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予花了两年的时间, 把自己变得圆滑。也把国外市场带到中国, 成功地在中国站稳脚。
炎炎八月, 招聘开始。宋氏每一年都会面向应届毕业生招聘, 有能力者优先，末者淘汰。最终面试，宋嘉予作为面试官之一，坐在最角落里面。他基本不会干涉决定，却也有决定权。
宋嘉予没有想到，许初九会来他的公司应聘。
为了避嫌, 宋嘉予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到底是名牌大学出来的, 虽然许初九刚毕业, 业务能力却也在众多面试者之间的佼佼者。
许初九被录取，也在宋嘉予的意料之中。
全部面试结束, 宋嘉予抬腿朝外面走去，外面的秘书提醒他, “宋总, 有位许小姐找您, 说是你们以前认识。”
宋嘉予轻叹一声，到底是年纪稚嫩刚出社会的小女生，大多道理还不懂。
微微抬眸，许初九就站在不远处，白衬衫加一件干净利索的黑色裤子。头发被高高地梳在后面，颇有几分职场女性的感觉。
环视了一圈周围，宋嘉予思索两秒, 低声与秘书说了一句，“让她去对面咖啡厅等我。”
秘书点了点头，“好的。”
许初九先他一步到了咖啡厅，已经两年不见。宋嘉予似乎是变了很多，刚才在应聘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点了一杯宋嘉予爱喝的咖啡，许初九安安静静地等着。不多时，门口出现宋嘉予修长的身影。
他比以前瘦了很多，轮廓消瘦。那双精致的桃花眼染着几分倦意，却挡不住他身上的气势。漫不经心收敛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管理者的威严。
“抱歉，有些事迟了。”宋嘉予在许初九面前坐下，礼貌而又疏远。
“没关系，是我不该在工作时间打扰你。”只是一看到他，许初九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想着来我公司？”宋嘉予随口问了一句，夏日炎炎，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却不复以前的少年气，“我听安澜提起，你成绩不错，国外很多公司都争着要你。”
许初九搅了一下杯中的咖啡，“宋总要听官方的还是真情实意的？”
宋嘉予：“我不喜欢假话。”
“我想回国。”许初九很认真地说，“我家就在临市，宋氏是我最好的选择。”
宋嘉予微微颔首，视线落在面前的许初九身上。比起两年前，许初九长大了很多。倒不是说外貌身上的，而是气质。比以前落落大方了一些，也更沉稳了一些。
如果是以前，宋嘉予可能还会多出几分不一样的心思。只是对于现在的宋嘉予来说，见的人多了，相处的人多了，很多感情都冲淡了。
许初九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两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而已。别的，已经没有了。
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宋嘉予低声道，“公司和学校不一样，很多道理你不懂，需要慢慢学。如果受了欺负，可以来找我。”
许初九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我约宋总出来就是想感谢您当年带我那两个月，我学到了很多。这次如果能进入宋氏，我会好好工作，不会给您添麻烦。”
“您”都出来了？
宋嘉予皱眉，却也没有阻止。拉开距离也是好的，省得她受欺负。
把杯子放下，宋嘉予看了一眼手表，“等会还有个会议，我得先回公司。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好的。”许初九目送着宋嘉予远去。直到目光里再也没有宋嘉予的身影，她才颓靡地拍了拍脸。
不争气。一到宋嘉予面前就变得不像自己。
晚上，许初九窝回自己的出租屋，丧气地和那头的安澜打电话，“面试过了。”
“那是好事啊。”安澜刚刚起床，睡意朦胧的还没清醒，“怎么感觉你的兴致不高？”
“把我安排在了策划部。”许初九锤了两下抱枕，“我上面求职意向写的不是文职类的吗？”
这还算委婉的，要不是怕被直接拒绝，许初九都想直接写秘书了。
“这策划，也是文案的边缘嘛。”安澜安慰她，“没准是觉得你骨骼惊奇，特别适合在策划部。”
许初九没吭声，顿了顿问她，“我怎么感觉你哥变了好多？”虽然对她还是礼貌的，但是距离感明显是有了的。而且宋嘉予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就像是一个长辈在看着还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那当然啊。”安澜翻了一个身，在被子里蹭着不愿起身，“我听我姑姑说，这两年他很忙，时常加班熬夜。年初还因为过度劳累进了医院，休息了几天又马不停蹄地去工作。他啊，就是被社会摧残得太厉害了。”
以前安修明也在公司，忙得时候，安澜一周见不到人都是正常的。而且不说工作，光是面对职场上各色各样的人，就已经很累了。别更说位居高处，需要顾虑和保全的事那么多。
“怎么了？我哥欺负你了？”安澜从床上坐起来。
“那怎么可能，我是那种被欺负的人吗？”
安澜颇为赞同地点头，又说，“不过他压力是挺大的，如果脾气不好，你也别跟他吵。其实他吧……”
安澜叹息了一口气，没继续说下去，“反正你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也没什么交集。”
“所以我才愁啊。”许初九小脸红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你哥你看不出来吗？”
安澜：“……！！”这谁能看得出来？
你们不就见了一面加你当了他一个多月秘书吗？谁知道你们这样都能相处出感情。
安澜想不明白，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上司的。那感觉就像是学生时代和老师谈恋爱一样，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回国了，感情不是为了工作，是为了宋嘉予。”安澜恍然大悟。
许初九想了想，冠冕堂皇地跟她说，“也不全是这样，其实我觉得国内发展更好，我国近年来步入……”
“行了行了。”安澜轻哼一声，懒得听她瞎掰，“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变成能够和他并肩的人。”
喜欢一个人，不是千方百计要和他在一起。而是慢慢努力，变成一个更优秀更值得他喜欢的人。
许初九想，即便最后没在一起，她也变得优秀了，至少不辜负这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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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升职为宋嘉予秘书的那天，许初九陪他参加一个合作。前一晚宋嘉予就有些感冒，今天也没怎么注意，发了烧。一结束许初九就开车往医院赶。
“我回家睡一觉就好。”明早还有会要开，宋嘉予没打算去医院。
前头的许初九拐了个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宋总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宋嘉予闭了闭眼，“现在是下班时间，许秘书不回家？”
“怕宋总出事，没人给我发工资。”许初九一板一眼地回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烧得厉害了，宋嘉予难得地和她开玩笑，“这么严肃？小女生还是活泼些好。”
红灯亮起，白色的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斑马线前。许初九垂下了眼眉，“我不是。”
至少在他面前，不是。
正是换季，医院床位紧张，许初九办理不了，只能找了个僻静的位置，慢慢扶着宋嘉予坐下。
宋嘉予实在是难受得很，他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许初九。她年纪尚小，即便是化着妆也显得有些稚嫩。
宋嘉予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卡索利时，那个文文静静什么还不懂的小女生，一晃已经慢慢地开始可以独当一面了。
“先回家吧，我吊完这三瓶就回去。”
许初九摇了摇头，略显疲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守着宋总。一晚上而已，平时熬夜多了，都习惯了。”
宋嘉予微怔，露出一个很浅的笑，“许秘书这是暗示我平时给你布置的工作太多了？”
“加班费也多。工资给够，工作再多都行。”这句话倒是半真半假，许初九也的确需要钱。只不过这么强的工作量，要不是因为宋嘉予，她绝对不会做的。
“宋秘书还真是现实。”宋嘉予低叹一声，脑子烧得厉害，特别是太阳穴那个地方，晕晕沉沉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把手机划开，宋嘉予发了两条短信过去，对许初九说了一句，“我先睡会，熬不住了你就先回去。”
“好。”许初九乖乖应着，却没有闲着。从背包里面拿出了平板，反复改着方案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初九从平板抬起头时，身边的宋嘉予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轻手轻脚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宋嘉予的五官好看得过分，睫毛细长，薄唇因为生病而有些苍白。许初九有些心动，伸出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高烧还没有褪去，他的脸有些烫。通过接触的指腹传递了过来，有些软，也很暖。
她喜欢的宋嘉予，从少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以前的宋嘉予令她心动，现在的宋嘉予令她心疼。可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想站在他的身边。
“宋嘉予。”许初九轻轻喊着他的名字，“我不是小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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