动,安澜寻声看去,便对上男人略微惊讶的脸。似乎是看出了安澜的茫然,男人温和一笑,“我是周远之。”
安澜在国外读书那会,所在的班级其实大多都是华人。她那时不怎么爱社交,朋友也不算多。不过安澜是记得周远之的,好几次他们课题都被分到一个小组,收集资料和汇报的时候,周远之都全部揽了下来,倒是让她这个懒鬼省事了不少。
后来毕业了,各奔东西。安澜似乎听过初九说,周远之去了法国,发展还不错。再后来,安澜就不清楚了。
“好久不见。”安澜打了个招呼,“刚回国吗?”
“有一段时间了。”周远之为人温和,连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听上去便很舒服,“你家这只是萨摩耶?很可爱。”
“闹腾的时候就不可爱了。”安澜对上蓝天可怜兮兮的眼神,直接无视。
周远之笑了笑,目光略过安澜的小脸,“很久没见了,等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安澜算了一下时间,时清和今晚加班,估计八九点才回来。她一个人也是随便吃吃,而且也是很久没见的同学了。
权衡了两秒,安澜点头,“那就我请你吃饭,也算是感谢你以前的帮忙。”
周远之轻笑一声,“我来请你吧,正好有事想拜托你。”
一顿饭吃到了时清和的下班时间,临近结束,安澜看了一眼短信,发了定位过去。
医院离这边有些距离,时清和到的时候,便看到安澜已经站在饭店门口。
长发披着,侧脸半隐在灯光之下,柔了轮廓。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年纪和她相仿,生得彬彬有礼的样子,与她站在一起。
时清和抿了抿唇,朝安澜走过去。眉眼轻抬,礼貌性地扫了一眼男人,“你好。”
安澜回过头,和时清和介绍,“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周远之。”
周远之打了个招呼,“这位就是你说的时医生了吧?”
安澜点头,小眉头秀气地拧了拧,“那我们改天再约?”
“好。”周远之的声音在夜中听上去温柔得很。
和周远之挥了挥手,安澜麻溜地上了车。小脸冻得都有些僵了,她赶忙把空调打开,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脸,“今天怎么来得那么快?”
时清和动作一顿,朝安澜看了一眼,她正在低头发短信,眼睛倒映着屏幕的光,亮得有些过分,“怕你等得久,走了小路。”
“噢。”安澜点了点头,放下手机,身边的时清和还没启动车子。车内灯光黯淡,他就如同雕塑一般,眸子冷寂地看着安澜。
“手给我。”时清和朝她道。
安澜乖乖地把手给他,微凉的小手被他包裹在大手里面,暖乎乎的。
“怎么了?”安澜凑了上去,红唇在时清和脸上亲了一口,“做手术累了?”
“还好。”时清和瞧了她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安澜乖乖照做,车子顺着大路开回家。新房已经买了,不过还在装修阶段,大概初春来临,就能搬进去了。
从饭店到家的距离有点远,也不知道是撞上了哪波高峰期,路上有些堵。原本就不短的距离,又硬生生地被拉长了。
安澜摇下了一些车窗,让冷热空气对流。
车流没有前进的打算,时清和索性熄了火。车内的灯还没打开,便听到身边的小动静。喀嚓喀嚓的,还伴随着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
时清和有些无奈,自从上次财政大权被安澜掌管后,家里的零食他就管不了了。不仅如此,车里也时不时被塞满了零食。
把抽屉合上,时清和打开灯。安澜吃东西的动作停了几秒,明亮的眸子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似乎是故意挑衅一样,咔嚓的声音重了几分。
时清和伸手擦掉安澜嘴边的渣渣,“想洗车?”
时清和是有洁癖的,车上座椅掉渣渣什么的,不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就连平时在家也一样,食物绝对不允许带进房间。
安澜默默地咽下嘴里的薯片,转移话题,“你要吃吗?”
时清和:“不是说要减肥?”
一个冬天过去,安澜也涨了一些肉。虽然时清和欢喜得很,可是安澜却不觉得。前两天还闹着要减肥,晚饭都不肯吃,还是时清和哄了许久,才愿意勉强吃了一些。
安澜心虚地摸了摸肚子上的肉肉,别开眼,“吃薯片又不胖。”
又偷瞄瞄地看了一眼时清和,明明是一起吃的,结果就她胖了。坏心眼地拿了两片薯片,安澜递到时清和嘴边,“烧烤味的,尝尝。”
时清和低眉看了一眼,顺势咬下。前面的车子开始缓缓移动,他重新启动车子,随着车流往前开。
车内安安静静的,唯有喀嚓喀嚓的声音,像是小仓鼠偷吃零食一样。偶有外面的霓灯透过窗子落在脸上,时清和开过拥挤的大道,拐入街道。
“大学同学?”
“嗯。”一包薯片吃完,安澜把包装袋折好。
时清和沉默了几秒,声音极淡,“关系很好?”
“还行,他以前帮了我不少。”安澜打了一个哈欠,主动跟他说,“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和他办些事,你不会介意吧?”
时清和:“……不会。”
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到下班,安澜就不见踪影。时常是在外面八九点才回家,时清和每次都去接,都能看到周远之。
虽然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可是难免心里也会在意。
刚刚停好车,安澜便走到了旁边。周远之的声音隔着窗穿了过来,“我买了车,以后要是太晚的话,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安澜:“我问问时清和。”
安澜说完,弯腰进了车里,轻咳一声,“时医生?”
时清和默了默,声音清冷不含感情,“随你。”
这是闹别扭了?
安澜只好冲周远之道,“还是算了吧,你一来一回也挺不方便的。”
周远之也没有勉强,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时清和礼貌性地颔首,启动车子从周远之身边开过。
一路沉默,安澜靠在座椅上,小眼神时不时朝着时清和那边看去,“你不是说不介意的吗?”
时清和缓了几秒才道,“没有介意。”
没有介意小脸拉得那么长,都不愿意理她了。安澜犹豫了两秒开口,“周远之……”
“我不介意。”时清和淡声打断。
安澜:“……”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安澜又瞅了他几眼,面色冷如玉,却偏偏幼稚得不像话。看上去倒是挺正经的,其实巴不得安澜现在赶紧过去哄他。
“不想听就算了。”安澜闭眼养了养神,感觉到车子拐入了地下停车场,才睁眼。
回了家,安澜先去洗澡。沐浴出来,时清和也洗好了,正在擦着头发。侧身对着安澜,还有水珠顺着他的颈间滑落。
不得不说,虽然已经看了那么久,可是时清和的美色实在太过。光是看着,安澜就有些忍不住。她凑过去抱住时清和,抬眸对上他冷硬的小脸,哼了一声,“再给你一次机会,想不想知道?”
时清和顿了顿,似乎是妥协了,微微低头,吻住安澜微张的唇。起初先是喊着她的唇瓣轻轻地舔舐,后来觉得不够,毫不费劲地撬开她的牙关,极尽缠绵。
温热的呼吸落在颈间上,痒痒的。时清和的声音低沉得不像话,“故意让我吃醋?”
“我可没这么想。”安澜老老实实地道,一开始是时清和说不介意的,她就没怎么管。谁知道这男人那么别扭,一边说不介意一边生气。“你要是问了我肯定说。”
时清和盯着她几秒,“他喜欢你?”
“我又不是香饽饽,人人都喜欢。”安澜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还是说,“周远之是不婚主义者,事关他的隐私,我不方便说。他刚回国,想要开一家甜品店,这几天找我也是为了这个。”
安澜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市中心地带,以及人脉,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而且也是以前的老同学,欠了不少人情,安澜也想借此机会还了。
时清和脸色缓和了一些,声音却依旧冷淡,“他就不怕你帮倒忙?”
安澜怒了,一脚踹向时清和的小腿,“时清和!”
时清和捏住她软乎乎的小脸,“以后记得主动坦白。”
安澜懒得理他,恶人先告状就是这样,自己嘴硬还得让她来哄。
时清和给她冲了一杯牛奶,看了气鼓鼓的安澜,软下声音,“今晚月色不错,要看星星吗?”
安澜点头,“好。”
她把牛奶一口气喝完,偏头看去,时清和正在调整望远镜的高度。
安澜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下巴垫在手上面,忽然笑了笑,“我突然想到,那天周远之问了我一个问题。”
时清和:“什么?”
“他问我,学习做糕点这件事,他二十七岁才开始,会不会很晚。”
对于成年人来说,结束和开始都是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斩不断过去不能结束,没有坚持下去的心不能开始。
“我觉得吧,想要做的事情,多久都不会晚。”安澜一脸认真地看着时清和。
他已经调整好了高度,转过身来看她。清隽的五官印入眼底,男人一身清灼,就在她咫尺可触的地方,只要她一伸手,便能碰到。
“但是爱你这件事,不能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缘分的天空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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