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靶距离只有十米, 看起来距离很近，跟刚才苏卿莞天秀的表演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们真正上手之后，才发现射击比想象中困难多了。
即使自己感觉已经瞄准了, 但飞出去的子弹依旧无法正中红心，甚至经常脱靶。
孟尔连续试了三次之后, 有些崩溃的说, “莞莞，我明明瞄准了啊，怎么打不中？”
旁边某位射击游戏的资深玩家，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莫归默默放下手，抿了下唇, 眸光暗了暗，明显有些不爽。
“因为你是直线瞄准的, 开枪瞬间会下意识上仰, 所以会偏离靶心。你下次试着压一压…对，像这样。”苏卿莞站在孟尔身后, 帮她调整好位置。
孟尔按照她的指示，又开了一枪，总算击中了靶子。
“七环。”孟尔吹了个口哨, 满意的说, “还不错！”
跟她有同样问题的莫归，扭过头瞧了瞧自己干干净净的靶纸，本来也想跟苏卿莞求助。
但他想起苏卿莞那张气死人的嘴，默默收起了念头。
如果自己真找了苏卿莞, 他会怎么说？
‘呦，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
‘玩了那么多射击游戏，原来你也是个豌豆射手。’
‘是我的错，早知道你这么菜，我肯定不叫你过来。’
啧，无论哪种回答，都会让莫归觉得不爽。
他眯了眯眼，重新看向靶子，决定凭借自己的实力争回尊严。
莫归旁边的顾佳，同样没有叫住苏卿莞。
她倒不是因为尊严，而是单纯的怂，刚才大声给苏卿莞加油，已经用掉了自己全部的勇气。
亲眼看到苏卿莞那么厉害，再瞧瞧自己，顾佳骨子里自卑的毛病又发作了，恨不得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苏卿莞指导完孟尔，转过身注意到忐忑不安的顾佳，便径直向她走去。
路过莫归身边时，苏卿莞别有深意的斜了眼。
“游戏王者，你行吗？”苏卿莞问。
啧，有本事你跟我打游戏啊！
我既能带你飞，又能带你躺赢，可厉害了！
莫归臭着脸，硬邦邦说，“必须行。”
“哦，加油哦~”苏卿莞极其没有诚意的敷衍了句，绕过他走向顾佳。
顾佳有些紧张，害怕被她发现自己的糟糕，按住扳机的手迟迟不敢扣下。
苏卿莞来到她身边，自然而然的伸手过去，柔和的提醒道，“别抖，一定要稳。”
“我刚才挺稳的，但就是…”顾佳小小声说。
“你平常不太运动吧？”苏卿莞问。
顾佳摇摇头。
“所以你手臂力量太弱了，容易失衡，你用双手试试。”苏卿莞拉起顾佳另一只手，让她双手握住，又往下压了压。
顾佳紧张的心跳加速，全神贯注瞄准中心，扣下扳机——
面前的靶子终于多了一个圆形小孔，顾佳不可思议的‘哇’了一声，高兴的跟苏卿莞说，“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苏卿莞笑眯眯歪了下头，“很棒哦。”
顾佳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小声跟她道谢。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我叫你出来玩，肯定要负责教会你。”苏卿莞说着，别有深意瞄了眼旁边莫归，“是吧？”
莫归挪开眼神，拒绝搭话。
“朋友…我们是朋友！”顾佳一脸受宠若惊，笑得特别开心。
苏卿莞又轻声嘱咐了两句，缓缓横向平移，用肩膀装了莫归一下。
“王者，你真的行吗？”苏卿莞问。
“我…”莫归刚要嘴硬。
苏卿莞竖起两根手指，“台阶我已经给你两次了，你再不下来，就一直当你的王者吧。”
“……”莫归挣扎着权衡良久，不情不愿的问，“到底要怎么搞？”
“莫王者，这就是你摆脱朋友的态度吗？”苏卿莞眯起眼睛，不依不饶的说，“起码应该说一句‘请教教我’吧？”
莫归皱了下眉，“……”
“快点，这边射击场按时间收租金的。”苏卿莞催促。
“你一个大小姐，怎么小气抠搜的。”莫归不爽的挠挠头发，没好气的说，“请教教我，行了吧？”
“态度不诚恳，但是凑合了，谁让我人善心美呢。”苏卿莞不要脸的夸了两句自己，终于回归正题帮莫归指导。
她先让莫归重复刚才的动作，盯着他仔细瞧了会，打了个响指。
“我知道了，你的问题在于经验。”苏卿莞说。
莫归觉得很懵，“经验？都跟你说我没玩过了。”
“不是那个意思。”苏卿莞走过来，认认真真分析道，“你经常玩设计类游戏，这边的模型你在虚拟世界都接触过，所以很清楚它们的特质和用法。其实现在游戏的还原度很高，游戏跟现实中没什么区别，甚至连压枪这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但问题在于，他们操作方法不同，你不能要用控制鼠标和键盘的办法。”
莫归听她分析，不由得点了好几次头，承认苏卿莞说的有道理。
他看到前方的靶心，再看看造型熟悉的模型，忍不住就想找找自己的键盘和鼠标。
“那要怎么办？”莫归态度诚恳很多。
“你先把自己的网瘾戒掉，回归现实，不要把游戏里的手感放到这里，老老实实瞄准…”苏卿莞在他背上拍了一把，“瞄准的时候闭上一只眼睛！”
“哦。”莫归被她拍了一巴掌，没觉得疼，反而怪痒的。
他按照苏卿莞的意思，闭上眼睛，感觉世界清静了一大半，目光中全是红色的靶心。
视觉被部分封印之后，其它感官变得清晰起来。
他嗅到了淡淡的，清甜的，很好闻的香气。
苏卿莞身上的吗？她好像不用香水啊…
他乱七八糟想着，手指机械性扣下扳机。
“哇！”旁边孟尔叫了声，“厉害哦，十环。”
莫归这才发现，自己击中了红心最边缘的位置。
“那当然。”莫归连忙收起情绪，恢复原本‘老子天下第一’的状态。
孟尔插了一刀，“可惜没有莞莞位置准。”
“啧！”莫归斜了她一眼。
“哈哈哈哈哈！”苏卿莞忍不住笑了。
有苏卿莞这个小老师在，三位同学进步非常快，新手靶中了几次红心。
后半程，莫归甚至跑去近靶那边玩了。
转眼到了中午，浪了一早上的少年们饿了，在附近找了个快餐店，点了两个全家桶。
苏卿莞留在位置上占座，孟尔他们端着餐盘回来，兴冲冲说，“店员小哥人特别，他们还送了四个小黄人钥匙扣，本来只给两个的。”
“哇，那我们可以一人一个了。”苏卿莞接过餐盘，给自己拿了一杯冰可乐。
转过头，发现顾佳好奇的盯着自己。
“怎么？你要这杯吗？”苏卿莞问。
“不是不是！”顾佳连忙摆摆手，好奇的说，“我只是觉得，你也喝可乐啊。”
“喝可乐有什么奇怪的？她还经常偷吃我买的辣条。”莫归愤愤的说。
而且最过分的是，莫归自己吃，容秋莺会嫌弃的说那是垃圾食品。
如果是苏卿莞吃，她就会跟苏卿莞一起吃。
——我觉得是垃圾桶捡来的。
“欸？啥时候啊？”孟尔稀奇的问了句。
在家的时候…这话没办法回答，苏卿莞含含糊糊敷衍过去。
两个全家桶种类挺多，其实分量并不多。四个正在发育期是少年一边聊一边吃，满满一桌薯条汉堡很快就见了底。
“现在时间还早，咱们下午去逛街看电影吧？”苏卿莞提议。
“好啊，反正我下午没事。”孟尔第一个同意。
“啧，你们女生就喜欢逛街。”莫归虽然嘴里嫌弃，却并没有表示拒绝。
顾佳咽下嘴里的可乐，正准备回答，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铃声。
“我电话响了。”顾佳拿出自己的手机，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许娇娇三个字。
从两人交换联系方式之后，许娇娇很少主动联系自己，今天怎么…？
顾佳迟疑片刻，接通电话，小声说，“喂，娇娇。”
许娇娇带着优越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顾佳，我在东街这边，你快出来。”
“啊？”顾佳懵了一下。
“你家不是在东街吗？我正好路过这边，你出来。”许娇娇又说。
同桌另外三个人听到声音，纷纷看过去，心里有些唏嘘。
听许娇娇这口气，知道的把她俩当成同学，不知道的还以为顾佳是许娇娇的使唤丫鬟呢。
“可是我我家在正二街，而且我现在也不在家里。”顾佳说。
“你家怎么在正二街？真烦。算了，我在这边等着，你快来。”许娇娇用命令的口气说。
这种口气，顾佳太熟悉了。
从认识到现在，许娇娇对自己基本都是这种语气。
顾佳因为从小到大的自卑、内向、普通，从来不敢拒绝对方，卑微的维持了一年多友情。
可是她今天知道，朋友不应该是那样的。
真正的朋友，会跟她说‘你长的很漂亮，穿裙子一定很好看’。
会说‘我带你出来玩，就一定要让你开心’。
还会笑眯眯的告诉她‘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啊’。
顾佳捏紧手机，不安的抿了下唇，偷偷看了眼苏卿莞，终于鼓足勇气说，“我、我不去。”
“什么？”许娇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佳你有完没完啊？我都主动给你打电话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顾佳被骂的一愣一愣，眼睛微微发红。
她咬紧下唇，要哭不哭说不出话。
旁边苏卿莞递过来一张纸巾，顺势把她手机接过去，慢条斯理的阴阳怪气，“哦，你给的脸真的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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